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遥远无边的天际,雷声响亮到令人难以忽视。我刚一踏出拱门,心尖就被吓得一颤。
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好不容易从死亡里逃出来,结果一出去就要挨劈?
我咽了口唾沫,有点想退回拱门。可拱门里头是死亡,外头是天雷,感觉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不,不行!不能退!天师说了,雷劫就是得直挺挺地等着挨劈!劈完了就好了!
虽然天师自己也没挨过劈,但我相信天师!
身后,斯内普并没有从拱门里钻出来。我有些惊慌,探头往拱门另一边看了看,心中不安:他不会留在拱门里出不来了吧?!
不,应该不会,斯内普是和因为我绑定才出现拱门里,估计他的灵魂是直接回到了身体里,安全地待在霍格沃茨。
斯内普没有跟我一起到死亡厅也是一件好事,不然他很有可能和我一起挨劈!
“不怕不怕不怕……”我对自己疯狂洗脑,像是去医院打针的时候面对打针护士做充分的心理建设,“雷而已!就一下就一下就一下……”
当然,是不是只有一下我也不确定,因为从我以前看过的那些龙傲天修仙小说来看,雷劫通常都有“咔嚓咔嚓”好几下。但是要是我不告诉自己只劈一下的话,我怕自己现在就吓得幻影移形!
不对,就算幻影移形应该也跑不掉……
呜呜呜,那就来劈吧!
这就是我的挨劈地址!
等等,挨劈地址,IP地址……
天雷把我的IP地址标记为挨劈地址……
我怎么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情想谐音梗冷笑话啊?!
从听到雷声,到周围开始逐渐充满静电,这之间只间隔了短短的几秒。在这几秒内我的脑子里已经过了无数个念头,这就是我引以为傲的大脑处理器速度。我的头发开始蓬松飘起,皮肤表面酥酥麻麻,渐渐闻到空气中怪异的气味。
劈吧,劈吧,如果扛不过去,被劈死也不会太痛苦,也就是一瞬间的事。上次我引雷劈伏地魔不也没什么感觉吗?反正我不记得当时是什么感觉了,不记得就是不痛!
周围隐约可见跃动的电光,我此刻心跳得飞快,掌心湿润,喉咙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一样,怕得要命,但又不敢逃跑。
好在这种等待的折磨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雷马上就劈下来了。
第一道雷是没有声音的,也没有任何预警。我只感觉头皮一麻,好像一盆冰水兜头泼下,突然间就大脑一片空白。
雷声在耳边炸响后,我才意识到第一道雷已经劈下,穿过魔法部在我头顶的八层建筑,直接劈到了地底第九层的神秘事务司。
这是什么因果律武器啊?竟然能把地下九层的人都劈到!等等,那上面八层有没有连带着挨劈?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发觉自己竟然毫发无损。
咦,我这是扛过去了?
可为什么……
我好像在往上飘?
身体很轻,似乎有什么在牵引着我往上飞。这种感觉和飞行课骑扫帚还不一样,更像是游泳,仿佛我现在漂浮在水中,水的浮力自然地将我向上托举,让我向着天花板飘去。
我看到地面上依旧趴着的奇洛,看到破旧的拱门,看到死亡厅的大门突然被撞开,我爸和邓布利多出现在门口。他们先是看向拱门,然后直勾勾地抬起头,看向飘浮在半空的我。
“爸!邓布利多!”我对他们挥手,“离我远点儿,不然你们也要挨劈啦!”
我爸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他颤抖着问:“伊芙琳,你的身体呢?你为什么和幽灵一样透明?”
我一愣:“啥?我透明了?”
我已经飘到了天花板下方,本以为会被天花板阻隔住,没想到我竟然直接从两层间的地板穿了过去,脑袋从八楼的地板冒了出来。
八楼是魔法部的正厅,我就这样从地板上支棱出一个脑袋,和来来往往的访客和魔法部职员们面面相觑。
“幽灵?”距离我最近的那个巫师眯起眼睛仔细看了我一眼,“部里怎么会有幽灵?”
