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艾德蒙和西里斯搞定了猫头鹰棚屋,已经是晚上六点了,黯淡的天空中翻涌着阴云,似乎在酝酿一场大雨。艾德蒙匆匆扒了两口饭就去找麦格教授关禁闭,没想到禁闭内容出人意料,居然是默写十遍他和阿米莉亚共同制定的《学生不良行为扣分细则》。他一边写一边后悔当初把这份“细则”定得这么细,平白坑了自己。时间就在他写字的刷刷声中悄然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对面的麦格教授在又一张学生作业上写完了评语,突然停下笔看了看他,打破了沉默,“你论文写得不错,克拉布。”
艾德蒙顿时有点惊讶地抬起了头。只见麦格教授把他的变形课论文递了回来,上面用红墨水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还有一个醒目的‘良好’,“你平时读了不少书吧,比同龄人的知识储备更丰富。我在课上推荐的《今日变形术》杂志,你一直在读?”
大概是劳累了一整天的缘故,此时麦格教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倦,不像白天那么令人生畏了——虽然她打起分来还是毫不留情。艾德蒙很高兴能得到表扬,但还是下意识地谦虚道,“是的,教授。您知道我在魔法上不是很有天赋,只好比别人多付出一些努力,希望勤能补拙。”他本以为这个标准的好学生答案能让麦格教授满意,没想到她皱起了眉头,“你应该更自信一点,克拉布,努力本身就是一种天赋。如果你能坚持下去,完全可以在考试中得个‘优秀’——你现在有想做的工作吗?”
“……呃,也许是去魔法部?”艾德蒙犹豫了一下说,心里知道很多霍格沃兹的教职工都看不起魔法部官/员,认为他们是没有原则的走狗。不过麦格教授并没有质疑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那你不仅需要成绩优异,还需要有坚定的原则,以及一颗不同流合污的心,”她平静地说道,发髻中的几缕银丝在壁炉的照映下尤为显眼,似乎在无声诉说着她经历过的风霜,“好了,把你的罚写拿给我看看,再把细则的第五条、第七条和第十八条背一遍给我听。”
“好的,教授,”艾德蒙忙说,“第五条……嗯,学生之间应该友好相处、团结互助,不得使用任何手段欺凌他人,违反者扣五分,使用攻击性咒语者扣十分;第七条,学生应该自觉维护校园安全,不得通过任何方式危害他人的生命健康,违反者扣十分,造成严重伤害者扣二十分;第十八条,发现他人有不当行为时,学生应该及时制止。有煽动、起哄行为者,发现危险却隐瞒不报、造成严重后果者,视情节轻重扣分——”
艾德蒙:“……”
难怪麦格教授让他默写这份细则,原来是想批评他知法犯法。艾德蒙了然地想,连忙乖巧地低下了脑袋,做好了挨训的准备。没想到麦格教授并没有接着这个话题教育他,反而随手把他的罚写放在了办公桌上,提起了另外一件事,“很好。前两天布莱克和斯内普在魔药课后大打出手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吧?——作为级长,你怎么看待他们两人的行为?”
“……?我觉得他们两个……做得不对?”艾德蒙面露茫然,不知道麦格教授为什么要问起这件事。他当时并不在场,只是事后听西里斯简单说过,因为了解不多,自以为没什么发言权。可是既然老师提了问题,他总得回答啊,“我听说他们的冲突是逐步升级的,起因只是西里斯把斯内普的羽毛笔换成了整蛊玩具,让斯内普的魔药作业变成了一整篇脏话……课后斯内普来找他讨要说法,于是他们开始相互讽刺,又从吵架逐渐演变成了打架——”
“如果不考虑他们前几年结下的仇怨,只单说这一件事,那确实是西里斯的恶作剧引发了冲突,应该被多扣五分。只是我不清楚是他们谁先动的手,这也是扣分的重要依据。”艾德蒙思忖着说。麦格教授“嗯”了一声,给他补充残缺的信息,“是布莱克先动手的,因为斯内普出言威胁了卢平,他就把斯内普的声音变成了鸭子叫。之后是斯内普率先使用了攻击性咒语,一个无声的‘四分五裂’咒——”
艾德蒙愣了愣,在那一瞬间,他突然感到了一丝违和,好像这件事中存在什么奇怪的地方,被他忽略了。但麦格教授并没有给他留下多少思考时间,紧接着问道,“你知道这事造成了什么后果吧?——一个小小的恶作剧,最终导致了十几道毒咒在走廊里乱飞,波及到了旁观的佩德鲁,让他在校医院里躺了三天——如果你那天在场,会在哪一步阻止他们?”
