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我在史提尔面前,刻意隐瞒了替身真实移动的范围,我煞有其事地给自己订了火车票,营造出在火车上的假象,实则拖了一天去纪念碑峡谷用乔尼和我才懂的暗号留了消息,再通过替身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家。
见到我后,父母立刻红了眼眶。母亲颤抖着双手紧紧抱住我,温暖的掌心不住摩挲着我的后背。父亲强忍着情绪,却还是在提起哥哥时泄露了一丝哽咽。我的心重新填满了温馨平和的情绪,仿佛围绕圣人遗体发生的一切都从未发生过,然而,在下一秒,我意识到我错了——
不知道那几个监视者到底做了什么,父母居然完全忘记了在那个雨天遇到布拉克摩亚被袭击的事。
我试着询问他们出站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遗憾的是,他们全都逻辑清晰地复述起,我因为入职sbr大赛组.织委员会,耽搁了回程的时间,只好拜托同僚威卡毕博先生和摩涅小姐,将他们送回来的同时顺便参加葬礼。
甚至于连哥哥的灵柩提前抵达这种明显漏洞,都在他们记忆里自动补全了合乎情形的解释。
这些细节真实得令人毛骨悚然。他们的记忆毫无异常之处,像是被某人的替身精密地篡改过——不是粗暴的抹除,而是用看似合理的逻辑,将原本擦除的地方重新绘制。
我可以确信,那两人中必有一个就是替身使者!或许,更可怕的是,他们两人都是替身使者!
葬礼筹备期间,母亲邀请威卡毕博和摩涅借住在家中,我始终保持着距离,暗中观察这两个名为同僚,实为敌人的可疑对象。
摩涅是个高挑削瘦的女人,年龄二十出头,大概是爱尔兰裔,一头橙红色的头发,灰绿色瞳孔让人想起森林的晨雾,说话时轻声细语,笑起来很温柔,非常有欺骗性的样子。
好几次她和我不期而遇,总是微笑着和我寒暄,语气熟稔地就像和我认识很久了一样。在我还生疏地称呼她为“摩涅小姐”的时候,她就自然而然地叫起了我的昵称。
甚至在某一天,她突然指着我的连衣裙,温和地劝道:"蕾拉你的那件斗篷大衣呢,夜风这么大,还是穿上比较好。"
她说这话时用的是一种笃定的口吻,就像亲眼见过我穿着它在夜间行走的模样,可我明明从未在她面前穿过那件衣服。
那种令人困惑的亲昵让我有一种错觉,我们之间真的存在着某段被遗忘的时光,也许在某个平行时空里,她一直以这副姐姐的姿态照顾着我。
这不对劲,非常的不对劲。
这种陡然的错觉让我大为警惕,忍不住怀疑,莫非在毫无察觉的时候,我已然中了替身攻击。
可是除了莫名其妙的熟络之外,她的一切显得那么自然,似乎并无奇怪的举动,
我暗中观察她的每个细节,试图找出蛛丝马迹,却只看到她恰到好处的体贴与周到。
她送去的花束,总能给忧郁的母亲带去一丝宽慰,我注意到她从不询问,却能精准避开父亲花粉过敏的品种。
这些细节自然得如同呼吸,令我忍不住心惊。
面对我的疑惑,母亲一边把花放进花瓶,一边努力回想:“你这孩子,这有什么奇怪的,我记得好像告诉过摩涅小姐。你问什么时候……唔……应该是在火车上,我们聊得很愉快呢……”
我对此半信半疑,更倾向于另一个恐怖的猜想——她就是那个偷走了记忆的替身使者。
另一个嫌疑人威卡毕博,则孑然不同。是个不苟言笑、沉默寡言的男人。他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块被海水冲刷多年的暗礁,被时间遗忘而变得死气沉沉的,每天的任务就是麻木地活着。
他和摩涅唯一的共通点就是,对待我的态度格外温和。
我说不好这种态度究竟是怎么产生的,但总之每次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不是停驻在我身上,更像是透过我在思念某人。
而这份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在一次整理哥哥的遗物时,我心情低落地捧着他儿时画着的蜡笔画在穿过花园,意外的踉跄让画纸飞散,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斜,就在膝盖即将撞击地面的瞬间——一道破空的声音从远处穿来。
