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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驱驰

缙云最终还是破了规矩,将午后练剑的时间留给延和季一。

他屋子里崭新又空洞,布置少到连“必要”都被削减,幸好还有一个生火架鬲的动作可以执行。季一随便,延细心,前者找了泥圈铺上石砖就地拔毛杀鸡,后者催缙云拿柴起火煮汤。等季一拔了鸡皮清理干净肠子肺心,缙云又把鬲冲洗干净重新捞水,交给掌厨的延来下锅慢慢闷煨。

汤咕噜起雾的时候,季一想起自己有一口袋的稷,干脆全倒了进去。三个人就着这口锅吃了一顿没卤没味但够鲜的黄米炖山鸡,心满意足,又盘坐在地上分吃粗粗洗过的半袋大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延在春官那里呆的不久,但显然已经和季一一样找着了事情做,甚至比季一还具体一些。他认字比有熊人都多,识字也比寻常人快,两官主事的北门成和容成都对他别有青眼。至于缙云——嫘祖在有熊留得不久,季一来时有幸赶在她启程的前头,她既然要离去,被看重的缙云没道理留在有熊,次日就要走了。

得知缙云也要随嫘祖到西陵去,季一想着从此一别是永恒,干脆就把延才送给自己的伤药转手送给缙云,又把他那条十足西陵风格的回纹发带顺走了。

缙云自己是扎小辫儿的,这条发带两指宽,一臂半长,显然是束在额前装饰用,也用不上了。

季一头发散着,把绑带束在额前。玄色纁纹压在眉峰,平添两分冷峻。两个少年看她那副模样,觉得这发带被她拿去也算相衬,却听见季一说:“戴着也不磨脑袋,晚上回去送给鲁纳娄。”

“鲁纳娄?”延问。

“弟兄。”季一指着锅里,“这袋子稷是娄哥请的,快说谢谢娄哥。”

……行吧,这下不兴有意见了。

别过缙云,季一没半点伤心也没半点怀恋,卸下发带递给鲁纳娄,张弓从五彀拉到九彀,如此没有两天,孟冬之狩悄然而至。

每年这时候都是夏官比试的时刻,但这跟信部没什么关系,毕竟正经来说,夏官最小的梼杌部也有百余人,这样的阵仗下,信部的那点人数就显得很是可怜,连参与比试的资格也没有。

不过,这不代表信部自己就没有自己的活动。靶子伤箭,他们干脆在草场堆了草料,用绳系着圈出范围,以此互相比试弓术。那时季一的马术已经称得上不错,掷枪也百发百中,弓术却很有限。大家倒也没欺负她,等比试完了才把跃跃欲试的季一放到“靶子”前。

季一张弓引弦,气沉如虎,连发五箭——

一发也没有中。

沓坪忍不住笑:“不然还是给你撤下来吧,你骑马去?”他一笑,众人忍不住都笑了。

季一淡定地转过头来,挥手说:“等一下,等一下,我箭囊里还有五支箭。”

教她“天狂有雨”的趋笑着说:“再发五箭又怎么样啊?你还是多练练吧!”

季一没理会趋,蓄气把弓拉到七分彀,沉气凝神,一箭中到五环。

虽说不是什么好成绩,但大家伙还是很捧场地嘘声鼓起掌来。

不知怎么的,在这掌声中,季一反而觉得声音都渐渐静下来,拉弓的两只手找着了稳定的感觉,随后就是四环、三环——

“中啦!中啦!”鲁纳娄大叫起来,脑袋上还束着回纹的发带,“你这不是不错嘛,藏什么拙啊?”

