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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19

盖尔·纳什小姐的整个暑期都被无穷无尽的事务淹没了。一条重工机械生产线的组建,并非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行了的。

首先,他们就为盖尔是否需要一位监护人而吵得不可开交。律师自己也承认,以这位小姐的质素,她显然对自己的生活有着很高的自主权,但……世情就是如此。她倒是有一位未婚夫,那位未婚夫也就比她大几个月,还是公司合伙人的儿子,难免有“鸠占鹊巢”的嫌疑。

“迄今为止所有对我有监护权的成年人都去世了,包括我的生父,他逃到亚洲去也没躲过,我想我身上可能有什么诅咒。”纳什小姐本人甚至还在开玩笑,“哦,还有瓦尼,他的生命已经开始倒计时了。”

“科学谋杀案”的判决在七月末下达。拜这糟糕的时代所赐,盖尔不用亲自上庭,潘克赫斯特夫人代她去的,她只是带着斯内普熬的吐真剂,去了一趟绞刑场。

她还欠科学家夫妇一个铀矿。

休·瓦尼果然对辐射一知半解,他只是和一个澳洲裔士兵同壕作战时,偶然了解到这种美丽而致命、杀人于无形的石头。

再要搞到手就不难了,法国的铀资源非常丰富,对于休·瓦尼来说,简直像守着一座别人都没发现的宝山。

法庭上,他试图让陪审团相信他是无心的,只是偶然发现了一种美丽的石头,拿来送人而已。但亲自从法国赶来作证的皮埃尔狠狠地揭下了他的假面具——他怀疑休那一头茂密的金发是假发。

事实果然如此,长期接触、摆弄、利用这些东西,让休·瓦尼的身体也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尽管他已经十分注意。但他所有的毛发都很稀疏,在这个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时代,没有哪个男人三十多了还不留胡子。

没道理他的头发忽然就异军突起了吧?

如果只是普通美丽石头,想起来就找人买点儿送礼,辐射不会影响他到这个程度。显然这位天才的谋杀犯自己私下里也在研究如何优化迭代,一会儿是相框,一会儿是沙漏,一会儿是花窗,有许多东西是完全不必要的。

盖尔和他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在牧师走上绞刑架时,一张嘴就让他咬到了舌头,鲜血直流,支吾难言。

她不知道世界上有没有神明,如果有的话,那么休·瓦尼不配和简妮一样得到神的宽恕与救赎,更不必忏悔。

滚下地狱就好了。

“我赶时间。”盖尔轻轻催促道,“去曼彻斯特的火车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开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被验明正身后、罩上头套、系上配重铅袋,被推搡到活板门上站好。

“让我来。”她说了一声,注视着那个哆哆嗦嗦的身影。

这当然是不合规的,但盖尔·纳什的话在诺里奇警署奇迹般地相当管用。

盖尔用两只手扳住开关,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了上去。其实没那么沉。

她狠狠向下一扳!

先掉下去的是活板门,紧接着“嘣”的一声,绞索猛地坠直了,休·瓦尼的身体在半空中直晃荡。但那只是受制于惯性,实际上他应该早就死了。

“死了吗?”盖尔问负责勘验的医生,“颈骨断了是什么样子的,让我摸摸。”

医生惊悚地看了她一眼,但一想这是位亲手执行死刑的狠人,还有那家独特的PNB公司……

“没摸着,再绞一次。”盖尔冷冷地说,听说绞刑对于贵族来说是耻辱的,那她就让休·瓦尼辱个够。①

死了也别安宁。

最后是匆匆赶来的卡尔·考特尼劝住了发疯的纳什小姐。彼时谁都看得出休·瓦尼绝对是死透了,他脖子和头之间只剩下一层肉皮了,再绞就要掉了。

盖尔最后是踩着汽笛声踏上火车的。她的确需要去曼彻斯特一趟,在本地土著和美国外援的不懈合作与努力下,PNB机工的第一个车间已经搭建完毕,她得剪彩去。

她依旧住在潘特赫斯特家,对于一个名下有三套房产的人来说,实在没必要再来一套新的,有那个闲钱当然要投入生产。

或者给楼下的人让他们别再吵了。

盖尔头疼地叹了口气。PNB机工的负责人是普林斯家的次子,但工会主席爱米琳坚持要求连车间工人都尽可能招女工,这就有点不近人情了。

不是盖尔不想,而是根本招不到。哪怕她愿意提供培训,也基本没人愿意学。

路漫漫,先慢慢来吧!

