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兹的冬日十分迷人,当纷纷扬扬的大雪停住时,整个城堡从外面看像是圣诞节的姜饼屋,不怕冷的学生会踩着三四十厘米的积雪来到旷野里打雪仗。可交换生从未站在积雪中看过夜幕下的学校,冬夜充满危险,除了对特殊的人之外,即使是疯子也不会离开温暖的居所。然而不幸的是,今夜让他走出城堡的是一个他无法拒绝的人。
“当你看到夜幕下的她时,有没有一种看到家的感觉?”
丝滑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男孩回头便看见了一张英俊的面容,在深深夜色中,那双诡异的眼睛仍然在燃烧。他应该害怕吗?应当惶恐吗?然而男孩却并没有感觉到那样应当怀有的情感,他反而在好奇,好奇伏地魔会有自我宁静的时刻吗?
“有人告诉我:霍格沃兹会庇佑每一个学生,像妈妈一样。您是从霍格沃兹毕业的,应该更有发言权。”
“聪明的男孩。你本该是霍格沃兹的学生。”黑魔王说完便转身背向学校方向,他望着禁林;对哈利来说,光是看着那片没有尽头的树林,男孩便产生了一种强烈的、避免打破边界的冲动。他知道那归功于驱逐咒。然而黑魔王却命令他来到自己身边,他不敢反抗,但当他被一只大手捏住肩膀时,他仍然浑身僵硬。
下一秒,他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向被压缩的管道,就在男孩以为自己要被挤碎时,幻影移行结束了,他被扔在一片雪地里,脸朝下地啃了一大口雪。当他狼狈地再爬起来时,发现红眼男人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他们面前出现了一大团火球,在空气中漂浮。
“你知道禁林里都有什么吗?”黑魔王没有回头,他朝着覆雪的山脉进发,男孩注意到他经过一堆明显有人工拜访痕迹的石堆,它们从大到小堆叠起,仿佛一个标记。
“传统的居民有马人、独角兽以及夜骐。然后十一年前狼人开始在这里栖息。”他一边回答,一边跟上。山上的积雪比他想象的更厚,即使使用了全部魔咒,在这样的天气里也显得不那么有效。他们的前进依旧算不上顺利,甚至在有些地方,他需要用手来帮助自己攀爬和翻越障碍。十分钟后,他终于看见了一片湖水,即使被冻结在冰下,依然反射着湛蓝的光芒。就在他驻足喘气时,忽然看到前方的黑魔王将手一挥,一个黑影便被弹了出去。
什么?他的疑问并未持续太久,因为他看清石头上的是一个嘴部突出、满身是毛的人形怪物——狼人。他倒吸一口凉气。该死,今天是满月之后的第二天。
他拔出自己的橄榄木魔杖,在环顾四周时,发现不知何时正有无数双黄绿色的眼睛盯着他们看。他们被十来只狼人包围了。
男人在第一次攻击后并没有在动手,他只是指挥火焰分散在各个方向,用火作他们和野兽之间的屏障。狼人们不在贸然动弹,从它们身后,走出来一个衣衫褴褛的身影;等到那人走到亮一些的位置时,男孩看见一张儒雅却警惕的脸。
“是什么风将您吹来了,尊贵的伏地魔王?”他的敬语更像是一种嘲讽,哈利很清楚地看见他用自己指甲尖锐的手指握着一只魔杖。真奇怪,他不曾知道狼人原来也有资格使用魔杖。
黑魔王显然不在乎他的嘲讽,他轻柔地说道:“为了和平,月亮脸。”他像是试图威胁这只族群的安危,在一位狼王面前。
此时,一只四肢纤长的白毛狼人忽然从石头后面跳出来,它移动地太快,以致于哈利被它扑倒后才发觉自己被狼人控制在手中。他的大脑无比空白,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距离死亡、或者变形那么近。
“□□的谎言吧,黑魔王!”尽管这咆哮是那么的叫人胆寒,可男孩还是意识到扑倒他的是一只雌性,或者说母的。“你受格雷伯克所托不是吗?那只哈巴狗没法安全进入月亮脸的地盘,所以他请来了你?”
