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翼をください/请给我翅膀
要在这片广阔天空里张开双翼
飞向远方
要向着那不存在悲伤的自由之空
振翅翱翔
——《翼をください/请给我翅膀》
那并非一夜之间的变化,而是一场早有端倪的危机。一切早有预兆。名为“平等”的病毒,在这个城市悄然蔓延开来。
服部并非最初的受害者,也将不会是唯一需要隐瞒种族变化的个体。那或许是有组织的行动,或许是零散的个人行为无意识扩散形成了群体。如同漂泊的浪人随意以无辜路人作为试刀的对象,天使也好,恶魔也好,无论种族,只是平常地走在路上,就有可能遭受无差别的袭击。据多数受害者的事后描述,他们都是在被注射了奇怪的药物后,失去原有的种族。
类似的事件不断增加。
星火燎原。然而,仿佛守护者的集体失语,对此一系列的事件,治安庭从未有任何实质性的干预或回应。
社会这台机器,韧性其实异乎寻常的强。无论被怎样糟糕的锈迹侵蚀零件,它总能运转,且运转得像模像样,似乎一切都井然有序。
尽管被注射药剂剥夺种族的无差别袭击事件依然频繁,乃至实行宵禁也不足为奇,上班族还是要照常打卡,仿佛出卖灵魂才是生活常态;学生们也似乎对一切浑然不觉,他们正常上学,继续或认真或浑浑噩噩地全力享受青春。担忧是有的,但倘若不被火星溅到衣服,亦或是没有亲眼目睹过那火光,大家似乎都惯常对那千里之外的野火置若罔闻。
自那次坠落之后,黑羽就再也没去过学校。但现实退无可避地包围着他,SNS成了不可碰触的毒药。他不敢去看每日的报纸,电视更是没有再打开过。但是,手机屏幕间或亮起的推送会将现实动态暴露在他眼前。几乎是下意识地抓过手机,打算关了所有的通知功能,顺便打算连无线网的电源线也彻底拔掉,黑羽的动作有了刹那的迟疑。
这,只是在可耻地逃避而已。现实不是在被目睹的瞬间才存在,也不会因为他闭上眼就不存在。存在着且存在过的个体太多了,被定义和被观测到的现实与真相太多了。已经发生的无法改变,而未来尚未被观测。
得要做些什么。逃避对现实没有任何改变。煽动了翅膀的蝴蝶真的被卷入了那场风暴。就算以蝴蝶单薄的双翼不足以与风暴抗衡,也要自不量力地去做些什么。只是一味逃避无法干涉现实。
现阶段,能够近距离碰触到“真实”的,只有那个地方了。
于是,尽管依然以长期病假为由保持着不登校,黑羽几乎每天都会前往帝丹的保健室。当然,他不是一个人去的。每天放学之后,白马的日常行程多了一项。他会在离校之后先去黑羽家,与这位不登校的同班同学汇合,然后再一同前往帝丹。
每次穿着显眼的黑色立领制服踏入传闻中的超精英学园,穿行在身着天蓝色制服的帝丹学生之间时,白马都微笑地暗自思忖,自己或许需要搞一套帝丹制服了。
除却无法继续使用双翼之外,身体并无其他不适。在那之后,服部每天照常继续课业,并定期去往保健室找宫野进行例行检查。
帝丹校内的保健室,掌握着名为“真相”的部分碎片,某种程度上构成了现状的根源本身的几位高中生齐聚。
“今天也是一切正常。”
在宫野整理着检查数据时,服部站在一旁进行着例行报告。
“而且,因为最近外面的类似事件太频繁,我这一边的问题反而不太容易被注意到。虽然这话由我来说可能不太合适......”说到这,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的头发,“特殊时期,感觉种族消失的冲击感已经完全没有了。”
没好气地,黑羽听着服部的例行报告。
“还‘冲击感已经完全没有了’......给我多在意一点啊,喂。”
还未恢复的手臂依然打着石膏,并不确切但清晰存在的疼痛总是提醒着他,一切起始的那一个夜晚。作为真正意义上的“最初的受害人”,某种程度上也是当下社会热点未被发掘出的“零号案例”,黑羽感觉自己最近一直在被各种相关事件揭开伤疤。不,比那更糟,他感觉自己像是遍体鳞伤地被浸在了盐水里。
