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亮刚刚升起,在院落里映下一汪清亮的光。
在本部总中心的一间屋子里,躺着一个半边身子已经溃烂、绑着绷带的青年男子。
男子身边跪坐着一位帮他擦拭身体的女子,屋外传来了脚步声,不急不慢,是听起来非常气定神闲的脚步声。男子转头向旁边望去,看见了一位穿着和服的短发男子。
和已经时日无多苟且残喘的他不一样,对方看起来温文尔雅,嘴角还噙着淡淡的笑。
“比想象中的更加令人作呕,”无惨在丽的搀扶下起身,“是你吧,不请自来的,叫产屋敷耀哉的家伙?”
“啊,初次见面,鬼舞辻。”耀哉像个上位者一样微笑着打量对方,“你在生气吗?真是可怜又丑陋的姿态。”
他似乎是为了什么而感到惋惜似的,“不知天高地厚、千年间不断阻挠我的一族落得如此下场,真是丑陋让让人可怜啊。”
“生气…?哈…哈哈哈哈….”无惨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抑制不住地颤抖着肩膀半靠在丽的身上笑出声来,尽管他的身体并没有办法接受这么剧烈的运动,导致他笑得一半逐渐开始咳嗽,“啊…啊…生气….是啊,我一直在生气。”
“开什么玩笑呢?就因为千年前家族里出了你这种怪物,我们一族就要背负什么狗屁诅咒?脑子里全是浆糊的无能神明,凭什么要我来给以前的人擦屁股?”
“生下来就是一副体弱多病的身体,每时每刻都走在鬼门关边上,没有任何人可以活过三十年,还被所谓的神传递福音,说什么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背负责任打败你。”
“令人作呕。”即使半边脸缠上了绷带,也能从他紧皱的眉头里看出如火焰一般灼灼燃烧的厌恶,“无能到无法降下天罚的神明,如同鱼肉一般羸弱的家族,还有这副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受到牵连的身体,一切的一切都令我感到作呕。”
“是吗,你是这样想的啊。”耀哉点点头,看向对方的满腔怨恨,露出了无奈又怜悯的神情,“你果然很可怜呢。是啊,我没有被降下任何天罚,即使杀死了成百上千的人,我依然得到了原谅。这一千年我没有见过神,也没有见过佛。只要马上得到炭治郎,我永恒不灭的梦想也会得到实现。”
“这么说起来,我们在千年前也算是同一族。“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好点头,”你现在病痛缠身,时日无多,应该很痛苦吧?“
——————“你,要不要变成鬼呢?“
——————“鬼舞辻的当家变成鬼,我想对鬼杀队来说应该会是一个很精彩的剧目。“
——————“你不是,想要健康的身体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无惨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啊…你还真是个搞笑的人,能让我在最后的这天由衷地感到可笑,你那蠢钝了一千年的脑子还算做了件有意义的事情嘛?”
鬼舞辻无惨,是鬼舞辻家族继承了诅咒、从小就体弱多病的孩子。连出生都颇为坎坷,接产的医生曾经断言他活不过八岁。但是这个人硬生生拖着那样的一副躯体挣扎到了现在。
执领鬼杀队的这些年,无惨最想要的、最讨厌的是什么呢?
被困在这副千疮百孔的血肉里,很讨厌啊。
被家族的诅咒给予了既定的命运,很讨厌啊。
那种感觉…实在很不自由。
病痛也好、诅咒也好、命运也好…无惨讨厌着那份束缚自己的枷锁。
要接受命运,在诅咒的折磨下凄惨的死去吗?
不…所谓的神明、家族、鬼王,全部都是狗屁。
——————看好了,我自己的命,我自己自由地决定如何死去。
爆炸的轰鸣犹如一只巨兽,冲天的火光霎时布满无惨的整个住宅。被埋在住宅下的巨量炸药掀起的残垣断壁沾上烈火,像一颗颗殒星似的笔直坠落下来,整片住宅都冒起黑烟、如同一串炮竹似的自内而外彻底爆炸开来。
“疯子…!”不知道是否是因为被烈火和浓烟扭曲了样貌,无惨觉得那人最后应该是相当气急败坏露出了破防的表情。
而他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只是发自肺腑地觉得无比痛快,比他过往二十多年的任何一刻都要畅快淋漓,“世界上不存在永恒和不灭那种东西。追求着永远都得不到的东西的你才是可怜虫!!”
