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时,维斯塔已经醒了。
她盯着天花板看了几秒,然后拿起手机,果断给云雀恭弥发了条消息:
「请假一天,昨天受了惊吓,大病。」
发送完毕,她想了想防止其他人多想,给京子、黑川、泽田和山本发了同一条消息:
「今天请假,没什么大碍,不用来看我。」
发完,她直接关机,把手机扔到一旁,重新躺回床上。
——她不想见任何人。
尤其是某个可能会因为“大病”这个理由而真的跑来检查她的杀手婴儿。
风纪委员室。
云雀恭弥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眉头微挑。
“惊吓?大病?”他轻哼一声,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借口。”
但他没有驳回申请,只是简短地回复:
「准。」
发完消息后,维斯塔将手机调至静音,随手丢在沙发上。她拉上窗帘,任由自己陷进柔软的床铺,盯着天花板发了一上午的呆。
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在地板上投下模糊的光斑。她听着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远处街道的车声,以及楼下便利店自动门的开合声——这些平常被她忽略的琐碎声响,此刻却成了最好的白噪音。
直到午后的阳光偏移,她才慢吞吞地爬起来,冲了个澡,换上简单的便服,又将长发随意挽起,确保自己看起来足够低调。
——去商业街逛逛吧。
她没打算买什么,只是突然不想继续闷在房间里。
商业街的尽头,蒸汽朦胧中,风的包子铺依旧飘着熟悉的甜香。维斯塔站在摊位前,目光扫过蒸笼上氤氲的白雾,最终定格在矮小的身影上
“两个豆沙包?”风头也不抬地问道,声音里带着笑意,仿佛早已预料到她的到来。
维斯塔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风利落地用油纸包好包子,却在递出的瞬间抬起了头
“好久不见,小维”他摘下墨镜,漆黑的眸子映出她瞬间绷紧的身影,“聊聊?”
风把“自取”的木牌挂回包子铺上,就像她第一次来时的样子。
五分钟后,他们坐在风的住所。中式的庭院里,竹筒敲在石盂上,发出清脆的“咚”的一声。
维斯塔盯着 “是里包恩喊你来的?”她直截了当地问。
风笑了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稚嫩的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是,也不是。”
维斯塔眯起眼:“什么意思?”
“他确实让我来试探你。”风放下茶杯,目光平静,“但即便他不说,我也会来。”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风铃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声响。
“我想看看你现在的生活。”风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维斯塔别过脸,冷笑一声:“多管闲事。”
风不以为意,反而从抽屉里掏出一个木盒,推到她面前
维斯塔没动,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所以,里包恩让你试探什么?”
“我担心你。”风淡淡道,“担心你还困在前世的阴影里,担心你这一世依旧不肯放过自己。”
黄昏的车站,蒸汽机车喷吐着浓烟,人群拥挤而嘈杂。十三岁的维斯塔站在月台上,手里紧紧攥着一只青玉镯子。
风穿着深色的长衫,肩上挎着一个简单的行囊,低头看着她。
“拿着。”他将玉镯塞进她手心,“就当是提前给你的毕业礼物。”
玉镯内-侧刻着两个小字——「止戈」。
维斯塔抿着唇,眼眶发红,却倔强地不肯落泪。
“哭什么?”风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谁哭了!”她猛地别过脸,“我只是……讨厌这种无聊的告别。”
风轻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包油纸裹着的豆沙包,塞进她手里。
“趁热吃。”他转身踏上列车,背对着她挥了挥手,“等我回来,再教你新的招式。”
汽笛长鸣,车轮缓缓转动。维斯塔站在原地,看着列车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铁轨的尽头。
——那是她最后一次见他。
茶室的空气凝滞了一瞬。
维斯塔盯着风推来的檀木匣子,没动。
檀木匣子被推到她面前时,维斯塔的指尖微微一顿。
“所以,”她掀开匣盖,青玉镯静静躺在绸缎上,“为什么会在你这儿?”
风摇了摇头,婴儿形态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困惑:“我也不清楚,但前世我确实又重新拿到了。”
维斯塔拿起玉镯,指腹摩挲着内-侧的「止戈」二字,语气平淡:“那大概是我死后,丈夫和孩子收拾遗物时寄给你的吧。”
风的手指猛地一颤,茶水溅出杯沿。
“……你结婚了?”他的声音罕见地滞涩,“还有孩子?”