“……我想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教授,”艾德蒙说,把先前的小疑惑暂且压在了心底,像上课一样认真地回答了教授的提问,“即使最微小的恶意也不应该被放任。阻止一场事故的最好时间,是在一切开始之前。”
“没错,”麦格教授总算欣慰地点了点头,“现在你知道错了吗?今天下午,当布莱克提议要试驾一个摩托模型的时候,你就应该阻止他;而不是等到你们都飞上天了、马上要出事了,再想办法补救。一场事故的隐患是不断积累的,就像你的第十八条扣分规则里写的那样,当你发现同学的不当行为,一定要及时上报——你以前从没犯过这样的错误,在这三十天里却触犯了两次,是什么原因?你不敢反对自己的朋友吗?”
艾德蒙顿时有点哭笑不得,“……并不是,教授。这事的确是我做得不对,但您应该是误会了——我并没有您想的那么柔弱,完全敢反对任何人——”
“那么就牢牢记住你的原则。你是级长,应该成为同学们的表率,”麦格教授说,从她的表情来看,她并不相信艾德蒙的话,只是不想对这个童年不幸的学生太过苛刻,才不再深究下去,“真正美好的友谊,不需要你违背本心。如果你在一段关系中感到难受,最好诚实地和对方谈一谈,也许对你们两人来说都是好事。”
“我完全同意,教授。如果哪一天我和西里斯吵架了,一定采纳您的意见,”艾德蒙既好笑又感动地说,表情非常真诚,就差赌咒发誓了,“不过您真的误会了,我今天之所以没阻止西里斯,是因为那个‘在地面上试驾摩托模型’的主意,本来就是我出的。”
麦格教授:“……?”
“为什么?”这次换麦格教授露出了疑惑不解的表情,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睛扫视着艾德蒙的脸,试图捕捉他撒谎的痕迹,可惜并没有。艾德蒙看起来只是有点难为情,眼神飘忽、脸颊发红,含糊其辞地说,“原因的话……这个……我只是想多留下一些回忆,足够独特的回忆……”
独属于他和西里斯的回忆。艾德蒙在心里说,突然感觉办公室里热得要命。
其实这份生日礼物从一开始就带有艾德蒙的私心。他不惜花费几十天时间制造几千块摩托零件,就是因为想和西里斯一起骑车飞驰——也许整个过程不会那么顺利,也许模型会散架,也许他们会摔倒,但都不要紧,起码这份回忆将永远存在。等到数年以后,西里斯拥有了真正的摩托车,在车水马龙里穿梭的时候,还是会想起这个十六岁的午后,以及与他共同经历这个“第一次”的自己。
想到这里,艾德蒙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先前诺亚·戈德斯坦的话终究还是影响了他,他悄悄观察了西里斯一周,确实没有从对方身上看出爱意。当他们相处的时候,西里斯是放松的、自在的、快乐的,什么样的玩笑都敢开,什么不好的念头都能随口讲出来,可他不会紧张害羞、不会用余光偷瞄自己,更不会像对待詹姆·波特那样小心翼翼、患得患失,生怕失去对方的爱。也许西里斯愿意一切就这样进行下去——自己始终如一的陪伴、两人恰到好处的暧昧、肢体接触所制造的脸红心跳的生理反应……这些愉快的恋爱幻觉就像快餐一样,填补了西里斯感情的缺失,但还不配让他刻骨铭心——一个人的心该如何夺走呢?连艾德蒙也想不出答案。
于是艾德蒙选择了这样的方式——他确实抢不走心,但能抢走回忆。他要在西里斯的每一个重要的人生时刻里烙下烙印,从第一次骑摩托车、第一次补课,到第一次旅游、第一次过情人节,以及最终脱离家族的那一刻,在每一个独一无二的回忆里,他都要刻上自己的名字。他要西里斯像习惯空气一样习惯他的存在,要让西里斯看到一草一木都会想起他这个人……他试图用这样见不得光的手段去达到波特在西里斯心中的地位,让西里斯永远舍不得离开他,否则人生就会永远空缺一角,谁都无法替代。
当然,这种理由绝对不能告诉别人——艾德蒙认为自己平时掩饰得还不错,很少有人能看出他是个不择手段的混蛋。当下他也尽量真诚地看着麦格教授,可是麦格教授的反应却很奇怪,从一开始的惊讶、愤怒,渐渐变成了若有所思,甚至恍然大悟——这是什么情况?艾德蒙听到这位不苟言笑的教授说,“难怪邓布利多那么叮嘱我,你和布莱克……算了,你是级长,有正当理由往格兰芬多学院跑,我也管不着。但你要注意自己的行为——谁都会有青春期的冲动,不能为了一点冲动就不顾生命安全,明白了吗?”
