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叮咚~早安!粉月亮电台,我是活力十足的小茜~”
“我是爱图图犬的小胡桃~”
“真是个清爽的早晨~来听一首适合这个日子的歌曲吧!”
轻快甜美的乐声响起,是当红的华丽之星琉琪亚的《秋绪》。连城打开花洒,水声将音乐盖去了些,叶伊布一淋水便跳了起来:“布!!”
“太烫了吗……”
乔伊在她的身后看着,主打一个哭笑不得:“别对着叶伊布的脑袋——你不常给这孩子洗澡吧?”
“我失忆了。”连城一边嘴硬一边拿沐浴液,乔伊提醒:“先用水打湿一下身体……”
连城撩起温热的水拍在叶伊布身上,宝可梦哼哼着,似乎舒服了些。她继续挤了一坨沐浴液,在手掌上揉开,沿着叶伊布的背部与腹部涂涂抹抹,这时终于找回了一些手感:“我会啦,很简单。”
“接下来呢?”
“冲掉?”
“要等三到五分钟。”乔伊指导,“然后再涂一次沐浴液。”
连城将手伸进水里,洗了洗满手的白色泡沫。乔伊在她的身边蹲下:“可不是打击你,丹羽小姐。生疏到这个地步,早前的你想必也不是善于照顾宝可梦的人——首先,不可以让耳朵进水。其次,为了保证清洁度,尤其对于常常对战的宝可梦而言,涂抹一次浴液不够,往往要涂抹两三次才行。除此之外,一些训练家会在洗浴前为宝可梦涂上精油或去油膏之类的东西,这样一来毛发才会富有光泽。”
“嗯……”
“当然,这不是必要的。但偶尔——或者时不时地,该好好打理一下宝可梦们,尤其是这样漂亮的孩子。”乔伊抚了抚叶伊布的脸蛋,“你说是不是?”
“你说得对。”连城用反省的口吻说道。
将叶伊布从澡盆里抱出来吹干后,电台节目已接近尾声:“接下来是听众来信环节,来自玉虹市的朋友‘大尾立尾不立’:‘小茜、小胡桃你们好,我喜欢上了一个同级的男孩子,平时偶尔会有交集,该怎么让对方注意到我呢?’”
“哎呀,是青涩的爱情!”
“小茜怎么看?”
“我呀,认为不论是人类还是宝可梦,想要被喜欢,就要先去喜欢对方!”
“是勇敢出击的类型呢~”
“没错!如果是真心喜欢,一定要用言语和行动好好表达出来!”
窗边摆着一张草席。叶伊布站在草席上抖水,连城瞧着它发呆,只觉得那电台的声音从左耳进了又从右耳出了:“这是什么节目?”
“小茜和小胡桃的电台,在年轻女性中可是相当有人气的。”乔伊说,“丹羽小姐呢,有过恋爱经历么?”
“不知道,我失忆了。”连城撸了一把叶伊布半干不干的皮毛,“小叶子,你说呢?”
叶伊布用琥珀色眸子瞪了瞪她,开始猛烈晃动脑袋,大颗大颗的水珠飞溅到了连城的脸上与衣服上。“你真是的……”她抽了一张纸巾盖在脸上,“这些日子,只有松叶来看过我。如果我真的有男朋友,那同没有有什么区别?”
乔伊笑了笑,没说话。连城突然想起了什么,揭下纸巾问她:“有地图吗?”
“缘朱市的地图?想做什么?”
“没什么。”连城伸了个懒腰,“我想看一看我长大的地方,不行么?”
——当然是说谎的。
连城将城镇地图摊开,用笔圈出了缘朱中心医院的位置,接着是缘朱道馆:“从红枫叶路到小梦妖路,然后是缘朱南部大道。”她自语着,“倒是很近。”
叶伊布趴在床头的一小片阳光上休息,她摇摇宝可梦:“小叶子,想不想出去看看?”
“……布?”
叶伊布很倦怠地看了她一眼,凑到她的胳膊边上蹭了蹭,连城便用笔尖指着地图给它看:“乔伊去午休了,我们出去——去缘朱道馆看看怎么样?去看看松叶在干什么,嗯,我们不是一直住在那里吗?回去看看又怎么样?”
“布……”
叶伊布日常垮着脸,但四条腿是支棱起来了。它慢腾腾地挪到床下端坐,等待着她的出发指令似的。“谢谢。”她摸摸宝可梦的脑袋,即便后者摆出了嫌弃的脸色,心情依旧畅快起来了。
早前松叶送了生活用品来,其中有外出用的衣物。连城挑了黑色的鱼骨吊带背心、蓝色的牛仔阔腿裤,腰身与腰线被大方地展露出来。夏末初秋的日头仍是毒的,她往背心外罩了一件淡金色的羽织外套,穿戴齐整往镜子里看了看,注意到了右脚腕上的白色硅胶环。
脚环的质地很轻薄,没什么存在感,印象里是做身体检查时戴上的。连城晃晃脚腕,决定置之不理,将裤脚放了下去。
离开医院的途中无人过问,待她走到医院正门外的街道上时,鲜活的市井气息将她包围了:打闹而过的训练家们,穿着和服提着菜篮子的主妇们、趁着午休出门买咖啡的上班族们、举着手机在古韵十足的红砖瓦前拍照的游客们,以及陪伴人类的宝可梦们。连城感到心口被阳光熨烫得温热,封存体内的血液随之奔腾起来。她在阳光下小跑几步,自在地转了个圈:“小叶子,快来!”