“小心——”一道金光闪过,我感觉自己的腿仿佛被一个球状物击中,双腿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盘结,等回过神来,我已经跌坐在地上,而膝盖传来奇异的麻木感,如同被一层铠甲保护安然无恙。我下意识抚摸膝盖,正常得竟然连半点细微的擦伤都没有。
如果不是身旁的铁球还在旋转,我甚至以为这只是一次偶然的幸运。
铁球!我注视着球体表面那些凸.起的螺旋纹路,它旋转时在草地上留下了达芬奇黄金比例般的轨迹,表面细密的纹路里还嵌着几片被气浪掀起的草叶,这绝非普通的工艺品,而是类似于杰洛的武器。
威卡毕博也有铁球!这一发现立刻让我心脏猛地一跳,这绝非巧合!
他极有可能和杰洛来自同一个国家,联想到已经被杀死的奥耶哥摩巴,或许威卡毕博他也是为悬赏令而来的!
我捡起静止的铁球,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一个念头在心里盘旋——该怎样才能套出他的情报呢?
“我的妹妹……”还没等我开口,突然,他的声音飘渺得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她小时候也会画这样的画……”威卡毕博弯腰捡起地上的画纸,看着纸上歪歪扭扭的全家福,整个人像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喃喃自语道。
“那你带她一起来美国了吗?”我冷不丁地问道。
这个突兀的问题像一把利刃,猝不及防地捅到了威卡毕博心底最脆弱的角落。我看见他的的身体晃动了一下,仿佛在抵抗一种难以承受的痛苦。
好半天,他才用支离破碎的语言回答我的问题:“她……没能等到来美国的那一天……如果早一点发现……如果从一开始……就来到这里,她也不会死……”
我终于明白他透过我看到的是谁。他失去了妹妹,我失去了哥哥,我们的悲伤如此相似。恐怕他看着我,心里想的是:如果他的妹妹能够他一起来到美国,一定会过上平静幸福的的生活。
只是或许是疾病,或许是意外,她失去了一切可能的未来。
“节哀”这个词在舌尖转了几转,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我的哥哥很喜欢玫瑰花,昨天准备葬礼的时候,我发现他最喜欢的白玫瑰降价了,我为他买了很多。”沉默了片刻,我扯开了话题。
这个笨拙的转折让威卡毕博怔了怔,涣散的眼神渐渐聚焦,仿佛终于从回忆的深渊里浮起。
"是……是吗……"他的声音还带着未褪的沙哑,却已经能听出一丝温度,"我妹妹她更喜欢白色郁金香,在那不勒斯的时候她种了很多,整整三十株……”
“"那不勒斯的温度不会把花热坏吗?"
“她啊……”威卡毕博的紫色瞳孔中泛起温柔的光,手指不自觉地划起了圈,像是在转动什么东西,“她有个绝妙的办法——夏天的时候,我就成了她的苦力,帮着她把一盆一盆的花搬到室内,手摇发条风扇给花降暑……她真的很聪明……”
说着说着他轻笑起来,整个人变得鲜活起来,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仿佛他又回到了记忆中那个炎热的夏季,任劳任怨地摇着风扇。
如果命运就像摇动发条风扇那样简单就好了,只要循着着固定的圈数,就能换来期待中的凉风与欢笑,我默默想道。
摩涅的替身灵感来源齐木楠雄的记忆香蕉
ps:找老师约了封面线稿,超级棒的老师呜呜呜
只是图片被可恶的jj压扁了
很多正常词语也被jj夹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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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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