“呃……明白?”艾德蒙困惑地说,隐隐感觉这场谈话的方向有点不对……麦格教授似乎还想对他说什么,但这个时候有个学生猛地闯了进来,是格兰芬多学院的德达洛·迪歌。这位爱激动的五年级生用他独特的尖利嗓音叫道,“麦格教授,快,您快去看看吧!一楼走廊里又要打起来了!”
麦格教授猛地站了起来,“我现在就过去!——是谁要打架?”
“西里斯·布莱克和彼得·佩德鲁!”迪歌说。
“……谁?!”艾德蒙和麦格教授同时惊呆了。
……
也许别人不会相信,作为打架事件的当事人之一,西里斯现在完全是懵的。
对于他来说,这原本是一个非常寻常的夜晚。詹姆鼓动他们在魁地奇训练后一起去室外野餐,顺便帮他庆祝生日。所以最细心的莱姆斯一早就自告奋勇地去布置场地了,只剩他和彼得,在约定时间拎着黄油啤酒向外走去。如果说这一路上他遇到了什么意外,那就只有那些不断从角落里冒出来、非要送他生日礼物的女孩——竟然还有个斯莱特林学院的人,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西里斯很不耐烦地用消失咒处理了对方的巧克力,却听旁边的彼得呆呆地说,“那是奥德丽·博克?虽然没有伊万斯漂亮,但也是五年级数一数二的美女……连斯莱特林的级长都喜欢你,西里斯。”
“是吗?她就是蛇院的级长?我完全没印象。”西里斯说,稍微回想了一下刚才那张脸——虽然不能说不漂亮,但那一身老式贵族少女的打扮,让她看起来像个一百年前的人偶……之前艾德蒙替埃弗里巡夜的时候,好像说过她病了?这人还挺会挑时机生病的。西里斯很快就对她失去了兴趣,但是彼得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仍像梦游一样恍惚地注视着女孩的背影。他顿时觉得很奇怪,“干嘛?你喜欢她?——你想追一个斯莱特林?”
彼得呆滞地转过了头。
“我不想,我追不到的。她喜欢你的家世,我又不是布莱克家的少爷。”彼得说。
西里斯一下子愣住了。
“……你是中了那帮斯莱特林人的招,还是只想开一个无聊的玩笑?”西里斯沉声问道,脸色变得很不好看。他仔细看了看彼得的眼睛,确实十分空洞无神,不像是装的——但是最近一个小时他都和彼得待在一起,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啊,“不是不相信你,彼得,只是以防万一——万一你只是想配合詹姆他们,给我搞一个先抑后扬的生日惊喜,那最好马上停止。我真的很讨厌别人拿我的家庭开玩笑。”
彼得茫然地看着他,眼皮颤抖了起来,嘴角也开始抽动。在他扭曲的嘴唇上,缓缓地绽开了一个笑容,“……你讨厌你的家庭?是的,是的,”他喃喃地说,“你讨厌很多东西,讨厌你的少爷身份,讨厌你母亲送你的礼物……纯银的徽章、绸缎的领结,只配被你扔进垃圾桶……”