这五支箭次序分明地从绳缘边扎到绳心的草堆里,正好凑成从西北到东南的斜线,要靠运气到这个程度不容易,只有季一知道自己的的确确靠的是运气。

不是箭发出去听天由命的运气,而是恰好找到了手气。

季一故作谦虚地说:“凑巧、凑巧。”

众人看她那副尾巴翘到天上去的样子都快活地笑,但没一个人嘲笑她是平白走运。沓坪还为季一立了好几个线靶子,又把箭补上,供她趁着手感好多多练习。

练习的箭谈不上精良,轻重不尽相同,连箭头上加的石镞都不能保证是一种石头打成。然而将来最坏的情况恰恰是搭着这些箭上战场。张弓要有力道,有准度,更要有连续性,摸着不同的箭也能射出同样精准的势远要比用一批好箭费神得多。

一组箭十二支,季一拿下四组,到第五组时只用了二支,感到手臂僵硬就不再继续,但依旧留着十支在箭囊里没有放下。

她收起箭囊和弓囊背在身上,想趁难得的清闲绕着田场骑马,去到马场借马时,却看见那儿的人也不少。

牧政煮了口大锅摆在门前,信部的战士们要不就是自顾训练或较量,要不就尽兴了举陶碗跟老人要汤找个地方休息。季一从碗堆里捡了个干净的小碗跟牧政要了汤,过去文陶那里坐下,听见耀湘的后半句:“……要插上去吗?”

季一探头过来:“插什么?老马哥稍稍。”

耀湘不急不缓啜了一口融着獐子油的热汤,往旁挤了挤文陶,给季一让出个盘地而坐的位置。

路作泉说:“插咱们信部的旗子。夏官比试,往往都要在山头插自己部的旗子,到时候城心观天台那会宣布八部登山的次序。”

文陶说:“信部是去年成立的,但那时的孟冬还没制出旗帜,就没插上。今年我和他们打过招呼,但信部都没被安在比试的队伍里,只怕——”

耀湘立刻续上:“他们也没注意给咱们做上旗基。”

季一微微地挑眉,一时间觉得信部的清闲也未免边缘得有点可怜。

“那咱们骑马上山,趁他们之前随便找个旗基放进去不就是了?他们不给我们准备立足之地,怪不得咱们站在他们脑袋上了。”她说。

“这是比试的旗基,咱们又不去参加孟冬之狩,不好进去。”路作泉给她这匪气的想法逗笑了,转眼却又觉得心里热起来,改了态度,“倒也不是不行。咱们这帮做不了的事情,让你做倒也不错,又是年轻人又是新人,血一热要争口气也没人说不光彩。”

文陶轻“咳”一声,示意路作泉别说下去,但耀湘却蠢蠢欲动了:“倒也不错?小季新来不懂规矩,骑着马就上山去了,我要拦他拦不住,只好眼看着旗子立在山头咯。”

虽说信部边缘,可信部的战士却都还有一句话的重量。耀湘做出态度,当然就没有人敢上去把旗帜给掰下来。

路作泉笑着说:“旗子立起来了,还愁明年只能在这闲呆着喝汤吗?”

季一把热汤喝了,转头看向文陶:“陶哥怎么说?”

文陶一默,把碗放到唇边:“闲事我向来不管。”说完喝了口汤,一副不再理人的样子。

不管就是随便,三个人立马会心。

耀湘放下碗窜地就去牵马,路作泉弯腰从手边抄起一块长杆——原来旗帜已经在这里。季一站起来握住木杆身,扯着卷起的旗面往外翻动,慢慢铺开来一张土黄的旗:缘边是夏官统一的火纹,中心是黑色的鸟纹。

季一看过旗面,卷回去,掂量掂量,说:“这好像比咱们的矛还适合抛掷?”

路作泉敲她脑袋:“少想有的没的。”

说话的空档,耀湘已经把马牵了过来。

——孟冬前后有一场雪,被半日的太阳照散,如今依稀地盖在大地上。

田地苍黄,林叶挂霜,季一纵马穿过三丈高的芦苇岸,沿着熟悉的小路驱驰上山,马蹄踏波,激起枯水的流瀑斜坡上暗冰飞扬。雪融后的泥土潮湿,满溢轻快的梦想。

越过金光下的雪山镜湖,林间蓦然暗了下去。长旗握在手中,犹如长矛贯破青空,把准时机在林间挥手扬杆,纵横中能打落大片细雪与针叶。尖枝擦过脸颊,浑然不觉,冷风猎猎吹在升温面孔,细微的刺痛带来进一步热血沸涌。

过了长林就是平岙,路况辽阔,上山的战士聚集最多。季一伏身贴上马背,手收在背后,紧腿策马冲出断坡,恰恰好从一名战士头顶跳了过去。

呼啸的风送来头也不回的笑声:“抱歉抱歉!”

