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斯内普的魔咒小课堂,反而是最简单的部分,对盖尔·天生女巫·纳什来说——搞得像哪个女巫不是天生的一样。
“你不是搞黑魔法的吗?”盖尔背诵着诘屈聱牙的反咒,抽空问道,“你怎么不教我那个?”
好在斯内普已经养成了在她说话时不要喝水的习惯。
“无论是谁站在这里,邓布利多、格林德沃或者黑魔王,他们都得承认,‘神锋无影’是黑魔法。”他被气得想笑,“纳什小姐又有什么指示?”
“可是……”盖尔迷惑地说,“敌人要杀我,我当然要靠疼痛和失血让他失去战斗能力,不然我给他一刀,他反手给自己治好了,那我们还打什么啊,我们站在那一来一往打到寿终正寝、世界末日都打不完,我们干脆发明永动机好了!”
他就没带过这么难带的学生。
斯内普在最初决定教她黑魔法的时候,甚至陷入过短暂的情绪低潮。他想,果然他还是他,死了一次,重活一世,还是不可自拔地回到黑魔法的道路上来。看在那只雨燕守护神的份上,他赌盖尔不会像他一样误入歧途。
谁知道她根本不觉得那是歧途。
“那你觉得什么是黑魔法?”
“我不知道。”盖尔老老实实地摇头,“三大不可饶恕咒,对吧?麻瓜也有啊!夺魂咒,高级一点儿的叫洗脑,天天都在发生,即将发生在我祖国的那场战役,那些民间教团的士兵,甚至相信自己刀枪不入;钻心咒,这是有点儿变态了,过;索命咒就更……这些大国的军队,只要不是新兵蛋子,哪个不是不可饶恕?”
最后那句话问得很轻。
斯内普忽然有些担忧。他怕盖尔会去找格林德沃,如果格林德沃在她的辅助下打破了《保密法》,只怕她转头就会去亚洲,她能做出什么事来他都不敢想。
他至少要确保历史如序发生。除了黑魔王的那部分,其他的都不必改动。尽管盖尔误打误撞之下,已经改了最大的那个变数。
八月下旬,新婚夫妇结束蜜月、返回沃土原探亲,顺便捎来了盖尔和斯内普的行李。
“您看上去在等我给您行屈膝礼呢!”盖尔笑吟吟地和休开玩笑,看在简妮的份上。
“难道你们就一直呆在这里?”休笑得很勉强,“就你们两个?呆了一个多月?”
很失礼吗?盖尔征询似的看了简妮一眼,她胖了一些,气色也极好。
“都还是孩子呢!”简妮笑了笑,不去接丈夫的茬,“不是要去什么巷买东西吗,我未来一周有时间,陪你一起去吧?”
“我——”盖尔想说她昨天刚刚买好,就被简妮捏了一下手,连忙把话咽进了肚子里。
伦敦之行最终也没有带上休·瓦尼爵士,他看上去也不太想接触剥夺自己兄长生命的神秘怪胎世界。但列车最终没有把盖尔和斯内普带去伦敦,他们在曼彻斯特下车,简妮将两个孩子丢到潘克赫斯特家做客,自己与潘克赫斯特夫人不知道忙些什么神神秘秘的事物,直到一周后才迟迟现身,霍格沃茨都快开学了。
“我支持你,简妮!”盖尔大大咧咧地揽着她的手臂,“休太弱了,孱弱!他一看就不能为你带来幸福,各种方面的!”
包厢里只有沉默。
“你的意思是……”简妮艰难地说,她一个虔诚的教徒真的不敢细想。
“她支持你出轨。”莫名其妙被薅出来旅游的斯内普凉凉地补充。
“主啊……”简妮痛苦地闭上眼,“我当初带你去受洗真是个错误。”
“等我死了,梅林会去和上帝抢人的。”盖尔笑道,“要不要开盘,看他俩谁赢?”