我缓慢地向上飘浮,露出肩膀和手臂,尴尬地皱起了脸:“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打扰大家了。”
一个负责安保的巫师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他刚想开口驱赶我,但在看清我的脸之后,那个安保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你,你是,你是——”
“——伊芙琳·克劳奇?!”
我的周围开始小范围骚动,听到那个安保话语的男巫和女巫纷纷变了脸色。
“伊芙琳·克劳奇?”
“她不是死了吗?”
“为什么伊芙琳·克劳奇的幽灵会……”
我僵硬地笑了笑,本想解释,忽然感觉头皮又是一麻。
第二道雷要来了。
又是一道贯彻天地的雷光。这一次,整个魔法部正厅都炸响了震耳欲聋的轰鸣,所有人眼前都是一白。尖叫声,喧嚷声,魔法部正厅立刻激起混乱。
这一击,我感受到了疼痛。
和刀砍或是触电都不一样,这种疼痛并非身体上的折磨。潮水般的负面情绪涌上心头,那是我从有记忆以来所有的痛苦记忆。有些我已经刻意忘记,有些经常会在头脑中闪回,此刻,它们全部找了回来,带着相应的情绪,对我的精神大举进攻。
我想起了童年时父母声嘶力竭的争吵,我想起了出游时掏不出钱只能点最便宜饮料的窘迫,我想起小猫急病去世那天夜晚自己蜷缩在衣柜里无声的痛哭,我想起朋友们牵手离开,只留我在原处咀嚼孤独。
糟糕的成绩,恶化的病情,找上门来的投诉,到处诋毁我的流言……
漆黑的烟雾开始在我周身缠绕,它们尖笑着,不断聚散组合,化作一张张我恐惧或厌恶的面孔。
“你其实一点也不讨人喜欢……你身边的人背地里都在嘲笑你……讨厌你……”
“你其实根本没有才华……你一无是处……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成就……多的是人比你出色……”
“你又蠢又弱……保护不了任何人……还要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你只会失败……失败……失败……”
“滚!!!”我已经完全飘上了八楼正厅,拳打脚踢地对黑烟咆哮道,“滚!!!胡说八道!!!”
都是在胡说八道!!!
没有人能贬低我,谁也不可以!我爸妈不能,邓布利多不能,斯内普不能,谁也不能!
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我爱的人也都知道!
我很好!我很喜欢我自己!我也拥有让世界变得更好的力量!
天际电光腾跃,在男巫女巫们惊恐的注视下,黑烟翻涌,又幻化出其余的形状。
它们先是短暂试探性地化作一个拿着刀的男人,见我目露凶光举起拳头作势要给他三拳,它又打散,重组成大家最熟悉的一个光头。
伏地魔!
这回魔法部的其他人能看懂了!
“是他!他回来了!”
“神秘人!”
“傲罗!傲罗呢?!”
男女巫师们乱作一团,奔逃,哭喊,深藏英国魔法世界所有人心中的恐惧再度被激起。甚至很少有人质疑为何伏地魔会在本应死亡的十年后出现在魔法部的正门口——可那就是伏地魔,伏地魔就是出现了!
眼前黑烟化作的伏地魔并不是刚才黏在奇洛后脑勺上那副滑稽凄惨的模样。我仰起头,看向那道似乎逾越不了的身影,心缓慢揪紧。
伏地魔的体型比正常人的体型还要高大一倍,他似乎有两三米那么高,面容可怖,眼眸猩红,像是所有人心中的噩梦。我知道这不是伏地魔原本的形象,这是我心头对于他的恐惧所组成的心魔,十年前,他就是这样堵在我唯一的逃生之路上,轻松地拿我所爱之人的性命作为要挟,想要就此把我杀死在眼前,如同拧断小鼠的脖子。
第三道雷开始积聚,所有人都能察觉到磅礴的力量汇集到了那团黑烟组成的伏地魔的身上。
这一次的雷和前两道完全不同,我感觉虚化的身体开始逐渐凝实,脚下好像能踩到实地,熟悉的酥麻感一再度传来。我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直觉,那就是这道雷可能和自然现象的雷一样,会对我造成真正的伤害。
电梯口不断地有傲罗冲了上来,几道七零八落的魔咒发射过去,却对黑烟伏地魔造不成什么损伤。可怖的热度和能量在伏地魔掌心凝聚,我赤手空拳,没有魔咒可发,也没有术法可以抵挡。
要怎么做呢?
