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行了一路,随手解决了个别漏网之鱼,逐渐逼近主寨。
这过程顺利极了,白荼却半点不敢放松,从池烨二人所探情报来看,这晚阳寨中有一人功力与他二人实力相差仿佛,这般功力的人,哪怕是“朱砂泪”这样的剧毒,也能凭借内力抵抗一段时间。
她也想过是否再多等片刻,但想到时间越久,变数越大,既然有十二连环坞插手,万一教他等来帮手就不好了,还是速战速决为好。
又走了数十步,眼见就要踏入主寨范围,白荼却突然顿住脚步。
“怎么了?”叶无垢不解,但还是警惕地停下脚步。
白荼没有应声,而是目光四下一扫,在几处明显厚重些的枯草堆上停顿片刻,冷笑道:“谁给你的胆子在姑奶奶面前设陷阱?还这么简陋,简直是关公面前耍小刀。”
“还不滚出来?”
四下一片寂静,冷风吹过,伴随着几声乌鸦的鸣叫,显得有些尴尬。
直到叶无垢都忍不住有些狐疑地看向她时,那低矮的丛林却动了动,从中钻出一个矮胖的男子,三白眼,鹰钩鼻,手提一把阔面砍刀,给本就凶戾的长相更添几分戾气。
“娘的。”那人将二人上下打量一番,啐了口唾沫, “倒是有几分本事,不怪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溜进寨中下毒。”
叶无垢忍不住惊讶道:“茶茶,你的内力已经如此深厚了?我一点也没有发现这儿藏了人。”
白荼小声道: “其实我也不确定,只是看到了陷阱,打算诈他一下来着。”
叶无垢: “……”
那人见二人直接无视自己,本就不爽,又听她这么说,心中动怒,口鼻之中也开始溢血。
“朱砂泪”在天下毒药中虽够不上奇毒的行列,但也是一种难解的烈性毒药,这人既已中毒,身上起码五成的功力都用来压制毒性,此时心绪若有波动,只会加速毒性运行。
此人显然深知此理,不欲再与二人废话,换了个双手持刀的手势,足下一动,便向二人攻来。
白荼见此面容一肃,那刀看起来约莫五六十斤重,这人动作却丝毫未有迟滞,想来是走的力大势沉的路子。
白荼所学轻功“惊鸿掠影”本就灵巧,又擅使弓弩暗器,便不打算与他硬碰硬,与叶无垢对视一眼,然后飞快向后掠去。
叶无垢会意,切出黑金重剑,亦是双手持剑,向来人迎面撞去。
只这一撞,便有气浪从二人脚下荡开,叶无垢只觉手上一股巨力袭来,随即虎口一麻,双腿不自觉地微蹲,以卸下这股力道。
那人嘴角一咧,嗤笑道:“藏剑弟子,不过如此。”
只是还不待他变招,余光中便见一抹寒光向面门袭来,来不及思考,条件反射地一偏头,正好躲开。
逐星镖未中,白荼也不灰心,左不过是她的随手试探罢了,能扰乱对方已是不错。
叶无垢则是趁机发力,将那大刀掀开,反而一记云飞玉皇向对方面门劈去。
这招来势汹汹,不得不挡——那人判断着,身形微侧,大刀斜横在肩头,将这一记重剑接下,正待还手,却又不得不后仰蹲过迎面袭来的暗箭。
叶无垢见此眼神一亮,身体纵跃,一招夕照雷锋趁机斩下,逼得那人不得不后退躲避,一时落了下风。
叶无垢得势不饶人,足下发力,身形转动,以身带剑,向对方下盘劈去。
那人自是不敢硬接,只得一下一下向后躲闪。
叶无垢抓住时机,身形不断旋动,每一下转动,都为下一次发力蓄积力量,攻势也越来越猛烈。
“这难道是——风来吴山?”那人眼神晦暗,心知这招的厉害,若不能一开始就打断对方运功,便只剩下躲闪一途。
可偏偏身侧总是时不时放出些许暗箭,有时是淬毒的细针,有时是轻盈的飞镖,有时是强力的弓弩,虽然数量不多,但时机却把握得极好,总是在他旧力刚去新力未生之时,既干扰了他躲避的路线,让他始终处于风来吴山的劈砍范围,同时也让他功力运转越来越滞涩。
他脚上步伐不停,目光却四下流连,等下一次重剑攻来时,窄缝双眼微眯,手腕一转,将大刀平挡在身前,借着刀剑相撞的力量向后飞快倒退。
“不好——”
叶无垢只见他吐血而退,还来不及高兴,却见他飞倒的方向正是白荼所在,不由得大惊,“茶茶!”
