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前了一步，尖锐的喙擦过眼睑，直直的在脸上割开一个口子。而那状态毫不对劲的蝼蚁反而抬手，微微一凝心绪，极其胆大的触碰祂的身体，与祂亲昵地站在一起。
在乳白色怪物和红发少女的脚边，那些信徒依旧臣服着。没有一个人能起来，也没有任何人胆敢去起身了。
“你就是纱布·尼古拉斯？”
奥菲利亚楞楞地说，嘴角是无尽放大的笑容。
她笑颜如花，漂亮的脸上开了个口子。同样猩红的眼睛在月色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明亮…格外混沌，祂转动着，凝视着一切——它是奈亚拉托提普力量的载体，它身份的象征。
祂将这些借给了奥菲利亚，灌输给了她勇气与能力。
这种相同的气息让月之镜守护者一时迟疑…祂是纱布·尼古拉斯的化身之一，自然也认得奈亚拉托提普的气息。
是祂的信徒吗？有趣，居然连这个都能给的出。
月之镜守护者清楚那个乐子神的手段，但这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往往下一刻，这个被祂青睐的人类，就会在暴虐的“幸运”中沦为怪物，自此成为那位伏行之混沌的一部分。做祂的化身，也做祂游戏中永远可悲而绝望的魂灵。
但…眼前的少女没有。
除了在祂力量影响下，而出现的“小小副作用”——性格暂时性的彻底跌入混沌和恶意中…月之镜守护者甚至能感受到奈亚拉托提普在有意收着力量，以免弄坏这个小玩具。
而且…有着亵渎姿态的神祇微微垂下脑袋。
祂收了尖锐的喙，随意的点了点少女的腹部。在那平坦的血肉中，忽然就出现了异动，一个鲜活的怪物在成长。
月之镜守护者更加惊喜了。事实证明，这是一个有趣的玩具…那祂也会对她好些：“我即是月之镜守护者，既然如此——人类，成为我庇佑之眷族的一员，永远侍奉我吧。”
奈亚拉托提普的孩子可是三柱神中最稀罕的！
月之镜守护者很想偷一个回去收藏玩。
“啊，不要。”但奈何人类少女拒绝的太快，她随性地拍了拍祂的大嘴，声音拖得有点长，还带着些微妙的傲慢。那个调调像极了某屑神，“亲爱的，我还没有玩够呢。”
奥菲利亚喜怒无常极的侧头，她撩起眼睛瞥了眼月之镜守护者，突发奇想般说：“你有人类的化身吗？我想看。”
月之镜守护者张嘴把奥菲利亚碰了碰，示意她转了过来。紧接着，那个亵渎的声音随着祂尖锐的叫声一并甩出：“你胆子倒是大的很，居然敢大言不惭地这么对我说话，还妄想让我化成如此丑陋、低贱、愚蠢、脆弱的无能生物。”
随着这一番话出来，其他的人类听了早就倒地不起，不知是死是活了。但奈何奥菲利亚现在开了挂，她无辜一笑。
“敬爱的月之镜守护者，您的生命如此之伟大而漫长，偶尔换个口味不也不错么？”她进行着正儿八经的邪教徒发扬，像是舞台上的演讲家一般…黑色的长袍顺着少女的手臂抬起。带着肢体语言的邀请，她哄孩子般鼓励，戏谑挑眉。
“强大如您，您一定可以的。”
渺小的虫豸慢悠悠地摊开手，诚恳一笑。
也不知是激将法的作用，还是这位神祇来了些兴趣…又或者只是单纯的随手之举。下一刻，那怪异的身形就融化了开来，又一阵吐息之中，祂变扭地化成了一个黑发的女性。
绿色的瞳孔带着天然地惑人气息，随着娇媚的黑发女性对着奥菲利亚抬手，后者都下意识地一愣，自觉的吻手礼。
“美丽的女士。”她赞美了声，哪怕面前的女士比她高上了不知多少…但奥菲利亚还是发自内心的感受到了“美丽”。这种美是森之黑山羊身为黑暗之母丰饶的权柄，不是奥菲利亚身为一个人类（即使有人保护）能抵抗的强大。
与其拒绝…嘛…
不如明智地顺从这样凌驾在概念上的美。
意识到眼前的人类从善如流的接受一切，甚至没有起过一丝迟疑，更没有多少情绪的起伏，月之镜守护者咯咯一笑：“你很有趣，那召唤我是做什么呢~？渺小的人类。”
奥菲利亚思忖地摸了摸下巴，她还是一点也不恐惧，毫不犹豫…也大言不惭地问了：“我想要杀了我腹中的这个家伙，请问您可以帮我解决掉它吗？最好能让我正常活着。”
“这是祂的恩赐。”黑发的月之镜守护者微微压下眸子，慢悠悠地提醒——眼前的这个人类太过胆大妄为了。
对于万千生命的母亲，祂平等地热爱着孩子们，自然是不希望这种特别有趣的生命死去…更别说居然是最稀有的奈亚拉托提普的子嗣。无他，这可是稀罕货中的稀罕货啊。
但偏偏奥菲利亚是个不爱“母凭子贵”，也不是一个脑子有坑的。生了个怪物最后会怎么样，简直是不敢想。
在思维彻底正常时，奥菲利亚可能会沉默，也可能会委婉些的讽刺。但奈何此刻她的恶意全都被激发出来了，那个恶劣的女人毫不客气地大笑。红色的长发有些乱糟糟的，那双猩红的瞳孔也镌刻着不祥，她的身体摇摇又晃晃…
“怪物？哈哈哈哈哈，让我生下一个怪物？！”奥菲利亚恍惚地念了声，脸上的笑容又瞬间变得甜腻温柔。
她说：“就是因为在乎，所以才不可以哦…作为一个怪物出什…还是那样家伙的孩子，太可怜了。而且我会永远带着偏见…我不会接受它，它也不会接受我。我为什么要留下这样的东西，一想到我会孕育一个怪物，就好恶心啊…”