维斯塔抬眸,看见他难得失控的表情,嘴角忍不住上扬:“对啊,一男一女。”
——半真半假。
风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这个信息。维斯塔故意不解释,任由他误会。
——谎言要半真半假才最可信。
更何况,她知道里包恩正监视着这里。
“他们……还好吗?”风终于开口,声音很轻。
维斯塔笑了笑,将玉镯放回匣子:“谁知道呢,我死得早。”
风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也笑了:“你倒是豁达。”
“不然呢?”她耸耸肩,“哭一场?”
风没再追问,只是将豆沙包推到她面前:“趁热吃。”
维斯塔咬了一口,甜腻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她余光瞥向窗外——某个屋顶上,列恩变成的望远镜镜片正反射着微光。
里包恩,你听到了吗?
这就是你想试探的“过去”?
维斯塔的手指微微收紧,玉镯的冰凉触感让她稍稍冷静了一些。
“那你呢?”她反问,“你也觉得我需要被‘开导’?”
风摇了摇头:“我不觉得你需要被任何人教导。”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手腕上,“我只是想确认,这一世的你,有没有比从前快乐一点。”
维斯塔沉默。
快乐?
这个词对她来说太过陌生。前世的血与火,这一世的纠葛与责任,她早已习惯了紧绷着神经活着。
“我不知道。”最终,她低声回答。
风笑了笑,没有追问。他起身,小小的身影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夜色。
“维,”他背对着她,声音很轻,“止戈二字,不是让你放下武器,而是希望你能找到不必挥刀的理由。”
维斯塔盯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下次来,”风转过头,稚嫩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希望能看到真的快乐的你”
维斯塔别过脸,冷哼一声:“……谁要再来。”
但她离开时,风注意到,她还是将盒子带走了
夜色沉沉,维斯塔站在公寓楼下,远远就看见山本武靠在她家门口。
他右手还缠着绷带,左手里拎着个便利店的塑料袋,里面装着饮料和零食。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脸上立刻扬起笑容:“小维!”
维斯塔冷着脸,径直越过他掏钥匙开门。
“等等!”山本伸手想拉她,又猛地顿住,怕碰到她的伤似的缩回手,“我是来道歉的。”
“道什么歉?”她头也不回,“我们没关系了。”
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格外清脆。
山本的声音低了几分:“昨天的事……对不起。”
维斯塔的手指微微一顿。
——他指的是跳楼。那个愚蠢的、冲动的决定,那个让她气得发-抖的瞬间。
“我不该那么做。”山本继续说,声音里没了往日的爽朗,反而带着罕见的认真,“更不该……连累阿纲。”
维斯塔终于转过身,夜色中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是盛着未熄的火。
“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她问。
山本摇头。
“因为你不在乎。”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刀锋,“不在乎自己的命,不在乎别人的担心,更不在乎——”
她猛地咬住舌尖,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更不在乎那些想让你活下去的人。
山本怔了怔,突然笑了:“小维,你是在担心我吗?”
“滚。”
“对不起。”他收敛笑意,认真道,“我保证,没有下次。”
夜风吹过,带着初秋的凉意。维斯塔盯着他缠着绷带的手,突然想起风的话——
“希望能看到真正快乐的你”
她深吸一口气,伸手拽过他的便利店袋子:“进来。”
山本眼睛一亮:“原谅我了?”
“闭嘴。”她拉开门,“再废话就滚出去。”
山本笑着跟进去,顺手带上了门。
茶水的雾气在两人之间缓缓散去,山本忽然放下杯子,脸上又挂起那副惯常的爽朗笑容。
“那……我们是不是不算断绝关系了?”
维斯塔抬眸,冷冷扫他一眼:“你想多了。”
“别这么无情嘛。”山本凑近一点,右手的绷带在灯光下白得刺眼,“既然和好了,能不能再给我编一条手链?”
维斯塔挑眉:“不是已经被我扯断了吗?”
