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触不可名状的知识以后,人类就会步入疯狂。
虫蛇则是这本《蠕虫之秘密》中,特有的幻觉。
不过万幸,奥菲利亚意志坚定到可怕。
通过快速泛读书籍,她了解了一些黑山羊之母纱布·尼古拉斯,也了解了一些其子嗣黑山羊的事情。据说她是一个拥有超强生殖力的神。一切生命,一切修复、恢复、孕育生命的咒术可能都与其有关…而知道这些,说不定她就能……
“说起来,祂是我侄女哦,奥菲利亚。”
——她就能…………嗯…?
奥菲利亚看向一边的阿卡姆先生,她的脑袋上浮现出了一个“问好”:“……是侄女?你们还讲亲缘关系的吗?”
听到这里,他笑了笑。
“奥菲利亚,你知道吗?即使祂有一半低贱的人类血脉,但你腹中的这个孩子,只要正常长大…祂也会成为一个强大的神。”阿卡姆说,“但可惜…你只想要杀了祂。”
祂发现了,反应的实在是太快。
奥菲利亚不会反驳,祂说的是实话。
她其实也不在意了。
人类的少女将目光放向远处的窗外,今天正是一个新月。而不久之后,为了晚上的硬仗…奥菲利亚小睡了片刻。
奈何睡觉也没有安定,少女沉入梦中。
……思绪流转。
她很确定自己梦见了什么,她很确定那个声音在呼唤自己…潮湿的水流没过她的小腿,腥臭的气息不断地钻入鼻腔。天、海、地,入目的一切都在狂风与暴雨的拍打之下。
那疯狂而偏激的水流下涌动着一片新的世界——她抬眼,赫然在水面的倒影中抓住一缕梦中窒息的幻梦…窥见了那夸张而宏伟的城邦。反常的石塔建筑,似有规则的形状体,又或是不可言说、不能理解的怪异雕像,它们沉默着。
可奥菲利亚却能听见声音。
她听到了不断传来的呼唤,听到了人类的祭祀声。
他们一声声的说着,一次次地开口,不断重复着——Ph'nglui mglw'nafh Cthulhu R'lyeh wgah'nagl fhtagn!
直到那水流狂动,直到其中绝望的色彩蔓延。奥菲利亚楞楞地任由未知的生物从其中长出,它们向着她游来…逼近,逼近,逼近。抽象的概念像是倾盆大雨,一口气灌入了她的鼻腔…完全无法呼吸,更完全无法做到任何的思考。
浪潮再次涌来,也将那其中诡谲地声音送来,一声声:“奥菲利亚。”
她听到,有什么存在正在说话。
她无法思考,那些东西已经拉住了她的小腿。那恶心的感觉又想抓住她,又想要攀附她…又…奥菲利亚呼吸一滞。
然后,她听到又有人对她笑了。
那个人好像呢喃着什么她听不懂的语言,可是这个声音好熟悉…她模糊之间看见了岸上的影子,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抬起了腿,离开了那潮湿的岸边,向着他走近,去他身侧。
身着华丽的燕尾服,塞缪尔抬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他刚刚忙完了一些小事,结果扭头就看见奥菲利亚灵感大爆发,被其他神明拐走什么的…唉,着实是让祂无奈极了。
“我借给你这些,奥菲利亚…不要让我失望哦。”
祂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轻柔地弯着嘴唇。
那双深邃的绿瞳中是神秘的戏谑和笑意,他一如既往地说,一如既往地玩味:“你是我的,奥菲利亚…不要回应其他人。可惜,你还不是该来这的时间,下次再带你来吧…”
声音落下,红发少女猛然从梦中惊醒。
她将目光放向外头的门扉,那里传来了沉闷的响声。
“咚…咚、咚——”
奥菲利亚立刻坐了起来。在她的房间中早就没了其他的人,她也无暇顾及这些的、忙不迭去打开了门扉,看向她。
贝拉邀请道:“奥菲利亚,仪式就要开始了。”
跟随那身着长袍之人,奥菲利亚也自觉地从从不知道哪里的地方掏出了之前穿过的黑色袍子(在书店时)。一旁的贝拉看了,也只是咧开那带着兔子牙的嘴,冲她微笑。
“塞缪尔,这件衣服很适合你。”
“………是吗,谢谢。”
红色的长发被收入长袍之内,在兜帽阴影下若隐若现的是一双沉默的眸子。奥菲利亚并不清楚,事态在这时已经有些不对劲了——她看不见自己的样子,看不见此刻的…它。
绯红的眸子中,晕开了一片如血般深沉的赤色。
在那张白皙的脸颊上,那酷似眼睛的疤痕不知何时发生了些小改变。它缓缓裂了开来,其中的眼球微转,既发出了黏腻的眨眼声,也晃动了瞳孔中液体摇曳的…那片色彩。
奥菲利亚没有察觉到这些,她的脚步飘忽。
莫名的头晕感将她笼罩,搅得她心绪不宁。
*
她的影中藏着怪物,她的命里种着绝望。
奥菲利亚什么都不知道,但祂向前而来。
*
夜色撩人,今天正是新月。
阴湿的露天广场上堆砌厚重的石块,它们严丝合缝的扣在一起,每一个都刻满了符文,每一个都如此的神圣——它们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副带有引血槽的…庞大图案。
