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今天了。
朝昭难得起了个大早。
树花刚刚和哥哥打完招呼,就看见姐姐已经坐在桌边,喝完了最后一口味增汤。
“姐姐,早上好!”树花拉开椅子,惊奇地问,“你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呀。”
“拯救世界也是有时限的,”朝昭认真地回答,一抬眼却发现树花满是无语的眼神,“好吧,这是秘密。明天你大概就可以知道了。”
“好吧,如果只有一天的话,我觉得我还是能抑制住我的好奇心的。那姐姐明天一定要记得告诉我哦!”树花和朝昭击掌,“我开动啦!”
朝昭拖着下巴看着妹妹吧唧吧唧干完了早饭。
她张开双臂。
“知道了知道了,姐姐。树花的爱的拥抱!今天也要加油工作哦!”树花比了一个大大的爱心。
这就是树花。
绝赞的阳光开朗小女孩。
“好的,姐姐会加油的。”朝昭看向天道。
天道笑着给了她一个拥抱:“加油,朝昭。”
朝昭吸了一会儿哥哥,自觉有了实施计划的无限动力。
“我出门了。“她豪情万丈地起身,面无表情的脸上显现出无比昂扬的斗志,和两人挥了挥手,带着她的挎包上了摩托。
“可是,今天不是星期六么?”树花后知后觉,“姐姐要去哪?”
在树花的印象里,朝昭的周末活动是:吃饭,睡觉,小提琴,每日弓道修行,钻进房间里搞出装修一样大的动静,和她还有哥哥一起进行家庭活动。
一个字概括:宅。
“姐姐今天居然还要出门!”树花看向哥哥,“难道说是我记错了?我今天该去上课?”
“不,树花,今天就是星期六,夏至日。”被这个词提醒,天道连忙拿了勺子,从小锅里舀出一个茶叶蛋,放进树花的碗里,“对了,今天作为二十四节气的重要一天,吃茶叶蛋可以保佑人们寓意平安地度过夏天。茶叶蛋只有趁热吃才好吃哦,快吃吧,树花。”
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树花连忙开始对她未完的早饭进行进攻,彻底忘记了追问为什么姐姐会出门这回事儿。
“糟了,忘记给朝昭舀个蛋了。”天道放下勺子,“算了,等她回来再给她热一个吧。”
这会儿朝昭已经到了实验室楼下。
随便找了个地儿停了车,摘下头盔,春野唯博士便带着她典型的死鱼眼登场了。
一如往常,朝昭通过了一道又一道门,却在一个路口转了方向。
杰特真正秘密的资料室,经过我的探查,就在这里。
朝昭伸出手。
“不许动!”黑衣的武装部队突然从四面八方涌出,把朝昭包围在了中央。
我暴露了?朝昭思虑了一圈自己迄今为止的行为,心里有了答案。
这也太巧了。
正待朝昭开口辩解,枪响了。
早有预料的朝昭往旁边一偏,躲过了那颗子弹。
“好险好险。”朝昭掸了掸身上的莫须有的灰,“我要是你们,会把枪口对准他哦。”
朝昭朝那个看似正常的黑衣小哥努了努嘴:“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因此,急于隐藏自己的异虫才是最想开枪杀了我的人。”
见事情暴露,异虫索性不再伪装,直接现出了真面目。
“还没蜕皮啊,”朝昭对着那些队员比了个 (^w^)的手势,“加油,你们还有机会!”
她转身,施施然进了资料室。
没错,那个隐藏了杰特无数秘密的真正资料室,就在这个表面上的幌子背后。
朝昭想过无数个逃出这个房间的时刻,没有一个和现在一样。
“一之濑。“她轻声叫着眼前人的名字。
—之濑正拉着她在密道里穿行。
之所以说是穿行,是因为这里的道路实在太复杂。
弯弯绕绕,曲曲折折,却又少光。
不是非常熟悉地形的人在这里寻找出口,大概会被困到天荒地老。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带着微微的喘气,一之濑问道。
事情说来话长。
朝昭进了资料室后,看着那些纸质资料储存架思索了一会儿,选择离开这个明显是障眼法的地方。
很少有人会来这个资料室。
来这里的都是原虫中心腹中的心腹,高层中的高层。
因此,寻找真正的资料室不需要像传言中搞得这么复杂,只要找灰尘最少的地方就好了。
就是这里。
房间里唯一的电脑。
老奸巨猾的苟王们并没有把那些最隐秘的数据和计划放在这个房间的密室里,而是直接将数据存在了某个网站中。
若是有人找到了那边资料架上的机关,欢心雀跃地进了打开的密室门——那大概便连死亡也是奢侈的馈赠了。
这台老式电脑看似平平无奇,性能烂得要死,却是唯一一台可以登陆那个网站的电脑。
尽管越原始,越安全,但只要是存在的东西,就一定会有突破口。
朝昭插入了自己的U盘,彻底接管了这台电脑。
脑筋再多,也抵不过绝对的技术差距。
我可是千年难出的绝对天才。
朝昭敲着键盘,心想自己苦心卧底两年,不就是为了这几分钟的成果么。
原虫的相关数据。
然而,就在朝昭的代码接近尾声之时,天花板的角落里却突然开始往外喷水。
“警告!警告!自毁装置启动!自毁装置启动!”