“那又怎么样?要不是你现在状态不对,我一定把那枚领结塞进你嘴里,”西里斯忍着不高兴说道,伸手去拽彼得的手臂。他基本可以确定彼得出事了,没有人的演技能这么好,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能完全不在乎对方的话——原来这些年什么都没改变,连他的朋友都仍然把他当成那个疯子家族的一员——彼得甚至不是故意的,让他连发脾气都显得没有道理,“现在跟我到校医院去,别逼我打晕你。我就知道遇见斯莱特林人准没好事——”
彼得·佩德鲁粗鲁地甩掉了他的手。
“那枚领结值一百金加隆,”彼得说。他现在的状态非常诡异,说话的语调像尸体一样不带任何感情,脸上的表情却一直在变,时而像要哭泣,时而像要大笑,渐渐的,他整张脸上的肉都颤抖起来,就好像有个怪物正打算从他的皮囊里钻出来,“一百金加隆……我可以花一整年……一百金加隆,我妈妈要卖三个月饼干。”
“……”西里斯在不知不觉间松开了手,脸上的表情僵掉了,就像中了个石化咒。在他面前,彼得突然发出了一声响亮的抽泣,鼻涕眼泪哗地流下来,糊满了他的脸。他用嘶哑的嗓子平稳地说道,“她不该去卖饼干的……现在是冬天,她身体不好,不该去卖饼干。她病了,却只舍得在家里躺一天;我在校医院里躺了三天,她吓坏了——”
学生们渐渐围拢了过来,好奇地看着彼得红肿的眼皮、挂着鼻涕的鼻尖,就好像他是一个滑稽的小丑。西里斯从来没见过谁哭成这样,当下完全不知所措了,抬起了魔杖又放下,去拉彼得却被挣开,最后只能震惊地看着彼得一边哭一边像喘不过气一样抽搐着,用单调的语气颠三倒四地说,“我也吓坏了,西里斯。我真的很害怕,我是胆小鬼,不配做格兰芬多人……如果我跟着你们去打架,就会进医院去;如果我不被你们接受,就会活不下去……我弱小、贫穷、无权无势,什么都做不好,会第一个被小食死徒们盯上。如果你们不庇护我,我能怎么办呢?如果我妈妈失去我,她能怎么办呢?……”
“——所以你为了得到掠夺者的庇护,都做了什么事?你们每个月都会溜出城堡,到底去了哪里?!”一个阴沉的男声突然问道,像道惊雷一样在走廊中炸响,劈在了彼得摇摇欲坠的意识上。与此同时,半空中闪过了一道红光,毫无防备的西里斯一下子被击了个正着,魔杖直接脱手飞了出去,后背重重地撞上了石墙。
是西弗勒斯·斯内普——他想从彼得嘴里套出秘密,又怕被自己打断,所以用了“除你武器”咒!电光火石之间,西里斯明白了一切,可惜已经来不及了,他去捡魔杖的时间足够彼得说出答案……只见彼得用双手狠狠地抓挠着头发,似乎在进行激烈的内心挣扎,但嘴里还是不受控制地吐出了答案,“我们去了……城堡外面……山坡上,禁林旁边……”
“——无声无息!!”西里斯怒喝道,打断了彼得即将脱口而出的秘密。由于咒语的力道太强,彼得就像个被强行掐断了电源的喇叭,两眼一翻,陷入了昏迷。看得出来西里斯这回真被激怒了,一句话都没说,第二道咒语直接朝着斯内普的脸打了过去!这道罕见的咒语竟然强行撞穿了铁甲咒,化成了无数股漆黑的戾气,如鞭子般重重地抽上了斯内普的身体!