我硬着头皮向前迈出一步,心里想着后面那些傲罗最好能离我们远点儿,不然一会儿要是有什么大爆炸之类的可能会给他们都崩了。哦对了,我爸看我往上飘会不会也坐电梯上来?邓布利多会来吗?邓布利多要是在现场,其他人会不会推邓布利多来替我打这个伏地魔啊?
“伊芙琳!!!”
我转头看去,嘴角一抽,心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爸和邓布利多从电梯里挤了出来,看到那个快有三米高的伏地魔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他心爱的魔法部正厅,我爸那表情就跟见了尼斯湖水猴子似的。
呃,尼斯湖有水猴子吗?
希望有吧,哈哈。
此刻,黑烟伏地魔缓慢勾起嘴角。他瞥向我爸,忽然调转手指的方向,将那灼热核心的位置朝向电梯口。
我顿时感觉大脑一空。
雷电极速放射,足以毁灭整个魔法部的磅礴能量收束为这么窄细的一道,势不可挡地向巴蒂·克劳奇喷薄。
邓布利多长瘦的手指搭在接骨木魔杖上,杖尖微微抬起,我爸焦急与恐惧的神情凝固在面部,整个魔法部正厅在这一瞬间被一团松脂包裹,于我眼中成了静止的琥珀。
休想在我面前伤害我爸……
休想!!!
千万道灿金的光芒从我的身上爆发,我怒气腾腾地狠狠一推,一道潮水般的屏障立即从人群面前竖起,“当!”“当!”“当!”“当!”将我和黑烟伏地魔圈在正厅中央,那道雷打在屏障上,轰然碎裂。
黑烟伏地魔一击不中,他眯起双眼,再度朝向我。天边闷雷阵阵,他手中隐隐开始蓄积第四道雷。
我毫不犹豫,向着他飞奔而去。
“轰隆!!!”
第四道雷狂暴地向我袭来,交织的白烟骤然从四周涌出,化作不同动物与模糊的人形,有狐狸黄鼬,也有长蛇刺猬,还有行将消散的孤魂,它们散为一道密网,拼命为我挡下这一道雷击。
是和我一起回国的仙家和灵体们!
黑烟伏地魔嘶叫起来,第五道雷紧接而至。
点点金光凝为一条巨龙,这是一条长着鹿角长须金鳞的东方龙,它从天俯冲而下挡在我面前,挟着崛起之势,张开大口,一口就将天雷吞了下去。
这是什么动静啊?为什么连龙这种级别的祥瑞都能出现,我第一世难道是武则天?!
我脚下一个趔趄,金龙盘旋飞来,一口把我叼住,甩到背上。在坐到龙背上之后,我耳边忽然响起亿万人的低语,有释然快活的笑,也有动情喜悦的哭,而我也是那亿万声音中的一个。
这是气运!
是文物归国后产生的气运!
金龙载着我笔直冲向黑烟伏地魔,他咆哮着,掌中蓄起第六道雷。我此时已经不怕了,我死死盯着那翻涌虚浮的烟雾蛇脸,在金龙背上站起,攥起了拳头。
不需要什么特殊的魔咒,也不需要什么高深的法术,我已经完全理解了劫难的意义,也知道该怎么去破解它!
——我!
一条金色的尾巴隐隐从我背后生出,半空中,尾巴因兴奋而竖直,微微颤抖。
——经历过死亡!失败!痛苦!心碎!直面过阴暗!邪恶!不公!
金色光芒凝聚在我的拳头上,与那天雷形成了对抗之势。
——依旧愿意去爱!依旧想要快乐地活下去!依旧希望让整个世界变得更好!