“撒旦。”斯内普哼了一声,懒得理她这些怪话。
他态度虽然别扭,但开学不久后就递给盖尔一张小纸片。
“那个棉花。”斯内普言简意赅,似乎觉得有些尴尬,转身就走。
“等我因为发明卫生用品而登上巧克力蛙卡片!”盖尔在他背后扯着嗓子喊,“我会带上你的!我会写这是盖尔·纳什和西弗勒斯·斯内普一起发明的!”
“不用!拜托!”
事实证明斯内普这个小咒语来得真是时候,盖尔把雏形造出来的第二天,她进入了青春期。
无论怎么说,这个鬼东西也没办法与21世纪充满科技含量的产品相提并论,但和女巫们水深火热的现状一比,那显然是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无论是巫师和麻瓜,女孩子的日子都过得太抽象了。①
现在她的日子是好过了,但该怎么推己及人呢?这种东西太私密,她总不能随机挑一个盥洗室隔间,敲敲门问:“同学,卫生用品了解一下?”
深思熟虑之后,盖尔又请对角巷裁缝女巫连夜加急做了一些内裤,她自己赶出来一大包,日用、夜用都有,将使用说明书和所有制作方法都写了出来,一股脑儿地贴在女生寝室的门背后。
第二天一看,少一半儿,第三天一看,没了,相当卖座。
盖尔找来小精灵确认不是他们给清走的,心满意足地把发明卫生用品这一项在备忘录上划掉了。
到了第四天上,开始有其他学院的女生面红耳赤、支支吾吾地来找她。盖尔早就准备好了,顺道把格兰芬多那一筐给了阿利安娜。
她觉得这件事到此为止了,毕竟大家都是巫师,有手就都能做。谁知道到了第五天,依然有女巫趁着早饭,遮遮掩掩地跑到拉文克劳长桌旁来找她。
“那个拓展咒真的好难啊!”赫奇帕奇女巫苦着脸说,“而且它是犯法的诶!”
盖尔瞳孔地震!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这些日子以来,不知道有多少个小女巫写信回家时说了句“妈妈我最近发现一个好东西balabala”,英国国防部没因为坦克找上门来,英国魔法部先因为一片小小的卫生用品找上了她。
盖尔被德·蒙特莫伦西教授带到校长室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抖。德·蒙特莫伦西教授又是好笑又是感叹,一边安慰她,一边猜测魔法部派来的人是谁。
校长室里坐着两位女巫,一位非常非常老,一位只是普通老,和她俩一比,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教授简直年轻得像个棒小伙,盖尔也就是刚断奶。
“这是阿特米西娅·露芙金女士。”校长指着非常非常老的女巫说,“这是伊万杰琳·奥平顿女士,两位都是魔法部的前任部长。”②
“早、早上好,女士。”盖尔战战兢兢地说,“您吃了吗?”
露芙金女士绽开一个没有牙的笑容。
“别紧张,孩子,我们不是来惩罚你的。”奥平顿女士笑眯眯地摸了摸她的头,“事实上,作为女巫,我认为这是相当了不起的发明,所有的女巫都该向你说一声谢谢。”
“所以有人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布莱克教授皱着眉问,“二位?”
“女巫私下里的暗流涌动,高贵的布莱克家的男巫怎么会注意到呢?”墙上立刻有女巫开嘲讽。
“谁让你非要让诺特那小子当副校长呢?”另一幅油画接力道,“你看看谁肯告诉你?”
这人呐,是怎么做到连死人的待见都招不来的呢?
盖尔觉得自己好一些了,壮着胆子问:“可、可她们说,空间拓展咒是违法的呀?”
“巫师确实需要向魔法部申报后才能在自家房屋里使用。”德·蒙特莫伦西教授体贴地替两位前辈解释,她们看上去老到多说一句话就要早死一天,“我们不得不避免一些巧用空间拓展咒造成的不公平的情况,或者违法犯罪。”
“但你的目的显然更加高尚,孩子。”露芙金女士说话都已经很难懂了。
“我我我我有吗?我就是……我怕你们说我图享受!”