“上吧,我培养的下属们。”爆炸的信号应当很快就会引来柱,他想, “把他撕扯成碎片扔到地狱去。”
他讲完了自己想说的话,在意识消散之前唯一能感受到的是妻子抓住自己的手,但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回握对方了。那个在死前第一次感到尽兴开怀的男人最后留下的话不知道是否有被听到。
————“丽。”
————“抱歉了。”
从破败不堪的爆炸里爬出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如果那被爆炸和烈火已经吞噬了大半个身躯和脸的生物仍然能被称呼为人的话。他的声带已经破损了,只能通过摩擦发出一些意义不明的音节。但是那鲜红色的血肉却在一点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脏器、皮肤、毛发、尽管缓慢,但是那块肉团正在逐渐找回人型。在爆炸中夹杂的十字钉增强了爆炸的威力,有效地减缓了再生的速度。
珠世是在他回复到一半勉勉强强能站起来的时候扑过来、将手臂贯穿到他的腹部的。他在感受到腹部的剧痛之余用刚刚恢复的一只眼睛看到了对方的模样已经他额头贴上的咒符。
————“珠世?!”
用了障眼法的血鬼术靠近,目的呢?这家伙为什么会和鬼杀队的家伙混在一起?想干什么?
“你吸收了我的拳头,对吧?”死死钳制住他的男人忍受着产屋敷的血液侵入自己的痛苦,却仍旧露出了和无惨相似的狂笑,“你知道那拳头里有什么吗?”
————“有能够让所有鬼变成人的药哦。”
“怎么样?开始起效了吧?“珠世的恨意像是盘踞的蝮蛇,“我终于做出来了,尽管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是做不到的,但是现在、情况已经大不如前了。”
“为什么对我这么怨恨呢?珠世?“产屋敷抬起珠世的下巴,”不如你来提醒一下我吧,是谁杀了你的妻子和孩子?嗯?难道不是你自己吗?“
他俯身在珠世耳旁低语,“是我记错了吗?不是你自己把他们吃掉了吗?”
“要是知道那种事,我就不会变成鬼!“眼泪夺眶而出,珠世紧紧遏制这还在再生的产屋敷,”我说不想生病死掉,就是因为想看着我的女儿长大啊!!”
“是啊,我自暴自弃吃了很多人,所以为了偿还那份罪孽,”他收起了自己的歇斯底里,赴死之时显得格外冷静,他语气平平地说,“我就和你死在这里吧。”
“拜托您了,继国先生。”
————“果然如主公大人预料的一样。“严胜看着对方被斩断的头颅完成了再生,并没有觉得吃惊的样子,”被砍断了头颅也不会死啊。”
他抬头看了眼天上缺了一角的月亮,“会是场持久战了啊。”
越来越多的脚步声临近了,妓夫太郎、梅、鸣女、憎珀天、童磨、祢豆子、魇梦、零余子….所有的柱还有在柱身边的队员都已经朝这里赶来了。
而对于祢豆子来说,看到那个人身影的一瞬间,怒火就已经和爆炸的硝烟一起熊熊灼烧了,“产屋敷————————!!”
————————「月之呼吸四之型」
————————「花之呼吸五之型」
————————「音之呼吸二之型」
————————「岩之呼吸一之型」
————————「风之呼吸七之型」
————————「冰之呼吸三之型」
————————「火之神神乐·阳华突」
可惜的是,那些满怀愤怒与悲伤的招式一个也没有碰到产屋敷,男人依旧气定神闲地露出微笑,“香奈乎。”
某间和室内,即使对面没有任何人,一位带着面纱的少女也仍旧恭敬又谦卑地低头,“是。”
抬头的时候,她将手中的硬币高高抛起————
于是徒然而至的失重感和身下充斥着令人作呕的恶鬼的腥臭同时向鬼杀队的众人扑面而来。
“以为这就把我逼入绝境了吗?真是天真的孩子。”
这是…哪里?众人脚底的大地消失不见了,各种阁楼和房间被上下左右乱七八糟的方式组合在一起,大概是某人的血鬼术。而他们、正在以炮弹一般的速度撞向地面。
“欢迎来到我的城市。“站在高处俯视他们的男人露出了主人款待客人那般客套的笑,“请享受你们最后的夜晚。”
“决不放过你!”下方传来一个少女毫无仪态的呱噪的嘶喊,对方一边调整着下落的姿势,一边向他喊着,那飞舞的樱花色羽织衣角叫人心烦,“产屋敷耀哉,我绝对会打败你!”
“要下地狱的是你才对!”
“是吗,那就试试看吧。”产屋敷慢慢收起笑容,他不笑的时候阴沉得让人发冷,“灶门,祢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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