盖尔低下头,重新将精力投入到斯内普二创过的讲义中——开学后她还得补考,真是岂有此理!

奈何天文学真是她最不擅长的一科。那些弯弯绕绕的星座,单拆出来她勉强认得,拼在一起就完全没有头绪,密密麻麻的,看多了还眼晕。

这导致她每年的天文学都是低空飞过,因为她到现在也只认得北斗七星——天气恶劣时,夜空中星星也少,一般只能看见北斗七星。

除此之外,所有需要魔咒实践的科目她都不担心,她可以用画笔复现整株草药的每一个细节,也可以把魔法史的长篇大论里所有诘屈聱牙的名字替换成ABCD,再单独背一份对应表,但……魔药怎么办呢?

在第一辆英产轮式柴油内燃机拖拉机牵引设备下地之前,她都不可能离开曼彻斯特、离开潘克赫斯特家。

盖尔实在没办法了,只好趁着夜深人静,整幢房子都睡熟了,拎着裙子提着鞋,悄悄溜下厨房。

正常人“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都是“今宵好向郎边去”的,怎么她就是为了学习呢?②

盖尔一边叹气,一边捅了捅煤气炉,将沉重的汤锅搬到火上,一个“清水如泉”倒个半满,等水烧热的时间,她去找她的魔药材料。

“好吧,盖尔大厨!”她先加进一把洗净切段的芦笋,嘴里无声地背诵着操作要点,干无花果这里没有,她只好剥了一只西红柿,切成小块,“这一步没有,无花果是整个放的。”

紧接着,她又切了一小条姜和半块小牛腰子。

“老鼠的脾大概只有小指头肚那么大。”盖尔在魔咒的保护下肆无忌惮地“嗖嗖”切丝,“如果我不想饿死……”

水蛭汁液她用了红酒代替——水蛭吸血,血是红的,酒也是红的,简直完美!

最后她加进一小把罗勒,又在研钵里把香芹茎叶捣碎出汁,代替毒芹——汤锅里的水已经煮至半干,大乱炖堂堂出炉!

盖尔一秒钟打扫完战场,高高兴兴地捧着汤盆上楼,她加了一点点盐,这味儿绝对错不了!这时候要是有碗饭,她就能用汤汁拌饭了。

她毫无防备地用肩膀顶开房门,心里还在想着要怎么吃上蒸大米饭,冷不防看到桌前坐了个人,正在看她熬夜复习的成果,吓得手里沉重的瓷制汤盆差点儿砸地上去。

斯内普眼疾手快地帮忙扶了一把,他扶这些东西简直是驾轻就熟,盖尔怀疑他哪怕闭着眼也能精准地感觉到方圆十米内,哪个罪大恶极的坩埚要被毛手毛脚的小巫师撞翻了。

“你晒黑了耶!”盖尔惊奇不已,“自己配点药抹抹吧,你还是白的时候顺眼。”

斯内普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道:“这是什么?”

“噢,这个!”盖尔想笑,又有些得意洋洋,“这是缩身药剂。”

那个倒霉的汤盆差点儿再一次被打翻。

半晌后,盖尔和斯内普头碰头地用面包蘸着汤汁下饭。

“这是什么?”他用叉子叉起一块芦笋。

“雏菊的根。”

“那这个呢?”他嫌弃地把姜段挑出来。

“那是弗洛伯毛虫。”

“那这个一定是艾草?”斯内普又把罗勒也挑出来,盖尔发现他活这么大不容易的,这也不吃、那也不吃。

“多吃点腰子,你也到年纪了。”盖尔满怀恶意地说。

“怎么?”斯内普看了她一眼,还真就乖乖地吃了一块。

这要命的文化差异!③

盖尔反而不好意思讲了,她怕恼羞成怒的斯内普直接把这一盆都掀她身上去。

“我手艺还行吧?”盖尔用叉子架住他的叉子,“快说两句我爱听的!”