她在校外滥用魔法,那是仗着“民不举、官不究”;她霍霍大英帝国海军,更是在违法的边缘试探——只要“百夫长号”自己不找事,它是不会沉的③;这是她第一次真刀真枪、无从抵赖地犯法。
“魔法就是为了巫师过上更好的生活,魔法部更应该致力于这一点。”奥平顿女士温和地笑了起来,“别害怕,我们不会处罚你,更不会折断你的魔杖。”
“那您来是为了……?”
“这要取决于你,孩子。如果你打算日后从事这一行,比如在对角巷开一家提供邮购服务的专门店,那么魔法部可以为你发放一个资质许可。”
“我从没这个打算。”盖尔摇摇头,“这是不道德的,总有人买不起。”
“啧,傻孩子!”一直默默旁听的布莱克教授很是不满,也就是他不能和一个学生争。
奥平顿女士与露芙金女士对视一眼,刚要说什么,盖尔忽然一拍脑门,叫道:“但里面有个咒语不是我发明的,涉及他的专利,我得去问问他的意思。”
“他?”所有人都震惊了,搞不明白这件事里怎么还有男巫的存在——英国风气开放至此了吗?
“是谁?”布莱克教授好奇起来了。
“是——”盖尔张嘴就要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个音,无论她怎么努力。
“一个诅咒。”布莱克教授兴致来了,起身走了过来,开始用魔杖在盖尔身上点来点去,“你无法对外说出关于这位男巫的一个字,精妙的魔法!”
“但是也不难猜啊!”德·蒙特莫伦西教授耸了耸肩,神情揶揄,“和这孩子关系好的男巫可不多。”
但盖尔没有亲口承认,奥平顿女士也不能说什么,遂搬出了Plan B。
“我们请一位魔咒大师改良了空间拓展咒,准确地说,是增加了它的限制条件。现在这个咒语只能被用于提升棉花的吸水性。”奥平顿女士取出一卷羊皮纸,“就是变得更难了,希望霍格沃茨能配合一下。”
“没问题。”布莱克教授虽然不招人喜欢,却也是个爽快人,他接过文件看了一眼,总算搞清楚女巫们在说什么,尴尬地赶紧把那卷纸还给了盖尔。
“那么,我希望您能在助学金里加上女巫购买相关材料的份额。”德·蒙特莫伦西教授立即要求。
“会有人连棉花和棉布都买不起?”布莱克教授震惊了,“好吧、好吧,就按你说的来,我会通知古灵阁的。”
他抓起一根羽毛笔,在桌上的备忘录上匆匆划拉了两下。盖尔忽然觉得这人也还行,没那么糟糕。
随着魔法部为“盖尔·纳什小姐与某位匿名男巫”颁发了梅林骑士团三级勋章,一场声势浩大的“卫生用品革命”也在巫师界顺理成章地展开了。
《女巫周刊》和《预言家日报》开始刊登通知,女巫可以免费去信领取一份包括更详细精确的贴身三角裤制版、卫生用品的纸样、每一步的制作方法、咒语及使用说明在内的材料包,通知足足挂了一个月,确保每一位女巫都能看得见。
同样的,霍格沃茨也开展了面向全体青春期女巫的咒语教学,确保她们每个人都切实掌握、不会因为魔咒忽然失灵而出丑。
“我敢说市面上很快就会有很多类似的产品出现。”阿利安娜悄悄和盖尔咬耳朵,“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自己亲手去做。”
“随他去咯!”盖尔满不在乎,天知道为什么她自己也要被薅来学习,“哪怕巫师界只剩一个贫穷的女巫,我别无选择。”
“你真好啊,盖尔。”阿利安娜又向她这边凑了凑,“你是怎么想到的?我是说,大家多少年了都是这么过来的,从没有人……”
盖尔身体一僵。
“大概是因为我这人比较娇气、不能吃苦?”她开了个玩笑,连忙把话题引开了。
她虽然在巫师之间表现得异常谦虚,但圣诞节时来到简妮·布兰登跟前,却恨不得把自己吹上天。
“我造福了巫师界一半的人诶,发我个勋章不是应该的!”盖尔拍着胸脯洋洋自得,“对角巷已经出现代工店了,这难道不算是提供就业岗位顺便拉动一下内需?就是拿一级梅林骑士团勋章我都不亏心!”
