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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在忍者学校的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

鸣人还是每天状况百出地不停搞怪。

鹿丸还是永远睡不醒门门考试控分60。

丁次还是总在上课的时候吃东西。

牙还是总因为玩狗玩的太过投入而听不见老师的点名被点名批评。

井野还是每天为着争佐助身边的座位跟其他女生大战三百回合。

雏田还是总偷偷瞄着鸣人,然后自己脸红。

佐助也依旧每天冲鸣人翻白眼,凶他是白痴吊车尾。

在这段平静但不失鸡飞狗跳的生活里,我根据上辈子的经验,慢慢捡起了怪力和医疗忍术的练习,抱着从图书馆借来的医书每天装天才。

当然,拥有32岁灵魂的我在一帮真正的小屁孩里很难不显得自己像个天才。

理论课……春野樱门门考了一百分!

体术课……春野樱把佐助君的脸摁地上啦!

苦无投掷练习……全中,全中,春野樱同学,大大的优秀!

我撩撩耳边的两根小麻花辫,抬着鼻孔从同样全中但姿势没我好看的小团扇面前走过,气得他鼻孔喘粗气儿,半点没有欺负小盆友的心理负担。

哈哈哈哈哈哈好TM爽啊!

然而这样平静的日子很快就被打破,宇智波佐助已经连续三天没来学校上课了。大街小巷的消息都在疯传,宇智波鼬屠杀全族叛逃,只留了他弟弟宇智波佐助一个活口。

一乐拉面馆。

我合上手里的《幻术的创后修复》,看向旁边把拉面翻过来覆过去地拨弄就是不往嘴里送的小鸣人,心道这小子看来是真难过了。

我真诚道:“请问你是想把面条搅拌成粥然后喝掉吗?”

鸣人叹气,鸣人抬眸看我,鸣人欲言又止。

我:“有屁请放,阿里嘎多。”

鸣人的小脸快要纠结成包子了,鼓起勇气问道:“小樱酱,你就不担心佐助那个家伙吗?”

好家伙,倒反天罡,鸣人这小子居然会光明正大地关心佐助了,我哭死。

看着小樱酱毫无波动的神情,小鸣人鼓起的勇气又蔫了,叹了口气,继续戳碗里的面条。

鸣人:戳!戳戳戳戳戳jpg.

这副蔫了吧唧的模样可真不适合他,我刚想说点什么,却被刚来一乐吃面的几个忍者打断,他们正在讨论‘宇智波鼬屠灭一族’的事情。

有人讨论这事儿很正常,毕竟大街小巷到处都在讨论,没准儿别国的村子也在讨论。俗话说得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嘛,理解。

我秉持着理解万岁的理念,正打算拉着鸣人走人,选择耳不听为净。其中有个人却用讥讽的语气跟他的同伴嘴碎道:“要我说,没准儿那小子是宇智波鼬的帮凶呢,不然他哥连亲爹亲妈都不放过了,怎么就单单放了这小崽子呢?切。”

他的同伴笑道:“哪有那么玄乎,没准儿就是那小子单纯命硬,宇智波鼬觉得晦气,就放过他了呢哈哈哈哈。”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那可是屠杀自己一族的宇智波鼬啊,还有比他自己更晦气的人吗……”

我往外走的脚步顿住。

鸣人立马挣开我的手,一个蛮牛冲撞直奔对方的肚子:“喂!你这混蛋家伙,在胡说八道什么的说!!佐助才不是你说的那样呢!!!”

“呦呵?”那人抬手抵住鸣人蛮牛冲撞的脑壳,嗤笑:“这不是狐妖小鬼吗?难怪会替宇智波抱不平,你们都是自带晦气的东西啊哈哈哈!”

“你这混蛋家伙!”被惹急的鸣人张牙舞爪地在对方手上抓出一道血印子。

“嘶!可恶的狐妖小鬼,看我怎么收拾……哎?!!!”

对方扇向鸣人的手被我牢牢握住,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你敢把你刚才放的屁再重复一遍吗?”

那人想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怎么也抽不动,他看着不到自己腰高的小姑娘有点惊恐,靠,这哪来的怪力女,妖、妖怪吧?

“放、放开我!”

我笑着重复:“你刚刚,说谁晦气,又骂谁狐妖小鬼呢?”

