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番外二:苦海浮萍(四)》
“没想到团藏大人竟为了一个陌生小姑娘求到我这儿。”
“纲手,这孩子与我非亲非故,是我孙女清奈遇到她非要救她的,你可别误会。”
“哼,我才懒得细究你的理由,不过能让你屈尊求到我这儿,我一个晚辈也不会不知好歹。放心,我不会透露出你还有个寄养在这种穷乡僻壤的孙女,就算要对付你,我也不屑于对孩子下手……”
躺在病床上的我安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察觉他们的关系并不好。直到纲手对我进行检查,她似胸有成竹,我感觉有一股温暖的查克拉在我眼睛上注入。
“和宇智波佐助相似的脑损伤症状,她在原理上也是颅脑损伤导致视神经受损。四年前宇智波鼬在猿飞老师去世后突然出现,把他弟弟打得半死。自来也出去寻我回来继任五代目火影,捎带让我给他治病。”
“哼,兄弟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哪怕你治好了他,那小子还是叛逃木叶投奔大蛇丸了。”
“你不觉得他们兄弟很悲哀么?前不久我听说鼬死在佐助……”
“那是宇智波鼬咎由自取!”
眼睛蒙着纱布的我明明感觉视野开始出现久违的光亮,但人一个恍惚已摔入阴沟,碎得血肉模糊。
生怕自己露出任何异样被这两个不简单的人发觉我和鼬的关系,治疗的全程我没流出一滴泪。待取下纱布睁眼看清他们的一瞬,我也只是弯腰鞠躬道谢。
幸好纲手和团藏都没把我这个连忍者都不是的巫女放在眼里,他们走后,我缩在墙角捂脸哭泣,把纲手的叮嘱全忘在脑后。
“姐姐!你别哭呀!你怎么啦?眼睛不是好了么?!”
巨大的悲怆无处宣泄,我只能抱住清奈哭得撕心裂肺,却不能告诉她,当我重拾光明以为能再见到那个男人,他却不跟我打声招呼就死了……
恢复了几日,我打算辞行,就算鼬确实命不久矣,我也不信他就那样死了。清奈因拦不住我急得团团转,团藏出现了,还戴着火影的斗笠。
“站住,你要去哪里?”
“义……义父!”我索性跪下,对他磕头说:“很感谢您的照料,还不惜求人治我的眼睛。可我……还有个亲人,在我出事后就没了联系,我很担心他!”
凡事主打一个真诚牌,我当然真心实意地感激团藏的恩情,但我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我一定要找到鼬,我不许他死。
“不准去。自从宇智波佐助加入‘晓’攻击雷之国云隐忍者村抢夺八尾奇拉比,还有佩恩摧毁火之国木叶忍者村,导致纲手为保护大家过度消耗查克拉昏迷后,忍界陷入前所未有的乱局,再爆发一次忍界大战都有可能。我现在正要以代理火影的身份前往铁之国参加五影会谈,顺便路过看看你们。你要真认我这个恩人……认我这个义父!就给我老老实实地躲起来!”
团藏带来的庞大的信息量把我原地淹没,不敢相信仅数月的光阴,忍界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走后,清奈继续劝我不要乱走动,还告诉我一个故事。
原来除了清奈亡故的父亲,团藏还有个女儿没成年就死于战争,也是一头稻草黄的长发,被发现时已死在河里,双目被毁……
“姑姑要还活着,或许爷爷也没现在这么孤独。当年他没能救回自己惨死的女儿,所以这次他拼尽全力也要救回同样落水、同样失明的你!这是命运的安排,既救赎了爷爷,更救赎了你!所以,杜若姐姐!你要真感恩爷爷,就听他的话吧!”
命运的安排么?
惊讶我与团藏早亡的女儿竟有如此相似的遭遇,我感慨命运的神奇。那么,命运让我和宇智波鼬相遇又阴阳两隔是为了什么?只因他是我苦海里转瞬即逝的浮萍?
