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莉亚在魁地奇精品店工作的第四天,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嘿!乔治,快看!”
“哇哦!最新型的火弩箭!”
塞西莉亚拿着抹布面无表情地擦玻璃:“让让,先生们,让让好吗?”
弗雷德不满地说:“我们才刚来!”
乔治撇撇嘴:“她就只有这一句台词,咱们别理她。”
“孩子们,别这么没礼貌!”一双大手分别按在两个摇摇晃晃的红脑袋上,亚瑟·韦斯莱抱歉地看着塞西莉亚,“他们不是那个意思,小姐。”
弗雷德挣脱父亲的手,挑衅地看着塞西莉亚:“嘿乔治,你知道怎么才能让这位小姐对我们客气点吗?”
乔治也挥开那只因为出汗而黏糊糊的大手:“当然!我们只需要像劳动管理局举报——”
他戏剧性地拖长声线,像是下一秒就要高歌一曲。
弗雷德立马接上,俩人异口同声:“这里有人非法雇佣童……”
塞西莉亚急忙上前捂住两人胡言乱语的嘴,生气地瞪着他俩:“行了!不说话没人把你们当成哑巴!劳管局大人忙着呢,别老给人家添麻烦!”
亚瑟韦斯莱见没人理他,插嘴道:“噢,看来你们认识!孩子们,你们怎么不早说这是你们的朋友?”
弗雷德拿开塞西莉亚的手,嫌弃地闻了闻她手上的抹布味,敷衍道:“哦,爸这是塞西莉亚,塞西莉亚这是我爸。”
“也是我爸。”乔治补充道。
亚瑟伸手,两只手各自敲了敲男孩们的脑袋。
塞西莉亚决定不再理这两个两肋插刀(贬义)的家伙,高兴地向亚瑟伸出手:“你好!我是塞西莉亚·芙兰!”
“亚瑟·韦斯莱,很高兴认识你,塞西莉亚。”
弗雷德和乔治对这场社交显得兴致缺缺,一直在旁边念叨能不能给他们买火弩箭,而亚瑟借着和塞西莉亚聊天假装一个字都没听见,巧妙地保住了自己的钱包,虽然里面的钱得分300期才能买得起火弩箭。
查莉在里面重重地咳了几声,塞西莉亚只好停下和亚瑟唠嗑,抱歉地表示自己还得在这当两周奴隶。
弗雷德和乔治瞥见不远处笑话商店的新商品,兴高采烈地凑上去。亚瑟也和塞西莉亚道别,说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和他分享在麻瓜家庭的生活。
寒风刮过,伦敦的温度也跳楼了,在圣诞的大雪来临之际,塞西莉亚终于凑够了买一只猫头鹰的钱。
那是一只小小的猫头鹰,羽毛是棕色的,塞西莉亚甚至可以把她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塞西莉亚叫她巧克力。
店长说她还需要一段时间长大,大概一两个月,在这期间她只能送一些信件和小玩意儿。
塞西莉亚心满意足,她伸出手指戳了戳巧克力的翅膀,羽毛软软地塌陷进去,像是一只小奶猫。
塞西莉亚开始给朋友们写信。
亲爱的戴薇:
我终于买了一只猫头鹰!我给她取名巧克力,虽然不如你的那只那么威武,但是我很喜欢。
谢谢你的圣诞礼物,我很高兴能够学习很多蕨类植物的事情。希望你也喜欢我的礼物,它可以让你不用在黑暗中看书了,不然你的眼镜又得变厚了。
圣诞快乐!
塞西将信纸小心翼翼地装进信封,绑在猫头鹰的腿上,巧克力扑了扑翅膀,摇摇晃晃地飞走了。
接下来是给安吉丽娜的信,塞西送给她一条紫色的丝巾,她认为这条丝巾很配安吉丽娜的瞳孔颜色。安吉丽娜不久就回信,说她很喜欢那条丝巾,她给塞西莉亚送了一个向日葵发夹,据说可以为她提供阳光和钱。
给韦斯莱双子的礼物是两块巧克力,塞西给俩人的信上陈述了巧克力是多么伟大的糖果,引经据典,还引用了名人名言“生活就是一块巧克力”,洋洋洒洒几千字,分成上下两部,上部分在弗雷德的信里,下半部分在乔治那。
弗雷德和乔治第一次分别收到写满字的信,罗恩嚷嚷着这俩人收到诅咒信了。揍过罗恩后,两人看了许久,弗雷德终于发出疑问:“未完待续是什么意思?”
