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孩子在他眼前倒下的时候,降谷零的心脏险些都跟着停止跳动。
奇怪的是,他身上的血迹不是来源自身,而是另一位不幸受害者。
分明没有外显的致命伤,呼吸微弱地却像是下一秒就要随风而逝。
把断了两条腿的连·环·杀·人·犯交给组织的外围人员处置,警笛的声音已经遥遥可闻,只想着尽快带人前往医院的降谷零却听到怀中人不断的呢喃。
“不去、医院。”
“不要…医生。”
为什么会这么抗拒医院?
怀里的人轻得像张单薄的纸片,带着他奔跑的时候降谷零几乎感受不到他的重量。
联想到组织建立以来孜孜不倦所追求的,一瞬间他的脑海闪过无数个可怕的猜想,每一个都让他如坠冰窖,恨之欲狂。
hiro,告诉我,天台之后,你到底遭遇了什么?
是的,即使对方的伪装很好,将孩童的表情语气表演得堪称完美,但降谷零还是在第一时间认出了他的身份。
因为世界上再没有第二个人,会在看到他失魂落魄模样的时候,朝他伸手,试图抹平他皱起的眉头。
虽然因为身高的原因这个举动没有成功,但熟悉的起手动作早已被他洞察。
那是在他加入组织后,第一次刑·讯·别人致·死,蜷缩在安全屋里发呆时,hiro对他做出的动作。
“总是蹙眉头会长皱纹的,到时候zero就成小老头了。”
知道究竟发生什么的男人并没有选择所谓「迫不得已,并非出自本心」一类的安慰,因为他深知自己需要的并不是这个。
“等到组织覆灭的时候,我们再一起赎罪吧。”
这条看不见尽头的沉沦之路,我不会让你独行。
为了进入更高层同样不得不双手染·血的狙·击·手肩膀抵着幼驯染的肩膀,无声表达着他的态度。
从那天后,周遭无人,趁他情绪不稳时抚平他的眉头,就成了诸伏景光的一种习惯,而降谷零也总是能在此之后,迅速恢复冷静。
***
在安全屋内换下孩子沾满血迹的卫衣,即使心中早有预料,他的呼吸依然因为视线所及的一切而轻窒。
脖颈上的瘀迹和淡淡的焦痕(电击器留下的),腹部脚印状的青紫,背部大面积的瘀痕,一袭衣物遮蔽之下,这具孩童的身躯早已伤痕累累。
所幸这些伤势虽然看起来可怖,但还不至于威胁生命,在他开着车一路狂飙回到安全屋的路上,孩子的呼吸已经逐渐平缓,总算没有先前奄奄一息的模样。
但那副濒死的姿态总归不是他的错觉。
是药·物·反应,还是人·体·实·验的后遗症?
卧底多年,降谷零不知受了多少伤,安全屋里自然常备伤药。在他处理自己伤口时稳如泰山的双手,眼下却难以自控地颤抖着。
心疼,后怕,愤怒,杀意,种种复杂的情绪交杂错落,一直到所有伤口都被妥善处置,降谷零才惊觉自己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再之后,因为人·犯受的伤势过于严重而不得不与贝尔摩德电话扯皮,以及关于FBI方的动向等一系列事宜占据了他部分精力——即使做这些事时,他的目光几乎片刻也没有离开床榻上安静呼吸的孩子。
匆匆洗了个澡,换掉同样狼藉衣物的降谷零回想起公·安那边还有一系列未处理的事务,又望了望脸色苍白,沉沉睡着的孩子,某位从不把待处理文件过夜的卷王果断决定今天的工作都是浮云。
他本来是打算时刻关注对方动态的,毕竟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后者的状况也根本算不上好。
这段时间因为组织下达的任务,连续数日他的睡眠睡眠时间都只有三四个小时。若是往常,这种程度的熬夜根本无法击垮他的意志,但是在今天,他却在一种难以言说的放松感下,陷入了无意识的浅眠。
直到溅满小半面墙壁的血迹,以及血泊前死寂无声,胸口洞开的尸·体让他猛然惊醒,险些从椅子上摔落。
“……”
身体僵硬地在椅子上坐了半晌,降谷零终于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渴望,朝着床上的孩子俯下身。
闭眸侧耳,隔音效果良好的安静室内,他终于清晰听见了——
噗通
噗通
噗通
规律,平缓,一直不曾间断的,来自心脏跳动所产生的动静。
对他而言宛若天籁。
在这样的声音伴随下,降谷零难得陷入了一场无梦的睡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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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九章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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