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捏小猫爪,好运翻倍!”
伊芙琳一如往常地笑着,她向后退去,稍稍有些亢奋地举起手宣布:“让我们开始吧!”
斯内普望着她踏入壁炉的背影,突然回想起来,当年他们在马尔福庄园分别时也是这样。伊芙琳笑着与他说了分别的话,然后消失在他面前,当时他丝毫没有察觉到那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不,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一定会不一样的。
斯内普站起身,他清空了办公桌上的物品,拿出三支蜡烛点燃。
白烟袅袅,白烟狐狸和白烟黄鼬迫不及待地成型。它们悬浮在半空,七嘴八舌地询问起来:“小狗呢?”“咱这是要开始了?”
“她去伏击奇洛和黑魔王了。”斯内普攥着魔杖,微微抬头看向这两只熟悉的神奇动物,“接下来我需要怎么做?”
这两只拥有神志和超凡魔力的动物对视一眼,其中,白烟狐狸开始指示:“找一个干净的台子,把你准备好的那些东西拿出来。”
斯内普挥动魔杖,从储存柜里拿出一卷红纸,一只香炉,还有一包线香,这些都是伊芙琳千里迢迢从北京带回来的。除此之外,他从办公椅后搬出一只空画框,端正地摆到墙边。
白烟黄鼬一抬爪子:“把红纸展开,铺平,先贴到墙上去。”
斯内普用魔杖指引着红纸,它被牵引着贴上办公室的白墙,接着,白烟狐狸飞向红纸,它一口气息吐出,红纸上缓慢浮现出金灿灿的小字,其中最中间一列像是等待着有人书写般空着,环绕两旁的是许多斯内普认识字却不明白其意的神名。
“摆像,摆香炉。”白烟黄鼬示意。
空白画像平移到红纸下方,香炉摆正在画像前,看起来中不中洋不洋,白烟黄鼬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转头对白烟狐狸说:“瞅着有点怪。”
“出错了?”斯内普皱起眉头。
“不,没错,就是感觉有点……小狗是咋说的来着,混搭。”白烟黄鼬摇摇头,“好了,写名吧。”
斯内普抿起嘴唇,他从办公桌上拿出一支羽毛笔,蘸上墨水,郑重地在红纸正中留出的空档写下她的大名:
【伊芙琳·克劳奇】
落笔后,他后退两步,对着空画像呼唤道:“伊芙琳,伊芙琳。”
一个顶着凌乱金毛的抽象小人从画框边缘钻了进来,它看向斯内普,快活地挥手:“嗨!西弗勒斯!怎么啦,你想找我聊天吗?”
“我想拜托你在画像里待一会儿,一会儿就好。”斯内普说,“下一步要做什么?”
“点香。”白烟狐狸后退了一步,“三支香,千万别错了。”
斯内普燃起三支线香,当他拿着线香接近香炉时,莫名地,他的耳边响起了奇异的窃窃私语声。
“什么?”他敏感地回过头去,“你们听到了吗?”
白烟狐狸和白烟黄鼬面面相觑:“听到什么?”
画像伊芙琳也说:“我没听到!”
“有人在说话,但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斯内普垂下双眼,凝神细听,“这些声音确实存在,好像……就在红纸的方向。”
“那应该是小狗听到的动静,你们那个校长不是说给小狗挑的战场是个叫什么‘死亡厅’的神叨叨的地方吗?”白烟黄鼬解释,“你现在已经和小狗建立了初步的联系,在香案前一定程度上能够共感,等把香掐灭了就听不见了。”
斯内普心头有些隐忧,但他没有表露出来。他暗暗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将线香稳稳插.入香炉中。
线香上方,白烟丝缕地冒出,渐渐地在半空中汇聚成一团不成形状的白色轮廓,斯内普联想到了守护神尚未成型的样子。他闭上眼睛,并没有运转大脑封闭术,而是任由自己的思绪奔涌,一点点地去接近他此刻所想的另一个灵魂。
“进入死亡拱门后会发生什么?”他记得自己曾和伊芙琳这样询问过邓布利多。邓布利多给出的回答是:“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伊芙琳需要击昏奇洛,迫使伏地魔脱离奇洛的身体。这样一来,伏地魔就只剩两个选择:逃跑,或是孤注一掷对伊芙琳发起攻击。按照伊芙琳的性格,她在击昏奇洛之后一定会对伏地魔加以嘲讽——伊芙琳说用“嘲讽”这个词的程度太轻了,她会把伏地魔辱骂一顿——伏地魔在如此刺激下有极大概率会选择直接对伊芙琳发起攻击。
到这时,伊芙琳就能够带着伏地魔直接坠入死亡拱门。
“带着伏地魔自杀?”伊芙琳当时这样惊奇地询问,“不是,进了那个门之后人就直接死了呀,我要怎么复活?”