我奋力向着天雷挥出这用尽全力的一拳。雷电从我的拳下四散,黑烟伏地魔哀鸣着崩溃,烟雾翻滚着回卷到天花板上,加入孕育最后一道雷光的乌云。
我仰头看去,金龙在我脚下消散,但我并没有从空中跌落。奇异的力量托着我在半空飘浮,我心头有了明悟,毫不犹豫地,一个猛子就向着乌云与电光扎了过去。
在钻入乌云之后,我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崭新的天地。
魔法部正厅消失了。
我茫然地慢慢转身,对突然平静下来的四周还有些不适应。
此处只有一条流淌的长河,随着时间向注定的方向奔涌,不可回头,也不可更改。
我以为这里会是最后一个试炼,结果不是。
我向来处望去,河水泛起微微波光,每一个小小的反射都映出无数个我的瞬间,我过去所有的人生在河流里经过。
再向去处远眺,雾气茫茫,难以透视。
这里是我的命运。
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呢?我对我的过去很清楚啊。
“哗啦……”
我向出现水声的地方望过去,一只金色的边境牧羊犬站在河边,尾巴垂落,静静地望着我。
“……你好?”我试探性地问。
在这种地方出现的任何东西都必须警惕,不能看到小动物就去摸,以后飞升的同学们也得注意,切记切记!
金色的小狗缓缓向我走来,摇摇尾巴。我看着它经过我面前,向远处走去,我不明所以,但还是跟了上去。
它停在了一处水流枯少、几乎干涸的河道边,扭头看向我,用爪子刨刨地。
我蹲下,把手伸进河水,读到了这一段命运。
剧痛,血色,我倒在医院的走廊,逐渐在惊惧中失去意识。
这段命运是我的死亡。
金色的边境牧羊犬安静地扫扫尾巴,我苦笑一声,说:“你是来刻意给我看人生中最大的遗憾吗?没事的,我已经接受了这个结局。就算不接受又能怎么办呢?命运如此,不能更改啊。”
这时,我突然心念一闪,和眼前这只奇异的小狗连接了思想。
[你可以更改。]
[现在,你已经超脱出“命运”,成为了更高维度的生灵。]
[你存在于所有的时间上,也可以随意修改俗世的命运与规则。只要你愿意,你可以给她安排更好的结局。]
我难以置信地看向小狗,它平静地回望向我。
“你刚才说的是,‘她’?”
[是的。]
[从你修改命运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这条命运本身。你不再被束缚,但也不能够回头继续成为她。]
[执笔的人不可能同时成为笔下的人。你可以按照自己的形象写出自己的故事,但故事中的人并不是真正的你本人。]
[你很幸运,你抓住了从‘书中人’变为‘写书人’的机会。只要你愿意,你可以让她活下来,与家人团圆,继续过她应该得到的快乐充实的人生。]
[你也可以继续续写她的故事,让她和爱人结婚,拥有自己的事业,名满天下,满足所有的愿望。]
[唯一的代价,就是你无法再变回她。]
[你已经质变,超脱了那个世界,成为了更高等的生灵。]
我将手从河水中抽出,拼命甩掉上面不存在的水珠,然后在衣服上疯狂擦拭。
“我不要。”我坚决地说,“我不要!”
[为何?曾经的你并不是死了,你可以续写她的故事,让她回到家人身边,消弭亲人的痛苦,不会有任何人发现异常。]
“那我呢?我,我就要一直待在这里吗?”我问。
[你会有新的际遇,更高维度的世界也会有你的位置,会有你新的人生。]
[就算你拒绝更改自己的命运,也会有其他高等生灵拥有更改你和你所爱之人命运的能力。如果放弃超脱,就等同于自愿继续做一条案板的鱼,不知何时会被不知何人安排,走上未知的命运之路。]
我低着头,看着那截水流几乎消失的河道,心头纷乱。
要超脱吗?
飞升根本不是我原来想的那样,我曾简单粗暴地以为成仙就是成为更厉害的超人,可现在看来,飞升是直接成为四维生物,跳出原本的命运,再也无法回到三维中去。
但在见识了超脱的世界之后,我还甘愿回去做三维的人吗?