塞西莉亚也收到了李乔丹的礼物,一个南瓜小灯,他说他早就知道那个南瓜药剂是什么玩意了,并感谢她没有把那东西给韦斯莱。塞西莉亚回信说:“不客气,朋友嘛!还有,安吉丽娜最喜欢草莓味的东西,不知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塞德里克的来信姗姗来迟,他在信上说他卖掉了一部分海格给他的耶露加种子,另一部分则种了起来,两星期后就能收获更多的种子。塞德里克把钱寄了过来,希望这可以帮塞西莉亚渡过经济上的难关。不知为什么,他还寄过来一个小猪存钱罐。
塞西莉亚大受感动的同时,表明自己已经度过了经济危机,于是留下存钱罐,把钱和自己的礼物一起寄了回去。
那是一个金色飞贼,查莉在清理库房时偶然发现生产商多送了一个金色飞贼以感谢店里长久以来的付出,查莉把玩一阵,把金色飞贼扔给了塞西莉亚,说送给你了。塞西莉亚对这种莫名奇妙给自己送东西的行为表示毫无抵抗力,差点又在查莉脸上亲了一口。
总之,圣诞节的钟声响起那一刻,各种柔软的,温暖的,干燥的,幸福的氛围弥漫在槲寄生的枝叶中,飘散的雪反射壁炉暖黄的火光,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即使是小小的笑容,也会使这个世界的负担变得少一点,再少一点。毕竟,这个世界太重了。
塞西莉亚和安妮莎缩在一条厚厚的毯子里,欣赏着安妮莎最爱的电影——《真爱至上》。
“这个手套和帽子,还有这条围巾是谁送你的?”安妮莎看了看塞西莉亚头上别着向日葵发夹的红色针织帽,和她手上的红色针织手套,还有那条绿色的围巾。
“弗雷德和乔治,还有查莉……”塞西莉亚迷迷糊糊地回答,她已经快要睡着了。
安妮莎笑了笑,轻声对塞西莉亚说:“没事,睡吧。”
过了一会,塞西莉亚的呼吸变得绵长,安妮莎调低了电视音量,把塞西抱到床上去。
安妮莎的吻落在塞西莉亚额头,她像是对自己说:“我很高兴看到你交到朋友,塞西莉亚。”
她其实想说,我很高兴看到你幸福,我亲爱的妹妹。
圣诞节假期悄然结束,车站里依旧很冷。塞西莉亚和安妮莎挥了挥手,再次踏上前往霍格沃兹的火车。
假期结束的第一天,斯内普就宣布下周进行一场魔药课小测试,不及格的人会被留堂处理。说罢,教授满意地欣赏了一番众人扭曲的脸,挥舞着长袍风一阵地走了。
“我真不敢相信他居然会这么对待刚过完圣诞节的人!”李乔丹夸张地叫起来。
“冷静一点,不就是个小测验吗?”安吉丽娜托着腮,偏着头不甚在意考试这件小事。
“你那么厉害,抄你的呗。”弗雷德被安吉丽娜狠狠瞪了一眼。
塞西莉亚什么也没说,默默拿起初级魔药学课本,祈祷圣诞前脑子里的知识不要跑到夏威夷去度假了才好。
琉璃苣,矢车菊,欧洲蕨……
这些长得平平无奇的药草每天在塞西的脑子里晃荡一番,纷纷开口介绍自己的八大功效和十二种药剂用途,一点也不考虑塞西莉亚的脑子能不能塞下那么多东西。
“黛拉a梦,请给我记忆面包!”
戴薇说咱们西方人不信那玩意,说罢拉开书桌底下的抽屉,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但是时光机还是有的,我得回到圣诞前开始复习。”
最终俩人谁也没找到时光机,考试的日子却接近了。斯内普一边发试卷,一边面色不善地警告要是有人被抓到作弊,学校将会毫不留情地开除他。如此亲切的监考老师着实让考场大部分人如坐针毡,少部分人已经被针扎死,放弃抵抗。
塞西莉亚奋笔疾书,从每个记忆的角落揪出和自己玩躲猫猫的正确答案,再把她们扔到试卷上。
总体来说,她做的很不错。塞西莉亚擦擦汗,正准备再检查一遍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跳到了她面前,纸团自动打开:「我也不知道。」
塞西震惊,你不知道就别回啊!
