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霍格華茲的大廳尚未喧鬧起來。
四張長桌整齊延展,頭頂懸掛的蠟燭在半空靜靜燃燒,窗外天光未明,整座大廳籠在一層銀青色的薄霧中。空氣中飄著麵包與南瓜湯的甜香,卻並不濃重。
西維亞坐在斯萊哲林長桌最末端,低頭喝著加了薄荷的溫牛奶。她略過那鍋沸騰的南瓜湯,那味道過於溫黏,讓她想起一些不適的回憶。
牛奶清涼而潔淨,如晨霧洗過的喉頭。她喝得很慢,像在延長片刻的寧靜。
一道人影無聲地在她對面坐下。
——潔瑪·法利,史萊哲林的學院首席。
她沒有出聲,連衣袍的摩擦聲都輕得幾不可聞,卻讓整張長桌的空氣無形一緊。
那是一種無需言語的存在感,像冰層下潛藏的水壓,冷冽而深重。
「不喝南瓜湯?」潔瑪終於開口,聲音不大,語氣無波。
「不習慣那種味道。」西維亞簡短回應,神色平靜,舉止一如昨日。
潔瑪微微點頭,像是記錄了一筆觀察心得,隨即緩緩地道:
「昨夜之事,我選擇不干預。觀察未經引導的局勢,往往更具參考價值。」
她的語氣輕柔如常,卻彷彿有一道無形線條劃過桌面,將她與西維亞清晰地區分為審視者與受審者。
「羅齊爾替妳開口,那是他的決定。」潔瑪續道,眼神清冷,「但能否留下,終歸要看妳自己。」
西維亞不語,只是淡淡與她對視,無懼也無討好。
潔瑪從袍袖中取出一張摺疊整齊的課表,輕放於桌面,指尖未曾沾染一絲餐桌油跡。
「變形課,九點整。還有十二分鐘。」
語畢,她起身離席,步伐筆直、袍影無聲,如同從未真正停留過。
西維亞沒有立刻動身,只靜靜喝盡杯中最後一口牛奶。薄荷的涼意在舌尖綻開,清醒而冷靜,像是迎向這一切的最好準備。
——她從不需要別人為她撐場,也不打算退後。
空氣中的光線稍亮了些,天花板上映出淡淡晨曦。
史萊哲林長桌上,學生仍稀稀落落。
西維亞正起身準備離席,卻在下一瞬感覺到整張長桌的氣壓微妙一變。
一抹修長身影自大廳門口步入。
伊凡·羅齊爾,步伐不快,卻自帶重壓。他經過時,學生們下意識放輕了呼吸。
他在長桌中央坐下,正好與仍未離席的潔瑪·法利遙遙對望。
兩人之間,無需寒暄,也無開場。沉默落定後,潔瑪語聲先至,帶著毫無波瀾的平靜與評估:
「你昨晚出手太早了。」
伊凡舉杯,啜了口未加糖的紅茶,淡淡回道:「我只是不喜歡無謂的嘲弄。尤其是在還未了解她之前。」
「但你明知這場觀察是必要的。」潔瑪直視他,語氣無刺卻冷硬,「沒有經過測試的成員,無從確認立場。」
「我不是來確認她的立場。」伊凡放下茶杯,動作極輕,卻宛如一聲無形落槌,「我是來告訴他們,她的位置不容動搖。」
「這不是我們的習慣。」潔瑪的聲音幾不可聞,卻像冰刃摩過瓷器,「史萊哲林不是收容所。」
「妳說的是『我們』的習慣。」伊凡聲音微沉,銀瞳泛著隱隱冷光,「不是『我的』。」
周圍學生不約而同屏住了呼吸,沒有人敢介入這場冷火交鋒。
「你選擇偏袒她,是因為那個姓氏嗎?」潔瑪忽然問,語氣仍然平穩,卻帶著一種難以捉摸的銳意。
伊凡沉默片刻,然後輕笑一聲。
「潔瑪,妳向來不問名字背後的秘密。今天,倒破例了?」
潔瑪沒有笑,只是輕聲道:「我不喜歡看不見的手牽動棋局。」
「那妳也得承認,有些棋子……從來不是棋子。」
他們之間的空氣如寒霜交錯,誰也未曾抬高聲量,誰也未曾後退一步。只是平靜地言語,卻足以讓整張長桌陷入凜冽無聲的壓迫中。
終於,潔瑪站起身,收起課表,語氣如常:
「那麼我會靜觀其變。畢竟,觀察未經引導的局勢——總能得出最準確的結論。」
她步伐輕盈離開,背影如剪影般筆挺。
伊凡仍坐於原處,未多看一眼,只將紅茶飲盡,眼中倒映著天光漸明。
旁人或許只看到兩位頂尖純血嫡子女的一次短暫交談,但在沉默與克制之下,真正交鋒的,是家族、立場、與那道不可說破的血脈幽影。
在大廳最前方的教師席上,斯內普一手握著銀製高腳杯,面無表情地看著下方長桌上方才落幕的場面。
潔瑪·法利離席時沒有回頭,伊凡·羅齊爾則始終未動分毫——兩人像兩股冰川對撞,無聲無息,卻足以讓整座餐廳的氣溫下降三度。
他目光不動,唯有指節在杯壁上輕敲,聲音微弱,卻節奏分明。
他見過太多純血間的角力,多數徒有其表。而這兩人不同——潔瑪計算每一句話的重量,伊凡則從不言明立場,卻能讓整個學院默認他的選擇。
斯內普冷冷勾起一抹淡不可察的弧度。
「兩把鋒刃。若朝外,足以撕裂整個體制;若朝內……只需一步錯,便會互傷。」
他低頭,目光掠過西維亞·弗利離去的背影。那女孩安靜地收拾好一切,無聲地離開,仿佛無人注意到她方才被捲入何種氣壓之中。
但他注意到了。
自從她入學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得注意她。
她是變數、是催化,也是某個沉睡多年的回憶留下的伏筆。
「既然鄧不利多選擇將她送來我手上……那麼我會拭目以待。」
他舉杯飲盡冷茶,目光轉向高窗之外,天色漸明,光線卻仍無法穿透他眼底那層長年未散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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