如金色边境牧羊犬所说,原本的我好比书中的角色,命运不可更改,我不知道自己为何遭遇一切,也不知道未来将面临什么。超脱后我从纸页中站了起来,握起了笔。我能自由书写“我”的故事,也能给我爱的人完美结局,更重要的是,笔在我的手上,我也就能守护这个世界不被其他人篡改安排。
“你又是什么?”我问。
金色边境牧羊犬晃晃尾巴尖:[我是你。]
“真的吗?我不信。”我撇撇嘴,“你说的那些我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是我?”
[我是你。]小狗咧开嘴,像是在笑,[或者用你更熟悉的名字称呼,我是小尾。]
我一怔。
[我是你的神性,是你的福报,是命运的化身,是你灵魂的一部分。]
[我从一开始就已经超脱,我存在于所有时间中,引导你完成你的命运,直至今日,走到我的面前。]
[你是否记得,斯内普在前段时间向你吐露:其实他从见你的第一面起就能见到你本该被隐藏的尾巴?]
我僵硬地点点头:“……记得。难道是你故意让他看到的?”
[他注定能看到,因为他和你灵魂相连,能超越任何障眼法,看透你的全部灵魂。]
“可……可他不是在今天刚和我绑定吗?”
[我存在于所有时间之上。从他和你绑定那一刻起,所有时间的他就都能看到你的尾巴。]
我此刻了悟:“……命运是注定的。今天他和我绑定了灵魂,我们两个人的人生就都被今天的行为影响。这就是……超脱于时间之上?”
[是的,你理解了,真聪明,不愧是你,不愧是我。]
“所以我们的相爱也是被安排的?我们是‘注定’相爱?”
面对这个问题,小尾又笑了。
[在意这个‘注定’有什么意义呢?只要相爱不就够了吗?]
它说完之后,我对它挤挤眼睛。
“是啊,‘注定’有什么意义,只要生活不就够了吗?”
小尾的尾巴垂下了一瞬,又剧烈摇摆起来。
[真聪明,不愧是你,不愧是我。]
[你依旧拒绝超脱?]
“我不知道拒不拒绝都有什么用,我就是想要亲自走完我的一生。”我说,“毕竟,那些决定在我看来都是我做的,那些事情也都是我自己干的。即便你告诉我命运被安排,我也想完整体验真正的人生,而不是去写一篇故事作为代替。”
[即便可能会迎接悲剧?]
“命运必然会有悲剧。”我笑了,“我已经非常了解什么是悲剧了。但我觉得命运中还是喜剧更多,不是吗?我也更擅长创造喜剧。”
[我知道了。]
小尾向我走来,摇着尾巴,抬头看向我:[那么,回去吧。]
我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小尾的脑袋。
触感和我想象得一模一样,柔软,蓬松。
“你还会成为我的尾巴吗?”我问。
[你的灵魂已经完整,也能够变为阿尼马格斯了。]小尾回答,[至于我,我一直是你灵魂的一部分,我一直在你的身边,我会一直陪着你,到命运的最尽头。]
我很开心:“那太好了!嗯,我还有个问题,以前我总能听到有个声音劝我别冲动,它和你甚至用的是一类的对话框,那个声音是你吗?”
[不是,那只是你脑子里的理性在劝自己,因为你有创伤后遗症,在面对类似的情况会启动自我保护机制。]
“哦……”我做了个鬼脸,“行吧!”
[另外,还有一件事。]
我耐心地等小尾说完:“嗯嗯。”
[其实你现在是有更改命运的权限的。我建议你要改的话现在赶紧改,不然回去之后你后悔也赶不上。]
我一愣:“啊?你刚才不是说改了就马上超脱吗?等等,你的语气也变了,怎么不文绉绉的了?”
小尾用爪子又刨刨河岸:[我就是你,你怎么说话,我当然也怎么说话。刚才只是为了增加可信度在装模作样而已。]
这狗怎么这样!!!
[至于超脱,的确,从更改命运的那一刻起,你也就不再是原本的你了。]
[可你的命运本就从死亡这一刻起断为了两截。]
小尾伸出狗爪子,从医院走廊向旁边一划,划出了第二条河道。
[你不必更改你原本的命运。你死亡后成为了伊芙琳·克劳奇,这条命运已成事实。你能做的,是增加一条支流,为命运开辟新的可能性。]
[你还是你,你是这条命运主流的你。这条支流承载原本那条河的河水,你可以让过去的自己在支流中圆满,也算让你的心愿以另一个形式满足。]
[你想要这么做吗?]