“不,你不会死,死的只有伏地魔。”邓布利多说,“因为在你坠入拱门的同时,西弗勒斯会采用天师和仙家提供的方法和你建立灵魂上的联系,把你固定在人世。当伏地魔彻底死亡的那一刻,你的因果圆满,灵魂自然补足。”
“嘿嘿,这下可以去著名景点旅游了。哎,我进去了!哎,我又出来了!”伊芙琳兴致勃勃地转头看向他,“你可要好好把我拉回来哦!”
……
…………
死亡拱门里有什么?
根据巴蒂·克劳奇所提供的神秘事务司资料,死亡拱门里的东西就是死亡。
那么,死亡对伊芙琳·克劳奇来说又代表着什么?
斯内普睁开眼,发觉自己正站在一处人来人往、拥挤不堪的大厅。
喧闹,吵嚷,空气也污浊不堪,斯内普本能地皱起鼻子和眉头,而周围那些路过的人也都悄悄地在打量他。
“这什么人啊……”
“不知道,cosplay?”
“感觉好像斯内普……”
周围的一切无比陌生,围绕着他的人也都是黑发黑眼的另一种族。斯内普心头升起奇异的猜测,再联系到伊芙琳过往的身份,他不消多想就得出结论:
这是伊芙琳的过去。
但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来到伊芙琳的过去?在伊芙琳进入死亡拱门之后,他们要面对的不应该是死亡吗?
又或者说……
他现在所看到的,就是伊芙琳过去的“死亡”?
斯内普立即动身,他匆匆找了一处无人的楼道,用魔杖为自己调整了长相,将自己的外貌和衣着融入到周围人群之后,他开始思索:
但要怎么才能找到伊芙琳呢?
他不知道伊芙琳过去的名字,也没有见过伊芙琳过去的容貌,只是听她说过职位和科室。他能依据的似乎只有那一点若有似无的灵魂上的联系。
这样一来,只能……
斯内普抽出魔杖,低声念道:“呼神护卫。”
杖尖喷涌出银亮的雾气,一只边境牧羊犬一跃而出,它回头看了斯内普一眼,开始猛烈地摇晃起尾巴。
“去。”斯内普说,“去找她。”
银亮的小狗守护神奋勇向前,它穿过挤满人的长廊,掠过诊室,经过电梯间,将斯内普从门诊大厅指引到住院部,最终来到一处相对安静的病房走廊。
此时,这一层病房平和安宁,有几个患者家属在走廊上走动,护士站的护士们自顾自地在做着自己的事,分药或者登记,没人在意斯内普的出现。
他思忖几秒,伸出魔杖对着自己身上的外袍无声一指,漆黑的巫师袍就翻卷着变成洁白挺括的白大褂。斯内普单手扣上扣子,毫无心虚之感地踏入病区。
所有人都在忙自己的事,即使没有用混淆咒,也没人对看起来明显正在寻找什么的斯内普发起问询。此刻那起惨案应当还没发生,不然现场不会如此平和,斯内普想,但问题是他要去哪里找伊芙琳?
医生们都在哪里?
观望时,从某个病房突然涌出来五六个穿白大褂的医生。领头的那个看起来年纪不小,头顶微秃,其余的医生更年轻一些,有男有女。
斯内普站在距离他们不远处,在领头医生的身后,有个个头稍矮的白大褂注意到了格格不入的斯内普,他从队伍里走出来,抬手向斯内普招呼道:“你是新来轮转的吗?”
斯内普顿了一下,顺势承认:“是。”
“跟我过来吧。”那个白大褂非常熟练地小快步走向走廊拐角,和不少医生们一起进入一条区别于病房的走廊,“你叫什么名字?”