“……”斯内普的脸庞出现了一瞬间的扭曲,疼得甚至没念完反击咒语。不过西里斯也没有继续,反而无力地靠在墙上喘/息起来,黑发都被冷汗浸湿了,那副模样看起来并不比斯内普好受。斯内普在原地缓了一会,缓缓地露出了一个讥笑,“古老的黑魔法?……‘掠夺者’不是一向不屑与黑魔法为伍吗?‘布莱克少爷’果真是家学渊源……”
“用普通的恶咒太便宜你了,布莱克家的黑魔法正适合对付你这样的杂碎,”西里斯冷冷地说,举着魔杖的手甚至在发抖,“是你干的,对吧,斯内普?那些黄油啤酒是彼得买回来的,而你恰好在同一天去了霍格莫德,甚至缺席了艾德蒙和伊万斯的白鲜研讨会——是你在黄油啤酒里下了吐真剂,想知道我们每个月去了哪里——”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斯内普懒洋洋地说,没有因为计划暴露而失望——他总会找到下一次机会的,但刚才布莱克脸上那种自我怀疑的表情,相当难得一见,“要是你们的饮料里确实有吐真剂,那还真是可惜啊——可惜佩德鲁这么嘴馋,提前替你们试了药。我相信很多人都有兴趣听听卢平的真话,关于他每个月必然生病的老妈……当然还有你,你竭力隐藏的布莱克特质,你的好哥们全都了解吗?他不会真以为你和他是一样的人,在中了药之后,顶多疯狂地向他表白吧?——”
西里斯脸上仅有的血色也消失了。下一刻,阴绿的冷光照亮了他的双眼,他平静地说,“钻心剜骨。”
……在许多年以后,西里斯仍然想不起来,自己人生中念出的第一个不可饶恕咒有没有击中对手。当时的他已经什么都注意不到了——人群惊恐的尖叫声、逃走的脚步声、推搡的痛呼声,全都变得像雾气一样飘忽。只有那个“杀了斯内普”的念头,如同毒药一般飞快地在他的血液里蔓延,让他感受到了全身被烧灼的痛苦……在这种痛苦中,他究竟念出了多少道黑魔法咒语?如果艾德蒙来得再晚一些,他又会做出怎样的事情?他并不知道答案,只知道他之所以恢复了理智,是因为艾德蒙坚决地挡在了他面前,抓住了他的手,把他的杖尖抵上了自己的咽喉。
“西里斯,没事了,冷静一下,”艾德蒙声音柔和地说,喉结的颤动通过魔杖不断传进西里斯的掌心里,就像拢住了一只振翅的蝴蝶,“我和麦格教授都在呢,告诉我们发生什么事情了,好吗?——詹姆正在等着给你庆祝生日,可是彼得好像中了招,他需要你的帮助啊。”
“……彼得?”西里斯迷茫地念着,忽然打了个激灵,像从一个漫长的噩梦中惊醒了,猛地抓住了艾德蒙的手臂,“我刚才的攻击没再波及彼得吧?……没有?那就好……麦格教授,彼得喝下了吐真剂——斯内普往我们的饮料里掺了吐真剂!”
“真是这样吗,斯内普先生?”麦格教授眉头紧皱,神情严厉地问道。
“我没有做过,教授,更不知道佩德鲁喝错了什么药,”斯内普带着心满意足的微笑说,“依我看,倒是布莱克比较奇怪吧?他为什么这么确定佩德鲁喝的是吐真剂?难不成他一直知道他的小跟班是怎么看待他的,只是自欺欺人吗?……”
“你——!”西里斯怒道,再次重重地一挥魔杖,一道粉碎咒与斯内普的铁甲咒同归于尽了。
“锁舌封喉!”艾德蒙说。
——谁都没想到一向温和的獾院级长会当教授的面放恶咒,这下不仅是中招的斯内普,连围观的学生都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艾德蒙无视了周围的目光,只是向麦格教授点了下头,“对不起,教授,我甘愿领罚。”他简短地说,就像刚才无事发生一样,再次转向了西里斯,“竟然是吐真剂?”他确认道,轻轻地握住了西里斯的手,“那我们可要尽快解救彼得了……吐真剂是很恶毒的药物——世上没有完美的人、或是完全光明的心。人们之所以能成为朋友,就是在冒出阴暗的想法之后,仍然愿意喜欢对方——这种药物却能轻易毁掉人们的默契。现在彼得吃了药,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我们总不能让别人看他的笑话吧?……你说呢,西里斯?”
他抬起另一只手臂虚揽住了西里斯的后背,示意他往侧方瞧,“你看,旁边就有一间空教室。你愿不愿意帮助我,尽快把解药配出来?我的伸展口袋里就有原材料——”
“好。”西里斯嗓音发紧地说。
两人便没再理会走廊里熙熙攘攘的人群了,而是并排向空教室走去。艾德蒙仍然坚定地牵着西里斯的手,但是谁都没觉得不合适,就连麦格教授也略微松了口气。这惊心动魄的一晚似乎马上就要落下帷幕,在艾德蒙动手推门的时候,西里斯突然回过了头——那双被无数人赞美过的灰眼睛里,此时压抑着沉重的戾气,就像积满铅云的灰色天空,无端地让人感到透不过气。
他说,“西弗勒斯·斯内普,今天的事没完,我一定让你付出血的代价。”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地,一道雪亮的闪电骤然划破了夜空,轰鸣的雷声紧随而至——暴风雨终于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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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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