说实话,我这人吧,在精神空间里憋久了,心有点脏。

毕竟每天看着表人格那些倒霉事儿,自己却无能为力,还没法儿跟别人吐槽,只能蹲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精神空间里憋着,想也知道,我心理多少有点变/态。

一方面,我见不得别人干/脏事儿,也听不得别人说脏话。

另一方面,我自己可以干/脏事儿,自己可以说脏话。

毕竟,我一个人在精神空间里憋久了,总得发展点个人爱好。看惯了表人格憋屈的无能为力,我心里存了好多脏话可以骂,平时没事儿就在精神空间里面独自骂骂咧咧。

有句话说得好,脏话骂出来,心就干净了。所以,我自我认知是个心灵纯洁的好姑娘,心里存不住脏话,有脏就骂,眼里见不得脏事儿,见了就手痒。

我手痒地收紧手掌,对方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我丢开他的手,招呼鸣人转身就走。

那人的同伴还想追上来报仇,我单手插兜,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句:“你还敢追上来,你知道鸣人他爸是谁吗?”

对方顿在原地,狐妖小鬼他爸是谁?这个问题还真没人深究过。难道他爸是什么可怕的角色?

见对方被我的装/逼唬在原地,我拉着鸣人赶紧溜儿。

笑话,虽然我捡起了一点怪力,但只限于用来出其不意地唬人,要是跟这俩成年忍者真刀真枪地打起来,我跟鸣人的结局绝对是鼻青脸肿地跪地求饶。

那多丢人啊?

所以,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我拉着鸣人呼哧呼哧地朝木叶医院跑,等确定那俩人追不上来后,我才松开鸣人的手,扶着膝盖喘气。

鸣人一边呼哧呼哧,一边眼睛亮晶晶地看我:“啊喏撒,小樱酱,你刚才好帅的说!”

我摆摆手,示意让我喘口气再聊。

鸣人挠挠头,有点踌躇:“啊喏撒,小樱酱,那个,那个你真的知道我爸爸是谁吗?”

闻言,我一口热气哽在胸口,不上不下。

感知型的忍者不一定能成为医疗忍者,但一名优秀的医疗忍者,他对于查克拉的操控肯定极为精准,而要做到这一点,那他就必须对查克拉有精准的感知能力。

换句话说,一名优秀的医疗忍者,他对于查克拉的感知能力绝对也是优秀的。

我松开撑着膝盖的手,站直身体抻了个懒腰,有点无语地对鸣人说:“我怎么可能知道你爸是谁,我能知道我爸是谁就不错了,我刚才都是唬他们的。”

说完这句话,我感知到从刚才就在暗处一直跟着我们的查克拉离开了,我松了一口气,然后就对上了鸣人那双从期待转为失望的眼睛,我胸口又是一哽。

我无法确定刚才暗中跟着鸣人的是根部还是暗部,又或者是伪装成暗部的根部,或者是潜伏在根部的暗部。

我也无法确定,如果我说出了四代目的名讳,尚且弱小的鸣人在得知他的身世后会被如何对待,我这个本不该知道真相的小孩和我的家人又会遭受什么……这些都是未知的,我不能赌。

所以,我只能揉揉鸣人金色的头发,放柔声音:“要不要去探望佐助?”

“啊嘞?”鸣人的眼睛又亮了起来,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啊喏撒,啊喏撒,可以吗?可以去探望佐助那家伙吗?”

我指指不远处的木叶医院,摊手:“当然可以,毕竟来都来了。”

等到了木叶医院,值班的医忍得知我们的来意后,便带我们去了佐助的病房:“到了,就是这儿。”

医忍停在一间病房前,替我们打开房门:“这些天他一直在昏迷,偶尔会大喊大叫,但意识并不清醒。”

我和鸣人扒着门框探头看进去,七岁的宇智波佐助就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白色的床单衬得他脸色格外苍白。

才三天不见,他就瘦弱得十分厉害,只有脸上未消的婴儿肥还维持着几分体面。风从开着的窗口吹进病房,拨动窗帘,午后的阳光在这一瞬间照在了对方身上,像是要把他融化了一样。

鸣人很难相信里面那个看起来十分可怜的家伙是三天前还跟自己吵嘴的臭屁小鬼,他站在病房门口,甚至有点不敢进去。

我默了默,也有点不敢相信,毕竟上辈子表人格并没有来医院探望过对方。所以,我也只见过重返学校后就变得阴沉冷漠的宇智波。

我拉着鸣人的手走到宇智波佐助的床边,鸣人踮起脚,半趴在床上去看他:“小樱酱,佐助这家伙,是真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吗?”