但是祸不单行,人倒霉起来就是连锁反应,塞西莉亚早该在今早踩到香蕉皮摔了一跤后就开始警惕起来,可是她一心扑在考试上,全然忘了询问安吉丽娜今天巨蟹座的运势如何,现在她敢肯定绝对是负数。
塞西慌慌张张把纸条捏在手里,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斯内普踱步从她的侧面经过,塞西莉亚紧张得手心出汗,胃也一下子紧绷起来。
“芙兰小姐。”斯内普故意放慢语速,观摩塞西莉亚发白的脸,“看来……”
斯内普话还没说完,身后不远处的韦斯莱开始制造一些不大不小的声响。
斯内普阴沉着脸抬步朝他们俩走去:“韦斯莱!各扣50分!现在把你们的卷子留下然后出去!”
“还有你,芙兰小姐!”斯内普回头,“如果你做完了就可以离开了。”
“好的,斯内普教授。”塞西莉亚站起身,跟着弗雷德和乔治离开教室。
“你们在做什么?!”出了教室,塞西莉亚压低声音,但声线因为激动而高扬,“那张纸条是你们的?”
乔治双手插着口袋,不可置信:“我们在救你!你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塞西莉亚觉得他们简直毫无道理,“你们让格兰芬多扣了一百分!”
弗雷德眉头皱着:“需要我们提醒你吗?你差点被开除。”
塞西莉亚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冷静,冷静,她告诉自己,即使她想狠狠踢飞那两个叫人心烦的红毛脑袋。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现在好像都是她的错?
两人的步子故意迈得比塞西莉亚大,走在塞西前头,使她感到他们也在生气。
她的眼眶有些酸,眼前弗雷德和乔治的背影开始模糊、晃动。但是塞西还是什么都没说,她掉头,皮鞋踏得咚咚作响,伸出手背抹着眼泪走上和韦斯莱双胞胎相反的方向。
乔治回头看了她一眼,又收回视线,嘟囔道:“她要跑哪儿去?”
“我不知道!”弗雷德没好气地回答。
塞西莉亚的眼泪断线一样落下,她在走廊横冲直撞,所幸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在教室里,没人因为这场撞击事件而受伤,除了塞西莉亚本人。
她觉得自己眼睛里的水太多了,眼泪流进她的嘴里,尝起来很咸。塞西莉亚觉得泪水应该是海水,每个人的眼泪都储藏在大海里,伤心的时候眼泪会一刻不停地从眼睛里冒出来,这时海水就会落潮。
傍晚的时候,塞西没有出现在晚餐的长餐桌上。
“塞西莉亚去哪里了?”安吉丽娜向周围望了望,并没有在其他学院的长桌上发现那个别着向日葵发卡的女孩。
戴薇也走过来,问塞西为什么不在。
李乔丹摇摇头:“考试之后她就不在了。”他转向韦斯莱双子,“她不是和你们一起出去的吗?”
“我们不知道。”
戴薇摇摇头:“估计又跑到哪里去玩了。算了,把这个交给她吧,魔药考试的试卷,她得了满分。”说完,戴薇从自己的书里抽出一张试卷,交给安吉丽娜。
“哇哦。”安吉丽娜惊讶地挑眉,“做的不错,莉亚。”
“绝对的。”戴薇的语气有些幸灾乐祸,“我还以为斯内普教授会因此扣格兰芬多一百分。”
“可惜,那一百分已经被韦斯莱扣了。”李乔丹捅了捅隔壁乔治的胳膊,揶揄道。
弗雷德回嘴:“乐意!你管得着吗?你扣的还不一定有我们多。”
安吉丽娜扶额:“这有什么可骄傲的。”
众人七嘴八舌地聊天,塞西莉亚不在,戴薇也回到了拉文克劳的队伍里去,只是时不时地会往格兰芬多的方向看一眼。
塞西的座位一直空着,晚饭时间结束,她也没回来。
塞西莉亚也想回来,不如说,她是最想回到格兰芬多的餐桌上,品尝那些美味的鸡腿和蛋糕的人。她恨自己只顾着低头往前冲,导致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塞西抬头看了看被树枝遮挡住的残缺的天空,偶尔一直乌鸦嘎嘎嘎地惨叫着,扑打着翅膀从树丛间划过。一个坚硬的小东西从枝头落下,砸在塞西莉亚的脑门上,她捡起来一看,是一颗橡果子,塞西意识到,她跑到禁林里来了。