斯内普抽出魔杖,瞄准前面的白大褂,不出声地用了一个混淆咒。
“哦,石内普。”白大褂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对自己中咒的事浑然不觉,“好,那我给你找个带教吧。我看看……”
他来到一个摆放着许多办公桌椅的宽阔房间,房间里每张桌上都有一台斯内普不认识的机器,穿白大褂的医生们每个人都对着一台机器“噼啪”地进行操作,忙忙碌碌。
斯内普无声地开始扫视整个房间,同时用魔杖对白大褂再一指:
他要接触女医生。
“那你就去她那一组吧。”
斯内普顺着白大褂手指的朝向看去,那儿正有两个年轻的女医生,也是这个房间里唯二的两个女医生。
其中一个神情阴沉,半张脸被口罩遮住,露出来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正对着一个中年人语速飞快地解释着什么,另一个更年轻的女医生注意到了白大褂的到来,她捅捅旁边脾气似乎不太好的大夫,小声说:“姐,金老师找你。”
金医生似乎就是负责分配实习生的,大家对他的举动没有任何异议。在安排斯内普来到这一组之后,他就很自然地离开,而那个年轻的女医生热情地招呼起来:“来来来,你到这儿坐!你是哪个科的呀?今年研几呀?要在这儿呆几个月?对了,你叫什么?”
斯内普谨慎地走了过去,他的视线在两个女医生之间平移——
伊芙琳是这其中的哪一个?
不,不能着急,他一定能认出来的。
看起来疲惫暴躁的那个女医生似乎非常忙,她的语速特别快,忙完了一件事就做另一件事,途中还从白大褂的衣兜里掏出半块面包吃两口。年轻的那个是她的下属,连珠炮似的问了斯内普一堆问题,斯内普只能勉强应付。
“走了,患者进手术室了。”
暴躁的女医生接了个电话,挂断之后,她随意地擦了一下嘴角,抓起桌面上的一个硬质文件夹,回头看了他和年轻女医生一眼,示意他们跟着自己向外走:“新来的,你叫什么?”
斯内普走上前,跟上她的脚步:“石内普。”
听到这个名字,她诧异地转头看了他一眼。
“你这名字……”
此时,斯内普正在看她胸前翻转过来的工牌卡套,那上面印着一枚鲜绿的标志:斯莱特林。
当斯内普再抬眼看向她,他已经有了结论。
原来伊芙琳的过去是这样的。
伊芙琳的步速非常快,她的身高和未来一样,比斯内普矮一些,但步频大,连带着步速快,走起路来白大褂的后摆就在她的身后一飘一飘地晃荡。
斯内普想起伊芙琳曾说过她喜欢长袍在背后飘荡的感觉,她说,她很喜欢在有穿堂风的走廊敞着白大褂全速前进,迎着风让白大褂在身后飘起,这会让她想到他,斯内普,因为他也总穿宽大的黑袍,步速也很快,袍子就在背后鼓胀,好像一只蝙蝠。
“你是黑蝙蝠,我是白蝙蝠,我们就是蝙蝠一家人!”
再看看眼前这个一脸疲惫不耐烦的伊芙琳,斯内普感觉有些新奇。
他并不是好奇于伊芙琳这样冷淡疏远的态度,他只是没见过伊芙琳在工作中独当一面的模样。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他面前的时候,伊芙琳总是习惯性地“避让”,斯内普能很明显地察觉到她有意在收敛锋芒,掩饰她尖锐、攻击性强且成熟的那一面。对此,斯内普怀疑这是伊芙琳求偶的某种伪装,她觉得自己没有攻击性且天真烂漫的形象更能吸引他的注意,于是就变成了一只摇摇尾巴的小狗,假装自己只知道咬球球。
可边境牧羊犬真正的归宿是宽阔的牧场,眼前的医院就是供伊芙琳尽情奔跑的场地。她能疲惫却头脑清晰地进行手术,收治患者,并且如此自然地与身边的同事打成一片。
斯内普与伊芙琳一起进入了手术室,他模仿着身边人的样子换上手术室专用的短衣,步骤繁琐地洗手,偷偷将魔杖藏在裤兜里,然后在手术室角落看伊芙琳穿上厚实的手术衣,开始这一台手术。
手术室里的其他工作者都认识伊芙琳,斯内普观察得很仔细。即便伊芙琳因为困倦而脾气暴躁不想说话,她也和手术室里的人都一一打过招呼,细致地说明了需要的器械和这台手术的细节。手术到一半的时候,她终于从那种低气压的负面状态里摆脱了出来,咬牙切齿地畅想起午饭。
伊芙琳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果然,在讨论起吃饭的问题之后,她就大声宣布自己要吃烤肉,并且十分慷慨地邀请斯内普——一个她刚认识两个小时的陌生男人——一起用餐。
斯内普倒没有觉得伊芙琳这样很随意,他很清楚现在自己在她眼里只是一个需要照顾的后辈,就像另一个年轻的李医生一样。
这是斯内普参与的第一场外科手术,他依旧发自内心地觉得麻瓜的手术非常低效,但他喜欢看伊芙琳认真工作的样子。她能完成一些很精密的操作,将切开的皮肉仅仅用针线就缝回去,而且还缝得十分平整,美观。
手术结束,伊芙琳脱掉厚重的手术服,扯下手套,实习李医生去忙她的事了,只剩下伊芙琳和斯内普两人。
他们将患者送回了病房,交代完注意事项后,伊芙琳扶着后腰走向办公室,话也多了起来。
吃什么,喝什么,还有感情状况……她自然又自在地和他闲聊,然后笑嘻嘻地将她的工牌卡套转向他,骄傲地亮出上面斯莱特林的标志。
“我最喜欢的角色就是斯内普了!你呢,你喜欢谁啊?”
