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暮雨归·无端
“Bourbon.”
安室透露出恰到好处的无辜笑容:“哎呀哎呀——这是干什么,Gin?”
他肢体放松,如同被伯/莱塔阴森的枪口抵住太阳穴的人根本与他无关:“我可不记得我最近有惹过你…假如不算你一直一视同仁厌恶的神秘主义作风的话。所以——”
他眉眼渐冷:“代号成员之间不得互相残杀吧。给我解释,Gin。”
银发的杀手嘴里甚至还叼着未燃的烟,他的笑容森然血腥:“前提是你并无异心。呵…老鼠,情报做得不够好啊,不知道我的越级处置权……不要碰你不该碰的东西。你太急躁了,Bourbon——”
他把枪口又往金发青年方向送了送,安室透甚至能隐约感到弹道的余温:“我可没什么头绪。”
“为什么调查白酒。”
血海里的鲨鱼伺机而动,直待猎物露出一丝一毫的马脚时将其分食。安室透被墨绿的兽瞳锁定,杀手冷声问他:“为什么?你是真胆大包天的狂妄…还是不识好歹的老鼠?”
出乎意料,安室透闻言冷厉地大笑起来;琴酒在两个月内和这位情报组新星、Rum面前炙手可热的红人合作的任务恐怕近两位数,一切顺手,除了那点恶心的神秘主义作风之外,他各方面都称得上优秀稳定——如果不是把代号混到手之后立刻显而易见地摸起鱼来,并且开始大肆调查组织的隐秘的话——但是他没见过安室透这幅疯狂到几乎称得上失态的样子。
安室透把他的枪口挥开,笑的几乎躬身:“哈…就因为这个?放心放心,我对…哈,我对组织的真正隐秘可没什么兴趣…我是为了自由和财富为组织效力,既然如此那也得我有命才能享不是吗?哈哈哈…那家伙,居然也有被人这么…哈,Gin。”
他紫灰色的眼睛沉着黏稠扭曲的恶意,如同腐臭的淤泥。
惯于以蜜糖外表示人的情报员第一次撕开全部的伪装,露出阴冷愤懑病态的内里,他毒舌吐信般轻柔地说:“我说,你的情报该更新了…又或者说,你应该去找白酒好、好问问这个问题。组织看重他,OK,我不杀他——可你总不能让我…”
“——放着好不容易碰到的旧、相、识…也不讨债吧。”
旧相识这三个字,从他嘴里跌宕起伏地吐出来,就平添七分蔗糖水似的粗砺又情/色的暧昧气息;琴酒仿佛怕沾上什么脏东西般骤然收回枪,冷声道:“你是聪明人,不该动的东西不要动,别让我发现你的老鼠尾巴——啧。你居然也跟那种家伙厮混。”
是错觉吗为什么他从琴酒的话里听出了一丝痛恨和两分惋惜。他的同期到底落在一个什么等级的变态手里了啊。安室透笑容倒是回到脸上:“烂人就不必嫌烂人烂了吧,何况是他先…不过我倒是听说Gin你另有发泄之道?也许你可以问问你的马丁尼小姐,她比你更早了解全情,也许她会乐意分享?总之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就请放我走吧。男人太多疑的话不讨人喜欢哦。”
琴酒简直难以控制自己给这个恶心程度翻倍的威士忌一枪的**。但是最终他只是示意Vodka跟上,极其果决地从这个据点离开了——他感觉自己几个月内都不想看到任何威士忌,尤其是波本——还有白酒了。
不能动的人怎么这么多,还全他妈是能干的神经病。
琴酒再次深吸一口气,甚至看伏特加无甚长进的愚笨都顺眼起来。
而另一边,确认自己应该是通过多数高层成员对这件事的试探了的安室透,却并没能放松丝毫。
暴露。这个无比鲜红刺目的字眼让他情不自禁绷紧神经:降谷零觉察到了这种可能,从表现异常的同期,被改动丰满的背景情报,和这个直接塞到他手上的剧本。
显而易见,他被毫无拒绝余地的安排了。
而且那人不仅对他的行动掌握着主动权,手里还捏着他状况不明的友人,并且在组织的地位高到对他稍加打探就会被琴酒伯/莱塔警告——该死,他不可能不查下去。而这个背景给了他足够光明正大追查的理由,这让他更无法看透白酒的意图。
必须找机会和松田阵平接触,起码要先确认他的情况…无论如何,想要他就这么畏惧退缩?