他认为自己应该为服部遇到的意外负责,服部却表现得像是对“种族剥夺”这一重大变故毫不在意。这让他感觉自己的敏感心思只是空挥一棒,自作多情。
“这几天,我收集了帝丹新增加的种族被剥夺的□□,和之前的数据做了比对。”
无意去介入他们这些对解决问题无益的细腻小心思,宫野一张一张地翻过手中的打印数据。
“虽然在成分上有一定差异,他们被注射的药剂和服部提供的针管内部的药剂,基本可以确定是同源呢。”
“果然,”从桌上取过另几份数据,白马沉声,“也就是说,出处都是相同的场所,而且,这个药剂还在研发和改进当中。”
“不得不说,这一招还算聪明,”语气里带着些暗质的赞许,宫野扇动着手里的纸张,“既然已经流入到了社会,说明他们已经在暗中完成了研发,再通过暗网让之流传出去,利用唯恐天下不乱的黑暗心理,以社会为舞台,进行一场浩劫般的实验。”她甚至忍不住轻笑出声,“如此一来,治安庭便会被表面的混乱事件牵制,疲于应付那些用于障眼的烟雾弹,而很难去追溯药物流出的源头了。”
“但是,”尽管已经退出了治安庭,白马依然可以通过家族之便获取一些信息。他表示现实并非如此,“就我观察到的,最近治安庭并没有就当下事件发布指示。”
“真是方便啊......”
原本就只是见习治安官,哪怕依然要去治安庭例行报到,获取到的信息并不比那位拒绝了现役治安官身份的少爷多,服部表示他一点也不羡慕。
“不过,治安庭的态度,确实很奇怪哎。”
在这一系列事件中,治安庭的态度如同作壁上观。
“也就是说,”宫野敛起眼睑,声音低得如同自言自语,“现状对于治安庭有利......吗。”
治安庭似乎默许了当前局势的发展,并仿佛在等待某个特定的结果。
“可以理解。”如同将数值代入公式就能够推导出结果,简单厘清这之间的利益关系后,白马得出一个并不合理但逻辑自洽的推论,“毕竟治安庭所追求的是‘绝对平等’,所以即便是由药物引发的‘种族剥夺’,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视为对‘平等’的一种推动。”
当所有种族都被无差别地剥夺了特性,那在逻辑上,确实是实现了纯粹意义上的“平等”。
“即使是由药物去推动,也不惜藉此手段去获‘平等’......”
宫野重复了这个表述。
言辞间的某种熟悉感让她不禁皱了眉。
“我说,宫野桑。”
自刚才开始就一直没说话,黑羽打断了宫野的沉吟。
“既然这个‘平等’是要通过药物才可以实现的,”他说出自己的看法,“现在作为‘原型’的我就在这里,那么理论上应该可以研制出......解药?”
“.…..哈?”
或许是这番发言太有既视感的缘故,宫野下意识的反应有些不客气。反应过来她现在面对的不是那个不听人说话的工藤。宫野立刻转变了态度。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黑羽陈述事实,“宫野桑一直在借用学校的设备研究‘某种’解药不是吗?”
略有惊愕地眨了眼,宫野从没想过自己会在这样的时刻,被挑明占用校保健室的真正目的。
真是的......这个来自外校的不登校学生才来过几次帝丹,就已经把情况近乎摸清了吗。
这个孩子真的理解现状吗?或者说,他真的理解了他们刚才正在讨论的逻辑前提吗?潘多拉的盒子已经被打开,再讨论如何将逃逸的灾厄关回盒子已无意义。事态发展到这一步,现状其实已经和“种族是否能够恢复”没有关系了。虽然这样说有些破窗效应般的消极,确认灾厄已经扩散之后,更合理的做法,是如何去适应灾厄。
(灾厄从未回到盒子中,而希望也再也未能逃逸,那个神话的后续正是如此不是吗?)
宫野挑起单边的眉。
“都已经知道我在做的事了,你还是要执着于‘解药’这种泥船一样的解决方案吗?”
黑羽耸肩。
“为什么不?”