“……嗯。”

我垂眸,抬手覆上佐助的额头,明明对方的体温不算太高,我却感觉手下的是一块烫人的烙铁。

他会在月读世界里看到什么呢?刀尖低落的血,变得面目全非的尼桑,被鼬反复杀死的父母、族人,还是差点被鼬杀死的自己?

我抬眸看向一旁的医忍,眨眨水光粼粼的大眼睛,恳求道:“请问可以让我们跟佐助君单独待一会嘛,他好久没来学校了,我们有好多悄悄话想跟他聊!”

这倒是没什么不可以的……小姑娘翠色的眼睛干净得像是一泓泉水,被注视的医忍忍不住心软,而且能有朋友在身边陪着聊天,没准儿还能增加宇智波被唤醒的速度。

医忍点点头,离开病房,还贴心地帮我们带上了病房门:“那么,房间就留给你们了哦。不过不可以大吵大闹,那样会影响到佐助君的休息。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

我按着鸣人一起点头:“嗨!”

很好,现在病房里就只剩下我、无法反抗的宇智波佐助和一个完全阻止不了我揍宇智波佐助的漩涡鸣人。

我伸手,手掌在昏迷助的脸颊两侧比了比,尝试哪个方位抽起来更得劲儿。

现在,病床上躺着的人,我熟悉又陌生。表人格接触到的儿时的宇智波佐助,在我看来,从来都是臭屁、拽、死烦、糟心玩意儿、冷冰冰的代名词。

咳咳,当然,我承认,早些年不成熟的时候,受到了表人格的影响,我也曾经对宇智波佐助花痴过,但作为一个有自我意识的里人格,我把自己跟表人格分的很清楚。

作为两个独立的个体,在表人格把自己对宇智波的花痴转为爱情的时候,我就早早看透对方绝非‘良人’的本质,脱离花痴的苦海啦!

床上躺着的人,他上辈子是臭屁、拽、死烦、糟心玩意儿、冷冰冰,这辈子却可怜兮兮地躺在床上,感觉我一巴掌就能把他抽散。

不行!

春野樱,你怎么能动摇呢?给我举起你的大嘴巴子,抽他!

我再次扬起巴掌,对准宇智波佐助那张脸,那张可怜兮兮、虚弱无比、写满了‘快来救救我’的帅脸。

我:“……”

Cao。

我催眠自己,想想佐良娜,想想这个男人丧夫式育儿的劣迹!

上辈子,佐良娜出生不久后,为了保护村子的和平,狗男人离开了家,开始了长达十数年的独自漂泊。

表人格则留在木叶独自照顾女儿,并在无数个日夜里,担忧着那个不知身在何方的混蛋有没有冷了、饿了、伤着了。

我看了就呸呸呸!

面对女儿‘爸爸为什么不回家’、‘爸爸是不是不要妈妈和佐良娜了’、‘妈妈真的是爸爸的老婆吗’诸如此类的疑问……作为跟表人格一体/双魂的那个倒霉蛋,那种深入骨髓的钝痛,我也被迫感同身受。

那个时候,我曾经无数次幻想,如果我能独自拥有一具身体,我一定要把宇智波混蛋摁在地表狠狠地摩擦,抽他大嘴巴子!抽他大嘴巴子!!抽他大嘴巴子!!!他凭什么让我看着长大的小姑娘那么难过啊混蛋玩意儿!!!!

而现在机会就摆在我面前了,而我,自认是一个很会抓住机会的人,我再次高高扬起巴掌,目标锁定宇智波佐助。

“啊喏撒,小樱酱……”鸣人弱弱出声,他在一旁看着小樱酱把手举起来又放下又举起来又放下又举起来,表情时而狰狞时而伤感,说实话,小鸣人看了有点害怕。

“小樱酱。”鸣人注视着我,那双蓝色眼睛很是清澈,恍如白鸟飞过的湛蓝晴空:“小樱酱,你在干什么的说?”

我:“呃……”

我总不能告诉小盆友说我要痛殴你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朋友吧?

我叹气。

我认命。

我知道这不是个好时机。

我放下巴掌,问鸣人:“你想不想让佐助快点醒过来?”

“那是当然的说!虽然那家伙臭屁又讨厌,但漩涡鸣人大爷是不会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我扣扣耳朵,自动屏蔽漩涡鸣人对宇智波佐助的千字小作文,心里说服自己,我帮宇智波佐助这个混蛋玩意儿,一是看在鸣人的面子上,二是看在佐良娜的面子上,三是看在……表人格就算了,我看在她面子上不揍他就好事儿。

我指指门口,示意鸣人出去守门望风:“快出去守门,我要开始施法了。”

“啊嘞?”鸣人歪头,眼睛亮晶晶:“什么施法?像睡美人里那样亲亲佐助就能醒来吗?我也想要亲亲的说!”