江湖人皆知,唐门弟子擅机括暗器,是远程偷袭一把好手,可一旦被人近身,便失去了依仗。
白荼没想到对方将自己当成目标,一时之间呆愣在原地,等到对方将要近身,才似突然反应过来一般,想要向后退去。
这又如何来得及?
那人这样想着,看着女孩煞白的小脸,面上不由得流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他想,一定不能让她死得太快了,要把这个讨厌的苍蝇捆起来,先扯断手脚,再一点一点剐掉皮肉,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他幻想着,大刀不自觉地偏了偏,向女孩肩头砍去,却不防在贴近目标时,对方也笑了起来,哪里还有先前半点慌张模样。
那是一抹嘲弄的笑,随着红润的嘴唇开合,一抹寒光就此闪过。
“上当了……”这是他最后一刻的想法。
叶无垢赶来时,就见白荼身形微动,轻松躲开刀势,那人也不再追击,微妙地迟滞一瞬后,矮胖的身躯轰然倒地。
叶无垢面上担忧之色未褪,又忍不住惊讶地睁大了眼:“你是怎么做到的?”
白荼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姑奶奶早就预防他狗急跳墙,刚才不过是将计就计,故作紧张让他放松警惕罢了。”
白荼正嘚瑟着,就听耳畔传来一道冷冽如冰雪的声音:“你是谁姑奶奶?”
她怔了怔,循声抬眸,便见树梢上斜斜倚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师父!”白荼惊喜出声。
池烨从树上跃下,好似一只轻盈的蝶,稳稳落在二人身前,连一片落叶都没有惊动。
白荼扯住他手臂轻轻摇晃,一双眼睛弯成月牙,软声道:“我就说师父不会这么狠心让我一个人涉险的。”又好奇道,“你是什么时候跟上我们的?”
池烨握住她手,无奈道:“你开门的声音太大,我哪里还睡得着?”
叶无垢看二人模样,思忖道:“所以茶茶确实下的落回之毒,只是被你换成了朱砂泪?”
白荼闻言也想起这事,讶然地看着他。
池烨不置可否,只是蹲下身去,指了指尸体眉心,将话题拉回。
这是默认了——叶无垢想着,同样蹲下身去,却看不出什么东西。
白荼见此微微一笑,单膝点地,以二指在其眉心附近按了按,便有一抹淡淡红痕渗出。
她用了几分巧劲,从其额心逼出半枚牛毛细小的银针来。
“这是?”叶无垢好奇道。
“龙须针。”白荼将针捻起,边用手绢擦拭,边解释道, “这针平时里便是一枚银珠模样,可藏于舌下,但当我运功时,便能变成一根长针,作暗器使用,防不胜防。”说着,她将其置于掌中,那针便听话地收缩起来。
叶无垢咂舌:“不愧是蜀中唐门,暗杀之术当为武林第一。”
白荼笑了笑,当着池烨的面,没有解释,而是仔细地将刚才放出的暗器一一寻回——这些暗器都是她数年小心积攒,制作不易,若是丢了实在可惜。
叶无垢本想帮忙,但想到暗器上也许淬了毒,他不通此道,实在无从下手,只得作罢。
便转向池烨道:“陆师兄可来了?”
池烨微微颔首,道:“他随我一道过来,此时正在寨中翻找战利。”
“什么?”白荼再顾不上手中的暗器,震惊地看向他,“我杀的山匪,他翻找战利?”
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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