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区论岘洞的一栋小楼的一层地下室，这里是P社租用的练习室，面积不大，但也足够装下十来个练习生。
声乐指导结束，练习生们得到了休息时间，男孩们三三两两散开来开始打闹，十几岁正是使不完牛劲的年纪。
特批不用上声乐课的李知勋坐在边上的小课桌那，抱着吉他发愣。他还在想着昨天交给Bumzu的曲子，感觉旋律还差一口气，是不是再改改比较好。
权顺荣挤了过来，李硕珉挤了过来。
“老太婆啊，今天天气很好啊，很适合出去吹吹风呢。”
“嗯～确实～老头子你看，这太阳真大，照得人都白了。”
李知勋瞥了他们一眼，没说话，让他观察一下两个精力充沛的家伙又想干什么。
“澈哩哥去哪里了呢？我好好奇哦好好奇～”权顺荣双手成拳攥在胸前，少女祈祷状开唱。
李硕珉眨眼跟上：“女孩那么多，不去不行吗？”
李知勋识趣地把吉他递给李硕珉，后者马上摆出经典摇滚pose，来自大前辈SJ-H的sunny改编版送上：“澈哩～Yes～I love u～大家都知道的事实～”
金珉奎也来插一脚：“谁都知道的事实～真的好漂亮的哦～等他的女孩不止一两个～”
权顺荣压低声线棒读：“那，可，不，行，哦——”
“哦↗哦↘哦↗哦↘”李硕珉张大手，金珉奎默契和他抱一起，两个男孩搞怪地伸长了脖子，噘着嘴唱，“哦～澈哩澈哩澈哩I love u～”
“I need u～”夫胜宽开始和音加入。
欢乐的歌曲引发了所有人乱舞的兴致，李知勋甚至主动拉着全圆佑开始经典搓手，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放声高歌的男孩们音量大得惊人，薄薄的门板关不住他们放纵的爱意。
而被告白的对象崔胜澈同学，脸红了又绿绿了又红，若不是堵在一行人最后面，早就进去施行爱的制裁了。
P社的两个成年人多多少少有些难为情，洪知雅撇开头憋笑，洪知秀轻轻拍了拍崔胜澈肩膀以示安慰，只有凌泠见怪不怪地在冷静评价：“很正统的唱法，你们请的声乐老师教得不错。”
“见笑了。”金延株抓到关键词，“或者，凌泠xi是歌手，还是制作人？”
“捏，是制作人。”凌泠点头承认，然后再多夸两句，“能把老师教的内容很好地消化，贵司的练习生天赋不错，也很有灵性。”
这无疑是对新人组挖人的肯定，朴晶花已经笑裂了。
制作人吗？虽然不知道水分多少，不过能趁机搭上点HK那边的关系也不失为好事，金延株打定主意直接开口：“要是他们能得到您的指导肯定能更上一层楼，不知道凌泠xi是HK哪家公司的制作人？”
“承蒙长辈关照，我5月在茱莉亚学院拿到作曲系博士学位后会直接与鹰皇公司签约。”凌泠看了他一眼，金延株打的什么主意她清楚，也不介意亮点肌肉。
茱莉亚学院。博士。该死的，朴晶花心动得恨不得马上掏出艺人约抓人摁手指印了，出道马上就能得到的热搜近在眼前，社长min能不能努力一把。
这个名头确实唬到金延株了，恭敬弯腰：“非常希望有和您合作的机会，不如我们现在进去看看练习生们？”
崔胜澈敲开练习室的门，闹哄哄的场面按下暂停键一秒，不知道谁带头惊叫：“啊啊啊啊啊唉唉唉唉澈哩哥！”
“澈哩哥你居然在外面偷听！”
“澈哩哥居然在外面偷听太过分了！”
“才没有！我才没偷听，是你们太大声了！”练习生头头的威严不容置疑，“孩子们，排一下队，代表min来了。”
又是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一分钟后，练习室大门走进几个他们熟悉和不熟悉的面孔。
意料之中的，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两个陌生的漂亮的姐姐身上，金延株介绍到：“这两位是HK鹰皇公司的制作人，来考察我们公司的，后面的是新练习生洪知秀。现在来一场突击考核，也让远道而来的朋友看看我们公司的实力。”
