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火核再来的时候,腿上被砍了一刀,身上还被苦无扎了好几个窟窿。
他倒在我家门口,看见我在他身边蹲下,张了张唇想说什么。
我惊讶于他居然能顶着这么重的伤势爬上山来,转念一想他毕竟是忍者于是逻辑自洽,把他搬回房,熟练地治疗起来。
这么货真价实的伤势还真是少见。
一边处理伤口,我一边揶揄他。
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我,很久才嗓音沙哑:“你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我问。
“忍者就是这样的人,每天活在刀光剑影里,还可能把身边的人拉进去。昨天还活生生的人下一次见面可能就死去了。”火核说。
“我知道啊,”我缝合着他的伤口,“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了,但财帛动人心。”
“我们越见面,你的处境越危险。”
“那你总来找我,是想求生,还是想害我?”
“……我想见你。”
火核说完这句话,我的手顿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
我突然有了一些倾诉欲,想和他说些更深入的话题。
“其实等着你什么时候来,也很有意思。”我说。
我和他说起我的老师佐佐木,那是个苦练剑术的无名之人。
在被赋予了佐佐木的英灵之名后,他就成为了传说中那个人。
“他说话不怎么好听,但勉强能和我和平共处,比我的第二任老师有趣。”佐佐木是第三任老师,第二任是被我做成炼金玩偶的魔术师老师。
“他追求着剑术,某种意义上算是个纯粹的人。”我说。
我和佐佐木都不是很主动做什么的人。
刚召唤出佐佐木的时候,他问我我的愿望是什么。
如果是刚穿越的时候,我的愿望大概是回家。
但那时候我对佐佐木说:“平静。”
“我要平静的生活,能够获得平静的力量。”说这话的时候,企图杀掉我的老师尸体还热着,正在一边汩汩流着血。
佐佐木愣了一下,向我确认:“平静的生活?”
我看着老师的尸体:“啊,现在看来,这个愿望已经实现了。”
佐佐木问我我的老师是我什么人,我如实以告。
于是他问我,接下来的时候,我要不要当他的徒弟。
我想了想,同意了。
所以圣杯战争的前期,我和佐佐木几乎没有露面。
有一次我问他的愿望是什么,他说是磨练剑技,追求武道。
平静的生活需要调剂,圣杯战争也无法逃避。
于是我们主动现身了。
“一成不变的生活带给我平静,但你偶尔的到来也算是增添了生活的乐趣,”我对火核说,“所以我从来没说过你、你们的出现是麻烦。”
“那些伤都是借口。”火核说。
我点头:“我当然知道。下次你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我你是来看望我的。”
大概是从火核第一次在我家做早餐时,我们的关系就已经不再是寻常的医患或是交易关系了。
2.
我的医馆开始出现其他的忍者,不是火核同伴的忍者。
一开始是之前那个红发忍者和她的同伴。
然后是零星的受了重伤的忍者。
有时候我有些担心他们会和火核的同伴撞在一起,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命运的巧合,他们从未会面。
有一次我听他们聊着天:“族长又送了停战书和结盟书去宇智波了吧,也不知道族长在执着什么。”
宇智波。
即便是这个偏远小村子,宇智波的名字也并不陌生。
总是和一个叫作千手的家族一起提起来。
但更多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不是忍者,不掺和这些听起来就很复杂的东西。
他们走了大概有个两三天,火核的同伴也来了。
来的人是越来越多,和我说话也越来越熟稔,受的伤也越来越重。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一边疗伤一边笑着和我说话的。
某一次我看着满屋子的忍者,突然呆了一下。
我的医馆怎么看起来完全像个忍族的据点了?
