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真的是你啊及川君，”泽村大地拍了下自己的后脑勺，“我还以为是认错人了呢。”
泽村让及川检查了下自己的物品，等做完笔录从警局出来时，已经到了下午1点多了。天气稍微有些热。
“啊，谢谢。”及川接过泽村跑去附近便利店买的冰袋，挽起裤腿至膝盖往上，熟练的开始做起了冰敷。“幸亏穿了比较宽松的裤子出门。”他感叹道。
泽村的视线仅是在及川膝盖处的疤痕上一扫而过，便移向了公园里。有几个幼稚园的孩子在玩滑滑梯。
“及川君是回来探亲？”
“嗯，看看我爸。”及川说。
及川活动活动腿脚，没有再感觉到不适后，笑着再次向泽村道了谢。刚想告辞，对方便提出要送他回去。
“及川君应该没有搬家吧？”
“没有倒是没有，”及川看向他，“但是你的工作……？”
“我本来今天下午也是要调休的，”泽村爽朗一笑，“我儿子有点发烧，我回去看看。”
“啊……那麻烦你了。”
“稍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服。”
等泽村换了便服出来，他的右手无名指上多了银色的素圈。及川坐在后车座，泽村摇下了点车窗，风吹动及川额前的碎发。
说起来最后一次看见乌野的这位队长还是在当年的全国大赛上。三年末了，最后还是以观众的身份往前那里。乌野在当年的表现算是亮眼，再加上当时自己心境的加持，才使得自己在阔别十来年还能认出这位并不熟识的故人吧。
“说起来，”泽村说，“及川君要是早回来几天恰巧就能和日向撞上了。”
“小不点也回来了？”
“现在是忍者翔阳，”泽村打趣，“还带回来不少巴西特产。”
忍者翔阳是日向早个几年便打出来的名号，初次听说时，及川还乐了半天。真是个有趣又贴合的绰号。
“那还真是可惜。”及川为错过和小不点的见面而表示遗憾，又问泽村，“他是又走了吗？”
日向是东澳结束的下一年转去巴西那边的俱乐部继续打排球的。那个对于他们来说都具有意义的地方。在腿没伤之前，他们两边的俱乐部还打过一次友谊赛。现在想想，距离那个时候也快有两年了。
“说是会在东京待几天再走。”
“啊……”
“诶？”泽村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扭头问道，“你是从东京过来的吗？”
见及川点了点头，泽村叹了口气，“这真是……”
在已经能见到自家房尖的地方，及川下了车。他把从东京带回来的芝士蛋糕送给了泽村。
“发烧的时候吃点甜食心情会好，”及川请他不要拒绝，“再者说，这里面有我的签证，要是真的弄丢了，还挺麻烦的。”
泽村大方收下。
“说起来及川你还有在关注自己的母校吗？”泽村突然询问，没等及川回答，他神秘地一笑，“有空可以回去看看哦！今年的青叶城西可是不得了。”
及川和泽村话别，下一秒转身就在群里发了消息。
世界第一二传手：
今年的青城咋了？
丧葬业务请拨打电话xxxxxx：
咋了
是三十来岁还在努力学习的花卷啊：
咋了
世界第一二传手：
怒jpg.
问你们呢！
是三十来岁还在努力学习的花卷啊：
沟口老师要退休了？
丧葬业务请拨打电话xxxxxx：
沟口老师要退休了？
世界第一二传手：
老师要退休了？
是三十来岁还在努力学习的花卷啊：
啥？
丧葬业务请拨打电话xxxxxx：
问你呢
及川一脸无语地将手机熄了屏。
及川和岩泉两家自双方小孩幼稚园的时候就住邻家，岩泉家有一辆长条的面包车，逢周日天气好的时候，两家人就坐这辆车出去郊游。及川进门前刻意扫了一眼岩泉家的院子，面包车不在。
“我回来了。”
及川轻喊了一声，没有人回应。他沿着院墙走，穿过房子与院墙之间隔着的小路，远看仍旧年轻的男人正单脚踩着木板将其锯成两半。当男人的视线聚集在及川身上时，眼角的细纹还是暴露其也不再年轻的事实。
“头发长了。”及川顺一说。
及川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发尾，走到及川顺一身边，“我晚点出去剪一下吧。”
他的头发一向长的快，自从入院后一直没有修剪过。如今，头发在脑后都能扎个小揪。
及川顺一示意儿子把钉子递给他。他把钉子压在舌苔下，开始组装凳子腿。
“晚上是出去吃还是在家？”及川顺一问道。
“家，”及川说，“我来做。”
及川顺一抬眼看向儿子。
及川一拍胸脯，“放心吧，我这些年的手艺可是渐长不少！最起码肯定比小岩要强。”
及川顺一笑了声，问：“那孩子现在还好？”
“我回来还没见过他呢，”及川说，比划了个打电话的手势，“不过听声音感觉蛮精神的。”
及川顺一点头，吐出钉子，“回屋休息吧，先看看你妈。”
及川由香利是在及川24岁那一年去世的。癌症，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晚期了。之后没到三个月，好好的一个人就没了。及川赶回国时，只来得及参加母亲的葬礼。