宫野当然能理解黑羽为何会这么问。底线过高的乖孩子,会无法对白纸上的污点视而不见。他会尽可能努力地去擦除它,哪怕白纸本身的洁净在当下已然不重要。
——世界本身就是个污点。没有谁能够完全无色地从中脱离。
“给我清醒一点。”
宫野将手中的数据卷成纸筒,不轻不重地敲在黑羽的头顶。
“你引以为豪的思维力去哪里了?”她无奈地笑开,“这个现状不是你独自能够解决的,先别忙着宣称你就是解药——现在还不是你自我献祭去解决问题的时候。解药的研发周期很长,更何况治安庭乐意看到这病态的平等的扩散。你想要站在这种平等的对立面吗?别傻了。”
那原本就是我的目的......黑羽沉下肩。他自一开始就打算破坏潘多拉,却没想到现在自己的血液也拥有了与潘多拉类似的效力。
等等。黑羽的思维霎时顿住。若是这样,我能做的不就是有——
“换个思路吧,黑羽君。”作为“种族不会被剥夺”的绝对中立方,白马自始至终都抱持着身处安全区的温和心态。“就算我们的确利用你的基因和血液研究出了解药,你认为仅为高中生的我们,有能力将之实现量产,并将解药的存在公之于众吗?”
黑羽不说话了。
“对,就是这样。”白马继续说下去,“研发出‘解药’只是第一步。在那之后,不借助些‘上位者’的资源,仅凭我们是无法改变什么的。”
目前,对时局能够有所操控的上位者,是警视厅和治安庭。但在当下的核心问题上,治安庭的权限又高于警视厅。
“所以,我的忠告不会变——藏好你自己。”再次用纸筒轻敲了黑羽的额头,宫野不确定他是否真正听进去了,“你的处境很危险:夺取了潘多拉的组织正在大肆利用社会进行药物试验,而他们的所作所为某种程度上符合了治安庭的利益。也就是说,”她目光凝重,“治安庭于你而言也绝非同伴。”
作为在场唯一仍未脱离治安庭的现役治安官(见习),服部立刻摆明立场。
“不过,我会是黑羽君的同伴的喔。”
“别那么快就表明立场。”黑羽不适应地降下眼睑,“要知道,我可是从来没把治安庭放在眼里哎。”
与是否需要毁掉潘多拉无关。或许是某种天性使然,黑羽从来没有考虑过要向笼罩了一切的治安庭妥协。与平等与否无关,和外界如何看待无关,与是否背负了追寻真相的使命无关,他天生自由。在决定毁掉潘多拉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被命运推动着站在了治安庭的对立面。
他本身并不具备立场。是外界评价和割裂的现实强行赋予了立场。
看来今天是没办法完全说服这个执拗起来和工藤不相上下的家伙了……闭上眼摇了摇头,宫野向后靠去,将手中的纸筒向黑羽指了指。
“总而言之,”她的语气颇有些总结陈词的论调,“藏好你自己,让自己安全,对我们而言,就是最大的优势了。”
“我们”,是一个用于强调“相同立场”的人称代词。
黑羽没有忽略她的用词。
“我们......?”
没有直接回答,宫野转向服部。
“你之前问过我,‘为什么要来到帝丹不是吗’。还记得我的回答么?”
这是仅限于帝丹学生之间的谈话,黑羽和白马都不知晓此番问话的前提。于是他们都看向服部。
那是很久之前的对话,所幸来自关西的侦探也拥有着足以自傲的优秀记忆力。
“我记得是......”
向前比划了食指,服部示意江古田的二位,他很快就能想起来。
“‘我在这里,等待某件事的发生。’”
如同机器人复读般的法庭证词,服部完全重述了当时的话语,一字不差,他得意地握起拳。
“我说得没错吧?”
“嗯,一字不差呢。”
宫野点头。
“所以,”她微微偏过下颌,“现在,‘那件事’,已经发生了呢。”
“无论黑羽君是否有找到潘多拉,现行的事件依然会发生......是吗?”中立的身份减少了很多思维上的阻碍,白马优先得出结论,“‘实验性地推行平等’是迟早的事,宫野同学想说的是这样吗?”