不算意外。
是那些全部智慧都放在苟活上的家伙又在哪里装了什么防范措施吧。
朝昭镇定自若地敲下了最后一行代码。
按下“Enter”,文件发送。
朝昭这才有空看向那扇晃得越来越厉害的门。
非友全敌啊。
“看样子挡不了多久了。”朝昭喃喃。
进度条已经归零,数据已保存完毕。
朝昭取下那个承载着所有希望的U盘,贴身藏好。
希望哥哥能明白我的意思。
以身涉险,哪有不做好满盘皆输的准备的。
朝昭安安稳稳地坐在电脑椅上,静待自己的死期。
不管是被抓住,还是被淹死,听起来都不太妙。
朝昭删除了自己记忆宫殿里有关那份机密数据和自己家人的所有记忆,闭上了眼睛。
不是很爱复制别人的记忆,替代别人的身份么,复制去吧。
你们永远找不到它在哪里,也永远不会知道它会到谁的手中。
虽然我忘了它的去向,但我知道,它一定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朝昭睁开眼:“一之濑?”
她不可思议地喊出了眼前人的名字。
一之濑低声道:“没空解释了,跟我走。”
他带着朝昭进了他来时的那扇小门。
朝昭回头望,那扇门正在缓缓地自动闭合。
透过最后的一点缝隙,朝昭看见了那些武装人员黑色的制服。
这就是为什么朝昭会跟着一之濑进行大逃亡。
“你是原虫的人?“朝昭思索了一阵,突然问。
一之濑差点一个趔趄:“师父,都这时候了,你讲话还是这么直接啊。”
朝昭眨巴眨巴眼睛:“所以你是么?”
过了半天,朝昭才又听见了一之濑的声音。
她听了一个故事。
和她哥哥的身世分外相似的故事。
有天赋的研究人员夫妇被原虫拟态,而他们的儿子却没有像另一户人家的孩子那样幸运。
他被抓住了。
没有勇气为父母报仇的他在死亡的阴影面前屈服。
他向原虫求饶,成为了原虫手下受培养的孩子。
“自从我展现出了科研上的天赋,他们就开始要求我在这方面深究。我跳级上了大学,读了研究生,后来他们就安排我来毕业实习,我就到了你的手下。”
“……”朝昭沉默了一会儿,“笨蛋徒弟,所以你那个道德败坏的导师是真的么?”
“你问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么,师父?”黑暗里,朝昭看不见一之濑的表情,“那你呢?你是真实的么?”
朝昭没有回答。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真是败给你了,”一之濑的声音小得可怜,“都这时候了,我还在想什么?”
他们心知肚明那些问题的答案。
但朝昭还有不明白的事。
“你为什么要救我?”
在身后越来越响的密集的脚步声里,一之濑一把把她推进了光里。
“你猜。”
她听见他含笑的声音。
一之濑永远在笑。
不论是脸上,还是在声音里。
朝昭趴在地上,狼狈地回望那个出口。
已经看不出什么门的痕迹了。
唯一溅出来一丝的,是呈喷射状的鲜红的血。
朝昭从地上爬起来:“一之濑……”
她试图打开那扇门。
毫无作用。
事实上她也没空再做这些无用功了。
从道路的两端摇摇摆摆冒出来的,不是原虫又是什么?
今天这个瞎掐出来的生日,就这么倒霉么?
难道说,是我早上出门忘记吃茶叶蛋了?
朝昭在心里插科打诨,试图遗忘对一之濑的担忧。
这种情况,只能从窗户里突出去了。
两层楼,生还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正当朝昭两眼一闭,心一横,准备破窗而出时,伴随着“Rider Kick”的音效,待朝昭回过神时,那些面目丑陋的怪物已经彻底灰飞烟灭,空留下一片浓烟提醒着她——刚才所见并不是幻觉。
朝昭咳嗽了几声,在半眯起间瞧见了模模糊糊的一个黑影。
是谁?