“所以这次要编结实一点的!”他笑得毫无悔意,“最好用那种扯都扯不断的材料——”
“山本武。”她打断他,声音凉飕飕的,“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很好?”
山本眨了眨眼,非但没退缩,反而得寸进尺:“那……要不我帮你挑材料?听说商业街新开了一家手工店……”
维斯塔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站起身。
山本以为她要赶人,连忙补救:“等等!我开玩笑的!其实不用手链也——”
“闭嘴。”她拉开抽屉,扔出一卷蓝色系的编织绳,“自己选颜色。”
山本愣住,随即眼睛亮了起来:“小维你果然最好了!”
“再废话就滚出去。”
他立刻噤声,低头认真挑选起来,嘴角却控制不住地上扬。
维斯塔看着他的侧脸,轻哼一声。
——真是……得寸进尺。
但这一次,她没再拒绝。
山本武最终还是选择了和上次一样的颜色,刚选完就被维斯塔赶出家门
她转身进入厨房,打开咖啡机
咖啡机嗡嗡作响,蒸汽在厨房里弥漫。维斯塔背对着里包恩,声音平静:“你还要偷看到什么时候?”
里包恩跳上料理台,婴儿形态的他在咖啡杯旁显得格外小巧,但眼神依旧锐利:“最后和你结婚的是谁?”
维斯塔的手微微一顿,热水险些溅出杯沿。
“有了孩子都还能让你死去,”里包恩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嘲讽,“不算什么好丈夫。”
她将咖啡杯重重放在他面前,黑液晃动,映出他稚嫩却老成的脸。
“我和我丈夫很相爱。”她冷声道,“孩子也很听话。”
里包恩挑眉:“哦?”
“至少——”她俯身,指尖点了点他胸-前写着「FORGIVE ME」的白板,“比某个老来试探我的人好”
咖啡的香气在房间里弥漫,里包恩坐在茶几上,婴儿形态的他端着对他来说过大的咖啡杯,慢悠悠地啜了一口。
“所以,”他抬眸,黑漆漆的眼睛直视着她,“你的丈夫……是个怎样的人?”
维斯塔靠在厨房门边,双臂交叠,神色冷淡:“他做到了所有丈夫应尽的责任。”
“比如?”
“比如——”她嘴角勾起一丝讽刺的弧度,“会照顾我,会安慰我的心情,会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
她故意加重了“需要”二字,眼神锐利地看向里包恩。
“不像某些人,只会试探、监视,还自以为很了解我。”
里包恩放下咖啡杯,唇角微微上扬:“听起来,你对他很满意?”
“至少比对你满意。”
“真遗憾。”他耸耸肩,“我还以为你会更挑剔一点。”
维斯塔冷笑:“不劳费心。”
里包恩跳下茶几,背对着她挥了挥手:“下次咖啡,记得加糖。”
“没有下次。”
门关上后,维斯塔盯着那杯几乎没动过的咖啡,沉默片刻,最终将它倒进了水槽。
夜色沉沉,里包恩坐在泽田家的房顶上,婴儿形态的他翘着腿,手里握着加密通讯器。
“喂,风。”他开门见山,“我这边试探过头了。”
通讯器那头传来风轻笑声:“哦?她发火了?”
“直接把我轰出门。”里包恩撇撇嘴,“看来是单方面放弃和我的关系了。”
风那边停顿了一秒,随即传来茶杯轻放的声音:“是吗?我这边进展倒是不错。”
里包恩的眉毛微微一挑。
呵,老东西,这就开始炫耀了?
风轻笑:“怎么,嫉妒了?”
“嫉妒?”里包恩嗤笑,“我只是觉得,某些人仗着老师的身份,占尽便宜。”
“彼此彼此。”风慢悠悠地回道,“你不也仗着老师的身份,到处试探?”
通讯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随后两人同时低笑出声。
“所以,”里包恩最终开口,“接下来怎么办?”
“等。”风的声音沉稳,“她既然肯收下镯子,就说明心结松动了。”
里包恩轻哼:“希望你的判断没错……挂了。”
通讯切断,里包恩靠在椅背上,帽檐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的表情。
——啧,老狐狸,还是这么会戳人痛处。
风师傅还是没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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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半日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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