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木叶,有两种孩子最让大人头疼。
一种是过早接触死亡的,比如:多次被父亲带去战场的宇智波鼬;
一种是需要被解释死亡的,比如:刚刚成为孤儿的星影落华。
当第一种孩子离奇失踪时,往往是第二种孩子,知道该去哪个角落把他给找出来。
对于天性喜欢孩子的玖辛奈和水门来说,收养战争孤儿是义不容辞的事。但如何向一个不满五岁的孩子解释“死亡”,可真是太让人为难了。
“直接告诉她太残忍了。”玖辛奈咬着下唇,“说他们变成星星了怎么样?或者说去了很远的地方执行任务?”
“这种话太容易被拆穿了。”水门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况且,也有些不尊重过世了的宗月大人和清音夫人。”
就在夫妻俩愁肠百结时,小女孩端着一杯温水走了进来。她把水杯轻轻放在水门手边,然后爬上玖辛奈的膝头,小猫一样亲昵地环着她的脖子:
“爸爸,妈妈,没关系的。”
夫妻俩皆是一怔。
她已经自觉地改了称呼,并且分得很清楚:“我知道父亲和母亲去执行一个很长很长的任务了。我会好好吃饭,睡觉,上学,听你们的话,乖乖等他们回来。”
玖辛奈的眼眶瞬间红了。
“嗯,爸爸妈妈陪你一起等。”
过早失去父母荫蔽的孩子,总会有些超出年龄的“懂事”。
这感觉,就像你刚准备好为她遮风挡雨,却发现她自己把乌云给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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慰灵碑是木叶的一道伤疤。
落华站在碑前,没有哭,只是伸出手,一遍遍、小心翼翼地摸着那两个并排的名字:“星影宗月”、“星影清音”。父母的灵柩被护送回家族墓地后,她只能在这块石头前看望他们了。
冰凉的触感,就是她和父母之间最后的连接了。
“父亲,母亲。”她的声音很小,像是自言自语,“落华今天学会了新的手里剑的投掷方法,止水哥哥说我很有天赋呢。”
风吹过,带起她的长发。
“水门爸爸教了我一个新的封印术,虽然还不太熟练。玖辛奈妈妈做饭很好吃,就是有时候会放太多辣椒……”
她像往常一样,对着石碑诉说着日常的琐事。仿佛父母只是出门了,晚上就会回来听她讲述一天的经历。
这天傍晚,当她准备离开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卡卡西站在慰灵碑前,背影又消瘦了许多。落华安静地走近,脚步声虽轻,却足以将他从噩梦中惊醒。
“卡卡西哥哥。”
卡卡西低下头。
素白衣衫的小女孩,眼神沉静得不像个孩子。
多亏清音夫人,带土送他的这只眼睛才得以保住。与那些对他冷眼相向的宇智波族人截然不同,她甚至私下里耐心指导他如何运用这颗眼睛。宗月大人则带领全族血洒战场,支援木叶。
如今,他们的女儿站在这里,孑然一身。
“你也是来看望他们的吗?”落华轻声问道。
“啊。”卡卡西有些不自然,“带土和琳……还有你的父母。”
“他们一定很高兴。”落华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有人记得他们。”
卡卡西想起水门老师的纠结,犹豫了一下:“落华,你的父亲母亲,他们……”
“他们都死了,对吗?”落华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亡灵,“我的爸爸妈妈,带土哥哥,琳姐姐……名字刻在这里的人,都回不来了。”
“那为什么对水门老师说,你会等他们回来?”
“因为真相会让爸爸妈妈难过。”落华的手依然贴着石碑,“他们会觉得没有照顾好我,会自责。‘等待’至少能让他们觉得,我还对这件事抱着希望。”
“那你自己呢?”
这句话脱口而出时,他才感觉到有些不合适,像是在问一条鱼淹死的感受。
你自己呢?你自己难道不会难过?
落华这样的孩子,在学会“怎么照顾自己的情绪”这门功课之前,已经遭遇了太多残酷的事,一夜之间被迫长大。
她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像个大人一样说起了安慰的话:“卡卡西哥哥也别太难过了,带土哥哥和琳姐姐肯定不想看你这样啊……”
“……你这小鬼,反过来安慰我了吗?”听到这么小的孩子故作老成,卡卡西脸上终于有了一点鲜活的表情。一只带着手套的手按在了她的头顶。
“因为我们是家人啊。”落华认真地解释道,“水门爸爸说,第七班的大家,都是家人。我嘛……现在是第七班老师的新家属,四舍五入……也勉强可以算是卡卡西哥哥的家人吧。”
说到这个沾亲带故的关系,她不好意思地笑着挠了挠头。
即使在很多年之后,她依然没有学会照顾自己的情绪。在意识到自己有多难过之前,她已经在体谅别人了。
而他呢,也总是用相同的话来劝她:
“落华,不要总为别人考虑,自私一点也没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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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者世界,死亡是必修课,学分修不够就得重修。只不过,有时候是用生命重修。
如何教孩子面对死亡,家长们方式各异。宇智波富岳是奉行“实践出真知”的家长,直接把年幼的儿子往战场一丢,简单、粗暴又直接。
落华离开慰灵碑时,撞见了行色匆匆的止水。
“落华酱见到鼬了吗?”
