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旁边的人，也是差不多的姿态。
真有意思，她是做了什么很可怕的事么？
也没有吧，不过是让一个鬼杀队的队士，践行自己的诺言而已。
况且，他们为什么不怕把他们送到鬼面前的人，反而害怕一个按着规矩惩处毫无信用的队士的人呢？
就因为她是巫师？
因为她会魔法？
还是因为……她本身？
无所谓了，不重要。
缪戈看向站在阴影里另外一位剑士。
高大的白发男子站在阴影最深刻的地方，就算是通过镜子折射过去的月光也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些轮廓，而无法看清他的脸色。
这位高大的剑士曾经两次背着他，从遥远的地方，一路回到蝶屋。
肩背开阔，骨骼坚韧，皮肉温热，心跳有力。
触碰过就再也忘不掉。
可等她主动去靠近了，却一次次被甩开，以至于只能留在无人知晓的地方，慢慢的回忆那些好或者不好的过往。
可现在呢？
身心都在阴影里的人，从自己，换成了他。
这么想着，惨白的手指捏起了并不存在裙摆，双脚交叉，面带微笑，弓身下屈，行了一个标准的淑女礼。
在以后，毫不犹豫的化作黑雾，裹着一边默不作声的莉莉丝，彻底离开。
而腿上还挂着几个战战兢兢普通人的风柱，垂眼看着痛到说不出话来，还没有断气，挣扎着向着这边爬动的队士。
“救……救……救我……”
腹部已经被彻底划开，如果没有缪戈那种鬼神难辨的手段，就算现在把他拖到医院去，或许能得救，但是这人大概率也是废了。
可是这么厚颜无耻的人，活在世上也是浪费时间。
切腹……真是便宜他了。
看着对方痛苦的样子，不死川又想起那个干脆利落行礼离开的女巫。
逼迫队士切腹，这种事可大可小。
切腹是需要队士自愿的，即便是产屋敷家族，也只是提供切腹的仪式，从未强求队士这么做来道歉。
恐怕缪戈会是鬼杀队数百年以来，第一个强行让与鬼为伍的队士切腹的人。
避开产屋敷私下处决队士是队内的大忌，即便是柱也会被问责甚至面对更严厉的处罚。
如果这件事由他去汇报，或许能够说服产屋敷耀哉以此为由驱逐对方出队。
可是……
那个女孩笑着对他行礼了。
那是一个笃定他绝不会告密，笃定他绝不会做出‘出卖’行为的动作。
又或者，并不是笃定。
而是毫无顾忌。
知道又如何？
告密又如何？
缪戈·亚克斯利，不会在乎任何可能的威胁，也不在乎他。
那不是礼节，是极其嚣张的挑衅。
意思是‘你在这里又怎么样呢？’
……
她赢了。
自见识过对方实实在在一心求死的样子后，他确实，再也做不到毫无顾忌的威逼了，即便对方反过来对他示威，他也只能沉默已对。
半晌，嗤笑了一声，将刀收入刀鞘，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土河雄。
这个名字是缪戈回到蝶屋以后才知道的名字，从风吹来的声音和蝴蝶香奈惠提出的疑惑之中。
“土河雄？第一次听这个名字呢。”
搅拌着魔药的巫师并不怎么关心被质疑的问题，眼神从蝴蝶姐妹身上收回到坩埚上，漫不经心的搭着话:“听闻他死了，我也觉得很遗憾，不过对于他死在我手上这种传言我是万万不敢认账的。”
“香奈惠，你知道的，我在这里工作，一半是因为我需要工作，一半是因为我很喜欢队里的同僚们，我希望大家都能顺顺利利的工作，平平安安的生活。”
这些话没有半分假话。
即便面对上二时的无能为力，被抛弃的困扰和痛苦依然在纠缠她，她也真心诚意的希望自己能过得好，能给其他的人带来期盼，她希望所有人都能够感受到她的价值，而这些的前提她身边的人，得顺顺利利的活着，得好好的活着，得有余力的活着。
为了这个目标，她做了很多的牺牲和付出，从以前，到现在，也会到以后。
也是为了这个目的，她强求了那位名叫土河雄的队士切腹。
她没有杀死同队的队士，只是帮助对方完成了进入鬼杀队时的誓言罢了。
她帮助了土河雄，也会去帮助所有的队士。
为了大家能够平平安安的活着，必要的，自我意志的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可是他们都再说土河雄最后见到的人是你……他是用自己的刀切腹的，切腹以后又挣扎求生，并不像自愿切腹……”
蝴蝶香奈惠的眼神里面沉甸甸的都是担忧。
她听闻了大半个故事，她很清楚，即便她觉得土河雄罪不至此，但是对方于鬼为伍，即便是到了产屋敷的面前也是会有责罚的，但是……她非常担忧缪戈。
自从那次重伤醒来以后，虽然还是平时的言行工作，可她就总觉得对方似乎变了。
具体的变了哪里，她又无法说清楚。
“胆小鬼总是做了决定又反悔不是么。”说着，不知道怎么的，年轻的巫师忽然想到某个人，没忍住，捂着嘴又泄露了一声嗤笑。
从手指之间的缝隙里，能看到她笑时露出的獠牙。
“可是缪戈……这件事已经在鬼杀队有风声了，声称是你为了泄愤所以控制了土河雄切腹。我已经禁止那些队士在蝶屋讨论这件事，可这并不足够完全阻止他们，你有什么想法么？总不能让这件事继续传下去，如果真的传来，我怕……”怕她会被产屋敷问责。
但显然出于舆论中心的人并不这么认为，甚至颇有闲心的再次看了过来:“你怕什么呢香奈惠？”
“是怕传言属实，我会用一样的手段对付你，还是怕什么别的？”
香奈惠一愣。
终于明白自己感受到的变化是来自哪里了。
来自缪戈的气场和说话的方式。
比起之前那个软和的巫师，眼前的这位极具攻击性，即便是关心他人的问题，也会以一种异常锋利的表达方式传递出来。
怎么会这样呢？
“我不是怕你对付我，我是怕其他人对你有意见，或许会导致你在队内并不好过。”
“我以前也没有多好过啊。”缪戈摆了摆手，不甚在意:“如果这些同僚好奇心当真这么重，又无法信任我所表达的意思的话，可以让他们考虑去问问不死川阁下的……他当时也在场，我相信，他一定会有一个公平公正的答案给到所有人。”
“毕竟，既然已经有人怀疑到了我这儿，那我无论如何辩解，都会像是被打人柳抓起来的狐媚子一样苍白无力的，还不如就交给伟大正直的风柱大人给出答案，我相信大家都会信服于他的答案。”
伟大正直？这是什么形容词？有人这么形容过不死川实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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