斯内普慢慢将视线移向她的脸。
因为缺觉,伊芙琳此刻面色有些发灰,嘴唇颜色也很浅,一副疲倦又憔悴的病容。可她依旧笑着,这笑容在他生命中从不曾改变,每一次,每一次都如此闪耀地提醒他,这个世界上有这样一个人,愿意给他纯粹灼热的爱。
他最喜欢的角色,是伊芙琳·克劳奇。
“为什么喜欢他?”斯内普问,发自内心地好奇眼前这位理论上来说并不认识真正“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医生是如何看待他的。因为根据邓布利多和斯内普的私下分析,伊芙琳所在的这个世界恐怕有关于他们这个时代的历史记录,所以伊芙琳才会对伏地魔的魂器及身世了如指掌。目前看来,斯内普自己也在历史记录中有属于他的描写。
听到他的提问,伊芙琳稍稍思考了一秒,没怎么过多犹豫,顺畅地回答:“要说为什么……因为他非常聪明,又厉害,又勇敢,就算遭遇了那么多苦难挫折也百折不挠,即使牺牲也要践行自己的理想信念,是个很让人敬佩的英雄,你不觉得他这样的人特别帅气吗?”
斯内普抿起了嘴唇,他努力克制住心头澎湃汹涌的热潮,有了一丝疼痛的明悟。
原来,原来他在伊芙琳心中的形象是“英雄”。
她是那么热血善良的一个人,尽管嘴上总是嚷嚷着要“明哲保身”、“躺平咸鱼”,但每次见到不公,伊芙琳总会站出来,即便吃力不讨好,也要去践行她心中的正义。
他曾逼迫伊芙琳发誓不再多管闲事,他还记得他们在蜘蛛尾巷劫后余生的对话。那时他们狼狈地从食死徒对破釜酒吧的报复袭击下逃亡,伊芙琳因左肩的幻痛动弹不得,她被引诱着讲出了纠缠了她一辈子的心魔,也激起了斯内普应激的怒意。
她总是这样,总是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也想着践行她所谓的正义。为什么不能先确保自己处于安全的位置呢?他人的安危有那么重要吗?
她为什么不能想一想他,想一想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爱着她的人又该如何自处,他将如何度过往后余生?
“善心就不会有报答,甚至还会有恶报!”
斯内普这么警告过伊芙琳,他太清楚她这样的人会遭遇什么打击,他一点也不想让她被残酷的现实击碎。他掐住伊芙琳的后颈,他要她发誓,要她今后再也不会牺牲自己去保护他人,在遇到危险时先保护好自己——
“我做不到。如果不能成为英雄,那我也不是我了。你会爱一个懦夫吗,西弗勒斯·斯内普?”
