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野兆只在他们家里待了不到一个小时。而在这段时间里,他没有询问和昨夜有关的任何事,大多在问“更喜欢猫还是狗”“喜欢什么水果”“喜欢什么季节”这种无关紧要的小问题。
他一开口说话就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好像能抚平紧张的心境,大脑被簇拥在柔软的白云里。
“你们的梦想是什么?”
这个问题让气氛冷下来。
佐助下意识地寻找花明也的眼神,没有意识到这个动作体现出过强的依赖性。花明也垂眸,握住手中的杯子。
她说:“我没有梦想,嗯……现在没有。”
春野兆饶有兴趣地问:“是觉得过去的想法太幼稚了吗?我小时候的梦想总是时有时无的,每次回想都觉得害羞。”
花明也笑了:“好像真的耶,但不全是这样。我觉得现在的自己没有勇气去追求那个梦想,也不配去做。”
春野兆温和地眨眼:“消沉和自我怀疑是正常的。要相信身体的调节能力,勇气说不准哪天就回来了。理想和现实总是会有落差,别因为落差而苛责自己。”
花明也敛眉:“谢谢您。”
春野兆看向佐助:“姐姐说完,轮到弟弟了。”
佐助梗着脖子:“我不是弟弟……”
春野兆笑盈盈的:“有时确实年纪小的反而更成熟,不过……你们就是一对姐弟吧?”
花明也问:“您难道看过我们的资料?”
春野兆摇头:“我所知道的仅仅是,你们是宇智波的末裔。”
花明也有些好奇了:“那是怎么看出来的?从前我一直和人说我是妹妹呢,个子也矮一些……”而且她和佐助的年龄差只有几个月而已。
春野兆哈哈大笑:“身体语言是不会骗人的。你们的小动作都在支持我的观点,显而易见。”
花明也惊叹:“好厉害。”
佐助皱眉:“察言观色的小把戏罢了!”
花明也的嘴角变平了,佐助瑟缩一下,然后对自己的反应极为不满,抬高声音冷冷道:“我没有梦想,非要说的话,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杀了宇智波鼬。”
春野兆摸摸下巴:“对于小孩子来说,这个目标太冷酷了点。没有其他想做的事了吗?”
佐助有点恼怒:“别把我当小孩子了!复仇以外的任何事对我来说都是没有意义的,反正你也理解不了。”
春野兆点头,附和道:“没错,我连忍者都不是,只是个生活在木叶的普通人。但我见过很多忍者,且又擅长总结归纳,能从他们的故事里推理出你可能面临的人生走向……”他的绿眼睛里闪动着狡黠的光,“作为阅历丰富的成年人,我的建议是,你要好好把自己当作小孩子看待哦。”
他的视线移向花明也:“花奈小朋友,你也是。”
“作为医生,我建议你和佐助一起回到忍者学校学习,尽快融入熟悉的同龄人的环境里,增强和他人的沟通。但是……看着你们的眼睛我就知道,医嘱恐怕就是耳旁风。”春野兆哈哈地笑,“忍者总是有自己的打算,真是没办法呀。希望你们都可以找到自己想做的事,这种情况下,越是不起眼的小事越能疗愈心灵呢。”
“今夜是个艰难的晚上,或许这个月内的许多夜晚都是难熬的。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他将一张名片递给花明也,“夜里睡不着别强撑着,欢迎找我聊天。当然,你们姐弟能一起聊聊是最好的,就像我们现在做的一样。”
花明也抚摸着名片,站起来诚挚地鞠了一躬:“好的,真的十分感谢。”
此刻就接近谈话的尾声了。
春野兆和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辛苦了,要继续努力哦!”
他们送走了春野兆。
合上门,室内又陷入寂静。
花明也的视线让佐助觉得不自在,于是他犟道:“看我做什么?”
她说:“明天你会去上学吗?”
佐助说:“当然!”
“在学校要和同学好好相处哦。另外,”她打开冰箱的门,“上学就要带便当吧?”
佐助冷着脸:“明天先带那个三明治好了。”
“也可以,但以后总得带饭。我们轮流做,如何?今天至少要学着用灶台。”花明也拿了袋牛奶出来,问佐助,“喝吗?”
佐助摇头。
她便关上冰箱,去碗柜拿了个杯子装牛奶,一边倒一边说:“明天我也去上班。”
“哦。”佐助撅嘴。
“春野医生真是个好人呐。他和小樱有什么关系吗,同一个姓氏呢。”
花明也端着奶走出来,慢条斯理地坐到沙发上。
佐助叉起一块水果塞进嘴里:“想知道的话刚才怎么不问?”
花明也喝奶,舔舔嘴唇:“好吧,先等你消气。”
“你……!”
佐助想跺脚。
喝完奶,花明也洗了杯子之后就出门了,只留给佐助一句“我出门买点东西”。
佐助吃完果盘开始收拾茶几,注意到了花明也之前看的卷轴。
只犹豫了一秒钟,佐助就决定打开看看。
“……时空忍术?”