“……”我似笑非笑:“你也想要亲亲?”

鸣人:小鸡琢米式点头jpg.

我朝佐助的方向抬抬下巴:“那你去亲亲试试呗,看看你能不能把他亲醒。”

鸣人:“……”皱成包子脸jpg.

我心道,还治不了你这个小崽子。刚想轰对方出去守门,就见他真的皱着张苦大仇深的包子脸,扒着床凑到佐助脸边,似乎在找下嘴的方位。

“哎?哎!哎!!哎!!!”我惊出一身冷汗,忙提溜着鸣人的后衣领给丢出门外:“好好守门!”

鸣人还懵懵地嘟着要亲醒佐助的嘴:“小樱酱?”

“咔嚓。”

回答他的是小樱酱无情的关门声。

我靠在门上后怕地拂拂胸口,那一瞬间,我已经想好了在雏田面前切腹谢罪的一百零八种姿/势了。

岂可修,以后再也不给鸣人讲那些乱七八糟的童话故事了,Cao!

我凑到病床前,看了昏迷助一会儿,妥协地运转医疗查克拉,翠绿的光芒包裹我的双手附在了佐助的额头上,缓慢进入他的查克拉经络,帮他一点一点梳理被月读打乱的查克拉流向。

其实,上辈子的时候,我偶尔也会想,宇智波佐助这个嚷嚷着要赎罪的男人又何罪之有?他在替谁赎罪?

替哥哥向被杀害的一族?

替宇智波带土和宇智波斑向战争中遭受了痛苦的人们?

那这个罪责是不是太大了些,全世界的罪责都压在了他身上。

可抛开一族、抛开宇智波带土和宇智波斑,单看宇智波佐助这个人呢?

他最大的罪过也就是在谎言中手刃了自己的亲哥哥;语言上扎了扎好基友的心;叛逃木叶,也有避开志村团藏的部分原因。

虽然算不上好丈夫,但他跟表人格也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私人感情的事儿,犯不着别人;虽然算不上完美父亲,但也没法否认他深爱着佐良娜。

就算非要说他曾经想要毁灭木叶,那他撑死也就是个未遂,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跑去拯救世界了。

这么想想,我都有些怜爱他了,这是什么天降倒霉催啊?给哥哥背锅不够,还得给祖宗背,啧,宇智波啊……

上辈子那么些年,我眼瞅着表人格跟他的命运纠缠在一起,也龟缩在精神空间里陪他们过日子过了那么久,我不客气地自认是他们家里的一员。

我承认,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如果表人格嫁给的不是宇智波,她会不会过的更幸福?

那个男人或许并不帅气,甚至十分平庸。但他可以在下雨时擎一把伞等在女儿学校门口,也可以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带着一家人出去野餐。

他可以在佐良娜跟博人打闹互怼的时候一脸黑线地分开这两个捣蛋鬼,也可以在表人格值夜班回家后,等在客厅里给她留一盏灯,再说一句:“辛苦了,欢迎回来。”

可事实是,哪怕对宇智波怨念如此之大,我也只是臆想一下而已,从没真想扔下他不管。而深爱着宇智波的表人格更是连类似的念头都没有起过。

无论是我还是表人格,我们都从未怀疑过佐助会抛弃这个家,所以我们也不会抛弃身为这个家庭一份子的宇智波佐助。

那个日以继夜、孤身一人在外漂泊的他。

那个独自追寻着大筒木一族下落的他。

那个背负着宇智波一族的罪孽、为了忍界安宁无法停留的他。

那个不曾像一个普通的父亲那样哪怕牵着女儿的手去街上买一串三色丸子的他。

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这个糟心玩意儿始终是我和表人格认可的家人。

终于找到了那团暗红色的月读查克拉,我小心翼翼地用医疗查克拉把它包裹、抽丝、剥茧、剿灭……暗红的查克拉团慢慢变小。

我收回手,擦擦额头渗出的汗,就这点小病小灶,换成32岁的我,也就是十五分钟的事。但我现在是7岁的身体,7岁的查克拉容量。所以,解决这点屁事儿,我得分三次才能完成。

“啧。”我撑着床边缓了缓有些失力的身体,看着床上脸色红润了一点的昏迷助,心里百分之五的欣慰,百分之九十五的不爽。

我安慰自己,现在还不能抽他,正所谓君子不趁人之危,而且我现在在他脸上留了巴掌印儿,那医忍下次肯定不让我们来了。

不让来,还怎么给他治疗?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且忍他三天,等三次治疗结束后,姐的巴掌必然落在这龟孙儿的脸上!