“没有反驳的必要呢。”宫野抱起双臂。“至于我为什么选择了帝丹——”
帝丹学园,天使生徒比例超过90%的超精英学园,自设立之初便与治安庭有着密切联系。服部会选择转校到帝丹而非江古田,是因为东京的学校只有帝丹有着治安庭的推荐名额。
在黑暗开花结果之前,已是经过了地底长时间的扎根与酝酿。那根系贪婪地在不为人知的地底蔓延铺展开汲取着营养。待人们看到那黑色的果实沉沉欲坠时,暗色的渗透早已完成。
然而,培育了毒果的根系,不止一处。
为治安庭输送了大量年轻治安官的帝丹学园本身,就是根系的发源地。
“如果黑羽没有找到潘多拉,那么,帝丹就将会成为最初的种族清洗的起始点。该说,这一切发生得比我预计的要早。”
她的语气,并无可喜可贺的调侃,也无不悦的迁责——就只是在陈述事实。
“宫野桑打算怎么做?”
没有想过自己的任务主线反而接上了另一条轨道,黑羽认为自己需要做些什么。要么从中干净地脱离(现在看来这条路线是走不通的),要么在这些黑色的丝线中被缠绕得更紧。
“看你一副想要被牵扯进来的样子呢。”宫野好笑地扬起嘴角,“看来我的忠告是被彻底忽视了......既然你对这系列的事件如此上心,”她指向保健室的电脑,“帮我发条预告如何?”
“.…..预告?”
“啊啦,那是你擅长的事不是吗?”
经过几日的草拟、协商,以名为“灰原”的ID在帝丹的校园论坛发了预告后,黑羽感觉自己在无知无觉间,做了回相当恶劣的共犯。
“虽然已经按照宫野桑的要求发了贴......”
预告的言辞没有问题,黑羽对此很有自信。而预告的内容,却是在不久之后的学园祭上,将会在礼堂舞台发生的某个事件。知晓事件的细节之后,黑羽也开始感到好奇了。
“......宫野桑这么做的目的是?”
“为了传递某种信号。”宫野神情轻松,“也是为了埋下怀疑的种子——更糟糕的还在后面呢。”
黑羽皱着眉看着他们发在论坛里的预告内容。
备受瞩目的帝高祭的隐藏节目,作为校园七大不可思议之一的“保健室的学姐”,将在礼堂登台。
“会要用到舞台的话......需要我帮忙布置吗?”黑羽表示舞台是他的专长,“不会让宫野桑失望喔。”
“黑羽你不是帝丹的学生吧。”服部降下半月眼,“学校一般不会允许让外校的学生参与舞台布置的。”
“看来宫野同学‘藏好你自己’的忠告,已经被黑羽君忘得一干二净了。”自从离开治安庭后,空闲时间多了出来,白马依然还是每天会和黑羽一起造访帝丹,“只是舞台布置的话,我想我可以帮忙。”
“是说......”无语地,黑羽看向白马身上那套天蓝色的西装校服,“你什么时候搞来的那套制服?”
“只是在模仿黑羽君的作风而已。确实,”扯了扯领带,白马眯眼笑开,“很便利呢。”
“.…..这绝对不是在夸我对吧。”
“说起来,如果需要用到舞台的话,是需要向学生会提申请的。”作为现场唯一有在认真上课的帝丹学生,服部表示自己有做实事,“我有拿到申请表,不介意的话,申请就由我代劳吧?”
“帮大忙了。”宫野微笑点头。
“那么,事不宜迟,今天就把申请表填好上交吧。”服部在桌面上放下申请表。“申请方......我们这应该不算社团,”他环视了一下保健室,四人姑且是符合了社团的最低人数标准,但保健室毕竟不是社团活动室,而在场的其中两位甚至不是帝丹的学生。“.…..算了,先填‘保健室’好了。申请使用的场所是‘礼堂’......演出曲目是?”
“待定,或者干脆留空白。”宫野回答得很果断,并微敛起眼睑笑得恶劣,“请相信现役高中生的好奇心和破坏力吧,有了论坛的预告造势,只要在‘表演方’一栏填上‘保健室的学姐’,他们无论如何都会让这条申请通过的。”
“所以申请表就可以随便填是吗......”场面太过随性了,服部莫名地完全没有在参与什么阴谋的战栗感,“那么,我就这样把申请表上交给学生会了?”