安室透冷笑一声:别给他任何疏漏作为翻盘的筹码啊——卑劣的老鼠。
卑劣的老鼠此时正在想办法给安室透一个疏漏。既然剧本是暧昧不清针锋相对的老仇人,那他总得在安室透手上吃点亏吧;正好帮他一口气在Rum那边再爬高一点。
“…直人。”泽道衡对着电话大声叹息:“我很怀疑你这个后辈的能力——他居然还没找上门来!是不是男人啊这么能忍!?”
“你又在急什么。”
青年的声音文雅清透,听起来很适合当一个手执书卷倍受年轻女孩追捧的国文老师,然而内容可以说正好相反:“这才距他被Rum招揽多久啊,你就这么希望老情人送上门找你的麻、烦,演那个你养猫逗狗猫偏心狗而狗恨你的混沌男男戏码吗?莫非你对于这种剧本乐在其中?”
饶是脸皮厚如泽道衡,听到那个意有所指的“麻烦”时也禁不住闭了闭眼:“需要我提醒你这个剧本是拜谁所赐吗,世华,现在阵平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我还想在我后辈面前留点形象。”
世华直人边敲键盘边说:“经过大致的评估,我认为我们对这个掩饰逻辑的贡献半斤八两。而且你这种人真的有什么前辈形象吗?我对此表示怀疑——啊,okay了。”
“查到了?”泽道衡一派轻松地问:“莫非今天互联网之神和幸运女神都站在我们这边啊。”
“没有。——什么都没有。”世华的声音略有失真,隔着电波传递时让人联想起冰棱划开血雾,凝结的痕迹如同飞散空中的红豆:“什么都没有。我猜这也算是个好消息。”
“…只能说意料之中。”泽道衡长舒一口气:“辛苦。”
“少说废话。”世华直人似乎走动起来,给自己倒了水:“你非得亲自去查了,这么说。”
“唔。”男人含糊应声:“本来也该这样。我猜boss…不。”他揉了揉眉心:“不说这个。你再帮我顺便看一眼那个孩子的情况。”
“你上次才拜托过我。”世华冷嗤:“不过也确实够久了,你再不主动联络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直接被关起来了——看来你最近忙的够呛。等等…,有了,她又跳了一级。”
“又跳级?她还不到十四岁…他们要逼疯那孩子吗?”
泽道衡闭眼,伸手把额前的发丝向后撸去。
“我是自愿做这种事的,而她的手不应该沾血,更不应该为了那些荒唐的东西…”怒火从脊背蔓延,泽道衡越发感觉太阳穴隐隐作痛,他抬手按压跳动的血管,吐出一口浊气:“…行。好,我知道了。我来想办法。你好好修养,万事小心。”
“你才是——可别死了。”电话挂断的声音和这句话一起轻飘飘砸落在地板上,泽道衡哑然失笑:“你们这群家伙。”
松田阵平在他背后敲敲阳台门,泽道衡便把门拉开,让夜风毫无保留地往屋里涌去。松田面无表情道:“打电话声音就小一点,这样我在客厅都能听见——你又在打什么算盘?”
“也不是完全不能让你听啦——你听见了多少?”泽道衡背靠栏杆,手肘架在上面:“有些事,我难道一直不都是能瞒就瞒,瞒不过就老实交代吗?不能让你知道的东西我一点可能都不会留。”
“前辈只是保护一下年轻人的身心健康,毕竟有些事你知道了也没用,多一个人生气而已。”他摸出一根烟,叼着含糊道:“要吗?”