他细细地看,发觉这上面的东西他完全看不懂,明明都是认识的字……
这大概就是团藏为花明也提供的帮助之一。花明也想要学习时空忍术情有可原,因为她来自另一个时空。但是她真的学得会吗?佐助烦躁地合上卷轴,一股嫉妒涌上心头。无他,一想到自己眼中天书一样的记载在花明也那里是可以理解的教材,他就坐立难安。
佐助冷脸端走果盘,心情越发不美妙。他会把超越花明也当作目标,就像他想超越宇智波鼬一样。花明也和宇智波鼬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但是他们共有的天才感时不时地折磨着佐助。没有人会不嫉妒这样的天才。笃信努力论的佐助偶尔也会怀疑,努力真的能赶上他们吗……这种胡思乱想往往以他拍打自己的脸告终。
在背负血海深仇的当下,他对实力一事更加敏感。抚平心里躁动的最好方式就是投入修炼之中。于是佐助带上忍具出门,走下楼才想起常去的宇智波族地训练场已经不能再进了,便郁郁地往学校附近的训练场走。
一路上他没有碰到任何同学,有可能是这个点学生早就放学了,有可能是他根本没在意究竟有谁路过。
鸣人呆呆地坐在树下的秋千上,看见宇智波佐助从眼前走过的时候还觉得是幻觉。鸣人擦了擦眼睛,再看,他身后的团扇清晰可见。
他会想起佐助那一闪而过的阴沉的侧脸。这和他以往的冷酷不同,看不见任何耍帅的成分,只是纯粹的死气沉沉。
他张了张嘴,但嗓子眼里没发出任何声音,这样的犹豫踌躇很不像漩涡鸣人的作风。看着佐助这副样子,鸣人想到了让他一整天都忧心的事情:听说宇智波被灭门了。
这恐怕是真的。
虽然佐助还活着……
鸣人的头靠到秋千绳上,双脚无力地撑着地,慢悠悠地荡。
他垂下眼皮,莫名地共情佐助的处境。
虽然他还活着,但他此刻生不如死吧。
花明也回家的时候,室内空无一人。她一猜就知道佐助出门训练了。此刻已经是五点多,她拎着食材进厨房,准备小试牛刀,煮点面吃。
一年前她刚来的时候对这里新奇的厨具很感兴趣,一连观察了数日,用法已经基本掌握了。和柴火灶比起来,可以说这儿的灶台非常方便了。
佐助不喜欢吃油腻的东西,她就尽量弄得清淡些。她边做边想,她的厨艺还没到能把食物做得清淡又好吃的程度呢。第一顿只能先凑活了。
点火之前她认真地考虑过到底要不要垫个板凳在下面的问题,保险起见,她还是去客厅搬了个小板凳来。
佐助回家的时候将近六点,花明也收工也才十分钟不到,面还滚烫,不至于坨了。
换鞋的时候闻到食物香气的佐助一愣:“……我回来了。”
花明也已经坐在餐桌上。立式电风扇呼呼地吹,她的发丝乱蓬蓬地飞舞。
“欢迎回来。”
佐助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又把手搓干净。
他在餐桌上坐下的时候,花明也说:“上次走得太突然,错过你的生日了。在我们那儿过生日要吃长寿面,不知道你们这是不是这样。”
佐助没想到她突然提起这茬,准备去拿筷子的手停下了。
花明也双手放在膝上:“之前说要教你忍术,也没能好好做到。对不起啊,佐助,之前的事和今天的事都是。我话说得太过了,我不应该把积压的情绪发泄在你的身上。”
她抱歉地笑了笑:“你能原谅我吗?这个面就当迟到的生日祝福了,特意加了番茄卧了荷包蛋哦。”
“……我看见了。”
佐助嘟起嘴巴。
他叹气,然后在花明也期待的眼神中拿起筷子:“真拿你没办法……好了,我知道了。先谢谢你还记得我的生日。至于今天的事……”他皱眉,“你说的可能也有那么一点道理吧……总之,以后我会注意点的。”
花明也双手合十:“佐助,你人真的太好了,姐姐好欣慰啊。”
佐助额头上简直要跳出“井”字:“闭嘴!”
花明也做了个“闭嘴”的手势:“好的好的,闭嘴吃面。尝尝味道如何?因为你口味淡,我做得很没自信呢……”
佐助吃了片番茄,然后夹起一筷子面吹了吹,送进嘴巴里。
花明也此刻居然比跟着爷爷练功的时候还忐忑。也是,与修炼相比,做饭对她来说可太生疏了。
“如何?”
佐助舔舔嘴唇:“没什么特别的,应该还不错吧。”
他格外赏光地给了个好评。
花明也自己也吃了一口。她细嚼慢咽,品着舌尖的滋味。
她有点遗憾:“淡了些。”
佐助鄙夷道:“你的口味还真重啊,难怪和鸣人一样喜欢吃拉面。”
“我就正常吧……你口味太淡才对。”
“你口味重。”
“你口味太淡。”
佐助闭了闭眼,终止了这段没营养的谈话:“怎么样都无所谓。”
花明也耸耸肩,捞起一坨面吹了吹:“吃得慢的人洗碗。”
“……你
好无聊。”
佐助默默地加快进食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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