我“哼”了一声,转身离开病房。

离开医院时,西边的晚霞已经漫天,火红火红的倾洒在我和鸣人的身上,我走在前面,鸣人跟在我身后,俩人一起去我家吃晚饭。

这家伙垂头丧气地不说话,不用看都知道有心事儿。

我叹气,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不用担心,最迟三天,那家伙肯定能醒。”

“真的吗?!”鸣人眼睛亮了一下,没一会儿又变得扭扭捏捏:“小樱酱,我、其实我……”

我这次没让他有屁快放,只是在晚霞里安安静静地等着他,等着他组织好语言。

他说:“小樱酱,我父母很早就不在了的说。”

“嗯,我知道。”

“他们离开的时候,我太小了,一点感觉都没有。所以,爸爸妈妈到底意味着什么,其实我一点也不明白……”

“这个啊……”我挠挠头,心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懂啦。

上辈子,虽然我也在心底管表人格的爸爸妈妈叫爸爸妈妈,但我从没真正跟他们相处过,他们也永远不知道我的存在。

他们不会给我,他们给了表人格的那种爱,我也只是见过表人格跟爸爸妈妈相处的样子而已,跟看电影似的,没什么实感。

真算起来,拥有爸爸妈妈这件事,还是这辈子的事情,才不到一年而已。

所以,拥有爸爸妈妈这件事,我也不是很擅长呢……但即便不擅长,我也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我失去了他们,那会是怎样的痛苦。

想到这一点,我就对上辈子那个变得冷漠阴沉的宇智波,有些感同身受了。

“我不明白爸爸妈妈对佐助意味着什么,可是我啊……”小金毛低着脑袋,声音带了鼻音,囔囔的:“可是我……我在知道佐助变得跟我一样的时候,我居然有那么一点点高兴。”

他顿了顿,强调:“就只有一点点的说。”

“可是,佐助他和我不一样,他跟父母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肯定很幸福,所以他现在一定很难过吧。”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我就、我就觉得自己是个大混蛋的说!”

看着鸣人快要哭了的样子,我不确定是揍他一顿能让他心里舒坦点,还是该安慰他一下才能让他心里舒坦点。

毕竟,真正跟朋友相处什么的,也是我三十二年来的头一遭。

小孩子什么的,他们的世界非黑即白,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给自己留一点余地,有点麻烦。面对这样的小鸣人,我得好好想想到底该怎么说、怎么做。

“有爸爸妈妈是什么感觉啊……”我正苦恼于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就有一家三口从我们身边经过,其中那个小男孩看着跟我和鸣人差不多大。

在这个本该回家吃饭的时间点,小男孩还在他爸妈面前撒泼打滚吵着要去游乐场玩,他爸妈烦的不行。

他妈妈递给了他爸一个眼色,他爸当即把儿子夹在臂弯下面,扒了裤子,啪啪啪打屁股。

那小孩顿时鬼哭狼嚎,嚷嚷着自己不去游乐场玩了,然后一家三口开开心心地回家吃饭去了。

我:“……”

鸣人:“……”

我:“这也是有爸爸妈妈的一种感觉。”我举起巴掌:“你要不要试一下?”

鸣人捂着屁股后退,十动然拒。

我莫名有点想笑,寻思如果四代目还活着,那他会不会在鸣人四处恶作剧的时候揍他屁股。可如果四代还活着,那鸣人还需要用恶作剧来博得大家关注吗?

这么想着,我哪点莫名的笑意又没了。鸣人不理解有爸爸妈妈的感觉,所以无法感同身受佐助的痛苦,甚至还因为小伙伴变得跟自己一样而有点不可言说的窃喜。

但……鸣人会产生这样的心情,怨得了他吗?

