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赫敏身上的猫毛全部褪尽,尖耳朵没了,黄色的圆眼睛也没了,星期一晚上正式出院。她久违地回到了格兰芬多塔楼,在自己的寝室里安安稳稳睡上了一觉,第二天早上精神抖擞去上课了。上午只有一节魔咒课,下午的魔法史课跟草药课隔了两个小时,就这样在魔法史的课堂上哈利和罗恩还在打瞌睡,赫敏坐在他们身边记着笔记,时而以一种极其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了他们俩一会儿。
下了课,她一边收拾课本文具,一边对醒过来伸懒腰的两个男孩耳提面命,上课要认真听讲,你们怎么能在教室里睡觉呢?在上课时间睡觉是对教授的不尊重!你们想想看,教授要给我们备课,要在台上讲课,还要批改每个年级每个学院的作业多辛苦啊,换作是你们在课堂上看到有学生在公然睡觉心里会好受吗?我在校医院住了那么久,有那么长时间没上课了,每天睁开眼闭上眼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上课,而你们一点儿也不珍惜能够上课的机会!我当时真应该把我的那杯汤剂给你们喝!
罗恩顿时乐不可支,给我们喝?那我们岂不是就有一个月都不用上课了,哥们,这可太棒了!哈利笑得有些勉强,他看出赫敏快要发飙了。
“罗纳德!”
赫敏确实发飙了。她发飙的表现方式包括但不限于怒吼、皱眉、瞪着眼睛直视对方、不借随堂笔记和家庭作业给惹恼她的人。最末的方式杀伤力最强。罗恩在跟她吵了几句嘴之后,发觉她又有了打定主意不借他们作业的那种随你们便的架势,他急遽改口,态度也软了几分,然而来不及了,赫敏背上她沉重的书包,义正辞严道:“很好,罗纳德,记住你刚才说的话,自己的作业自己完成,别想再借我的作业抄!”她疾步走出了教室,留给他们一个决绝的背影。
接下来一个星期,除去上课吃饭睡觉的时间,赫敏大多时候都和一年级的拉文克劳们待在一块儿了。他们一起在图书馆写作业,复习功课,讨论问题,有时天气好也会一起去黑湖边散步,凯莉奥普尤其满意这样平静、悠闲的生活,卢娜对格兰芬多的加入没什么不满,尽管她和赫敏一直不太对付,但她向来很自由,不论一个人在城堡里游荡,寻找蝻钩,跟幽灵交谈,还是与朋友们度过一整个下午的时光,她总是松弛而快乐的。威廉姆斯却有一点小小的不快,在他幼稚有限的认知里,拉文克劳应该同拉文克劳玩,格兰芬多也应该跟格兰芬多玩,赫敏·格兰杰就像一个不速之客,未经允许就闯入了他平常栖息的领地,引来他各种不满的揣度。
“怎么?她在格兰芬多除了波特、韦斯莱就没有别的朋友吗?”星期六的早餐比前几日还要丰盛些,上午十一点,学生们就能回到魁地奇球场观看一场酣畅淋漓的魁地奇比赛了,每个学院的长桌上都有人热火朝天讨论着比赛相关的话题,威廉姆斯兴致平平,他用叉子戳起了一块香肠,漫不经心咬了一口,“这几天格兰杰都跟我们待在一起,她难道就没想过扩展一下自己的交友圈么,我不认为这样下去会是一个长久之计。”
凯莉奥普但笑不语,没事人似的吃着她的菠萝包,男孩见她没反应,把叉子重重搁在了盘子上,发出当啷的一声脆响。“给点反应行不行,我不是在跟树洞倾吐心声。”
“你还真是孩子气啊,喔不过,你也的确是一个小孩子。”她说着话也不耽误吃东西,解决完菠萝包,又夹起了一块冒着热气的肉馅土豆饼,这时卢娜晃晃悠悠走进了礼堂,在她身旁坐下来。“这是在哪儿?”女孩半睁着眼,声音听上去有些迷糊。
“这里是地球,外星人小姐。”她把一杯鲜牛奶推到女孩面前,“请享受你在地球喝的第一杯牛奶。”
“没有戈迪根茶么?”
她憋着笑,故意换上一种长辈的口气说:“早上喝茶不是什么好习惯,小孩子要多喝牛奶才能长高。你也是,威廉姆斯,快把牛奶喝了。”
威廉姆斯无语望天花板,“你今天是吃错了药吗苏利文。”
“我不吃药,谢谢。”她灿烂的笑脸落在男孩眼里跟见了鬼也没什么两样,他不带情绪地哼了一声,埋下头吃早饭。
她心情好的原因显而易见。今天上午他们学院有一场比赛要跟斯莱特林队打,罗杰·戴维斯很重视这第一场魁地奇比赛,他风卷残云吃完了早餐,就在一旁催促他的队员动作快点,队员们吃好了,便叫他们先去更衣室换衣服,凯莉奥普和两个朋友说了一声,拿上横扫系列的飞天扫帚迅速跟上队伍。戴维斯走在路上,向每个队员说了几句鼓励的话,轮到球队里年纪最小的击球手时,他特地清清嗓子,一本正经道:“嗨,年轻的小姐,今天是你的第一场比赛,有信心吗?”
