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德尔始终不愿意相信我会帮助他,即使彼得·佩迪鲁不停在信中向我描述黑魔王的感激是如何珍贵和诚挚,我也觉得这只是老鼠被夹在两堵巨墙之间的求生之举。
-一般来说,“珍贵”意味着稀少,“诚挚”等于发自内心的怨恨。派瑞特,小汤米还在恐惧这是第二个“小汉格顿恐怖事件”。
旁白咬文嚼字。
不过,我与里德尔之间的不信任由来已久。他对我的怨恨在他自身已堕落成穴居生物时就已经不值一提。我在沙发上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天鹅绒布料摩擦我的手背,家养的猎狗在窗户外面吠叫。
克利切打个响指,客厅仿古蜡烛就亮起来。
家养小精灵很喜欢我们新买下来的庄园,它在十月份时对我说,希望未来我能够把它的脑袋留在这个“家”的木制楼梯上。
我问它,难道布莱克老宅不够好吗?
当时,克利切扑扇它那双长有绒毛的大耳朵,脸上所有的纹路一起耷拉下来,像一只衰老的难伺候的猫。它说,因为我已经抛弃那里了。
“派瑞特主人不必对着克利切说谎,”家养小精灵摇头,“克利切什么都做不了,克利切不会阻止您,也不会评价您。”
接着,它去屋子外面喂狗。苏格兰猎犬有一长长的嘴,它喜欢在克利切牵着绳子的时候突然加速狂奔,把仆人带着往前摔。
仆人并不讨厌它,仆人觉得,狗永远都是小孩子。
但是在今天,克利切却给我出了一个恶毒的主意。它说,我可以借助卢修斯·马尔福,早早地把部长竞选人布尔先生除掉。
“纳西莎太太是您的堂姐,她对您的爱不亚于沃尔布加太太。如果您借助她的力量,一定能将乌姆里奇女士扶上部长的位置。”
“没错,克利切。”我随口赞同它。这句话令小精灵骄傲地挺直腰背。接着,我说道,“但是,乌姆里奇就不会再听我的话了,她没有对手,就不会再依靠我。克利切,我的目的不是制造一位部长。”
“我想要贝拉出狱。”
“纳西莎爱我,我也爱贝拉呀。”说着,我开始叹气,“谁能让贝拉清清白白地出来,谁就是部长。”
是的,谁能够放我的姐姐出来,谁就是接下来几年间的,巫师的领头人。
“乌姆里奇女士在欺骗您,您也知道,不当上部长,她是不会让贝拉太太出狱的。”
“没错,克利切。所以她当不上部长。”
部长的选拔本质上是一场信任的考验。克利切这位擅长交付信任的奴隶当然不会懂得自由状态下生物与生物之间不信任的哲学。
它又说:“西里斯少爷不想洗清罪名。”
“是的,克利切。因为他本来就是无辜的。”
“但是这样下去,他就会变成布莱克家唯一的囚犯。”家养小精灵不懂得我究竟在想什么,我却明白它挑起这一话题的目的:它试图唤醒我对西里斯的亲情。
即使是家养小精灵都看得明白,比起贝拉,我带上西里斯更像是一种人道主义救济。或许,我与西里斯观念上的对抗也在折磨这位心软的仆人。
-不,是你表现得太过摇摆了。派瑞特,如果你现在和西里斯大吵一架,并且将他赶出你的房子,那么这只老动物就会坚定不移地选择你。
-派瑞特,仆人总是愿意牵线搭桥,哪怕搭桥时用的是自己的脊柱。
‘这么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吗?’
-没有任何好处,因为它是你的小奴隶。
‘真可怜。’
-
从本质上来说,可怜的不是克利切,而是所有处在情感对抗中摇摆不定的生物。
我装作被克利切劝动的样子,去找西里斯。布莱克家完全被他改造成一个乱糟糟的狗窝,除了克利切偶尔会过来收拾一下——鉴于他经常会骂我的仆人,克利切也不常来——我踢开挡在面前的纸箱子,粗糙的纸面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响声,拖着盖起的窗帘一角向外滑去。
阳光从窗户后面压过来,橙红色地照在我的脖子上,我能够明显感受到那块皮肤被斜阳抚摸。于是,我侧过脸,那片摆在屏风旁的枯死的绿植的影子就留在我的脸上。那手掌形状的叶子在窗帘拖曳中开始摇摆,其黑色的影子也在我身上抓挠。
“你应该敲门的。”西里斯站在楼梯上对我说。
“我认为,这是我的房产。”我哼笑一声,斜着眼看着满地的纸箱。西里斯这个不修边幅的单身汉永远不会料理好自己的生活,他以为他是什么?
*布莱克家的大儿子*吗?