HK，鹰皇，被旁边人手肘戳了戳的文俊辉抬起头。凌泠的脸他可谓很熟悉，毕竟他之前和那位凌阿姐搭过戏，而另一位和新的练习生……啊，他回来了。
对练习生来说突击检查很习以为常了，很快就排好顺序。洪知秀想了想，走过去站到年纪最小习惯性站最后的Samuel旁边，成了队列的最后一个。
他低下头，对还是一团孩子气的混血小男孩笑了笑，得到了一个撒娇的环腰拥抱。
朴晶花把摄影机打开录像记录，评委们依次坐在镜子前。
凌泠从包里掏出她的活页手账，分出了纸笔，递给洪知雅，没接，两人沉默对视。
沉默通常代表两种意思，一种默认一种抗议。
最后洪知雅扛不住凌泠的视线，接过纸笔后说：“这么直接给这群孩子喂经验包的吗？”
“日行一善，总有那么一两个是值得的。”凌泠轻声说，“而且，给Joshua加点砝码不好吗？”
砝码吗？洪知雅的目光看向自己那个抛弃了自己跑去找小伙伴的没良心的弟弟，在对方发现前一秒收回：“也有可能是压力。”
“你对他没信心吗？”
“我怕他假装有信心。”
“试着脱离血缘看他。”
“It's impossible. I always by his side，the same for you.”
响起的前奏打断两人对话，练习室中央，崔胜澈拿着麦克风站定，作为资格最老的练习生，他向来第一个上。
“我今天唱的是金圣圭前辈版的只有眼泪。”
*
第六个，两张。文俊辉默默数着，过长的刘海挡住他的视线，还有两个人轮到他，他能得到几张呢？
说是制作人就要做出制作人的样子，两人并没有像金延株那样直接开腔点评，而是把评语写在纸上递给孩子们，有的人各一张，有的人……
第一个得到了三张纸片的就是崔胜澈，发现自己获得区别对待的男孩控制不住上翘的嘴角，赶紧回收传阅中的评语，小心翼翼塞到裤兜里。
文俊辉也跟着瞟了两眼，都是水管一样的韩文，就算得到了也得慢慢查字典才知道写的什么啊……
李知勋拿着吉他上场时惊起一阵起哄声：“我唱的是我们的自作曲，或许吧。”
“我们？”金延株反问到。
“捏，我们。”李知勋把有份参与的一个个都点了出来，“澈哩哥，瀚率，我。”
木吉他柔软的声音响起，简单的旋律让人想到世界上所有的失落与孤独。
“又在同样的地方徘徊，一切都是陌生的感觉。”
“一切都结束了吗？真的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音符在指尖流转，歌声伴着旋律轻声诉说，悲伤汇聚成河流，无法停驻，最终失落奔向远方。
一曲罢，掌声四起，李知勋站起来看着凌泠，期待着属于他的纸片。崔胜澈把刚知道的tmi告诉他，鼓励他，他这次才莽撞地把舞蹈换成了自作曲。
遗憾的是递给他的只有两张纸片，满怀期待的男孩脸上挂满失落，带着纸片窝到小伙伴身边。
拿到了三张纸的权顺荣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好手指戳了戳李知勋，轻声说：“知勋呐，先看看写了什么吧。”
李知勋暗示着自己别放心上，又预想着上面是不是夸奖的话，不知不觉地皱起了脸，像是拆炸弹那样刷地撑开纸片。
「这是我的kakatalk、邮箱，你可以随时找我。
——凌泠」
「你是天才！！！Luna超级喜欢你！！！
——洪知雅」
没有比这瞬间更快的手了，权顺荣捂住自己的嘴，李知勋捂住权顺荣的嘴。像煮熟了的汤圆那样，两张尚带着婴儿肥的脸颊黏在一起，尖叫声摁在嘴巴里吞进肚子里。
且不管两小孩纠结着kkt加上后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轮到他上场的文俊辉拿麦克风的手有些抖，他犹豫了很久，在听到对方来自鹰皇时他就有了这个冲动，NH的卡拉OK歌单能给他选择的歌没多少。
“我唱的是，HK歌手王杰min的一场游戏一场梦。”
文俊辉能感觉到落在身上的目光，他清了清嗓子，举起麦克风：“不要谈什么分离，我不会因为这样而哭泣。”