“我等这天已经等很久了。”击球手从容应道,她宝蓝的双眼闪烁着蕴含期待与骄傲的惊人神采。“现在没有任何事能阻止我骑着扫帚冲上天空,用球棒狠狠击飞游走球!值得声明的一点是,对待斯莱特林最不用手下留情,在他们撞倒你以前,就该用游走球先发制人,和他们比赛没有道理可讲,只有用实力说话。”这番话让拉文克劳球队的队长很是满意,他高兴地拍了下队员的肩膀,大声赞扬:“不错不错!打比赛就要有这股舍我其谁的气势!”
队员们进入更衣室,飞快脱下校袍,换上了蓝灰色的队袍。距比赛开场还有四十多分钟,戴维斯换好衣服后抓紧时间又给队员简单讲了一遍这次比赛的战术,剩下十五分钟,他不再讲话,队员各做各的事,更衣室一片安静。凯莉奥普坐在凳子上轻轻抚摸着她的球棒和飞天扫帚,深呼吸了三次,情绪终于渐渐镇定了下来。不算上一辈子的校运会,她以前从未参加过体育比赛,比起在田径场上卖力冲刺,她更擅于坐在观众席上冷眼旁观比赛的进程,这不是出于胆怯或冷漠——在地面上进行的绝大多数运动,足球,篮球,跑步,跳高,全都无法激起她对比赛一丝半毫的热情与关注。她千百次地想过,如若将来能飞上天际,在天空中开展某项运动,那必定非常酷,并且分外精彩,这样的场面也曾出现在她梦中,但没有一次得以实现,而今意外来到了哈利波特的魔法世界,她说什么也不会错失了这难得的机会。
最后五分钟,球员集合完毕准备入场了。陡然间,他们的院长弗立维教授步伐踉跄闯进了更衣室,他发丝凌乱,神色带有几分惊惶失措,“紧急通知!魁地奇比赛取消了,你们现在赶快回到休息室去。”
戴维斯走出队伍,上前一步问:“教授,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刚刚有学生被继承人掳走,带到密室去了。”小个子教授语气急促道:“你们快回休息室吧,学校现在不安全。”他难掩低落地又补充了几句,“霍格沃茨这次可能要停办了,董事会那边早就有很大的意见,这已经是这个学年第三起学生遇难事件。”
“教授!被继承人抓走的学生是谁?”守门员着急问道。
“哈利·波特。”他垂下了头,发出一声哀鸣。“可怜的孩子,但愿他能安然无恙,你们不要太担心,麦格教授现在带人去找他了,你们也别在这儿站着了,回去吧。”
魁地奇比赛取消后,学校的氛围又再变得紧张万分,中午的礼堂依然喧闹,然而大家的话题一致转变为了哈利·波特原来不是继承人、继承人会不会要把所有人都抓到密室、魔法部部长来见邓布利多了、董事会的人是不是要带走校长,学校要关门了吗。格兰芬多的长桌相较往日沉寂不少,也许对其他人而言,哈利·波特只不过是一个笼罩在救世主光环下的普通男孩,但对罗恩跟赫敏来说,他们早已把哈利当成了朋友,眼下最好的朋友被继承人掳走,两个人都没了吃饭的心思,隔着满桌子的菜肴干瞪眼。“你们这样是不行的。”在罗恩身旁,威廉姆斯泰然自若地把从拉文克劳长桌上拿来的烤羊腿、小圆面包撕成小半,一口又一口往嘴里送。“就算不吃饭,哈利·波特也不会立刻被救出来。”
“噢,请你闭嘴,威廉姆斯。”忽略掉了周围那些格兰芬多探究的视线,凯莉奥普饱含愤懑地剜了黑发男孩一眼,她冷冽的目光扫过威廉姆斯的肩膀移向罗恩,这个与哈利住在一个寝室、关系最好的红头发男孩的脸上,“不要解释,也不要替自己辩白,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就行。”她取出一张空白羊皮纸在桌上摊平,将速记羽毛笔立在纸面。“开始吧,罗恩。”
“……呃,我知道的不全。”面对三个女孩统一战线的质疑眼神,他紧张得拽住威廉姆斯的胳膊,但马上又被一年级男孩甩开了,他只能稍显局促地把双手交握放在桌上。“你给了我们那本日记后,哈利晚上回到休息室就开始在上面写字,他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才一秒钟墨水就被日记吸收了,日记上还出现了一行字,写着我是汤姆·里德尔,我们俩看到真的惊呆了!”
金妮怒气冲冲打断了他,“梅林的袜子!罗恩,你就不能挑重点讲么!”
