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年没有料到四月底的期中考试之后山口胜平老师会找来他和鼬两人谈话。
在前往办公室的路上他浮想联翩,一度从两人成绩严重下降发展到早恋影响学业(?)。
谈话内容更令延年措手不及。
——“提前,参加忍者学校毕业考试?”延年不禁重复了一遍山口胜平老师的说辞。
据他所知,从学校正常毕业需要六年,而他和鼬仅仅在学校学习了一年。
“没错。”山口胜平老师点头:“根据这大半年来我对你们的考察,我认为你们已经具备了成为下忍的资质。不过是否决定参加今年参加毕业考试,决定权还是在于你们自己。”
他从桌上拿了两份文件递给延年和鼬,封面“同意书”三个大字映入眼帘,延年便不再往下看。
“如果你们决定提前毕业的话,就在这个文件上签字,三天之内交给我。如果超过时限的话,我便默认你放弃这个机会了。”
出了办公室之后延年脸上紧绷的神情便一下子跨了下来。
些许少年自傲被沉甸甸的现实挤得无影无踪,这份文件像是把两条路摆在了延年眼前。一、签字。成为大家心目中七岁毕业的天才忍者,然后继续在忍者道路上前行。二、不签字。然后平平安安地度过这来之不易的新生。
曾经延年以为自己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第二条路。
但是……
鼬察觉到了延年的不对劲,他说道:“我们去茶店吧。”
延年没有听清鼬说了什么,他浑浑噩噩地应了一声。
直到鼬把热腾腾的绿茶摆在他的面前,延年才缓过神,他小声说道:“谢谢。”
在氤氲的雾气中他看到鼬沉静的眼睛,心中最后的慌乱渐渐消失了,他端起茶来抿了一口。
鼬如同往常一样平平淡淡的口气:“你不想提前毕业么?”
延年张张嘴,想说什么,对上那张脸,他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他想说:因为我怕死,我还怕痛怕苦。
其实关于这个问题鼬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相较于那些崇拜忍者的孩子们,栗旬更加冷静,也更加被动。
即使自身成绩出类拔萃,即便是主动跟他一起修行,像是出于满足父母老师予他的高期望、栗旬心里却从来没有一个“必须变得更加厉害”的足够坚定的理由。
栗旬对忍者似乎并不热衷。
可……
鼬突然回过神来,他微微惊异地反问着自己,他在做什么?他在管别人的“闲事”?出于埋藏心底的、隐蔽的私心——竟是第一次对家人之外的人产生的关切之情,他想要问个清楚明白。
延年最后袒露道:“我其实想当书店老板。”顿了顿,组织了更加委婉的语言:“大概是因为忍者职业的死亡率过高。”
鼬愣了愣,突然笑了。
延年:“……”
鼬:“害怕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虽然这么有条有理地说着,但他确实没有这种心路历程。
大概是。
手握正义的刀柄,便无所畏惧了吧。
鼬:“我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是自认为我会比对手更厉害。”
延年:“……”
鼬:“不过,我认为比死亡更痛苦的事情还有很多。无论从过程还是结果而言成为忍者或许很痛苦、被人憎恶,但是相应的我能得到更多的能力,去阻止一些原本我只能眼睁睁看着的事。”
说出这番话的同时,他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些被他刻意遗忘的片段。
一场永无止境的阴雨。
脚踏尸山,拔剑四顾心茫然。
寒意陡然将鼬笼住了,他捧着暖和的茶杯,从杯中的倒影调整着自己的表情。
延年看到鼬最后露出了一个类似哥哥的微笑:“当然。无论今后我们是否能并肩作战,我都会保护你的。”
听到这句他一辈子都说不出口的俗套话,延年心中却狠狠一怔。
像是从漫漫长梦苏醒在彷徨中被人握住了手。
试试看吧。
有一天我也能站在刀尖与同伴之间。
这似乎不是一件令人害怕的事。
他心底冒出了一个小小的声音。
他终于无法忽视这种声音了。
“什么?”长谷川大吼道:“你这家伙!”
“你这家伙今年就毕业了!”
“比我早了五年啊!”
“想要追上我,你还得更加努力啊。”延年放完大话后美滋滋地嗦了一口拉面。
两个拉面碗的中间是一份同意书,落款处的“上杉栗旬”写得潇洒飘逸极了。
连一旁的手打(店主大叔)也感叹道:“真看不出你小子还是一个忍者天才。”
延年控制不了自己骄傲的笑容,又想维持谦虚自持的形象,只好捧起碗喝了一大口汤。
不过,这场毕业考试并没有那么简单。
在第四条款上注明着学期一年毕业者不但需要以九十分及以上的成绩通过考试,还需要通过一项具体形式待定的特殊测试。
为了让延年“更加有把握”地顺利通过毕业测试,父亲增强了对延年的训练强度,不仅照常关小黑屋,他睡觉的时间还被硬生生地挤出来同父亲一起做晨练。
这一度令延年潸然泪下悔不当初。
幸而枯燥生活的调味剂来得十分及时——
五月二十日,延年同往常一样,在六点半闹铃响后磨蹭了三五分钟从床上挣扎着爬起来。
迎接他的是母亲温柔的笑脸,以及一顿异常丰盛的早餐,就连父亲也一态反常地坐在餐桌边安静地看木叶报。
往常这个点父亲一般都催促他去晨练了,延年一边琢磨着哪里不对劲,一边默默地胡吃海喝。
问题的答案在抵达学校后揭晓了。
“生日快乐!栗旬!”长谷川把包扎得歪歪扭扭的礼盒举到延年眼前,延年不由被那个巨大的鹅黄色蝴蝶结闪花了眼。
一腔感动在拆开礼物的时候化成了男默女泪。
“谢谢你,我很喜欢。”延年举着毛茸茸的长脚蜘蛛玩具,黑着脸说道。
意外一茬接一茬。
浅田玲也送给他了一份包装精致的自制小饼干,并暗示他食物应该和同桌一起分享,日向火门的礼物则是一套中规中矩的忍具。
延年在感动之余不由疑惑这群人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生日。
鼬解答了他的问题:“服部同学在前几天准备礼物的时候已经征求过全班同学的意见了。”
瞅了眼前前排长谷川显眼的后脑勺,延年一时不知作何表情。
最后的结论,居然是一只蜘蛛玩具吗。他拍了拍蜘蛛脑袋。
鼬拿出了一个通体漆黑的卷轴,“生日快乐,栗旬。”
延年:“谢谢。”
入手的卷轴意外的冰冷。
鼬:“这份召唤卷轴储备了一次性的镰鼬。”
延年努力回忆着书里的内容:“镰鼬?可以感知半径三十米内敌人的查克拉?”
鼬点点头:“除此以外,它还可以用来破除低阶幻术。”
这大概是今天他收到的最舒心如意的礼物了。
延年问道:“你的生日呢?鼬?”
鼬:“六月九日。”
延年笑了起来:“我比你大,叫哥哥。”
鼬:“……”
于是鼬在生日当天收到一本封皮由延年亲笔提名的“弟弟的自我修养”一书后彻底失语。
而拨开作假的封皮,这实际上是一本十分正经且前卫的心理学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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