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从灰色岛屿回到她的居所,西里斯回头望着身后,雾气重新覆盖,小门也轻轻地被合上。西里斯盯着那扇小小的门,望眼欲穿。没想到拱门之后会是中转站,神秘事务司的人员从拱门成为魔法部的资产那日起直至今日都未探讨出这个答案——没有人敢靠近那扇古老的拱门,只因曾靠近那扇门的研究人员之中,有人听见了里面传来声音,但是,他们之中的绝大部分没听见任何声响。
现在看来,该帷幔将【生】与【死】两个世界分开,一边是他所知道的那个世界,而另一边则是他现在身处的这个神秘的、难以看透的异世界。
西里斯愿将那座灰色岛屿称之为中转站,又或者是十字路口、交叉点。亡者逝去后将在那里做出选择——选择前进,他们将踏上白桥,去往白城;选择后退,他们将化为幽灵,回到世间。
当时他没能踩上桥面的直接原因,只能是……他还活着。濒死,但还没死,所以只能看见那座桥,却无法渡桥。如果……如果他当时死了,那他是不是……不对!他不可以这么想,他还得回去……没错!他必须回去。
西里斯的心情很沉重,连自身已被她卸下牵引绳了也未发现。他没有回窝,他滞留在门边,望着她的背影。她脱下斗篷,露出了底下的白色长发。相处了那么久,他直到现在才知道她的“工作”是什么。
守护者……一个让他感到非常意外的答案。
白发白瞳,整个“人”白得像在发光。
他虽不知道她究竟守在这里多久了,但他深信她跨出拱门的次数绝对少之又少。尽管她抱着他出去就医时,他的意识很模糊,但他记得,她并没有伪装。她大剌剌地以现在的外貌、穿着现身于街道上,像不在乎世人眼光,也像是不懂自己的外观有多么的……古里古怪。
他不敢去想,她第一次踏出拱门,沐浴在阳光下时,当时的人们是怎么看待她的。根据怪谈、杂志、野史,西里斯不难推断出答案——被当成不详之人、被当成坏女巫。
所幸现在时代变迁了,她这造型倒也并不奇怪。
比他潮了几百、几千、几万倍。
都怪沃尔布加,他就应该把他的头毛染成格兰芬多红的。
在西里斯出神的当儿,简已走上了二楼,手里拿着另一本西里斯从未见过的书。他盯着她,魂儿刚刚游离回来。他不由的想,“詹姆和莉莉现在说不定就在那座白城里……在战斗中逝去的伙计们大概正在和他们相聚吧……”黑犬垂着头,眼里泛着不该有的艳羡。
“我们从未真正分开,只不过是以不同的方式生活在不同的地方。”
他应该活下去,把这消息告诉哈利和莱姆斯。
没错!他必须出去!
西里斯恢复精神,开始考虑着该怎么行动。他的绷带已经被拆掉了,医生开的药已吃完,伤口的结痂也已掉落,皮毛也长得差不多齐了。是时候了。西里斯没再犹豫,没再演练台词,他从窝里叼出魔杖。
将小毯子裹好,他走上了楼梯,第一次以人形踏入她的二楼。
窗边并不柔软的软榻上,她坐在那里,专心致志地翻着那本纯白色的书。听见脚步声,她抬起头往他的方向抛来视线。眼底没有一丝惊讶,又或者是防备、警惕。她没有出声质问他,反而轻轻地合上书,神情淡然地好像早就知道他不是普通的狗。她缓缓开口,“你康复了。”
西里斯站在楼梯口,没有靠近她。他说:“我是西里斯·布莱克,我需要你的帮助,请你带我出去。我——”她毫不犹豫地点头,并说“好的”,纵然他还未来得及解释他的来历。
西里斯顿住了。
她没有开口挽留救下来的狗,也没有交换送他走的条件。
西里斯提前打好的草稿统统派不上用场,他演练的那些情景没一个符合现在的局面。他望着她,心底微微发酸——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心情。是因为她的不挽留而失落?还是因为她从头到尾都没想过小狗会选择她而……心疼这位默默守护的引渡人?
她守着他,就像守着每一条灵魂。
她习惯了这种守护方式。
西里斯抿唇,几秒后,他轻声问:“你见过詹姆·波特,和莉莉·波特吗?莉莉的原名是莉莉·伊万斯。”
“我见过你们所有人。”她沉默了一瞬说,“如果你没见过他们的幽灵体,那么他们走得很坚定,和其他灵魂一样。”
也是了,每天都有人往生,她不记得很正常。
西里斯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消化、在接受某种他一直不愿相信的事实。
“谢谢你。”他忽然说,“谢谢你一直以来所做的事。”
“谢谢你救我。”
“也谢谢你愿意协助我离开。”
她没有回应,只是重新打开书页。
半响以后,她毫无预兆地开口:“在你离开之后,的某一天,你还有他们挂念的人,将会梦到他们。”许是从未给别人插过队,这段不长不短的句子被她说得很是艰辛。西里斯不禁失笑,不知是因为詹姆和莉莉要给他们托梦而笑的,还是被她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憨憨样子给逗笑。
“再次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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