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花妍雪一直都睡得不太好,花巍之的那句话就像是一道催命符,不断让她想起游戏里,郡主双亲早早战死沙场的设定。
几年相处,花妍雪早已对自己如今的父母有了感情,如果真的像剧情里那样走向悲剧,花妍雪不知道自己受不受得了。
她愁眉苦脸的坐在池塘边上,盯着里面游来游去的红鲤唉声叹气。
“小妹这是怎么了?”花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后,疑惑的看着花妍雪皱起的眉头,开口询问。
“哥哥?”花妍雪惊讶的回过头,紧接着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没心没肺道,“你又没去学堂啊?”
噗嗤!花妍雪的话宛如利箭直中红心,把花忱扎的一个趔趄。
“咳咳,说什么呢,什么叫又没去啊。”花忱有些心虚的清了清嗓子,“说的好像你哥哥我经常逃学似的,我那不是... ...有事情要处理吗?”
花妍雪听着他的强行解释,十分敷衍的点了点头。
她信他个鬼。
别看日后的花忱沉稳冷静、算无遗策,可此时的少年可是南塘的孩子头、小霸王,逃学出去斗蛐蛐、采莲蓬、带着一帮孩子们打架斗殴,啊不对,是比武切磋,那都是常家常便饭。还总是背着爹娘带花妍雪出去逛庙会,为这些事情,花巍之的鸡毛掸子都不知道打断了几把。
虽然大多数都没打到花忱身上就是了,因为每到这时,花妍雪就会委委屈屈的往哥哥身边一跪,一副要罚连我一起罚的架势。
她是个女孩子,又从小身体不好,花巍之哪里敢下手,于是只好骂骂咧咧的拿着鸡毛掸子敲桌子,书房里的桌子边沿都被敲出了一块凹槽。
“那哥哥今天有什么事吗?”
花妍雪脆生生的嗓音传入耳畔,花忱朝她伸出手,拉着小姑娘边走边道:“父亲从宣京请了位先生过来教学,叫我带你过去拜见。”
先生?宣京?花妍雪思考了片刻,忽然明白过来。
应该是凌晏如到了。
南国公府东边的明礼堂原本是空着的,偶尔会有一些慕名而来的文人墨客来府上拜见,花巍之都是在那里接待的。如今这里已经被布置成了一间不大的学堂,朴素大气的桌椅、摞满卷册的书架、还有一应笔墨纸砚,都十分的齐全,窗边还有新栽的白玉兰,清幽的香气从窗外飘进来,连带着神思也清明了不少。
花妍雪踏进这里的第一时间,便知道花巍之是下了极大的功夫的。
不出她所料,凌晏如正与花巍之站在明礼堂正前方的匾额下说着什么,他如雪般的银发未束发带,十分随意的披散在肩头,莹紫色的眸子沉静而深邃。
凌晏如的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周身的气场却十分柔和,他似乎很适应花家的氛围,清晨的微光照在他修长挺拔的身上,显得整个人的状态都格外松弛。
和游戏里初见时便已是首辅的凌晏如很不一样。
凌晏如好像察觉到花妍雪探究的目光,稍稍侧过头来,冲着兄妹二人轻轻点头致意。
花巍之显然也注意到了走进明礼堂的兄妹二人,抬起手笑着招呼他们过去:“阿忱,妍妍,这位就是我跟你们说的先生,快过来拜见。”
花忱松开拉着花妍雪的手,规规矩矩的朝凌晏如行礼:“学生花忱,拜见先生。”
花妍雪有样学样,女孩的声音脆生生的,碧绿的瞳孔懵懂而清澈,仿若山间蹦跳着的小鸟:“学生花妍雪,拜见先生,冒昧敢问先生如何称呼?”
凌晏如向二人还礼:“在下凌晏如,字云心。”
凌晏如出身宣京世家,是个把礼节刻在骨子里的性子,但他却并不怎么遵守规矩,比如始终不曾束起的长发,比如他从不觉得自己年长几岁便摆出师长的架子,也不会因为暂时的落魄,对花家卑躬屈膝。
再比如此刻,凌晏如见花妍雪年幼,便干脆蹲下身来与她视线平齐:“你哥哥的学习进度国公已经同我说过,你在家里可有学过些什么?”
其实花妍雪此时也不过堪堪四岁,这个年纪的孩子大多尚未启蒙,正是贪玩的时候,什么都没学过才是人之常情,直接从头教起就是,但凌晏如却问了。
花妍雪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无情的揭了花巍之的老底:“爹爹说我体弱,年纪又小,没让我学什么。”
花巍之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不过我喜欢看书,四书五经里,我挑着能看懂的学了一些。”
“嗯,都学了什么?”凌晏如接着问。
花妍雪思考了一下,奶声奶气的掰着手指头数道:“《论语》、《诗经》、《孟子》、《周礼》、《礼记》。”
“好,我知道了。”凌晏如沉吟片刻才缓缓颔首,心下不禁有些惊叹。
若说前面三篇对于天资聪颖的孩子讲还能算是启蒙之书,但后面二则就有些晦涩了。这些书里有许多并不常用的词句,花妍雪还这么小,能够通篇通读下来已经十分难得,何况听小姑娘的说法,她似乎能够读懂里面的内容。
凌晏如站起身来时,眼中的神色已然发生了变化。
就连花忱都有些不可置信,除了去学堂之外,花忱几乎时时刻刻都陪伴在花妍雪身边,可他只知道自家小妹爱听些话本故事,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看了这么多深奥的东西。
只要再给她一些时间——凌晏如如是想到——花妍雪一定可以改变花家如今的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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