苦海又浮萍,很快传来被我视为父亲一样的团藏的死讯。又是宇智波佐助,袭击五影会谈的他杀了我心爱的男人,又杀了我的义父。
这次轮到我抱着哇哇大哭的清奈不停地安慰她。我眼睛酸痛,泪已干涸,胸口千疮百孔,被疾风一遍遍击溃……
我搞不懂为何命运要这样作弄我们两个浮萍似的孤儿?他也瞎了么?
眼看四年之约就要到了,自从坠崖后,我快一年没和师父通信,估计他以为我死了,那得多伤心啊。
苦海浮萍,鼬的最后一面我没见到,义父的最后一面我也没见到。他们如浮萍沉没于我的苦海,我不能再让年事已高的师父、对我恩重如山的师父、我最后的亲人也抱憾而终。
与清奈一家告别,小姑娘不舍得抱住我。我知道她害怕我也不要她了,宽慰她好好照顾自己,我会定期给她写信,有空了还会看她。但我没想到,对宇智波佐助的仇恨已悄悄生根在她心中,更造成她后来的悲运……
踏上返乡的路程,依然是记忆里辽阔无垠的大漠,依然是记忆中古朴安静的寺庙。阔别四年,一看到这些“老朋友”,历经生死与爱恨的我眼泪流个不停。
“杜若!你可算回来啦!快去看看池雪师父!自从你没了消息,他一直郁郁寡欢,最近病情沉重,怕是……时日不多了!”
命运的苦海啊,为什么要一个接一个夺走我至亲至爱的人?
顾不上擦眼泪,我飞奔到师父房中,他已卧床不起,形容枯槁。一看到我,先以不确定的语气喊了声我的名字,听到我颤抖的回应后,他顿时老泪纵横。
“孩子……都怪师父不好……还以为你……”
“对不起!我该早点儿回来的!”
“你瘦了好多……眼里写满悲伤……这四年……受了不少苦吧……”
被师父勾起伤心事,我又回到小时候一受委屈就在他怀里哭鼻子,诉说着这四年的悲欢离合。
我告诉师父,我已理解他说的“苦海无边”。这四年的修行发生了太多太多,有甜蜜也有憧憬,有失意更有绝望。
我告诉师父,我明白了什么是爱,我不仅邂逅擦肩而过又永远失之交臂的爱情,还遇到团藏与清奈一家对我这个沦落人不离不弃的真情……
师父安静地听着,轻拍我的背,感慨道:“好孩子,好孩子,你长大了,我也能……放心地走了。”
相比于鼬和义父来不及道别就永别,命运总算开了眼,让我亲眼送着师父离去。
继承他衣钵的我正式成为法隆寺的巫女,负责主持寺庙的一切事物,包括五重塔顶楼的守鹤人柱力追杀系统。
确如义父所言,后来果然爆发第四次忍界大战。终结战争的除了早已扬名立万的漩涡鸣人,还有一个再度刺痛我的名字,宇智波佐助。
哼,又是他。
两年后,当我也活到鼬享年的二十一岁时,一个神秘男人上门找到我。
他摘下豺狼面具露出“秽土转生”的眼睛的一刻,我警觉道:“你不是活人!”
“门佐杜若,准确而言……我是个‘活死人’,特地来找你,也不是讨论这个的。”
惊讶这个死了也让人忍不住多看的男人给我加的这个砂隐最常见的姓氏,他翻出一张图卷,对慌张站起的我说:“别紧张,这是涡之国的《四季花鸟图卷》,可以像宇智波一族的写轮眼还原过去。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会笃定你姓门佐么?你不想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谁?不想知道……宇智波鼬是怎么死的?”