因为据说缺少了原本用来召唤的工具,众人便不得不使用那最为原始的血液…这份流淌着的生命力去召唤那至高无上的存在。
此刻……
贝拉站在这里,目光中充斥着无尽的敬仰。
而在她的身侧,是一个又一个如同奥菲利亚一样身穿着黑色长发的女性…或者说,她们是女巫,是祂的信徒们。
据召唤的法术来讲,实质上:每一次对黑暗母神纱布·尼古拉斯的召唤都需要用鲜血在祭坛之上进行祭献,而这么多人站在这里,血液又该从何而来,已经不言而喻了。
一柄柄银质的小刀被拿出,那锐利的锋芒闪烁着,直到割破柔软的皮肤,粘稠而炙热的血液从冰凉的口中溢出。
奥菲利亚沉默地望着,一侧的埃弗兰阴笑着,看着贝拉又摸出了一柄镌刻着神秘花纹的小刀,将之递向奥菲利亚。
红发的少女无喜无悲地撩起眼睛,她猜到了问题…但此刻思绪已变得诡谲。她不可控制地弯起了唇,眼底翻动着不断膨胀的兴奋——奥菲利亚丝毫没有犹豫,她甚至眉头都未曾皱一下的…那把刀抵住手心,一路下沿剜出最大的伤口。
随意地撒下血液,那些液体滚进血槽,微不可查的冒出了轻飘飘的黑烟。她不顾自己还在淌血的手,只是对着贝拉微微颔首,示意可以继续。后者虽犹豫,但也抓紧了时间。
“耶!沙布·尼古拉丝!至高的母神,亿万生灵的源头!黑暗之源,星空之渊。请回应我的召唤;万物之母,不可言喻者的王后,请聆听我的请求;孕育万千子孙的森之黑山羊,太古之初孕育生命者,请聆听我的祷告……您忠实的仆人在召唤您——!”夜色涌动,她们说。
随着那重合在一起的声音停下又响起,扭曲的咒语被她们所编织。天空中的新月也开始变得特别…奥菲利亚注意到,那其中如同黑云的东西缓缓攀上的月亮,然后彻底地,祂将新月遮蔽。夺取了夜色的光芒后,那存在渐渐凝结。
狂风乱做,黑夜的森林嘶吼着不可名状的音节。
在这其中,那如同巨鸟的存在降临了。
祂太过伟岸,祂太过强大。那怪异的姿态足矣摧毁每一个人心智——哪怕是祂的信徒,这些狂热之人也不敢直视那样的身影。所有人都在无与伦比的压迫中低头、俯身,最后是跪下,虔诚地保持他们的样子,做一只可悲的蝼蚁。
唯有奥菲利亚,她已经听不到贝拉的呼唤声了。
她也根本无法保持理智。
心底极致的思绪在不停地对她耳语,过往所有的偏执情绪皆汇聚成了一团。这个瞬间,她彻底明白了贝拉所经历的那种感情…那种完全无法违抗的想法,无法摆脱的思绪。
做不到质问,唯有沉沦。
看不见的阴影抚摸着她的脸颊,在她的黑袍下勾动。祂的雾气悄然蔓延着,将人类少女的样子所模糊,也教所有渺小的虫子再也无法起来。她们只能跪在地上感受一切绝望,感受那深入骨髓,崩断概念的“恐惧”…阴影中的祂来了。
一个冰冷的吻印过奥菲利亚的耳垂。
她的心跳因为本能的恐惧而加速,身体也在这种的压迫中开始失去她原本的概念。可即使如此,她还是睁大了眼睛,直直的凝视着天迹的神祇,窥视着妙不可言的怪物。
那乳白色的形体没有肢臂,其仅有三根尖锐的脊刺深陷于那…它的浑身都被那样怪异的胶状物层层叠起。而在祂巨大的鸟喙边,那可怕大小的头颅像是攀满了虫子,祂以无恤的节拍蠕动颤抖着…镶嵌在上头的肿胀眼球摇摇欲坠,在那形体中更是布满了无数的柔软圆形吸盘,它们错误的融合。
随着祂的到来,那三根脊刺骤然逼近少女,仿佛要向她不敬的双瞳直直刺去!那沉重的身体更是瞬间倾倒…随着巨喙的张开,从其中吐出了尖锐、杂乱,无法理解的声音。
狂风在祂的降临下升起。
它席卷着吹散奥菲利亚的长袍,那满头的赤色尽数显露,连带着五官上的那双空洞而偏激的双眸也彻底地暴露。
那人下意识地张开双手,她迎接那伟岸的存在,迎接一切疯狂,更是从泛起腥甜的喉中挤出不可遏制的笑声。渺小的人类无法停下奔赴死亡的动作,在她红色的瞳中…祂逼近了。奥菲利亚听到自己在大喊祂的名字,祂一字一句说——
“好久不见,亲爱的纱布·尼古拉丝。”冷漠的笑容在她脸上泛起。月之镜的守护者将危险的尖喙对准那脆弱纤细的红发少女…
距离瞳孔,仅剩一寸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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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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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祂的仪式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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