我认为,他应该习惯权力过渡之后带来的身份变化,并且从容地接受它所有的影响。
“你总是把生活过得一团糟,西里斯。”我坐在沙发上,并且指向对面的座位,“我们应该谈谈。”
“不。”我的弟弟拉下脸,他垂着头,站在台阶上盯着我,“我们没有必要谈。”
我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坐在沙发上。他试图往楼上走,鞋子落在木头楼梯上,放出咚咚的声音。很快,这个声音停下来,又变成下楼时那股越来越快的短促鼓音。
“二楼呢?”他气急败坏地停在台阶上问我。我的手指敲了敲桌子,他站着的那片楼梯也开始软塌塌地下陷。
西里斯说:“你疯了吗?这是我们的家!”
【家】?
我看向朝我拔出魔杖的西里斯,轻声说:“看起来你终于找到奥赖恩·布莱克的魔杖。它真是一个美人,对不对?”
“西里斯,”我笑起来,闭上眼睛,“你绝对想象不到,我看见你们团聚的时候有多高兴。”
“告诉我,用回布莱克家的东西很难吗?当你又一次回到这里,拿起爸爸留下来的东西......”我饶有兴趣地问,“你是怎么说服自己的?”
西里斯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任凭楼梯烂在他脚底下。
他说:“他已经死了。”
“嗯,没错,爸爸已经死了。我就知道你能越过心里的那道坎。不管怎么说,你现在又有武器防身了,西里斯,我很高兴,你距离获救又近一步。现在,派瑞特·布莱克还能为你做什么?”
“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任何事。”他的声音听起来无比羞耻,“请你从这个房子里滚出去。”
“如果你这样想,”我好脾气地回答,“你只能拥有这座房子了。”
“一周后,我的助理会来和你商量财产赠予事宜。”
“你在说什么?”西里斯一下子窜过来,我指了指对面的位置,他呼吸急促,又无可奈何地坐在那里,“你就不能正常说话吗?”
“我一直在尝试与你交流,但是西里斯,我觉得我们之间存在误会。”我说着,轻轻把一沓书信放在茶几上。我的弟弟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我短促地笑了一声,“你在试图出卖我们的过去给艾泽拉斯·布尔。这是你的想法,还是邓布利多的?”
我看见西里斯·布莱克的面色几经变化,火焰在壁炉里劈啪作响,那股温热的火焰炙烤他的背部,好像要把他的衣服、头发乃至体内所有的油脂一把点燃。西里斯眨眨眼睛,像是也愿意配合火焰,在我面前化作灰烬。
“是我,是我做的。”他说,“和邓布利多无关。”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也感到有一阵奇异的伤心,大概是我们在一个巢穴里待得时间足够长,又或者人类那些花哨的道德真正在某个瞬间骗过了我的理智——有那么一刻,我也不知道我希望听到哪个答案——
是西里斯·布莱克背叛了我,还是阿不思·邓布利多在背后捅我一刀?
又或者,这两人一同在伤害我。
不,这种伤害是正常的,因为我们本来就是各自思考生活的个体。
那股伤心转瞬之间烟消云散,我开始好奇西里斯做这件事的动机,或者说,布尔给过他什么好处是我所不能给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好奇地问他。当我睁着眼睛,第一次认真地去看我的人类弟弟西里斯·布莱克的时候,我才发现他实际上并不是那些交际圈里巫师们说的那样
——他与我长得并不像。
尤其是我的眼睛是绿色的。我很喜欢这种颜色。
西里斯·布莱克,西里斯·布莱克——我心底默念他的名字,像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人,又第一次见过他。这是一张奇妙的感受,就像是在昏沉的午后吃掉一个冷冰冰的坚果冰淇淋,而他身上那些令我感到陌生的特质,就是香喷喷的果仁。
我的问题也确实像一只野兽在撕咬他,西里斯的脸上冒出汗珠,人一直维持一个姿势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因为你是错的。”他的声音很轻,嘴唇几乎没有动弹。
“什么?”我问。
“因为你是错的,你是错的!”他突然站起来,大声吼叫。那只握成拳头的手重重锤在我截获的信纸上,他疯狂地撕扯那些纸张,在我面前把所有的碎片揉成一团。我意识到,他开始哭泣。
我问他:“那什么是对的呢?布尔吗?”
“西里斯,布尔只是想赶走我。等我离开这里——离开英国,他就会立刻派傲罗来抓走你。到时候你、贝拉、罗道夫斯——甚至所有想要把你救出去的人都会被抓起来。”我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战争一触即发,如果布尔上位,那些与爸爸妈妈一样的纯血不会容忍他的,到时候即使没有神秘人——”
“——你才是神秘人。”他说打断我。
“什么?”
“派瑞特·布莱克,你和当年那个一呼百应的神秘人又有什么区别呢?”他说完,无力地做了一个口型。
我看出来了,那个单词是
——‘蝗虫’
“你真的是我的同胞姐妹吗?”
派派即将迎来真正的人类这个种族的痛击,但是,人类真的团结一心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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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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