这种感想在他们礼貌地和我说他们打算商议一些事于是我走到院子里坐着的时候上升到顶峰。
亏了。
只收诊金亏了。
我望向挂在院子里恭喜发财个不停的阿月,神情凝重。
有时候这些火核的同伴会和火核一起来。
这种时候,这些忍者派来负责和我一起做饭的忍者就一定是火核。
他们总是不放心把入口的东西交给一个外族人来负责,但餐食费会一分不少地交给我。
火核和我到了厨房,就会开始和我聊天。
有时候饭是他做,我在边上搭手,有时候是我做,他搭手。
“你的族人都是猫舌头。”我说。
他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还有些迷惑,问我猫舌头是什么。
我解释后他说这大概和忍者的饮食有关系。忍者常年在外打仗,吃热食的机会很少,他们多是吃兵粮丸和干粮。
兵粮丸就在我的常识之外了,我问他那是什么东西,他解释后我理解了。
那大概是比压缩饼干难吃还说不定有一定兴奋剂作用的东西。
我天呢。
你们忍者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这么苦地赚钱又被我赚走,我都有些良心不安了。
……良心不安,但钱照收。
3.
有一次火核的族人问我和火核是什么关系。
我说就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那人就开始和我说火核说他们族里难得的天才,很受族长重用。
我寻思这个开头既视感很强,若有所思问他:“你的意思是让我和他拉开关系?”
他满脸惊恐:“当然不是啊!火核哥知道会揍死我的!”
“可惜。”我说。
我还以为我有朝一日还能体验被人砸钱说“你离开xx”的剧本呢。
到时候我就可以说:“不够,得加钱。”
火核族人一脸莫名。
我又问他:“火核总是揍你?”
他面色一僵,然后道:“不是不是,我们是经常切磋,不是他总揍我。”
我再度理解一切,他总是输给火核。
我问他是不是这个意思,他一脸生无可恋:“南医生,你不用这么洞若观火。”
我说抱歉,下次我注意不说得那么伤人。
过了一会儿,他和我说:“火核哥受那么轻的伤都要来找南医生你,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坚强的人。”
我乐了,这就开始报复火核了?
“是啊,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不过情有可原嘛。”
“情有可原?”
“毕竟没人会在朋友面前伪装吧?”我托着腮问他。
他:……
“我知道你为什么能和火核哥做朋友了,南医生。”他说。
4.
火核逐渐会在医馆过夜了。
为了不占用诊室,还特意腾了一间客房给他。
一开始他还有些局促,后面我说有时候我也有其他客人回来,总占用诊室不是个事,顺便而已。
结果他问我什么客人。
“我也有其他朋友啊。”我啼笑皆非地看他。
虽然我性子独,但毕竟是在村子里的好心人接济下长大的,怎么可能没有同龄的朋友。
有时候小惠她们来找我,回家晚了就会在我这将就一晚。
不过一开始她们是怕我一个人住在山上不安全,轮流着来陪我。
后来她们来的频率少了,但也会来。有时候是给我送些东西,有时候是看病。以前她们就住在给病人睡的诊室,但现在忍者来得多了,和忍者们容易撞上也确实是问题。
火核看起来有点失望,又有些庆幸。
当天晚上我们吃豆腐鸡。
汤汁在煲里咕噜噜地冒着泡,我们都没动筷子。
猫舌头现在还吃不了东西。
火核让我不用等他先吃,我说没事,本来太烫的东西吃了就容易得病。
他看起来不是很信服我的理由。
我也没法和他解释科学。
无奈。
然后我们从猫舌头又聊起猫,火核说他的通灵忍兽是只猫。
我不太信:“猫怎么可能兢兢业业给人类打工除非给我看看。”
他犹豫了一下,我以为他是在担心猫毛落到碗里,当即表示不用担心。
火核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叹气。
他说我们出去看好了。
这人怎么还嫌弃自己的猫啊。
