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布,蕾丝,蝴蝶结。
这些不是布料,而是怪人给尸体选的眼罩款式。
“多可爱啊。”怪人边比划边夸奖自己的眼光。
被当作试装模特的尸体无动于衷。
但当怪人试图给她挂上那些装饰品时,她伸手将其全部扫落,然后一拳,轰向怪人眼眶。
“痛——”
毫无防备的怪人哀嚎着倒地。
尸体居高临下,冷眼旁观。
演了一小会儿戏,自讨没趣的怪人又爬起来,凑到她旁边,“你喜欢什么样的?”
尸体比划。
黑色的,平滑的,最好没有多余花样,且方便穿戴。
“唉,这种类型很少见呀。”
怪人为难。
怎么会?
服装店的人模戴的不都是这种款式?
怪人从书堆里抽出本书,封面的文字依稀可见是“纺织技法大全”。
他躺倒在摇椅里,悠闲翻看起来。
看来是准备亲自制作。
尸体也没有闲着。
她现在是怪人的员工,领着怪人的薪水。
老板虽然在偷懒,员工却不能真的休息。
她拿起扫帚,开始清理店里垃圾。
废弃木料,死人手指,还有从某人头上掉下的头发。
不论年纪,不论性别,脱发真是英吉利人永恒的烦恼。
长发尤甚。
长发男人最甚。
地板上角落里,数不清,捡不尽。
尸体把新收集到的头发理顺,和早上在怪人棺材里拿到的排成一排,再束成一束。
银灰色的长发离开原主人,柔顺的像猫尾巴。
尸体怜惜地看着它们。
这样的发束她已经集到五六簇,等再多点就可以送到假发店,做个真的出来。
等等,
尸体突然想到,
她也可以直接让怪人移植到她头顶。
假发还要随时担心它滑落,真发就没有这种顾虑。
反正她只是个人偶,剥开头皮移点头发进去也不会痛。
油灯的光被人影挡住。
“嗯?”
怪人的视线从书移到尸体。
看她慢慢俯身,乖巧的依附在他怀里。
怪人闷笑,空出只手摸摸她的脑袋。
“难得你......”
调笑声戛然而止。
因为尸体掏出了一束头发。
一束很眼熟,似乎不久前还在他头上的,头发。
尸体扭捏着表示这是她好不容易收集来的财富,希望怪人能帮她种到头上。
头发不是直接薅来的,但怪人莫名觉得头顶秃了一块。
他忧愁地想时间过得可真快。
是不是以后也要做点呵护头皮的工作。
尸体还在满含希望地看着他。
年轻人闪亮的目光刺痛了怪人。
他思绪百转千回,最终还是收下了。
尸体欢呼,雀跃着要离开,却被一把拉回。
怪人拢过她的脖子,阴恻恻开口:“不过有个条件,你要给小生讲个笑话。”
复生以来,尸体说话的次数寥寥无几。
就算开口,也都是些语气词。
不过这并不影响尸体表达自己。
肢体语言也是语言。
没有人会强迫死人讲话。
除非他不是人。
而怪人...真的不是人。
他撑着脸饶有兴趣地看着尸体,似乎真的在期待她能说些什么。
她能说什么。
尸体呆立。
良久,她盖住双眼,说:“黑了...看不见。”
“看不见?”
怪人品味后爆笑出声。
No see(C) in the Dark.
原以为是个不抱希望的冷笑话,没想到怪人却很中意。
尸体对幽默感有了新认知。
纺织大全翻了一遍,怪人拿出针线准备做眼罩。
他把裁好的布料放在尸体脸上比划,时不时修改一番。
这个距离下,尸体能看到他脸上巨大的疤痕,从额头到鼻梁,长长一道,几乎横跨了半张脸。
不止是脸,脖子上也有。
再往下就看不到了。
怪人常年穿高领,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
不知道身体上是不是也有同款伤疤。
说什么尸块拼成,怪人比她更像尸体。
“呵呵,被小生的容颜迷住了吗。”
她盯得时间有点久,怪人打趣道。
尸体局促地移开视线。
最终选定的布料是黑色丝绸。
轻柔透气,摩擦起来也不易伤皮肤。
怪人的缝纫技术熟练的可怕,没一会儿眼罩就成了型。
在尸体再三抗议下,没加多余的蝴蝶结蕾丝。
“唉——”
没在意怪人意犹未尽的叹气,尸体戴好眼罩。
有眼罩的尸体,看上去不像好人,像...海盗。
苍白的脸,阴沉的眼。
扑通。
尸体觉得心猛地跳了下。
虽然死人没有心跳。
她呆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怔怔感叹,
难道,难道我生前是?
“不是哦。”
怪人冷冷泼凉水。
傍晚难得有客人上门。
男人拿出本证件说自己是警察,要问几个问题。
“昨天晚上你在哪里,做了些什么,身边有没有别人作证。”
尸体以为是流浪汉的事情暴漏,有些不安。
不过男人追查的似乎另有其事。
他例行问完问题,没发现疑点便要离开。
临走前还善意提醒尸体:“最近最好不要出门,有专门对女性下手的诱拐犯。”
诱拐犯?只对女性下手?
尸体看向怪人。
怪人摊手。
我什么都不知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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