我立即回答:“想!!!”
我伸出手来,轻轻一划,原本近乎枯竭的河道向一旁探出一条支流,冲着另一个方向奔涌而去。
“我想要……我想要让她活下来,继续从事原本的事业,做一个能够帮助他人的医生……”
河流中,“我”从病床上坐了起来,肩膀上包着厚厚的纱布,父母扑向“我”,和“我”抱头痛哭。
“我也想要她谈恋爱!能遇到爱的人……可是我想象不出和西弗勒斯以外的人谈恋爱啊,那就……那就也是西弗勒斯……但时间对不上,怎么办呢……哦对,那就是战后,我把被蛇咬的西弗勒斯救了!”
支流继续流淌,“我”一边唠叨一边给斯内普的脖子缠上绷带,斯内普穿着病号服,表情僵硬,浑身不适。
“最后,她能活出应有的人生,做一个快乐的,问心无愧的人。”
河水不息,我看向远方,心满意足地拍拍手:“好耶!”
小尾也猛摇尾巴:[好耶!]
“我回去了!”我高高兴兴地对小尾挥挥手,“我走啦!”
[拜拜。]小尾抬起一只爪子,[要一直这样做你自己哦。]
我直接跳进了我的命运河流中。
——————————————————
重新脚踏实地降落在魔法部正厅,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回来了。
距离黑烟伏地魔被我锤烂、我钻进天花板那一刻似乎并没有过去太长时间,我和小尾的对谈好像只存在于我的脑袋里。
金龙、白烟灵体还有金色屏障都消失了,魔法部的男女巫师们挤在正厅边缘,面露畏惧地远远看着我。
此刻,魔法部正厅的飞路网突然钻出来一个人。
斯内普狼狈地差点栽到一个男巫身上。他伸手把人扒开,挤到前排,艰难地突破了这一圈围观的人,来到空旷的正厅中央。
我转向他,他喘着气,先是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忽然,他眼神凝固,停在了我的身后。
身后?
我背后有什么吗?
我转身低头,看到了一条毛绒蓬松的金尾巴。
“伊芙琳·克劳奇打败了伏地魔!”邓布利多在人群中高声宣布,“她的灵魂并没有磨灭!她又一次打败了伏地魔,并且回到了人世间!”
我爸发出了第一声响亮的抽泣,周围爆发出震动天花板的欢呼和掌声。傲罗之中,詹姆和小天狼星竟然也在——我刚才都没看到他俩——他们上蹿下跳,又喊又叫。
我扑向斯内普,一个起跳就蹦到了他身上。他稳稳接住我,这回没有趔趄,看来现在腰是好了。
“你摸!!!”我兴奋地让他摸我背后,“小尾回来了!小尾回来了!”
“我看到了。”他笑着说。
“小尾超厉害,小尾是神!”我大声说,“我俩又写了个故事,我跟你说哦——哎!妈妈,妈妈你什么时候来的?!妈妈你——别急别急,你别哭,你看我也没事啊,我跟你说我刚才可帅了!哦你看到了啊,嘿嘿……西弗勒斯我跟你说我刚才可帅了!!!”
更多人向着魔法部涌来,都想见见我,死去十年又奇迹般回还的英雄,以酷炫的视觉效果打败伏地魔的伊芙琳·克劳奇。
我见到了莉莉,她从圣芒戈飞一样赶来了魔法部,看到活生生的我之后她哭得都要脱水了。我只能和詹姆一边一个把她扶到詹姆的办公室安慰,周围还围着一圈好奇的傲罗。
邓布利多早就和我爸一起编好了说辞。事情并不复杂,我当年和伏地魔都留有一口气,伏地魔逃去国外,我失去了记忆身体变成小孩,在邓布利多的守护下重新长大。今年伏地魔企图东山再起,偷偷溜进魔法部想偷东西。我在刺激下恢复了记忆,英勇无畏地再度将他击败,再一次守护了世界!