红发的少女轻轻地碰了碰自己的腹部，那种窒息的疯狂越来越多，她越发难以思考…越发的痛苦和崩溃。
如果再这样下去…如果…那就快要疯掉了吧。
奥菲利亚仅存的理性和她笑了声，又说：这样也不错。
如果彻底失去自我的话，过去的事情也不用再想了，什么事情也都结束了。许清甚至还能…等等，许清……
少女忽然一愣。
深陷泥泞的记忆中有什么在上浮，她猛的呼吸，用尽全力的回忆着那些点滴。过往的一切也迅速的翻动，一点点的钻入她的脑中，唤回她的思绪…然后，奥菲利亚看见了。
记忆中的那个影子，会喊她“小乐乐”的人。
“封、小、姐，以后你就有家了。”
“所以不要再这样自暴自弃了啊。”
“嘻嘻…你不介意？那我就喊你…”
当时的许清这么望着她，眼里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她说：许乐，希望你一直高兴，希望你一直平安。
平安喜乐，人生最难求的东西。
幸福安康，世上最渴望的存在。
奥菲利亚没有活下去的**，奥菲利亚摆脱了那些…也早就失去了人生的意义。但或许，的确就是这样的吧。
每天说着想死的人，其实才是最想活下去的。
所以…那个人向她递回了手，她就如同溺水的人一样，毫不犹豫地拉住了。她封岚可以活下去，她奥菲利亚也是。
不要再策划她的人生了。
不要再操控她的思绪了。
“…头好痛…”她低低地喘息，这种强行违抗意志的感觉犹如戒赌。心中密密麻麻的恨意和疯狂想要拉她下水，可奥菲利亚又想，她还没有回去见许清那个家伙呢，怎么能…
红发的少女合上双眼。
吸气、呼气、吐气。只是很庸俗的回忆，只是很俗气的记忆。但就是那当时不屑一顾的“许乐”二字让她恍然，连带着错乱的绝望都轻轻融化，渐渐平息…并回归它的正轨。
随着几个深呼吸，奥菲利亚的眼神变得清明。但与此同时，她也头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怎么了…？”
再次睁眼的世界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奥菲利亚迟疑地望着脚边的那一个个人影。她不知道她们是死是活，也茫然于此刻的展开…她小小的回忆了下，这才一滞，注视着祂。
面前黑发的女性裂开了嘴，饶有兴致地打量她。
半晌，她笑：“你，很不错嘛。”
奥菲利亚正困惑什么不错时，黑发的女性就贴了过来。那白嫩纤细的手指扶着人类少女的肩膀…她低头一揽，就在奥菲利亚的左脸上印了个吻，轻巧地抛出一个惑人的笑容。
随着那个吻盖来，左脸上的伤口也瞬间愈合。
对祂来说，一切馈赠都轻而易举。
“意志这么坚定，你很适合去做我的苗床哦~小人类~我可以给你更有趣的极乐，不如和我在一起吧？好不好~？”
说着，月之镜守护者还挑衅般的扫了眼人类少女的右脸颊，那个她还没有注意到的眼睛疤痕，传来了微妙的视线。
奥菲利亚当然难以招架，但隔壁奈亚拉托提普的控制都逃脱了（即使好心的塞缪尔先生只是随便用了最微小的力量）…她难不成还逃脱不了眼前这神的魅惑吗？开玩笑！
她当然逃脱不了，奥菲利亚立刻伸手抱了回去。
刚出虎穴又入狼窝，她晕晕乎乎地，正想大喊…
“啊…不可以啊，奥菲利亚。”人类少女就又被拽走了。那片黑色的狂风在她的身后凝聚成雾气，将她摁在了自己的臂弯里，他一脸无奈，“不要再逗我的信徒了啊？”
“嗯~~~她用血召唤了我，我只是按照规矩给予。”月之镜守护者轻轻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她好奇地接着问，“怎么突然有兴趣和这种小虫子做这些事情了？我上次邀请你，你可是立刻就拒绝我了呢？让我伤心哦~而且呀，你得管管你的信徒了，她甚至还敢起那种想法…真是不可理喻哦。”
塞缪尔管家并没有着急回复黑发的女人，他轻轻拍了拍奥菲利亚的后背，才回答道：“她只是还不习惯罢了。”
“我可怜的好姑娘还没有想好要如何做一个母亲，等她慢慢来就好。对了，刚好你来了，要不陪陪她？毕竟你也经常孕育子嗣，和你在一起说不定还能让她交流一下心德。”
“诶~~心德？这么说，人类好像确实会恐孕呢~”
“毕竟是这样渺小的生命，孕育子嗣很困难呢。”
隔壁两个用人话人样的家伙聊的火热，被强行摁在那里和塞缪尔管家胸肌贴贴的奥菲利亚…却真心地无语极了。
奥菲利亚嘴角抽搐：……噫。
tmd，一群爱玩虫子的神经病。
再提一嘴，虽然很阴间，但cp就是奈亚。奥菲利亚只是把许清当家人（虽然奥菲利亚的性取向是个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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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祂的仪式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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