她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朝昭。”
是哥哥。
但又不是。
那个解除变身的身影的面容看起来比哥哥成熟一些。
“是未来的哥哥吗?”朝昭很快就明白了。
“嗯。”二十三岁的天道总司应道。
朝昭暂时没空和他寒暄——她得去救一之濑。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朝昭,你可以的。
朝昭对着没有一丝破绽的墙壁站定。
无数信息流在她脑海里汇总。
在这里。
她无比肯定地在一个毫不起眼的突起处按下。
门开了。
朝昭冲了进去。
一之濑正闭着眼睛歪倒在道路一旁的墙上,几乎快要只出气不进气了。
凭朝昭能一眼从众多几乎一模一样的零件里辨出符合要求的那一个的眼力,在此时此刻,竟然分不出里是血,哪里又是一之濑深红色的衣服。
这个骚包的吵闹麻烦精,现在安静地躺在黑暗里,一动不动。
感觉到突如其来的光线,一之濑动了动眼皮。
他看见自己的笨蛋师父一副失魂落魄,慌里慌张的样子蹲在他的身旁,想伸手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一之濑,你哪里痛?我已经给你叫救护车了。你先别睡,你还有救的!”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现在全是因为他而产生的焦急。
一之濑不喜欢这种表情。
笨蛋师父应该笑着才对。
像她昨天中午那样。
“小唯,都到现在了,你还是不肯喊我名字么。”一之濑咳嗽了几声,笑容惨淡。
朝昭看着他的眼睛从毫无焦距到炯炯有神,知道他突然而来的精神不是因为生还的希望,而是由于回光返照。
这个词太残忍。
光是想到就让朝昭不寒而栗。
“小唯,我好冷啊。”一之濑的声音比风还轻。
朝昭把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这是热的!”她急急忙忙地说。
“笨蛋。”一之濑笑了。
他几乎是在祈求了:“小唯,你能叫一声我的名字么?”
“不要。”朝昭把脸扭到一边,不想让一之濑看见她哭。
可她又忘了,一之濑的手还在她脸上呢。
“我如果说了的话,你一辈子就只能听见这一遍了。”
一之濑又笑了。
他这辈子,自八岁以后,最真心的笑加起来没有今天一天多。
“好吧,小唯,“他孩子气地抱怨,“你真是太坏了。”
一之濑感觉自己的眼睛控制不住想要合上了,可他——“小唯,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朝昭转回了头。
一之濑看着她的眼睛。
它们仍然黑白分明。
算了。
一之濑闭上眼睛。
“你猜。”
他最终这么说。
一之濑的手滑落了。
“—之濑!”朝昭抓住他的手,“笨蛋徒弟……”
他再也不会回应了。
朝昭的手松开了。
“你才是世界上最坏的家伙。把什么问题都抛给我,却又什么都不告诉我。“朝昭站起身,攥紧了拳头,缓缓吐出他的名字。
“弥生。”
这是一之濑的名。
他的确是在三月出生的。
一之濑是去年六月来的,朝昭给他送过一次生日礼物。
“新的课题?”
朝昭还记得一之漱震惊的眼神。
“开个玩笑啦。”朝昭从身后掏出一支桃花,“这是融合了我最新研究成果的桃花枝。每年你生日这一天,它都会准时开花哦。”
一之濑当时的反应朝昭忘了,她给完就继续投身于图纸大业里继续奋斗。
不过听其他组员说一之濑很是珍惜,住员工宿舍里的人天天都能见到他给那枝花浇水呢。
明明早有痕迹显示的,自己为什么没发现呢?
“朝昭,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一看自家这糟心孩子一动不动天道总司就知道她又开始犯倔了。
他叹了口气,背起一之濑的尸体。
“走吧。”
朝昭连忙追上去。
这个混账小子,天道总司臭着一张脸。
朝昭不会忘了他的。即便她根本不爱他。
朝昭本就长情,何况他用自己的死亡在她的人生里画上了重重的一笔。
一之濑被朝昭葬在海边,那枝桃花陪着他一起。
他喜欢风,喜欢鸟,喜欢自由。
海边最合适不过。
朝昭站在他的墓前。
“我是天道朝昭,初次见面,请多指教,弥生。”
白色的水鸟飞过天际,扇动翅膀滑翔着落在水面上,带出一道平滑的水痕,很快便不留一点痕迹。
在那天的最后,朝昭还是吃了茶叶蛋。
“难吃。”
她一边流泪一边往嘴里塞那个彻底冷掉的蛋。
天道没来得及拦住。
树花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我要辞职,”朝昭口齿不清地说。
她把蛋咽了下去:“我要辞职。”
“诶!”
春野博士辞职了。
谁也没能拦住。
组员们只知道星期一一回来,她桌上的东西就都不见了。
听说,她是因为一之濑死的事和上头闹掰了。
“可一之濑不是死于实验事故吗?”