“你说什么?!”明知其中有诈,我还是抗拒不了诱惑。这男人随手结下一串复杂的印,时空切换间,我竟看见了过去……
我看见四年前在水之国雾隐忍者村,我与大蝎子对峙后中毒倒地不醒。那只大蝎子随后被打开,跳出一个眉眼同我十分相似的红发美少年,尤其是那双绾色的桃花眼,我与他如出一辙。他拿着我没抓住的红梅帕子,震惊的目光逡巡在我身上,旋即靠着墙壁,整个人像瘫了。
我看见他带着我找到宇智波鼬,希望鼬代替他照顾我直到我康复。鼬问他我是他的什么人,他低头沉默,鼬看了眼我,目光落在他脸上,没再多问,颔首答应。
我看见鼬目睹我坠崖后爆发出雷霆之怒,身上燃烧的查克拉汇聚成一个庞大的红色巨人,把那些人杀得片甲不留。
我看见鼬追下悬崖,沿着河流一直寻找我,奈何那时我已被冲到石之国,应该被清奈一家救走。
他追到石之国边境时再也撑不住,估计以为我尸骨无存,吐出一大口血,融在那条永远分开我与他的河中。
我还看见鼬向那个红发少年欠身道歉,那人背对他捏紧红梅帕子,我始终看不清他的表情,他跳进那只大蝎子中就逃一样离去。
我看见红发少年和我认识的千代婆婆及一个来自木叶的粉发女忍者对战,最后死在他们手下。
最后,我看见鼬在那座据点等待与宇智波佐助决战前,把我们的两盆绿萝移植到山下,填好土低头说:“对不起……”
“我都调查过了,你父亲就是砂隐的叛忍‘赤砂之蝎’。他当年睡了个游女,也就是川之国前代大名家族北山一家的皿心公主生下你,最后抛在法隆寺。因为他在十八岁那年把自己做成傀儡,所以看着很年轻。”
“那块红梅帕子是我母亲……”
“错了,那是另一个女人的,蝎对你母亲不过是玩玩而已。把别的女人的东西留给你,真是讽刺。”
所以,我是个野种?我自嘲一声,感觉自己从头到脚什么都不是。连那块被我自小视如珍宝的帕子,也只是别人的故事。
“我来找你是因为我相信已得知全部真相的你,定和我一样痛恨宇智波佐……”
“别多想,我不会凭你三言两语就相信你。”我不是当年那个意气用事的小姑娘了,我克制住心里的翻江倒海,比起恨宇智波佐助,我觉得这个找上门的活死人更危险。
“那你知道宇智波佐助为了得到永恒万花筒写轮眼,在鼬死后移植了他的眼睛么?”
听到鼬死后也不被那个他深爱的弟弟放过,我大力拍案,眼里的恨意沸腾。
“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漩涡宇助,是宇智波佐助的前世。因为他的存在,我无法真正复活,所以我要夺走他的灵魂,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也算同仇敌忾。”
“我答应你。鼬,我的义父志村团藏,再算上……我那位父亲吧,宇智波佐助和那个春野樱欠了我三条人命,我不会善罢甘休!”
宇助笑了,右额上的黑色“恨”字像一只毒虫,爬上我被仇恨冲昏的心,缠得面目前非。
在宇助的带领下我找到并挖出鼬的骨灰,曾活生生的他已变成一盒没有温度更失去模样的碎末,再看他一眼都是奢望。
我滚热的泪洒进去,身子剧烈发抖。他也许感受到我,灰白中露出那枚“朱”字戒指血红的一面。
这是鼬此生唯一能留给我的东西了。我拿出戒指,带上骨灰,亲手毁了宇智波佐助为他修的坟。
因为,他不配。
“他们很快就要到达砂隐,你要想办法把含有我查克拉的红宝石项链戴到春野樱身上方便我控制她。”
我接过这滴血一样的项链,问道:“宇智波佐助是你的转世,春野樱则是门佐绯樱的转世,如今他们走在一起,不正好遂了……”
“那我又算什么?你最好搞清楚,我才是正牌,和你这个连宇智波鼬与宇智波泉的关系都介入不进去的第三者不同!”
话虽难听却所言不虚。无论我的父亲门佐蝎,我爱的男人宇智波鼬,还有我的义父志村团藏,更有最后也离开我的师父池雪大师……他们都是我的苦海人生中终将消逝的浮萍。
萍水相逢,一生浮萍。决定暂时加入宇助阵营的我吞下一口三色团子。谁曾想到这股难以忍受的甜腻,已是我仅剩的甜蜜。
不知即将走入宇助与我共同编制的剧本里的宇智波佐助和春野樱,又是怎样的浮萍?
我想他们应该不像始终独自漂泊的我,至少他们还有彼此。
可我呢?除了那枚戒指,无根浮萍般的我只能在追忆中寻找慰藉,命运还能给一无所有的我留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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