他忘不了伊芙琳那时的表情。
她没有为他粗暴的动作而愤怒,也没有反感他越俎代庖的咄咄逼人。
她只是在乞求,双眼盈满泪水地乞求他。
她在求他肯定她的理想,求他接受这样的自己,接受这样一个甘愿为正义而牺牲的英雄。
那时的斯内普并不知晓伊芙琳的曾经。他不知晓伊芙琳早就付出过生命的代价,他也不知晓自己就是伊芙琳眼中无比闪耀的星辰。他只觉得眼前的少女令自己无所适从,她如此灼热地燃烧着,让他无比明晰地预感到未来必将会有的痛楚,却又难以抗拒地令他深爱。
现在,斯内普明白了一切。
她所有看起来鲁莽不顾一切的行为其实都是必然。伊芙琳天生就是骑士,勇气、谦卑、诚实、牺牲,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敌人,是格兰芬多的小混混,还是三头犬,亦或是食死徒,伏地魔,她都会前进一步,将自己挡在敌人与她的道义之间。
斯内普不可自拔地爱着这样的伊芙琳。
于是他只能接受,他无法改变伊芙琳,也不愿意去改变她。他希望她永远明亮闪耀,由他来做骑士的守护者,由他来将她从死亡面前带回,让正义得到正义应有的报偿。
距离他半米远的地方,伊芙琳正高高兴兴地点奶茶。斯内普看了一眼,这家店推出了四大学院的口味,其中斯莱特林款的口味是“羽衣甘蓝猕猴桃”,他难以想象那是什么味道,伊芙琳也建议他不要选这个口味。
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选了斯莱特林这款奶茶,就像当年她在火车上为斯莱特林不惜尾巴炸毛也要激烈辩护一样。
“我不是为了自虐,难喝我也能硬着头皮喝,我点斯莱特林款是因为……因为……因为爱!”
斯内普感觉有点匪夷所思,他心里有些古怪的猜测,于是直接就这么开口问了:“爱什么?爱斯莱特林吗?”
“对啊!”伊芙琳理所应当地回答,“哦,每杯饮料都会送一张卡,是盲抽的。如果你抽到斯内普了能给我吗?”
恐怕对斯莱特林只是爱屋及乌,爱“斯内普”才是真的。
斯内普压下嘴角,没有戳穿。
给吧给吧,什么都能给,他把自己都给出去了,一张卡算什么。
点完饮料,伊芙琳带他离开办公室,说是要去查房。斯内普跟在她身后,他的计划就是伊芙琳去哪儿他也去哪儿,直到“死亡”发生。
偏偏意外如此猝不及防。
袭击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当走廊另一头的尖叫声响起,那个拿着刀的男人已经距离他们很近了。
站在持刀男人面前的第一个人并不是伊芙琳,而是那个姓李的年轻医生。她原本在低头看手机,听到尖叫后,根本没有时间反应,呆愣地就暴露在刀锋之下。
可伊芙琳没有趁机逃跑。
斯内普第一反应是去拿魔杖,伊芙琳的第一反应是迎着那把刀向前冲。她用力将年轻的李医生挥开,抓着手里那扇塑料的硬质病历夹,仿佛那是什么无坚不摧的武器,径直就要和那个持刀男人互搏。
斯内普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脸上,他看着那把刀距离伊芙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向着她的左肩,向着她的血肉之躯,向着她摇摇欲坠的生命。
要用魔法吗?要使用魔杖吗?在众目睽睽之下?
这个问题并没有得到解答,因为斯内普已经冲了出去。伊芙琳给了那个男人一脚,他的第一刀并没有落下,斯内普也不会再给他任何挥刀的机会——他用尽浑身的力气将那个疯子摁倒,将恨意全部集中在了拳头上,把他的脸直接打歪。
“小石!!!”
身后隐约传来伊芙琳的惊叫声,斯内普没有理会,他现在只专注于做一件事,那就是让眼前这个混账彻底失去行动力,让他得到应有的报应。
一拳,一拳,又一拳。斯内普嘲笑过麻瓜,嘲笑过肌肉发达的波特,现在他意识到这种原始野蛮的行为确实解压。他的指关节被男人掉下来的牙硌得有点疼,斯内普的头脑也慢慢冷静下来。周围涌上了拿着各式道具的帮忙的人,斯内普站起来,向后退,开始急切地寻找伊芙琳。
她站在人群外围,毫发无损,只是脸色发白,似乎受到了惊吓。
她没事。
斯内普毫不犹豫地上前,此时他也没有任何要隐瞒身份的想法了,他只想确认伊芙琳的状态,用双手,用身体,确认她仍鲜活温热,而不是一具在小巷中被巴蒂·克劳奇死死护在怀中的安静冰冷的女尸。
四周的喧闹与他再无关联。斯内普直接拥抱住了伊芙琳,把有些呆愣的她拥入怀中,感受到她的存在,她的心跳。
“没事了……”
没事了,她不会死了。左肩不会再痛,噩梦也不会再纠缠着她,日日夜夜。
“没事了……”
没事了,伏地魔已经被消灭,不会再有人威胁到她的性命,她可以回到阳光之下,被簇拥着过上她梦想的生活。
“没事了……”
没事了,西弗勒斯·斯内普,没事了。从今往后,他不必再被罪恶与悔恨折磨,他的爱人又回到他的怀中,并将与他灵魂相连。
轻轻地,伊芙琳的手抚上他的后背。这个存在于死亡拱门后的世界随着“死亡”的结束而开始消散,她蹭蹭他的脖子,像是小狗。
“你可真厉害啊,西弗勒斯。”
“谢谢你,我的大英雄。”
斯内普释然地闭上双眼。他松开手,伊芙琳向后退了一步,此时,斯内普发现他们早已不在医院的走廊。
周围一片漆黑,像是黎明前没有星星也没有月光的夜。
不远处,一面破旧的拱门安静地立着。拱门之外雾气弥漫,看不清有什么,也不知道穿过去会发生什么。
“接下来要做什么?”伊芙琳疑惑,随机她又自己回答了自己,“哦,应该是出去。走吧,西弗勒斯!”
