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德尔倚着墙柱,神情淡漠地听着身旁的小巫师炫耀自己的魔法天赋。这是一间很小的屋子,右边门里传来几百人说话的嗡嗡声,想必学校其他年级的同学已经到了。一会儿,她将穿过门厅,成为他们的一员。四处都充斥着低声交谈的嗡嗡声,混杂着几声短促的笑,活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他们大部分都面露紧张,却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一个劲儿向周围人讲述自己的经历,似乎这是一场激烈的比赛。
“我三岁就能把茶杯变成兔子。”
“我可以把鼻炎盒变成一只乌龟!”
“你们这些算什么,我的童年便是在飞天扫帚上度过的。”
傻瓜。她心想道,面上却带着礼貌的笑容,时不时点点头,好像在认真听他们讲话,引得周围几个小巫师说得更起劲了。他们瞥着她恬淡而美丽的面庞,带着拙劣的夸耀,渴望引起她的注意。里德尔对这一切再熟悉不过了——她非常清楚自己的优势,也同样知道,在引起奉承的同时,也会引起嫉妒和贪婪的坏心。
她再次想起到对角巷之后,那些人恭敬地向邓布利多先生打招呼,寒暄一番后又将话头落到她身上。先是赞美她的外形,又猜测这是哪一家的子女,再得知只是一个在麻瓜世界长大的女孩后又淡了笑容,勉强对她点了点头。邓布利多先生叫她不要在意,血统和出身并不能决定什么。这是宽慰,但她又读出了其它的意味,似乎带了些警告。
里德尔想不明白,他们明明不认识彼此,对方却对他怀有警戒心,似乎她下一秒,便会做出什么坏事情。她仰着脑袋,看着男人眼睛下的乌青,感受着事情逐渐脱离掌控,这让她不舒服又兴奋。
测试,分院,然后她的新生活就开始了。她并不害怕测试,相反,她充满了自信。里德尔在假期里读完了一年级的所有课本,并试了几个简单的魔咒,都一次性成功了。她相信自己会完美地完成测试,至少比这一群只知道夸夸其谈的小巫师优秀。过去十一年的经历告诉她,嘴上说得越厉害的人越有可能是个草包。
但是,分院,这是一个问题。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二手巫师袍。虽然玛丽亚已经帮她打理干净,将所有的线头剪掉,如同崭新一般,但材质做工始终不及订做的。在火车站时,她便敏锐地注意到,有一群巫师,他们和周围人几乎没有交流,一头便钻进了同一节车厢,可穿着与仪态却透露出他们的身份。
进入斯莱特林学院需要良好的出身和纯血,这些词和她一个都沾不上边。里德尔在假期里曾旁敲侧击地向周围人打听自己的身世,得到的全是零碎的信息。玛丽亚说,她的母亲是在一个冬天倒在门口的,生下她之后便去世了,只告诉她们,把她命名为汤姆·里德尔。这个故事她已经听过了无数遍。玛丽亚空闲的时候会教里德尔识字和看书,但她休息的时间太少了,每天都是洗不完的衣服、缝不完的床单,后厨忙不过来的时候,还会被喊去帮忙。孤儿院的人一年年增加,战争、经济萧条让许多孩子流离失所。玛丽亚说,她已经很感谢现在的生活了,至少在成年之后,孤儿院并没有把她赶走。
每次礼拜天做祷告的时候,玛丽亚都是最虔诚的一位。但是这并没有什么用。里德尔恶意地想到。没有家庭领养她,喜欢的男孩在战场上战死了,她照料着孤儿院的孩子,并将他们视为自己的兄弟姊妹,但是孩子们只在意她分出来的面包。临走的时候,玛丽亚特意为她赶制了几双袜子,还将自己的项链赠给了她——这是她死去恋人的遗物。里德尔不理解她的这份好心,但是袜子穿起来,确实十分舒服。她看着玛丽亚流下了眼泪,感到一阵茫然,只能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自己暑假还会回来的。
教授进来了,领着一群迅速安静下来的小巫师走入了大厅。其他年级的同学都已围坐在四张长桌旁,桌子上方成千上万只飘荡在半空的蜡烛照亮了餐厅。四张桌上摆着熠熠闪光的金盘和高脚酒杯。餐厅上首的台子上另摆着一张长桌,那是教师们的座位。
她一眼便认出了邓布利多教授。他坐在校长身边,穿着一身考究的紫红色巫师袍,正在与旁边的教授交流着什么。教授把新生带到那边,让他们面对全体高班生排成了一排。前面有一只四角凳,上面放着一只咧开嘴唱歌的帽子。“我现在叫到谁的名字,谁就戴上帽子,坐到凳子上,听候分院。”
小巫师们依次上前。意料之中,在火车站碰上的那几位小巫师都被分入了斯莱特林中——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阿尔法德·布莱克,沃尔布加·布莱克。他们自如地走向了斯莱特林的长桌,其他人都纷纷鼓掌,甚至有几位高年级的巫师站起来,主动和他们握手,让他们坐在了长桌的中间。
“汤姆·里德尔。”
里德尔下意识地望向了邓布利多教授。对方停止了与他人的交谈,正低头注视着她,一双蔚蓝色的眼睛藏在镜片后面。感受到她的目光,邓布利多露出一个笑容,在烛光的映照下,衬得他棱角分明的脸也柔和了几分。
她想不明白对方究竟想要做什么。监视她?保护她?也似乎透过她在瞧另一个人。她心烦意乱地想,她究竟做了什么事,要让他如此审视她。挑选魔杖的时候,当她一根又一根地尝试时,他也是这般,用暗含警告的态度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一位挑剔的顾客,你的品味与众不同。试试这根呢,我想,它会喜欢你的。十三英寸半长,紫衫木,凤尾尾羽,奇妙的搭配。”
她刚接过这根魔杖,便觉得指尖一热。随意一挥,周围的魔杖便都漂浮起来。再一挥,魔杖又落回了原处。
“令人赞叹的魔法天赋,凤凰尾羽,小姐,你会成就一番大事的。”奥利凡德先生的声音很轻,眼睛紧盯着里德尔,闪着奇异的光彩。
邓布利多上前一步,付了钱,截下了奥利凡德先生的喃喃自语。他肯定知道些什么,里德尔抿紧了嘴唇,或许是自己的血统,亦或是家庭,才让他如此戒备。
她戴上了帽子。
“嗯,极其有天赋,斯莱特林,没错,你是属于那里的,它会带领你走向辉煌。”耳边有一个细微的声音说道。
“请问您曾经接触过我的亲戚吗?”里德尔将自己的想法传递给它。
“当然,我与他们有较深的接触。不过,孩子,这些不应该告诉你。”
“那先生……”里德尔还想问什么,却被帽子的喊声打断了,“斯莱特林!”