这绝对是注定糟糕的一夜,月亮今晚罢工,星星也没上班,周围的一切黑得可怕。塞西莉亚拿出魔杖照亮一点周围的景象,没什么用,她看不清前面的方向。
塞西有端联想到那些躲在光明背后的鬼啊怪啊,就一点也走不动了。冷风呼啸而过,塞西莉亚蹲下身,希望这一切都是个梦。
此时此刻,塞西莉亚已经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生气,又为什么跑来这里。她觉得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于是轻声啜泣起来,哭声伴着悲伤,重重地落在地上,再渗进地底。
悲伤作为一种特别的养分,滋养出许多奇妙的东西,她们发光,但没有形状,从地里冒出,一个接一个飘在空中。竖琴伴随着轻语歌唱,光芒温柔地围绕着塞西,像是要为她赶走黑暗和哀伤。
塞西莉亚惊讶地睁大眼睛,停止了啜泣。她伸出双手,慢慢把一个光点合拢在手心,再摊开时,一个小小的,熟悉的耶露加种子静静地躺在手心。
四周的光电开始像蒲公英一样被风吹散,悠悠地往前方飘去,塞西莉亚意识到她们在给自己带路。
跟随着耶露加的种子,塞西心中也不再觉得恐慌,一种难得的安心让她有勇气在夜晚的禁林里走动。这是她以前从没想过的,作为一个格兰芬多,她的胆子实在不算大。
耶露加的种子们速度加快了,塞西勉强挥开周围的枝丫和荆棘才能勉强跟上她们的脚步。
“等等我!”塞西莉亚不自觉地叫出声,“别丢下我!”
她开始迈开步子跑起来,耶露加们渐渐融合成为一个人形的光体,撒开腿朝黑暗中跑去。
发光的人在前面跑,把她的影子甩在后面。塞西紧盯着刺眼夺目的耶露加,什么也顾不上,一刻不停地跑,这感觉像是世界上只有面前的耶露加才是真实的,四周烦人的荆棘树枝不再往她脸上抽,黑暗在褪色,世界也在消失,一切都被甩在塞西莉亚卷曲的发梢之后,再也追不上来。
塞西只能听见自己紊乱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她感到自己像是在一个狭长的甬道里奔跑,她听见许多声音窃窃私语一样说话,但塞西听不懂这种陌生的语言。
突然,耶露加停下来,塞西也立马止住脚步。
耶露加转身面对塞西,她们的身形一模一样,彼此像是在照镜子。
塞西莉亚走上前一步,耶露加的身体便无声地分崩离析,高楼似的坍塌,又飞向上空,像星星一样分散在空中,她们的声音消失了,这里安静极了。
“你们把我带到什么地方来了?”
没有声音回答她,塞西莉亚又一次感到无助起来,她想念戴薇,想念安吉丽娜还有李乔丹,想念查莉和塞德里克,就连韦斯莱双子,塞西也很想再一次看见他们的脸。
她尤其想念安妮莎,有她在总不会害怕,但现在塞西得自己面对一切了。
布满耶露加的黑暗中,有那么一颗发光的种子,她像是承载不住她自己身上的光明,慢慢地往下滑落,拖着一条长长的,发光的尾巴,流行一般坠落在塞西莉亚不远处。
塞西莉亚跑上前去,拿起种子仔细地观看,她发现一些奇妙的字母排列在种子坚硬的外壳之上,构成一行短诗一样的单词。
她磕磕巴巴地开口:“F……Fisdu……”她停顿了一会,整理一下打结的舌头,喃喃道,“这个咒语我从来没见过!”
塞西莉亚深吸一口气:“Fisdurigmasuity!”
说完塞西就后悔了,因为下一刻她仿佛感到一个强大的马桶塞子吸住了自己的脑袋,她的身体在分裂又重组,每个细胞都暂时离开了自己的岗位,然后啪地弹回塞西莉亚的身体。
周围的耶露加种子们爆发出欢呼声,庆祝塞西莉亚的巨大成功。
一阵强烈的想要呕吐的感觉让塞西莉亚紧闭嘴巴,她感到自己正在强行穿过一个橡皮管,脑子在前面,身体在后面,像是在蛇的身体里穿行。
“啊——!”塞西莉亚用尽全力尖叫,她害怕得闭上了双眼。下一秒,失重的感觉消失了,她睁开眼,看见了矗立在不远处的霍格沃兹城堡,还没来得及高兴,胃猛地抽抽,把装着的残渣剩饭全部还给了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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