“谁知道呢?”
没人再见过春野博士。
她就像彻底消失了那样。
组员三混在人群里同众人一起议论,装得跟自己没见过组长一样。
组长来过这事儿他谁也没说。
他是一之濑的室友。
当他听见敲门声开门,看见组长的时候,他一整个人惊呆了。
“组长?”他压低了声音,“快进来。”
他左右看了看,确定了没人才把轻手轻脚地门阖了上去。
“你怎么来了?上头私下里发了针对你的逮捕令。”
组长说,她来取她送给一之濑的花。
“我会把它种在弥生的墓旁。”组员三自然发现了她称呼的变化。
他想,好小子,连死了都不忘搞点事出来。
作为全组洞察一切的路人组员,组员三明察一之濑所有的小心机。
他是一之濑的大学室友,也是他实习工作的室友。
他常回家,不在宿舍常住,一之漱就渐渐把宿舍住成了他的家。
他没见一之濑回过家。
偶尔他们会一起喝酒。
微醺的时候他也曾问过。
一之濑晃着酒杯,脸上失了笑意:“山本,别问。”
他也有些醉了,因此总是带着的面具也裂了一角,显出点真实的自我来。
一之濑其实不爱笑。
他们认识了八年,他就没见过这家伙真心地笑过几次。
唯有现在,自从一之濑被组长强行拖去食堂后。
组员三发誓自己当时一整个对这个叫春野的博士充满了敬畏之心:组长,你可真勇啊。一之濑这个家伙,剥开那个白皮儿,里面可全是流心的黑芝麻糊耶。
更让他震惊的是:一之濑虽然满脸写着“让我去死”,嘴角却挂着无比真实的笑。
他知道,这家伙栽了。
他看着一之濑在组长生日前几个月咨询了他认识的所有女性,最后斟酌半天,拿他基本不用的积蓄请了著名的法国设计师给组长设计了一串单边的耳环。
到临近的几天,又辗转反侧,纠结扭捏了好久,把那串浓缩的日元压了箱底。
还没等组员三吐槽“喂,你OOC了诶”,他就听见了一之濑难得的真话。
“我这种从来就没有未来的人,还是不要妄想能够抓住光了。”一之濑躺在床上,拿胳膊遮着眼。
组员三一时失语,最后也只能徒劳地安慰道:“组长还小呢,对什么感情都懵懵懂懂。你们的时间还长,总会有机会的。”
“……谢了,山本。”一之濑翻了个身,“借你吉言。”
如水的月色透过那扇被钢筋分成四面的窗,把他的脸也割成不等的形状。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
那份浓厚的悲观和不详的意味灵验了。
一之濑死了。
这个胆小鬼最后只送了个什么也不是的水晶球,组长根本就不懂。
组员三看着组长清澈的眼睛,他感到一种属于局外人的彻头彻尾的悲哀。
他想,我得为一之濑做点什么。
就当为了他偶尔也会对我露出的真心的笑。
组员三没有问一之濑的死因,没有问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山本——”朝昭不知道该怎么说。
山本看出了朝昭的为难,他摆了摆手:“组长,不用说了。我这种藉藉无名的小人物,知道那种隐秘绝对会死的很惨吧。我去帮你去拿花。”
山本回来的时候,却不止带着那枝桃花。
“这是什么?“朝昭接过那个一看就是国际高定品牌的盒子。
“—之濑本来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
朝昭有点不敢开。
山本催促道:“打开它吧,组长。”
在盒子被打开的一瞬间,宝石特有的光芒在阳光下静静地闪耀。一朵晶莹剔透的雪花安静地躺在不规则的宝石里和朝昭对视。
六边形,棱角分明。
朝昭听见山本的声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组长,一之濑他,喜欢……不,他深爱着你。”
“……爱?”组长看起来木愣愣的,“什么是爱?”
山本想了想:“在生命的最后,他选择放飞一只鸟。”
明明没有亲眼目睹当时的场景,山本却精准地概括了一之濑的内心。
“他身处囚笼,不希望你也被禁锢。”
朝昭想,我知道他未曾言明的答案是什么了。
“我不能要。”朝昭“吧嗒”一下合上盒子,把它往山本那儿推了一推。
山本慢慢地,慢慢地把盒子推回来:“我不是它的主人,最多也只能算个知情者。收着吧,组长。就当是帮他报仇的报酬好了。”
他还叫她组长。
“我知道了。“朝昭把盒子抱在了怀里。
抱得很紧,很紧。
她拎着那枝花,抱着那个盒子,匆匆地走了。
山本目送着她远去,合上了门。
“一之濑啊,”他靠着那扇门,无力地滑坐在地上,“希望我没有做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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