松田阵平摇头:“爱抽烟的是萩那个家伙。我可比他惜命。——但是,今天破例。”*
他抽走一根:“看你这家伙失魂落魄的样子,舍命陪君子咯。”
“你要是真惜命,当时就不会上去,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了。”泽道衡抬手把打火机抛给他,扬着眉笑:“我也不爱。——偶尔,今天破例。”
两人点烟的手法却是如出一辙的熟练,看来虽然内心颇为注重养生,实际上也免不了在难以消解的愁绪前借助尼古丁的伟力。
烟雾在四周浮起,他们也放任思绪凫沉,两个糟糕的成年人凭一己之力提升了这一片空气的污染指数。
“…只有一部分。比如你这个后辈是不是男人啊这么能忍,在后辈面前留点形象,和‘查到了?’以及‘意料之中。’——还有‘那个孩子’。”松田的卷发被夜风托起,在白雾滚涌间如同海神:“我不是非得对私事追根究底不可,但是我不希望和战友有过大的信息差——所以捡你乐意说的说。”
“我在找人。”泽道衡简短道:“拿到了新的权限,新的RSA密钥和IP,所以让直人试了试。我们什么关系暂且不能说,但是那个人对局势至关重要。”
“至于孩子…是故交的孩子。她是个天才,虽然年幼,身上却被托付了太多东西,而那其中还有我的一份。我希望能暗中为她提供一些,不会惊动组织关注的帮助。”
“还有目前最重要的…”泽道衡的烟到了尽头,他走进客厅拿上烟灰缸摁灭烟头:“关于安室透。他还没有动静,或者说他投向Rum之后有动静我也无法完全跟进——我总觉得他想搞个大的。”
松田也熄灭手里的烟,两人的确只是浅尝辄止,一根就算完。他抬眼,和泽道衡对上视线;在未散去的白雾里,男人漆黑的双眼映着外面的灯火,如同极夜外凛然的寒星。而与此同时其他的一切都被淡化抹去,只有那颗星烙印在视网膜上,叫人被里头的苦寒和决绝攫住心魄。
“我觉得你是对的。”松田说。“他要坑到亲爹头上来了。”
*
“聊聊?”卡伯纳特歪头,全然不顾后侧传来隐约的窃语,“——Bourbon.”
金发青年微笑抬眼,从吧台后缓缓起身。情报贩子的营业微笑完美无缺:“我们?——是不是不太方便?”
紫灰色虹膜清澈透亮,微垂的眼角显出一股纯然的无辜意味——他显然以某位半长发的警官对幼驯染蒙混过关时的神态作为了学习模版,看得幼驯染本人一阵恶寒:“我可没有来回跳反换效忠对象的爱好…我怎么会做那种间谍一样的事情呢。”*
卡伯纳特与波本身高相仿,但波本此时双手撑在台面上,便使得卡伯纳特可以用一种俯视的姿态和他对视。
“哦?”卡伯纳特嗤笑,扬起长眉意味不明地重复:“这句话,你自己信吗。”
波本余光瞥见基安蒂疯狂点头,显然听说了他进入组织前洗牌东京黑/道的光辉事迹;然而他却心知肚明:这两人想的,不,应该说松田话里所指和其余成员所想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这就是明晃晃的威胁。姑且不谈松田阵平如今的状态,光是身份暴露的可能就让他不得不赴这个约了——白酒对他显然有所怀疑,甚至可以说,如果未受过相关训练的松田因为某些药物而露出一星半点的问题,就足以让白酒确定他的身份。但是他现在还有站在这里和代表白酒派系的卡伯纳特来回试探的机会而不是被琴酒直接一枪干掉尸体拿去喂不知道什么东西,就说明白酒并非全然忠于组织——又或许,他自认为手捏他的致命把柄,所以留着他另有所图。
波本迅速做出猜测:情况还不到最差的时候。从他掌握的情报中白酒和Rum的敌对关系来看,白酒很有可能是想要他做Rum手下备受信任的暗钉,这也是他生存的价值,他必须要将其最大化。
你们都想以我做筹码,谁知道最后是不是庄家通吃呢?