她只好放下帽子,向斯莱特林的长桌走去。没有人鼓掌,大厅很安静。斯莱特林的同学打量她,仿佛她是一个异类。里德尔神色自然地在长桌的尾部坐下,隐约听见有人正拿她的姓氏开玩笑。还有那些目光,嘲弄的目光,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她很难说清自己现在是怎样的心情,没有愤怒,也谈不上失望,或许只是意料之中的平静。
哪里都一样,没有什么不同,无论是孤儿院还是霍格沃茨。
晚餐结束后,新生被各学院的级长领回宿舍。他们穿过石门,进入了公共活动室。一座雕刻精美的壁炉台下,一堆柴火劈里啪啦烧得正旺,却依旧显得阴冷潮湿。周围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用亲切而不失礼仪的姿态聊着近况。里德尔犹豫了一下,便向寝室走去。她已经很疲倦了。孤儿院没有钱支付马车费,她不得不自己拎着东西,走了几公里到火车站。她需要休息,而不是没有意义的寒暄。
但是,事情总是不让她诚心如意。
“一个泥巴种,居然混入了斯莱特林。”
“里德尔,麻瓜的姓,那顶帽子怕是疯了吧。”
“她的衣服还是二手的。”
人群中不知谁发出了笑声,大家都哄笑起来。
“请让一下。”里德尔按捺住自己的性子。
“蛮有礼貌的,也不知道你能在斯莱特林待几天。”女巫的言语愈发过分,伸手把玩着里德尔的衣领,又做出夸张的神色,用手帕擦了擦指尖。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大,但没有一个人制止这场闹剧。
里德尔面无表情地站着。她的脑中闪过许多念头,一瞬间,她选择了最有利的那个。她喜欢力量,但是更喜欢力量所引起的他人的恐惧。
“不说话了?怎么,怕了吗?”女巫发出一声嗤笑,撇了撇嘴,见对方没有意料之中哭泣的反应,转身向后走去,却被束缚住了双腿。
里德尔的嘴里发出一串“嘶嘶”声。那双漂亮的眼睛眯着,闪烁着异样的光彩。一条彩色的蛇紧紧地缠住了女巫的小腿,并随着那轻柔的“嘶嘶”声缠得愈发紧,慢慢地向上,像菟丝子,似乎要把人绞死。
偌大的休息室瞬间陷入安静。前一秒还趾高气昂的女巫神色变得煞白,她的声音微微颤抖:“让这条蛇离开,你快点让这条蛇离开!”
里德尔扫视了一眼周围,他们恐惧的神情令她愉悦。这就对了,多好的表情。她苍白的脸上浮现几分红晕,这让她看起来更美丽了:“我不知道,到底我是傻瓜还是你们是,”里德尔顿了顿,满意地看着大家神色发生了变化,“我只知道斯莱特林的创始人是个蛇腔佬,而我恰好具有这项能力。”
“你应该说些什么?”她歪了歪脑袋。
女巫咬紧了嘴唇,不情愿地松开:“我不该说那些话的。请你让这条蛇离开!”
里德尔满意地发出一串“嘶嘶”声,那条彩色的蛇便松开了女巫的小腿,灵巧地滑过地面,并逐渐变小,最后变为了拇指粗细,钻进了她的口袋中。
“你还想对我说些什么吗?”里德尔笑得像一位无辜的孩童。
女巫浑身颤抖,面色苍白地向后退,似乎要晕倒了。她的同伴连忙上前扶住了她。但没有人再说些什么。没有指责,没有奚落,只有恐惧。
“我代他们向你道歉,对一位美丽的姑娘开这种玩笑真是过分,”马尔福主动打破了沉默,缓步走到她身前,笑盈盈地伸出手:“我是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很高兴认识你。”
里德尔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笑:“谢谢,很高兴认识你。”
“我是否能介绍我的同伴和你认识?”
“我很愿意。”
我很喜欢邓布利多,但是里德尔的悲剧,老邓也有原因。对于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老邓的反应太强烈、太尖锐了。只可惜,那个时候的老邓(距离打败格林德沃只有不到八年的时间)是无法心平气和地对待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他太害怕,下一个格林德沃的出现。
玛丽亚是私设,原著里汤姆并没有遇到一个真心待他的人。在旧版里,玛丽亚是以贝拉这个名字出现的,这一版里我改了名字,象征“圣母玛丽亚”。
之前评论说,在伏地魔的学生时代,纯血家族应该是以莱斯特兰奇、诺特为首。但是因为“神奇动物在哪里”和“哈利·波特”系列本身就存在冲突,有点难考究,我就还是用了马尔福和布莱克家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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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一学年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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