啪啪啪啪,鼓掌!
事情如同邓布利多计划的那样,我顺利地恢复了身份,补全了灵魂,办了退学,光明正大地继续生活。
唯一有点奇怪的是小尾又出现了。
原本掉落后被我安置在箱子里的小尾神奇地重新长到了我的屁股后面。但现在它并没有实体,其他人也看不见,只有我和斯内普才能看到它在我背后摇摇摆摆。
“它告诉我,它是我的神性,是我的一部分,一直超脱于时间之外……我觉得有时候我是懂的,有时候还是不懂。反正,呃,结果好就行了嘛,也不需要搞得那么懂!”
七月。
学期结束,斯内普得到了假期,我也办了退学。我们挨着坐在婚房的客厅沙发里,茶几上摊着一份装修图纸,斯内普对着布局思索,我在玩铅笔头。
“你说你创造了一个新的支流?”斯内普问。
“嗯,大概就是新建了一个平行世界吧,平行世界的我从袭击里活了下来,继续做医生,还遇到了你,是做了教授的你哦!”我炫耀道。
斯内普瞥了我一眼:“那个你也和我是我们现在这种关系吗?”
“呃,我还没安排那么细,但应该会谈恋爱的,吧……?”我犹豫了,尾巴轻轻扫动,“哎呀,支流自有支流福,我相信我自己绝对会把你攻略下来的,绝对!毕竟我这么可爱,这么聪明,哼哼。”
斯内普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干什么!难道你不会喜欢我吗?”我有点羞恼地戳他,尾巴用力甩上他的背,“当医生的我也很有魅力的!我都想好了,你要是在我手底下住院,我就天天去给你换药,把你浑身看个遍摸个遍,嘿嘿嘿嘿!到时候你的病房就叫蝙蝠病房,我写的病历就叫《蝙蝠病房管床记录》!”
“行,行。”斯内普敷衍道,“那我就把我们的卧室装修成病房的造型,我无所谓,只要你能住惯就好。”
“别!”我发出惨叫,伸手搂住斯内普的脖子,尾巴毛都炸了起来,“亲爱的~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
斯内普微微笑着,低头继续在图纸上写画。
生活依旧如此值得我热爱,我很快乐。
正文完结!
伊芙琳在1月7日6点54分买了44个小鸭子和86张唱片!
后记
每次到完结的时候我发现最难写的就是后记,因为纵观全文从开头到结尾都有好多好多话要说,幸亏我已经把大部分都写到了文中。伊芙琳又是个直白情感丰沛的小朋友,非常好懂,所以我并不需要额外多说什么。
《魔法小狗》是《在你手中转动》的接档文,两篇文女主角表面气质天差地别,写的时候我也感觉自己有点分裂。如果说《在你手中转动》的主题是“拯救”,从一开始,《魔法小狗》的主题就是“英雄”,我想写的是一个热爱生活,热爱自己,永远怀有赤子之心和真善美的这样一个女孩如何生活的故事。
刚开文的时候,我就决定《魔法小狗》不会有什么很深邃的内核。那时候我心里其实也还有些迷茫,刚写了一个开头就不知道该怎么写下去,我有点惶恐地想,这篇文并没有讲什么大道理,难道就只是很浅地写一个小姑娘怎么快快乐乐吃吃喝喝谈恋爱的故事?后来我很快就想通了,同人文讲什么大道理!让大家看得开心就是最大的成功,继续写!
伊芙琳的故事很轻松,她有一种很神奇地能将所有沉重都解构成快乐的力量,每次写魔法小狗的时候我也觉得很愉快。读者们也都说小狗很可爱,很喜欢小狗,我觉得其实这就足够了,这个世界已经有很多令人痛苦的东西,小狗也有惨淡的经历,你我都有,但我们始终需要向前,在前进路上不妨笑着,唱着歌,这样的日子是我想要的日子。
之后的计划是写完《蝙蝠病房管床记录》,继续写《今天你魔法觉醒了吗》和《霍格沃茨的龙女巫》。大家可以去专栏点点收藏~或者直接收藏我的专栏不迷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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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第 1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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