“好吧,我尽量。”他表情呆滞了两三秒,接着说道:“总之,那个汤姆·里德尔就跟哈利认识了,从那天起哈利基本每天都和日记交流,里德尔问他从哪里找到的日记本,他撒谎说是有人丢在了盥洗室,他偶然捡到拿了回来,因为他正好需要一本空白的日记来写点隐秘的心事。他往日记上写自己是一个孤儿,在麻瓜亲戚家受到了怎样差的对待,在学校又有哪个纯血巫师专跟他作对,那个里德尔对他写的这些事好像还蛮感兴趣的,说他们都是孤儿,应该团结起来反抗那些瞧不起他们的麻瓜和巫师。反正就这样聊了几天,等我们觉得里德尔差不多放下一点戒心了,哈利就去问他密室的事了。”
“他回答了么?”赫敏连忙追问,“他对你们说了谎,是不是?”
罗恩顿了一顿,没有点头也没摇头,“他对哈利说…五十年前海格养的宠物蜘蛛伤害了一个麻瓜学生,他不想看见霍格沃茨关门,那样他就没地方可去了,所以向当时的校长举报了海格,然后他获得了学校颁发的特殊贡献奖奖牌。那块奖牌现在就在奖品陈列室里放着,之前凯莉奥普就跟我们说了,后来我们也到那里确认过了,奖牌上是他的名字没错。我和哈利都不相信海格会干出这样的事,明摆着是里德尔诬陷海格,可我们猜想海格说不定会知道点什么,上个星期我们去找过他了……他还真的养了一只宠物蜘蛛,叫阿拉戈克,你们根本想象不到那只蜘蛛有多大,它的眼睛就像灯笼一样又亮又圆,浑身都是毛,它和它的子孙后代就住在禁林的巢穴里……太可怕了,吓得我腿都软了……”讲到这里,他的脸色一瞬苍白,五官皱在了一起,仿佛坐在他对面的正是三只张牙舞爪的巨型蜘蛛。
“噢,不要用看蜘蛛的眼神看我们好吗。”拉文克劳姑娘有些按捺不住地拨弄了一下头发,她身上的低气压就连威廉姆斯都能清楚感觉到了。赫敏不由庆幸自己夹在两个一年级女孩中间,她现在一手拉着金妮的胳膊,一手握着凯莉的手腕,以免她们两个控制不住要拨魔杖出来。她定了定神,暂时抛开她跟罗恩还没和好的事实,以一种刻不容缓的口吻道:“哈利如今生死未卜,我们所有人都很担心他的安危,罗恩,你如果想尽快把哈利从继承人手里救出来,你最好长话短说,告诉我们整件事的重点。”
凯莉奥普冷淡地说,“意思就是,你只需说出你们调查的结果,还有哈利上午去了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做了什么事。”
“…结果是,海格养了蜘蛛,被里德尔举报开除出学校了,但打开密室放出蛇怪的人确实不是他,他也不清楚密室的具体位置在哪。”他低着头,闷闷不乐说:“上午他还跟我一起下来吃早餐了,吃完后我们去上厕所,路过了二楼的盥洗室,桃金娘又在里面哭哭啼啼的抱怨什么,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事,叫我待会儿先一个人去魁地奇球场,他要上楼弄清楚一个问题。”
“然后你就让他一个人上楼了?你可真行,罗恩。”金妮一脸嘲讽,“我听凯莉的话把日记交给你们不是为了让他一个人去找密室入口,你好歹也跟上去啊。”
“嘿,能不能别把什么事都怪我头上!我怎么知道他上楼是要去拿日记啊!他又没跟我说。”
“对,你什么都不知道,亏你还一直里德尔长里德尔短的,汤姆·里德尔肯定就是那个继承人,你居然放心哈利一个人去找他!”
罗恩还想说点什么,忽地对上凯莉奥普沉吟的眼神,又什么都不敢说了。“我们去找麦格教授吧,光凭我们几个想消灭蛇怪难度系数有点大,剩下的一个问题只要到盥洗室问桃金娘就好了。”她沉思片刻,卷起羊皮纸站起来。
赫敏抬起头看她,惊讶出声:“凯莉,你是说——密室就在桃金娘盥洗室里?”
“基本可以确定是那里。”
“我也要去。”金妮起来了,赫敏松开了手,也站了起来,“我们有必要去海格那里一趟,金妮,你跟我一起吧。”
“你们这么快就决定好了?”罗恩仍有些懵,威廉姆斯立即反应过来,抽出纸巾擦擦嘴,动身就要走。“走吧走吧,去找麦格教授,她肯定要求了洛哈特一起找可怜的波特,但愿他等会儿别见着蛇怪直接吓晕过去了。”
他幸灾乐祸一笑,把罗恩给拉了起来。
哈利·波特被继承人抓走啦!
金妮: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吧?
哈利: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吧!
凯莉:剧本随便怎么写,但不要影响我比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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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再生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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