“还行。”他中肯地说,“这也是你……从前学的?”

“不完全是。”盖尔比了个高度,“我只是围观,我坐轮椅的嘛,那锅架起来比我人都高!”

练刀工还能找块小菜板,上灶那是真的只能看了,甚至还看不见。

“这说明我天赋异禀!我是天生的厨娘!”盖尔喜滋滋地说,“让自己不被饿死的技能又多了一个!”

“你不是在福利院吗?你的国家有义务赡养你。”

“我这不是不能创收、只能拖大家后腿嘛!”盖尔顺口说道,“从我十四岁开始他们就吓唬我要把我送给那个——”④

她突兀地停了下来,下意识向斯内普笑了笑。那是一种很难用语言形容的微笑,他从没见她这么笑过,怯生生的、柔顺的、依从的、讨好的。

“盖尔?”斯内普的手动了动,覆上她的手背,马上就发现她在颤抖,“你还好吗?”

“当然。”盖尔立即将手抽走,甚至缩回了胳膊,“暑假你去哪儿了?”

“希腊。”斯内普心中狐疑,面上仍不动声色,“然后一路向北,我看着邓布利多和他的狗朋友⑤登上东方快车我才回来。”

盖尔“啊”了一声,后知后觉地想起斯内普也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

“既然阿利安娜·邓布利多没有成为默然者,那么阿不思·邓布利多最好不要和格林德沃碰上。”他甚至还解释了一句,压根不知道盖尔根本就不懂。

“要是碰上了呢?”她好奇地问道。

能怎么办,天雷勾动地火,再没什么能拉住野心勃勃的天之骄子了。斯内普倒希望他的环游世界之旅能多吃点儿苦头,现在的邓布利多,人生底色是全然明亮的,毫无阴霾,他根本就是……一只脚随时准备着踏上歧途。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联手,该怎么办?”斯内普忍不住问。

这事情太大了,它关乎整个欧洲巫师界的命运。斯内普想自己的确是难以背负这种重担的,他只是个被摆来摆去的棋子,在棋手死后勉强撑住局势,操盘不是他的本职。

或许盖尔·纳什对这种事情会有经验,谁知道她竟然叹息着说什么“人少地方小就是好”?

“本来就是啊!”面对斯内普无声的指责,盖尔觉得无比委屈,“你看,你眼前只有一个清晰的节点,只要你动一动它,所有的一切都会跟着变。可我呢?远的不说了,反正你也不认识,那场大战的导火索是一对贵族夫妻的遇刺,假使我能把人救下,难道那个火药桶就没有别的引线了吗?”⑥

“你似乎是在警告我。哪怕邓布利多已经成功滚去环游世界,未来的某一日他依然会与格林德沃宿命相逢?”

“如果我知道曼彻斯特还有长得不亚于我的美人,我也会忍不住好奇去看看的。”

“这倒是。”斯内普点点头,忍不住笑了笑,“放心吧,没有。”

盖尔哼了一声,起身从所有文件的最底层取出一份,斯内普用了一个显形咒才看到上面的内容——暗杀可行性报告。

好吧,他习惯了,真的。

他为自己做完心理建设,这才翻开第一页。第一个倒霉蛋叫做富兰克林·罗斯福,盖尔一直追踪着他的轨迹,连他准备申请哈佛大学的什么专业都查得清清楚楚,但名流少年那张意气风发的照片上却被用红墨水打了一个大大的圈,里面写着1945。

那个时候他们都已经60岁了,盖尔难道还要去……谋杀?

“没有他,就没有以后那个强大的美国。”盖尔体贴地解释,“但同样,没有他,美国也不会对日宣战,我的国家也不会因此受益。”

“你听上去像是个邪恶的蜂后,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把这个人完全榨干之后再毫不犹豫地抛弃掉。”

“看下一个。”盖尔催促他。

“日本……以后的皇帝?”斯内普念着她的大白话,“为什么是以后的,是谁?”