木叶高层只隐藏了鸣人四代目之子的身份,却没有隐藏他九尾人柱力的身份。

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其实是保护了村子的英雄,他接触到的都是普通民众对他的排斥和厌恶,而知情人士却对他的处境冷眼旁观。

至于那些导致鸣人遭受这些的木叶高层,无论他们的理由是什么冠冕堂皇的‘保护四代火影之子’。还是说,只是为了给在九尾暴/乱之夜失去亲人朋友的民众一个发泄愤怒和伤痛的出口。

这个理由,那个原因什么的,这些把鸣人放在火上煎烤的原因跟理由,在我看来,都虚伪极了,可笑极了。

上辈子,宇智波佐助有句话说的没错,村子里也是有黑暗的。

但这些都不是凭我现在的能力能改变的。现在的我,能做到的,不过是陪着他们俩好好长大。

“鸣人啊……”我牵起他的手,带着他,踩着夕阳的余晖一起回家,“人呢,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去寻找认同。当我们得不到认同的时候心里就会产生埋怨、愤怒。”

“当遭遇不幸的时候呢,也会感到痛苦或者愤恨,然后不由自主地去埋怨、发泄。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一种心理调节的手段罢了。”

鸣人晃晃我俩牵在一起的手,一步一步跟着我往前走:“小樱酱,可是,可是我觉得这样做很不对的说。”

我“嗯”了一声,回答道:“所以,才会有忍者嘛。”

鸣人眨眨眼:“这跟忍者有关系吗?”

“有啊。面对失去什么带来的痛苦,忍者也会去愤怒、埋怨,能力强大一点的甚至还会毁灭世界。”

没错,说的就是你们俩,宇智波斑和宇智波带土!

恼了就要把忍界犁一遍,忍界已经知道错了,就不能放过它嘛!

“而真正的忍者,是那些背负着痛苦却仍然选择继续前进的人们。”

“那些被痛苦击垮的人,被仇恨吞噬的人,在我看来,他们还不如不是忍者。”

“毕竟在忍者的世界世界里,死亡与离别只是常事。真正的忍者都要学会背负起同伴的那一份,继续往前。”

鸣人挠挠他那一头金发,嘀咕道:“真正的忍者,是那些背负着痛苦却仍然选择继续前进的人?”

我点点头:“我是这么认为的。”

鸣人老实道:“啊喏撒,我不太懂的说。”

或许不懂才是一件好事……但鸣人的身世,注定了他未来一定会懂这些东西,于是我说:“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看着表人格带佐良娜那么些年,对于养孩子这件事,我多少还是有点心得的。

孩子有问题怎么办?

万能答案: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鸣人继续拨拉头发:“虽然不是很懂,但好像又懂了一些,我心里轻松多了的说!”

我:“……”

“你开心就好。”

我脚步一顿,然后继续若无其事地牵着鸣人往前走。

我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我俩,但查克拉不是很强,不像是暗部或者根部的人。

但我直觉对方没什么恶意。

算了,不是很强也没有恶意,那就不管了。

一朝做人,心该大还是得大,放宽心,什么糟心事都不是事。

我继续忽悠鸣人:“嘛,既然佐助失去家人这件事已经成为了事实,那就没法改变了。与其在这里担心自责,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鸣人头顶冒出一个大问号:“有意义的事情?”

“比如努力去成为佐助新的家人之类的,有人陪着的话,痛苦也会变得没那么难熬吧?”

在黑暗还没完全占据他内心的时候,像太阳一样先一步去占据他的心,去成为佐助心里比仇恨更加重要羁绊。这样的话,宇智波佐助还会像上辈子那样从木叶叛逃吗?

“呦西!”不愧是鸣人,一根筋就是好忽悠,他兴奋道:“就这么决定的说,佐助那家伙,以后我就是他的家人,当他的爸爸妈妈,我会一直陪着他的说!”

我:“……”

“你说的很好。但你千万不要当着佐助的面这么说。”

我怕你刚说完,还来不及去成为柱子的太阳柱子的光,就被柱子的豪火球给干成灰儿了!

“啊嘞,为什么呀?”鸣人瘪嘴:“有话直说,说到做到,这才是漩涡鸣人大爷的忍道!”

我:“……”

我举起巴掌。

鸣人:“……”

“呦西!我记住的说,绝对不会当着佐助的面说这句话的!”

我收回巴掌,心道表人格的育儿经还真没错,孩子问题太多怎么办?

打一顿就好了。

就像佐良娜还很小很小的时候,第一次问了表人格‘妈妈你真的是爸爸的老婆吗’这种蠢问题。当时表人格落在佐良娜屁股上的巴掌声可真响啊,“噼里啪啦”的跟放鞭一样,我在精神空间里睡觉都能听得见。

啧。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咱就是得活学活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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