我承认我当时的眼神很过分。
然后我们等着屋子里的豆腐鸡温度降下来,跑到院子里赏猫。
火核的忍猫是只黑猫,体态修长,毛发黑亮。
它冲火核喵了几声,然后火核和它说:“这是我的朋友。”
忍猫又喵了几声。
这次火核没说话,然后忍猫弹出爪子就往火核抓去。
我连忙擒住小猫咪,把它按到自己怀里,看着火核:“它好像不是很喜欢你。”
火核:……
然后我强硬地撸着黑猫的毛:“小可爱是不是不喜欢主人,没关系从今天开始姐姐来照顾你,小猫咪这么可爱就是要被亲亲的。”
黑色的忍猫在我的怀里开心地扑腾起来,叫得一声比一声高亢,看起来很兴奋。
“……阿星,别开玩笑了,放开他吧。”火核扶着额头说道。
我按着猫的动作一松,忍猫飞快地跳开躲到火核身后,连个尾巴尖都不给我看。
我还在想这好像还是火核第一次这么叫我的名字。
“其实我没开玩笑,我确实挺喜欢猫的。”我回过神来,和火核解释了一句。
“……”火核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忍猫,黑色的忍猫扑腾一下身上冒出白烟消失了,“他不太近人。”
不近人好啊,我就喜欢这种——
看着火核的表情,我咽下了没出口的话。
好吧,我确实在开玩笑。
毕竟我养着阿月,确实不适合养猫。
“我只是怕你被抓伤又来找我上药。”我拉着火核去洗了手,又重新进屋,这么一闹,菜已经凉得差不多了。
火核从善如流:“谢谢阿星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太夸张了。”我瞟他一眼,夹了块嫩滑的鸡腿肉到碗里,就着蘸了汤汁的米饭一起入口。
因为刚才看了忍猫,我就问火核他们族里是人手一只吗。
“其实不是的。”火核解释忍族的通灵兽一般是和一族忍兽签订,有些忍者召唤出来什么就用什么,有些忍者会有比较固定的召唤对象。
一族的忍兽。
一族的猫。
我的脑子里就只剩下这个了。
然后火核说他是十五岁那年和现在这只忍猫认识的,现在已经六七年了,这只忍猫是他父亲那只忍猫的后代。
这还是火核第一次说自己的事。
我多问了句他的父母的情况。
“战亡了。”火核说。
“……”
在这个世界大概最好不要和忍者谈论家人这个话题。
于是我问火核的朋友。
优先提起上次那个问我和火核什么关系的人。
“阿扇?我们关系还好,他比我小一些,我是他半个哥哥。”
火核和我说了几个医馆常客,他们关系都和火核不错。
我若有所思,又问:“女性朋友呢?”
火核手上的动作顿住。
“和族里的女孩子接触不多。”他有些生硬地说。
“欸?我还以为我也算你的朋友呢。”
这么说着的时候我又夹了块豆腐。
火核的眼睛快速地眨动了一下。
“你当然是。”
“我不是很相信,”我叹着气摇头,“刚才你只考虑了同为忍者的族人。”
他飞快地抬头看我一眼,又盯回碗里,没其他动作,却也不说话。
“想必你的恋人也是你们族里的吧?”我又问。
“没有。”这次火核答得飞快,声音突然大得吓了我一跳。
我:“……”
火核:“……”
他像是反应过来般,轻咳了一声,向我解释:“族里的事很多,我暂时没有这些心思。”
“这样啊。”我说。
他犹豫了一下,又问我:“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我舀了一勺汤汁浇在米饭上。
“嗯……也没什么,就是想着,你要是没有恋人,就问问你要不要和我试试看交往,毕竟你也知道,一成不变的生活有时候也……”
“好。”火核打断我。
我愣了一下,看向火核。
“但你刚才不是说……”
“现在有了,”火核的脸颊不知道是被豆腐鸡刺激得有些红还是其他原因导致的红,我记得豆腐鸡里没放辣的调味料,他认真地注视着我,“我想和你交往,阿星。”
嗯……虽然有预料,但是被火核这么看着,我也有些觉得脸有点烫了。
我垂眸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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