由于没有得到一点尊重,所以男人毫不掩饰地朝她的方向发射了一道恶咒,那只母狼人衔着哈利滚到一边,在停下后怒不可恕地就要用狼爪抓伤他的脸。但从措手不及里恢复过来的年轻人已准备好防御咒,这一次她因为攻击而被弹了回去。男孩从雪地里坐起来,他用魔杖指着在身旁蠢蠢欲动的三只狼人。
“这个孩子是我给你的圣诞礼物,月亮脸。”
哈利愣住了,他吃惊地转过头望向身后的黑魔王,但他看到的是表情同样震惊的狼人首领。月亮脸制止四周狼人想要偷袭的行为,他走上前来,近距离地凝视年轻人的面孔,随后他叹了一口气,蹲在绿眼睛的身前、向他伸出自己的右手。“你好,我是月亮脸。但那只是我的化名,我的人类父母给我的名字是莱姆斯·卢平。”
男孩又陷入了震惊,他盯着对面那双布满憔悴皱纹的黄褐色眼睛(但他的肌肉是饱满的,似乎年纪并不大),哈利不由得低声诅咒起来:“狗屁!毛茸茸的小毛病……我没想到穆尼叔叔是狼人!”
他说出后才发现自己有多么失态,他连忙握住卢平伸出的手,那摸起来和人类一样。狼人依旧温和地朝他笑着,随后这个笑容在看向黑魔王时淡化了,他站到男孩的身边。“尊敬的伏地魔王,您的见面礼的确让人印象深刻。那就让我们坦诚相待——您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呢?”
哈利头一回见到如此平和的狼人,他环顾四周,此刻怪物们不再龇牙咧嘴,他们全神贯注地看向他们的领袖,雪积累在各色的皮毛上。
随后,黑魔王笑了一声。
“月亮脸,是时候摘下叛徒的面具了。你该发现了,在我的王国之中,你和你的族裔生活地比过去更自由,更有价值:你们拥有自己的土地,社区,并可以参与军队、有专门的医生,我不知道你还有什么理由可以反对我?”
年轻人感觉到身旁狼人的呼吸急促起来。“‘更自由,更有价值’是你自己的定义。同时,我还没有忘记忠诚与爱。”卢平的脸上充斥着愤怒的伤痛,一旁的男孩却理解了一些:在父母的描述中,莱姆斯是一个温柔聪慧又勤奋好学的形象,但现在旧世界只存在他的眼睛里,他成了一个森林中同自己的族群奔走的野兽。
“你没有忘记自己对一个失败老傻瓜的忠诚与爱,却忘记了对族人的。”他侧着头,对狼人首领的痛苦视而不见。“你本可以变得更强,保护你的人,这样便不用像现在这样日夜防备着会被格雷伯克偷袭。”
“据我所知,在所有狼人中,芬里尔是你最亲密的盟友。”
“曾经。”黑魔王嘶嘶道,他又笑了一下,像是在回味晚餐的一道肉菜,“我希望他在拥有如此强大的暴躁基因外,也拥有你这样的……冷静。”
当他说出那个词时,世界都安静了下来,随后他伸出一只细长的手,向哈利做了个召唤的手势。男孩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他看了眼身旁的狼人领袖,顺从地低着头回到这个令他恐惧的男人身边。“我总给予有天赋之人第二次机会,下次如果你再当面驳斥黑魔王的好意,我不仅仅会支持芬里尔;毕竟,你仍亏欠着黑魔王崛起时的账。我从不遗忘。”
哈利跟着那个翻飞的袍子向外走去,他最后想看看狼群是否跟上,却发现当他回头时所有生物都已消失。他们离开了。
“那就是你任务了:说服卢平,这头该死的野兽。”
什么?绿眼睛盯着不曾回头的伏地魔,他很确信自己已被无声地指派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任务。此时他们回到了来时那个叠放的石堆前,黑魔王终于转过身,他鄙夷地朝他抬起一边胳膊,让流着叛徒之血的孩子再次触碰自己。
男孩抿了抿嘴。他谦卑地只敢拽住一些黑魔王的袖子。
“我会的,大人。”
他们便幻影移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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