“如果服部君就这样拿着申请表出现在学生会,”白马交叉起双臂,“在这件事上,你的共犯身份就基本坐实了。”
“说实话,我无所谓。”服部耸肩。“我姑且也是拥有‘好奇心’和‘破坏力’的现役高中生,在经历过那样不合理的事后,想要做些出格的事情,完全可以理解吧。而且,”他晃了晃手中的申请表,“我们也有好好走流程。”
申请书提交之后,就像是真正混社团的普通高中生,他们随着逐渐逼近的死线为学园祭的演出做着准备。曲目的选定、流程彩排,包括对礼堂的实地考察,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
帝高祭当天。
站在后台,黑羽透过红色的天鹅绒幕布的缝隙向外张望。
“真是的,到头来只有我不能上舞台啊......”
需要刻意远离舞台,这还是头一回。
“现在不是需要黑羽君登上舞台的时候,”再次对着后台的化妆镜整理了领带,白马重述了宫野的忠告,“还请黑羽君在后台安分地待着。”
“知道了知道了——”拖长了声音,黑羽对于无法站上舞台明显相当不甘,“居然连观众席也没给我留个作为......倒是你,不要给我把演出搞砸啊。”
彼时,主持人已经登台进行下一场演出的报幕。
“下面是今年帝高祭备受瞩目的隐藏节目,由传闻中的‘保健室的学姐’为我们带来的女声独唱——《翼をください》!”
听到曲目名称的瞬间,台下的学生们已开始窃窃私语。的确,在这无翼才是特殊属性的世界,若要大声歌唱着“请给我翅膀”,无疑是对世界根基的一种挑衅。而在当下,越来越多的个体被剥夺了种族之后,这个曲目仿佛又被赋予了新的含义。
在舞台中央摆好话筒,服部迅速跑回幕布之后的后台。接着,幕布升起,聚光灯“咔哒”自舞台顶部打下光线。
像梦一样。
“那么,请期待我们的演出吧。”
完成最后的着装检查后,白马摆了摆手。无比适应地站在了聚光灯下,向舞台下方鞠躬致意之后,他坐下在舞台侧的钢琴旁,从容不迫地,调整着话筒的高度。
——他们最终选定的演出方案,是由宫野志保献上独唱,白马探进行钢琴伴奏。
手指轻触琴键,试弹了几个音符,白马看向舞台侧面,点头示意他这里已经调试就绪。
接着,在全体学生瞩目的期待之下,没有多余的装饰,宫野身着帝丹经典的天蓝色制服步向舞台中央,站在了麦克风之前。她向舞台下方微微致意,便引起了全场一片惊艳的低呼——很多学生是第一次目睹“保健室的学姐”的真容。
钢琴伴奏适时响起。
后台的黑羽和服部反而比台上的两位更加紧张。
“此刻我的心愿
如果可以实现那么请给我翅膀”
在宫野开口唱出第一句歌词时,黑羽有些无奈地扶了额。
“啊,她的调起高了。”
服部也紧张地咬起牙。
“开头就起这么高的话,**部分要怎么唱上去......”
所幸,尽管气息略有不稳,宫野成功地唱完了整首。
因为是帝高祭备受关注的隐藏曲目,有不少学生举起手机进行着直播。无论是在现场默默跟唱的学生,还是通过直播看到了现场的校外观众,无一不注意到了歌词中直接剖白的某些诉求。
“要向着那不存在悲伤的自由之空
振翅翱翔”
由于服部他们是在演出前的最后一刻才向主持方提交了曲目名称,帝丹校方无法事先对演唱的曲目进行审查。
治安庭自然无法对这场煽动无端情绪的荒唐演出坐视不管。
随着一曲终结,主持人还未回到台上,学生们也悉皆沉默着,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目睹的是怎样的一场演出。礼堂的大门蓦地洞开,随着外界的阳光倾入昏暗的室内,能看清的只有来者的剪影。
冷着脸和其他几位治安官一同踏入礼堂,工藤新一并不享受此刻向他投来的视线。
今天他的立场属于治安庭。
转过瞳孔,宫野意味深长地笑开。
正等你们呢。
从麦克风前错开脚步,聚光灯下,礼堂舞台的中央,浅色头发的少女微微屈膝致礼。
然后,她单手持过麦克风,向着全场的观众致以清澈高亢的念白:
“呀,对一切一无所知,乌托邦的住民们:”
她的语气带着微冷的讽意,她的眼神却让最挑剔的观众也移不开视线。
“——欢迎来到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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