小叶子在阳光下抖抖身体,脸上虽无什么表情,尾巴尖与耳朵尖的绿意浓了几分,连城想它一定也很高兴。
她们一路走向缘朱道馆,沿途在商店街买了红豆棒冰,穿着小纹和服的老板娘从柜台后笑吟吟地看她:“小姑娘是游客?怪好看的一张脸蛋。你从哪里来的?”
“我来走亲戚呢,我表哥在缘朱道馆。老板娘,缘朱道馆还远吗?”
“不远不远,就在前头啦。”
就在前头,穿进过了花期的樱花道,沿着长坡爬上去,缘朱道馆的雕花铁门豁然出现——铁门是紧闭的,挂着一块“12:00-14:00午休”的原木牌子。连城端详了那牌子一会儿,见铁门后有人走过,当即开口:“请等一下!”
那老婆婆转过身来,仔仔细细地瞧了瞧她,鼻梁上的老花镜快速震动了一下:“连城小姐?!”
“啊,对。”连城说,“您是哪位……”
“是我,妙子婆婆呀!”神婆打扮的老人使劲地将脸往门上凑,嘴里念念叨叨:“是了,是了,松叶先生说你记不得事,可惜这轻轻年纪……哎呀,您怎么来了!”
“我找松叶。他不在吗?”
“在的,在的。松叶先生在接待客人呢!您来也不打一声招呼……”
“妙子婆婆,能不能让我进去等着?日头晒得很。”
妙子婆婆将铁门打开了。一跨进门,她便察觉到了涌动的幽灵气息,沁进皮肤凉丝丝的。“缘朱道馆在那儿。”妙子婆婆指着一幢玄色的平顶建筑告诉她,“道馆的训练家和鬼系的孩子们在里面,这日头大得,谁也不想出来。松叶先生回住处了。喏,你沿着小路一直走,过一座桥,绕到道馆后头去,看见红色小房子就是了。”
说话间的功夫,叶伊布轻快地蹿到了前面去,连城顾不得寒暄,快速应了一声“多谢”便追上去。缘朱道馆的后院竟如园林般开阔,绿林构成的天然屏障滤去日光,时有虫系或草系宝可梦的影子掠过,幽灵气息愈发浓了,似乎正从暗处观察着到访的人类,但无恶意。连城左顾右盼地穿过林子,来到一处小桥流水的景观前。叶伊布已先一步跑到了桥上,抬高脑袋,俨然注意到了什么似的,一甩尾巴又蹿到前头去了。
“小叶子,等一下!”
小叶子的脚步飞快,很快那二层的砖红宅子便出现了,但连城的目光被一瞬间聚集到了宅子前的一片绿地上:一只独角兽形的宝可梦正俯下身子咀嚼青草,它的身体幽幽缠绕着蓝色火焰。她的眼睛眯了眯,睁大,脚下的步子亦是快了起来。
“——天然气!”
异色的烈焰马回头。
瞧见人影,它的蓝眼睛倏地亮了,前蹄抬起,喉间溢出一声响亮的长鸣:“Gyaro!”
连城奔到它的面前,两只手往上一勾,就这样挂在马儿的脖颈上,被带动着转了一个大大的圈儿。落地时她一屁股跌坐在了草地上,一点不疼。烈焰马俯下脑袋拱她,湿漉漉的舌头在她的颊边舔来舔去。连城笑着去抱它的脖子,手指穿过燃烧的蓝色鬃毛,如穿过空气似的——烈焰马绝不会烫伤它的主人。
“你叫天然气,对不对?”她捧着宝可梦的脸笑,“真奇怪,我一见到你,就记起了你的名字——这身蓝色的鬃毛漂亮极了。”
天然气将得眼睛眯成了月牙,还想同她闹,宅子的门被咯吱的一声推开:“连城?”
“松叶——”
她爬起来,向着松叶的方向转过去,话到嘴边,一下子没声儿了。
松叶身边站着一个男人。
该如何形容呢?若说松叶给人以温吞水般的调性,那男人便是凛冽的一把刀:他的年岁约在三十左右,身形颀长且结实,一头茜草色的头发全数捋向后方,露出挺括的额面与英气的浓眉;他的瞳孔是极浅的灰调,眼型修长,半掩锋芒如未出鞘的刀锋。她看着他,胸口卷起隆隆的海啸,一颗心脏意欲挣脱某种桎梏似的,以杂乱的频率往胸腔上暴击。而男人略扫了她几眼便侧过脸去,他的鼻梁高挑笔直,将山根、鼻骨与鼻尖连成一线,愈发显得英气逼人了。
“我先走了。”男人对松叶说。
松叶微微一笑:“嗯,回见。”
她的目光追随着男人走到草坪中央,拇指抵唇一声呼哨,一只庞大的龙宝可梦便落在他的身边——她认出那是快龙。男人矫健地攀到龙背上,漆黑斗篷被风吹得鼓胀起来。只一会儿的功夫,他便化作一个小小的点,消失在了蔚蓝天际。
“他是谁?”连城问。
松叶不说话,伸手点点肩膀,连城不明所以,低头看自己的,才后知后觉头发上皮肤上衣服上均沾了绿油油的草屑。她哎了一声:“你不早说!”
松叶从旁看着,脸上笑眯眯的。连城手上拍着草屑,仍执着于上一个话题:“他是谁?”
“我的上级。”
“说得具体一点。”
说话间,松叶的梦妖魔从屋内飘荡出来,紫色念力裹着一包湿纸巾。松叶打开纸巾袋让她擦脸,终于答道:“他是城都联盟的冠军,渡。”
“……渡……”
她咀嚼着这个名字,烈焰马却甩起了脑袋,不耐烦了似的。“好了,别急。”松叶顺了顺它的鬃毛,问她:“想不想见见你的宝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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