简妮倚着床头含笑听着。她已经怀孕了,面庞有些浮肿,显得苍白而孱弱。“那我的呢?”她说道,假装不满,“你把我忘了?”
“怎么会!”盖尔跺了跺地板,“我放在楼下盥洗室里了。听人说产妇会有一整个月的时间,天天都要用到这东西,你尽管用,别不舍得,我一眨眼能做一大摞!”
“好厉害啊!”简妮忍俊不禁。
“那是!我还做了一些可以铺在床上的垫子,我们学院已经有人琢磨纸尿裤了,等我再去定上它几千个小码,给你的宝宝用!”
“噢,盖尔……”简妮意味不明地凝视着她,眼睛湿润,“有时候我常常想,我是不是……做错了。”
“嗯?你怎么了,产前抑郁?”
“不要说怪话!”简妮笑着摇了摇头,握紧盖尔的手,“普林斯先生呢?”
“回他自己家了啊,学徒满三年应该可以回家过个节了吧?”
“你有没有想过你以后怎么办?”简妮凑过来,亲密地和她头碰着头,“你已经开始经历所有女人必要经历的事情,无论巫师还是麻瓜……盖尔,你是个大人了。”
盖尔再一次浑身僵硬。
“当然是恋爱结婚生孩子啦,像个普通人那样。”她勉强笑了笑,“你不会要给我说媒吧?是不是太早了?”
“我恐怕没什么合适的对象介绍给你,我自己都……”她叹了一口气,又替盖尔理了理头发,“我自己都……”
简妮·布兰登言语未及的余韵淹没在一声幽幽的叹息里。
盖尔不是不知道家庭教师的问题出在哪里,可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劝解,这全然是她的盲区。何况现在来说,休·瓦尼爵士和简妮的关系更加亲近,“疏不间亲”的道理她还是懂得的。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在假期的每一天都跑去找简妮聊天、尽可能地陪着她。因为简妮身体不适,所以“N&B公司”的所有工作都被休接手了,他也不去办公室,就坐在卧室的外间陪她们,搞得女孩子们也不好聊一些私密话题,最后盖尔只能给简妮读报来打发时间。
“旅法波兰科学家玛丽亚·斯克沃多夫斯卡?”
作为一个根深蒂固的半文盲,盖尔还是没办法把英文名与记忆里的汉译对应起来,但既然是波兰裔,又是科学家,发现的还是具有放射性的化学元素……应该就是吧?差不多也到时候了,再过两年奥本海默估计都快出生了。
“怎么了?”简妮好奇地问,“这个波兰人有什么问题吗?”
洞开的房门外,小沙发上正迎着光看报表的休·瓦尼爵士也不动声色地看来一眼。
“不,没什么。”盖尔笑道,“他们发现了自然界中对人体有害的一种物质,人要是靠近,就会生病,最后死掉……”
她的话慢慢地停了下来。
之前她的那些症状,那些头晕乏力、脱发、流鼻血,忽然折断的骨头,衰竭的器官……难道是因为辐射?
①巫师怎么办大家自由心证,反正麻瓜那时候是“卫生围裙”。就是个屁垫,用绳子系在屁股后面,没了。
②这二位参见罗琳的补充设定。
③我不知道这种长途任务半路会不会有演习或者练习之类的,出于某种小农精神,总感觉炮弹要省着点花(亲娘嘞这也太中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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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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