“使团的人告诉我,这个垃圾现在还没出生。”盖尔好笑地摇了摇头,“其实我杀了他又能怎么样呢?哪怕是条狗,牵到那里往御座上一拴,都会变成战犯。即使我豁出去了,我把那些大将全都杀掉,我也只不过是帮军中那些不得出头的青壮派清路而已。”

一个畸形狂热、污黑恶臭的环境,开不出又红又香的玫瑰花。

盖尔将那份文件从斯内普手里抽走,一个“火焰熊熊”点着了,送进壁炉里焚烧殆尽。

“所以我真的很羡慕你,真的。”她轻声说着,“我找不到一个可行的办法拯救我的国家,就算我有倾国的金钱,有欧陆各国所有先进武器的图纸,那些工程师也都愿意跟我去……我也没办法。一艘烂到底的船,她得先沉下去,把腐朽的桅杆、甲板与把着船舵不放的活尸,都在海水里淘洗干净,才有可能焕然一新地重新浮上来。”

但是巫师不一样。

“格林德沃的崛起是他个人意志的结果,诚然如此。”斯内普点点头。

不是时势造英雄,而是因为他想,他野心勃勃,然后他成功了。

他停了一停,仿佛想来拉她的胳膊,又道:“你别太——”

面对西弗勒斯·斯内普难得的温情时刻,盖尔再一次躲开了。直觉告诉他,是因为刚才那句没能说完的话。

盖尔是直接从曼彻斯特前往伦敦国王十字车站的,她自己都不相信,竟然一直没能回去沃土原看一眼。站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一切都恍如梦境。

再没有人送她上学了。

她从车窗里探出头来,也没有人再笑吟吟地向她挥手作别,比一个翅膀挥舞的手势提醒她别忘了写信。

如今简妮的那只猫头鹰就拴在她的箱子旁,休·瓦尼一度放逐、驱赶了它,但它又凭借着一股衷心,顽强地飞了回来,在诺里奇附近打游击。

“它叫什么?”前来慰问她的阿利安娜问道,雪鸮是很稀罕且显眼的,任何脑子正常的、有心维护《保密法》的巫师都不会选一只英国没有的大白鸟做信使。

盖尔的喉头一度哽得说不出话来。简妮甚至不知道要给猫头鹰取名字,于是猫头鹰就叫“猫头鹰”。

阿利安娜手忙脚乱地帮她擦眼泪,绞尽脑汁地想出个新话题来转移她的注意力:“听说新年会举办舞会,我们赶上了一个新的百年,盖尔!”⑦

盖尔疲倦地抬了抬左上臂,那里系着一片黑纱,在黑袍子上不是那么显眼。

“你要哀悼一整年吗?”阿利安娜小心翼翼地问。

“无论如何,舞会也不能参加了。”盖尔向她笑了笑,“我得回去过圣诞。”

她筹备了一个类似于团拜会的活动,邀请了PNB农业和PNB机工的所有雇员,地点在诺里奇的布兰登宅邸,时间是25日晚上。

无论是田间地头开着拖拉机被喷了满身黑烟的女车手,还是流水线上满是机油味的钳工,都可以前来享用一顿丰盛的圣诞大餐,包吃包住,还有礼物。

当然,还有那两个美国工程师、普林斯一家、潘克赫斯特一家甚至包括盖尔用惯的律师以及诺里奇警署——后者因为“科学谋杀案”获得了集体嘉奖和赏金。

她要提前敲定室内装饰,预约住宿和车马,拟好菜单,雇佣足够的厨娘与男女仆役,在仓管那里划出预留足够面粉果蔬的份额,并放出话去,纳什小姐将在那晚与一名工人开舞。

好在这些事情丽莎她都懂,刚认识的时候盖尔还以为她是个花瓶呢!她打算让丽莎新年后自己选去哪家分公司帮忙,给她开两份工资——人才绝不能埋没。

①严格来说,“爵士”不算贵族,包括盖尔以后(手动剧透打码)。

②虽然没上过学,闲书没少看,薛定谔的文盲。

③我们的腰子,和西方文学中的“牛腰肉”到底是不是一个东西,不确定。

④十四岁是性同意年龄。

⑤即埃菲亚斯·多吉Doge

⑥这个道理是对的,但人是不能救的,仗是一定要打的,死人是摩多摩多的,因为我们多多少少从中获利了——文盲例证之一。

⑦世纪舞会这个是我二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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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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