波本思绪百转间露出一丝故作姿态的苦恼,卡伯纳特见状懒洋洋地再度开口:“不会吧,波本大人这么绝情?怎么也算是老相识一场,还是说现在没有警方消息渠道的我对于安室透没有价值,所以也不用费心维系关系了?”
这又是什么新的剧本?!怎么还有你的事啊?!安室透大受震撼,然而在触及松田毫无波动的戏谑眼神时,也就顺势演了下去。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金发青年抬手摸上卡伯纳特耳后颈侧的皮肤。明明完成任务解散了却仍然以大无畏精神留在这里吃瓜的一干行动组成员见状发出一阵难以抑制的惊呼:天照大神/妈的/耶稣基督,那可是他/妈/的卡伯纳特!波本怎么敢?!他真的不会被事后报复炸死吗??
然而波本真的敢。事实上降谷零相当满意地看见松田阵平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游刃有余的眼神空白一瞬;尽管那张酷哥脸在外人眼里恐怕云淡风轻纹丝不动,但他们是什么关系,他在警校期间只消一眼就知道松田那强撑着耍帅的扭曲表情是假牙松了还是口腔溃疡,在萩原研二不遗余力的“小阵平读心独家技巧”分享下松田阵平的一切掩饰都将在同期面前徒劳无功无所遁形!很好,起码确定这人核心芯片还没换。这么看下午的任务那场声势浩大的爆/炸果然不知几分真几分假,他心情陡然松快起来:不管怎么说,人没傻就行,被同期稍微坑一坑算什么,真男人马上就坑回来。
“怎么会呢。”波本的语气堪称轻柔:“倒是阵平应该好好说清楚——这个邀约…是我们之间的叙旧,还是你身后某个藏头露尾的垃圾、不敢自己来找我呢?”
打起来!打起来!他们就没听过卡伯纳特用疑问的语气对什么人说话!天啊波本居然敢摸卡伯纳特的耳朵!卡伯纳特还没有一拳打到他脸上!他俩居然有染——不,他俩果然有染!就说这次卡伯纳特为什么没有在布置完炸/弹之后一走了之,原来在这等着呢!哇啊还有白酒一腿!波本居然敢骂白酒垃圾还对卡伯纳特用那种语气直呼其名!你们三个人爱恨纠葛居然一路拉扯着进了组织——不管谁把谁搞死都是他们赚了啊!
卡尔瓦多斯几乎要幸福地晕过去:这瓜吃的值!他可以预见明天和贝尔摩德共进的晚餐了!
卡伯纳特抬手握住波本手腕。只有他们彼此知道,这样的姿势不仅是把足以致命的弱点部位向彼此暴露出来,还可以轻易地读出半寸之下汩汩跳动的脉搏——用来测谎的手段。他们在乌鸦的注视下坦荡相对。
波本直视着卡伯纳特,松田阵平直视着降谷零。
“是我,也是他。”
卡伯纳特恶劣地扯起嘴角:“怕了吗?”
降谷零却感受到了细微的敲击。那是他们五人共享的简易版暗语,在不便开口的时候用简短的节奏代表常用的短句——创始人正是面前这位和远在机动队的某位,他们当初恐怕也没想到它会被用在这种地方。
松田阵平说。
【听我的。】
【安全。】
【跟我走。】
1.捏了一些原著台词。
2.还是卡文…受不了了!你们好难写!
3.还是过渡,没写到零零和泽哥见面。他们俩很难建立信任,哪怕有松田也一样。
4.其实泽哥一开始没按死南通剧本,是透子因为他的风评误会了自由发挥的(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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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暮雨归·无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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