苦涩的旋律如同闷热夏日里出现的微微凉风，带来了偶尔的轻松，想需求更多时，风无情地离去。
“为什么道别离，又说什么在一起——”
“如今虽然没有你，我还是我自己——”
即使是听不懂的语言，然而经典的旋律能使所有人都轻易感受到这份忧伤。
同样是两张纸片递来，有的人在嗤笑，文俊辉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说不在意都是假的，可他从不为自己的选择后悔。拒绝鹰皇如此，孤身一人到NH从零开始亦如此。
「这首歌的感情对你来说太沉重，你尚未能完全理解。这是我的VX和邮箱，你可以随时找我。
——凌泠」
是熟悉的简体中文，文俊辉眼眶一红，连忙低头藏起自己的脸。
练习生们一一上场结束，最后连洪知秀都抱着吉他带来了他最喜欢的Sunday morning。金延株总结完习惯性来几句鼓励的大饼，然后看向被他套了制作人马甲的两位女士。
凌泠伸手问：“能借你们的吉他一用吗？”
洪知秀像是预料到了什么，看向他姐的转头速度似乎要把自己脑瓜子甩掉，这边洪知雅已经蹲下解开马丁靴的鞋带了。
黑毛衣牛仔裤，完全不专业的衣服，鞋子也没带。洪知雅一边把头发梳高扎成发髻，一边光脚走了出来。
像是被无形的墙推搡着，练习生们趔趔趄趄后退让出地方。
“我们看了你们的表演，理所应当，也要为你们表演节目。”
“我是Kristin·Jia·Hong，03年度至07年度的全美国标冠军赛、UK-open、International锦标赛、黑池舞蹈节拉丁舞青少年组的冠军。”她踮起脚尖，从头到脚绷出一条垂直的线条，然后弯腰伸手介绍她的搭档，“这位是Luna·Ling·Ling，茱莉亚学院音乐专科作曲系在读博士。”
吉他跳出灵动惬意的音符，坐在旁边的凌泠弹出一段饶有风情的古巴味爵士：“Bruca Manigua (布鲁卡马尼瓜)，献给各位。”
乐手轻轻敲击着吉他面板，起了兴致的客人踏着漫不经心的步伐在舞池里婀娜摇曳。
不用专门的服饰，不用光电的配合，洪知雅细碎的踏步声和凌泠缠绵的歌声在练习室里响起，将所有人拖进了那个远在千里之外充满了雪茄香的酒吧里。
节拍忽然加快，洪知雅眼神一转，直接两个大幅度的侧行走步闪到观众席前，仰着头看她的混血男孩眼神亮晶晶的，让人忍不住抛出一个飞吻。
就像石子落入水中，溅出层层叠叠的惊叹，获得飞吻的Samuel非常给面子地疯狂鼓掌。
她旋转回原地，音乐减缓又加速，曼妙的舞者沉浸回虚幻又真实的梦中，如同落入镜湖的皎月，遥亘千里，不可向迩。
权顺荣双手捧腮，眼睛都不敢眨一眨，看得好不投入，他似乎理解这段话了。
「舞蹈不是只跳给自己看的，牵引观众的目光，让他们为你所迷恋才是你的任务。
——洪知雅」
或许吧，李知勋17岁时作的曲。
韩国的年龄算法因为更新以后有点暧昧，不知道他们脑子里记的时间是更新前还是更新后的，不过根据或许吧的写作背景是出道失败的心情（忘了在哪看到的了）（澈勋俩本来是要在12年下半年tempest企划出道的，但是P社那时已经在内斗，企划最终流产，他俩合流到17）到底是12年写的还是13年写的，也大差不差。
除了作词的澈勋啵，作曲编曲那个莉丝兽估计也是成员的马甲（。
以上纯个人推断
对了英语需要翻译的话戳一下段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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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三、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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