“没呀哥哥,鼬君怎么啦?”
“昨天从战场回来后,人就不见了,美琴阿姨着急得不行,托我帮忙找一找。”
落华想起富岳叔叔已经不是第一次带鼬去战场。玖辛奈妈妈每次听了都义愤填膺地说:“哪有这样教育孩子的!”
这次去战场对他的打击一定比之前都要大。
落华思忖了一会儿说:
“嗯……大概,我知道他在哪……”
南贺河旁的悬崖下,他们找到了鼬。
少年坐在岩石边,衣服被树枝刮破了好几处,手上有新鲜的血痕。刚刚他从悬崖上跳下,却在半途本能地将苦无插在岩壁上减缓下坠速度。
果然,潜意识里还是不想死啊……
“我去通知美琴阿姨。”止水松了口气,决定把空间留给两个同病相怜的“问题儿童”。
“第一次杀人的感觉如何?”落华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鼬这样早慧的孩子,并不需要廉价的安慰,这一点她十分明白。
“你怎么知道?”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嗯……一定要说的话,”落华平静地说,“鼬君的眼神变了,和我第一次意识到父母去世时一样。”
“我给了他水。”鼬的声音低下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他却要杀我。”
“所以你杀了他。”
“身体比思考更快。当我意识到时,苦无已经刺进了他的喉咙。”
“后悔吗?”
“我不知道。”鼬的神色有些黯然,“父亲说这是忍者的宿命,可是……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生命总是在互相争斗?”
“因为……活着本身就是一场战争啊。”落华的声音出奇地冷静,“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在和死亡搏斗。呼吸、进食、睡眠……每一个行为都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
“那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如果最终都要化为尘土,如果要不断夺走其他人的生命……”
“谁说活着需要意义?”
听到这样跳脱的答案,鼬愣住了。
“鼬君,你知道吗?觉得‘生命必须有意义’这个想法本身,就是一种傲慢。”落华转过身,认真地看着他,“好像没有意义的生命就没有资格存在一样。”
“可是……”
“蝼蚁活着有什么意义?草木生长有什么意义?或许明天就会枯萎和死亡,它们不也活得好好的?”她转头看他,“或许……活着本身,就是一种意义吧。”
“但生命终究还是会消亡。”他固执地说。
“所以才要活着啊。”落华突然笑了,“美琴阿姨的小宝宝要出生了,你要当哥哥了。”
“落华,这和我们讨论的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她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你的弟弟或者妹妹会哭会笑,会叫你哥哥,会缠着你玩。然后有一天,他也会像你一样,坐在这里思考生命的意义。”
“那不是痛苦的循环吗?”
“不,不是这样。”落华向他伸出手,“是生命的延续。你杀死了一个人,但你也会保护一个人;你夺走了生命,但你也会守护生命。”
鼬看着她伸出的手,犹豫着,表情像在研究一个复杂的封印术式。
“鼬君,你不是杀人凶手。你只是一个被迫长大的孩子。”
孩子?这个称呼让他有些陌生。
太早被父亲带往战场,目睹了太多血腥与残酷,他早就提前失去了童年。
而身边这个人,明明只比他大几个月而已。
被同龄人这么称呼,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带来想象中的不悦。反而,有种奇异的……安心?
仿佛……在她面前可以放心表现出自己的固执和古怪,永远不必担心被指摘。
他突然明白了。有些人的早熟是显而易见的,比如他和止水,早早便表现出了远超同龄人的天赋,被称为天才,被寄予厚望。
有些人的早熟却是不显山不露水的。落华看起来与天真烂漫的同龄女孩无异,其实内心早已十分通透。
“走吧。”看到他又陷入沉思,落华干脆一把牵起他的手,“一起回家,美琴阿姨在担心你。”
女孩子的手,很柔软,指尖微凉,手心却是暖烘烘的。
很多年后,当鼬再次站在命运的悬崖边,面临生死抉择时,总会想起这个南贺河边的黄昏。
记得那个白衣女孩用清亮的声音,说着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话:
“活着本身,就是一种意义。”
看《鼬真传》的时候就在想,如果有个人能跟鼬讨论一下“生命的意义”问题,他就不会这么孤独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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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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