她变回了斯内普熟悉的模样,金发棕眼,蹦蹦跳跳。
在走向拱门的路上,伊芙琳牵起他的手,像是小学生一样晃着手臂,叨叨地说起来:“你抱住我的时候才想起来你是谁!哎哟,真的很诡异,点奶茶那会儿我竟然对你心动了,心想:我的天啊,这个弟弟好对我的胃口!但马上我又唾弃自己,呸!不能对轮转的弟弟下手!不然我成什么了!幸好幸好,原来我早就下过手啦,嘻嘻。”
斯内普笑着,任由她把自己的一条胳膊搂在怀里:“你竟然帮我把那个王八蛋打得头破血流!太帅了!太——帅——啦——”
“咦,等一下,我们现在这是在拱门里面?这里就是死亡的样子?死亡不应该是……嗯……国王十字车站吗?可能死亡的样子因人而异吧,卟。”
“对了,你听我解释,《哈利·波特》那个,那个是,就是,类似于某个平行世界发生的故事,哈利成了命中注定要打败伏地魔的人,然后就有人把那段时间的历史写成了书。有很多人看过那一系列的书,我也看过,所以我知道要怎么打败伏地魔,也知道伏地魔会失势,上学的时候我不想让你做食死徒就是因为这个——你本来就很好!那么好!根本不需要用加入食死徒来证明自己!”
“但是,但是,我不是因为看过书所以才跑来和你做朋友的,我是说,我是真的和你接触之后被你的人格魅力吸引,你那么聪明,还很酷,话不多但是每句话都很有趣,我就是喜欢这种很酷的……我也好想变成很酷的人啊!”
斯内普说:“你刚才板着脸指挥实习生的时候看起来也很酷。”
伊芙琳惨叫起来:“不要啊!!!忘记好吗,忘记!!!不要记住我刚下夜班的样子!!!”
斯内普适当地沉默了,好让伊芙琳缠着他撒娇,努力挽回自己的形象。
其实他完全不介意,他只是喜欢看伊芙琳对自己摇尾巴。
来到拱门前,他们发现已经有一个人在了。
伏地魔的身体正在渐渐崩溃,他双手抵着拱门,口中念念有词,却怎么都抵达不了另一边。察觉到他们接近,伏地魔转过头来,愤恨地死死盯住斯内普和伊芙琳。
伊芙琳自然先开了口,而且一开口就是骂:“干嘛,看什么看?允许你看了吗?滚!”
说到这儿,伊芙琳好像想起了什么,她松开斯内普的手,上去抬脚就去踢伏地魔:“死秃头,王八蛋,往我男朋友胳膊上纹骷髅蛇是吧?你等着,等我出去了我就满世界宣扬你在翻倒巷当过小白脸卖过沟子!”
斯内普的嘴角在抽搐,伏地魔显然也承受不了伊芙琳这样的攻击,他的身体一点点虚化,在消失前,他骂道:“出去?不可能,你们两个也会被困死在这里!”
伊芙琳抬起下巴,非常欠揍地向拱门外伸出一只手。
她的手穿了出去。
“哎~我出去了!”她满脸狞笑地炫耀,“谁陪你在这儿耗着,老子飞升啦,哈哈!”
说完之后,她看向斯内普,眼睛亮闪闪地招呼:“走吧,西弗勒斯!”
她拉住他的手,从拱门中钻出,回到了生者的世界。
在伊芙琳踏出拱门的那一刻,斯内普听到了雷声。
磅礴的雷声。
轰隆!
下一章应该是正文倒数最后一章吧,大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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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斯内普视角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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