继她之后,后面的耀湘纵着白马冲了出来,洪亮如钟的声音震落千层雪浪:“借道!借道!”

狩猎不动马匹,夏官战士们上山全凭徒步,任谁也没见过这样阵仗的胡闹,全是目瞪口呆。季一侧目望见右前方有个战士两手与箭筒尽空,甚至松开缰绳,反手从箭囊里抽箭掷进那战士的箭筒之中:“送你机会!”

耀湘高声大笑:“年纪不大,风头不小,明月跟我守山去!”

“哈哈,不守!”

两人轻骑绝尘,超过众位战士,一时间无人能阻,亦无人能挡。

直到山顶旗台数十丈远,耀湘大叫起来:“止步!”远远地听见那一方也传来:“禁步!”

季一定神望去,发现是两列持兵的战士守着旗台。她慢慢起身,收腿略微在马腹后侧锚定,一面减速,一面手举起旗杆抛掷而去。

“你哪个部的——”

长兵叉起交横在前的刹那,旗杆刺破长空,堪堪落在正中旗基,绕着展旗方向打了几个旋,终于整整挺立。北风席卷,将长旗完全吹展铺开,一只长鹰盘旋在空,似如长啸。季一跨接缰绳,堪堪在攻击之前勒马悬停。

刺激!

“漂亮!”拦路战士里最外的那个不禁露出欣赏的笑,“好小子,你是哪个新部的?”

季一稍停,只觉心若擂鼓,血已从脚心涌到天灵盖,一阵说不出的战栗,却无比畅快。她喘了两口气,还没带的及应答,已经听见后面减速而来的耀湘震天的笑声:“信部鴈鹰使!”

几个拦路的战士都放松下来,为首的笑着说:“大胡子,这是带小子插旗来了,还是第一个!你这小子哪来的,这杆子丢得这么漂亮?”

耀湘昂首道:“土地里长出来的!”有熊尚土,这也算是有熊常说的称赞。

一个二十来岁的战士笑嘻嘻道:“你这小子把旗插到我们的地盘,不怕我们找你们拼命?”

“拦不住!哈哈!”耀湘想装作遗憾,却忍不住从心里快活,一张口就笑了出来,“拦不住!”

他也是驱驰急赶,但气息面色显然都比季一游刃有余,说起话来听不出半点喘气。

众人都笑了:“拦不住?我看你就是不想拦!”

他俩手里没拿猎物,显然是没打算参加这回狩猎,带旗子骑马冲上来又没越界,也不过只是为了争一口气。信部和犼部还算熟络,犯不上为这个争得面红耳赤,还不如顺水推舟做个大方人情。

“要是拦住了,明年信部不还得坐在田场,灰溜溜地看着你们上山来?我们信部叫不出旗基来,你们还叫不动吗?”耀湘掸动胡子里的碎雪,呵了口长气,“怎么,今年轮到你们守山门,嗬,犼部不要名次了?”

为首的那个说:“谁说!你也不看看我们这谁没来?我保准这次犼部还是第一!”

耀湘沉吟一下,突然大笑起来:“信之却!不错不错,明年让老泉跟他做回对手!”

“够呛!老泉腿脚不好,这都几年的事了?”

“老泉腿脚不好,还有小老泉。”耀湘指季一,“我们信部人才多的是,这个也不输老泉!”

“哈,这个是有点老泉年轻的风范,都狂得要命。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这回耀湘没再替季一回答,黑白分明的眼睛转过去看马背上两颊通红的年轻人,等她自己反应。

季一平复呼吸,咧嘴一笑:

“季一,季一的季,季一的一!”

在有很多小马的地方,人也会像小马一样变成自由的小精灵x。

前段时间去九寨沟,正好遇上暴雪后天晴的第二日,从早上到下午完全就是深雪孟冬和大晴东两个世界,很漂亮。虽然说暗冰超级多超级危险防护很差非常不建议大家雪季和雨季去,不过要是能骑马从海子旁边飞驰到芦苇滩该多幸福啊_(:з」∠)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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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驱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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