及川跪坐在神龛前，敲击了下磬，而后双手合十。
“妈，我回来了。”他轻声道。
及川的房间位于二楼的紧里面。及川出国后，为了上学方便，他姐姐的孩子猛也住过几年。他的书桌抽屉里还有猛当时收集的卡片。
及川把背包倚在床边，拉开椅子坐在了书桌前。随手抽出了本《应用题精选》，首页是他当年不知道为那场比赛或者练习画的战术图。
还以为是猛的呢。
及川脚下用力，蹬着椅子摇晃，有些无所事事。
三月，中庭里两人合抱的大榉树才绿了枝头，圣胡安这时候已是秋意绕绕。及川伸手将窗户推开，五指张在风中。不过，不管是日本的仙台，还是阿根廷的圣胡安，这个时候都是适宜游览的季节。
及川纵使时差仍在身，且这一趟也没觉得困，可却还是坐椅子上囫囵睡了一觉。早先还宜人的风对睡觉的人可不算友好，及川双臂支在桌面上，衣衫下的皮肤起了一大片的疙瘩。他打了个喷嚏。
及川活动着脖颈下了楼，遥见厨房窗户已能看下乌金下沉。屋子里静悄悄的，及川喊了两声“爸”，没人应，扭头在冰箱上看见了他爸的草书。及川双眼一眯，努力辨认。
去送东西，回来时请让我看见你的饭。
及川把便利贴又给贴了回去。
冰箱里没什么吃的东西，及川看了眼手机。四点出头，也不知道现在出去能买到什么菜。果真，超市的果蔬区也就剩了点生菜之类的大叶菜，还不怎么新鲜。及川挑选无果，想绕路去更大一点的超市看看。以往及川半夜贪嘴，贪的还和一般孩子不同，就想吃点正餐。由香利就会带着他和姐姐爱衣一起去远点的大超市，买点半成品回来做。
去那家超市会路过他的高中，青叶城西散课早这件事在整个宫城县都是出了名的。当初北川第一的学生往青城考也不止在一个学区图方便这一个原因，好多都是为了能早日放学这点考的。知名代表人物，松川一静。
及川在校门口站了会儿，学校里面应该只有些参加社团活动的还没走。他忽的想起今早乌野的那位队长对自己说的话，估摸着门卫怎么着也会让他这个社会闲散人士进门，于是脚下一拐往后边去了。
学校不是全围起来的，后边的矮山腰当初种过一小片草莓地，是给学生社会实践活动用的。那里是用铁丝网拦着的，拨开就能钻进钻出。当初他们夜训出来太晚，没少从这块抄近路。只不过都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这条道还能不能走。
能走。还嚯了个大口。
回头得跟沟口老师提个醒，留个这么大的口子别让不三不四的人进来。
“不三不四”的人三两步出了后山林子，前头一拐角的建筑就是室内排球场。很久之前听岩泉说过，排球部还被废过部，有个几年排球场一直是篮球部的学生在用。人生起起落落的事儿多着呢，及川听后也就触动一瞬，扭头就开始回味自己今天托球的手感简直好到爆。
今天的排球馆可热闹，有他当年在时的氛围。高中生们脸上的肉都还没下，一个个表情却漂亮得很。比他可坚韧多了。及川肃然起敬。
他站在外边的死角看了会儿，沟口老师没有继续担任排球部的教练，他在这块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正准备走，余光突扫到一个身影。
背号13的少年起身跳跃，长臂一挥用了十足的力气，红白色的球“嗖——”的一声压在底线之前。
发球得分。
及川不自觉吹了声口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吹得过于响亮，那少年突然和他对上了视线，眼神锐利如鹰，让他想起了他后背里一个很难缠的混血小鬼。
及川向他点了点头，脚下快步离开。
开玩笑，他可不想被当成坏人给抓起来。
及川走在校外的路上，心里想着的还是那13号的发球。身高不错，看着有点瘦，但应该是因为处于生长期。练习量挺高，那一球给人的感觉应该不是偶然。球风……怎么感觉有点像牛岛？攻手？
“喂——！”
鉴于目前这条路上除了他没有别人，及川回头一看，竟是那位13号少年。及川指了指自己。
看得出来少年跑得急，长条的小腿上还有道新鲜的红痕，应该是被铁丝网划的。少年喘了几口气，走到及川面前。
“你……”
“我？”
“你要干嘛去！”
“呃，买菜？”
“是去三目町那家吗？”少年问。
及川点点头。
少年彻底平复了呼吸，越过他往前走，“现在这个点不管哪家都买不到新鲜的蔬菜了，你跟我走吧。”
及川落在后边，一歪头。
“诶？”
有空再改错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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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背号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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