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胡生?”春琅呆愣愣得回了一句,他根本没有理明白胡生说的那几句话之间的因果关系。
他稀里糊涂的被绑了起来,又稀里糊涂地“嫁”了人,夫家是谁,家里又是怎样个光景他是一概不知。至于胡生不是胡生,胡生是胡秀,胡秀不是胡生,胡生去年已经死了,他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懂。
“那胡秀是谁?”春琅快要被自己绕晕了。
“胡秀就是我,我是胡生的妹妹。”胡生,或者应该说是披着胡生身份的胡秀,垂头丧气地坐在屋里子唯一的一张椅子上。
这本该是谁都不能说的隐秘消息,但是她本是女子,冒名顶替哥哥身份实乃当年无奈之举,如果不坦白今日的圆房就先瞒不过去,除非他胡家心狠手辣,让谢春琅悄无声息地死去,或是突染恶疾,或是意外身死,不然这个消息不可能瞒得过胡生的“妻子”。
“妹妹?”春琅抓住了重点。
“你是女孩子?”春琅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都亮了,在他的印象里,女孩子都是香香软软的,就像陪着他长大的紫珠姐姐和红玉姐姐一样,他还从未见过长得如胡秀这般强壮健硕的女子。
“我是……我自小生的粗陋不堪,个子长得又高大,小时候在家里都是穿哥哥穿剩下的衣服,时常有人将我认成男孩儿。”
“那你又怎么变成了你哥哥?”春琅很快接受了自己嫁给了一个女子的事实,在他看来,“新郎”是女子让他更加高兴,和女子在一起生活总是快乐惬意的。
也不知道他娘怎么样了?
“那年我哥哥出去赌钱喝醉了酒,路过河边的时候一头栽进了河里……第二天捞起来的时候人都是肿的……家中剩的几个大钱全部被他拿去赌了……我娘本就身体不好,我父亲早逝,我哥是她唯一的指望。”胡秀低垂着眼,看不清脸上有什么表情。
“我哥死后我娘就一病不起了。”
“我实在是没有办法。”
“秀才的功名县衙里每个月都会给些银子补贴,我和我哥又生得六七分相像,为了不被村里的人发现,我连夜带着我娘离开了明侠县,借着赶考的名头出走来了京都。”
那天淹死的人变成了胡秀,现在活着的人变成了胡生。
胡秀借着秀才的名号四处筹措银两给母亲治病,她不可能真的参加科考,本想等母亲好转一些就寻个由头离开京城,谁知道母亲病没治好,就扯上了谢家的这一门亲事。
她其实真的不明白谢家看上了她什么。
但她已经领略到平民百姓得到这些贵人是个什么下场,要是被谢家知道了底细,她定会被官府抓起来的!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会死一刀,胡生不敢对谢家嫁来的庶女做什么,只希冀于对方也是个良善人,能替她保守住秘密。
这样藏头漏尾担惊受怕的日子,她也确实过够了。
“还请谢小姐看在我可怜老母的份上,替我保守这个秘密,日后或是和离,或是报官处置了我,我……我毫无怨言。”
“我答应你。”春琅也不知道为什么嫡母一定要把自己嫁进胡家,但看如今的情境,他明白了自己在胡家或许能比在谢家过得还要自由些。
“那以后我俩就是夫妻了!你可要对我好!天天给我饭吃!还要给我买糖葫芦!”春琅甚至想到了街上的那些美味,洋洋自得起来,对以后的日子都充满了期待。
胡生以为谢家小姐就算能受了她的恳求不去报官,也定会哭闹一番,要知道女子嫁人是十分慎重的事,一个弄不好下半辈子就糟蹋了。
寻常女子知道自己被“骗婚”了,肯定是悲痛欲绝,她都做好谢小姐寻死觅活的准备了。
万万没想到,春琅是这个反应。
“你要同我做夫妻?”
“我们不是拜过堂了吗?”春琅对自己的新身份已经相当接受了。
“……”胡生也不知道说什么,这些日子她日夜担心,身份被揭穿之后的可怕后果让她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现在这把悬在头顶的剑终于落了下来,她心里很是松了一口气。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吧。
“那……谢小姐先休息吧,我就去我娘屋里对付一晚。”其实是胡秀自己困了,她好些天没有好好睡觉了,不拘是哪里,她只想躺下来好好睡一觉。
“我想洗澡。”
胡秀脸上堆积的疲惫不是假的,春琅提出这样的要求自己很是脸红,但他真的太想洗澡了,今天早上那些嬷嬷们本想给他洗,他记着他娘叮嘱的话,拼死没让她们扒了衣服。
但她在关了好些天了,期间一次澡都没洗过,身上都臭了。
不知为什么,他就觉得胡秀是个好人,或许能答应自己的要求。
“洗澡?”
“行……平时是没有,今日厨房还剩了些热水,应该够你擦洗了。”胡生说着就要往外走,虽然她和谢小姐都是女子,但她生得五大三粗,而谢小姐生得跟个天仙一般,她从未想过要和谢小姐住一间屋子。
“我走不动了!”春琅着急喊道。
“绳子绑的太久了,我的脚好痛。”
“……”
胡秀认命,她自小力气大,她又跑去厨房将热水用木桶盛了,拿进了屋子。
她还给春琅拿了一套自己的衣服。
“是有些宽大,你一件陪嫁的衣服都没带来吗?”
春琅沉默不语。
胡秀也不再追问:“……明日我给你改改,将裤脚袖筒都裁短些,今日先将就着穿吧。”
春琅觉着胡秀苦恼妥协的样子莫名很像他娘亲,心中莫名生出了信赖。
“你抱我去椅子那边吧!我走不了路了!”春琅已经张开了手,他生的娇小,十五岁身量没长开,全然还是一副玉雪可爱不谙世事的模样,以前生病不想起床的时候也是这么对娘撒娇的。
胡秀虽然觉得这个谢家小姐奇奇怪怪的,脑子好像也不太正常好使的样子,但是看她长得这么漂亮,也不忍心拒绝她的要求。
胡秀一手揽肩一手跨腿,将春琅整个抱起来放在了她刚刚坐过的椅子上,转念一想,既然都抱到这儿了不如送佛送到西。
在胡秀的臆测中,谢家小姐在家里定是娇生惯养,洗澡都是要人伺候的。
她还有求于人,不能把人给得罪了,胡秀想着二人都是女子,便是坦诚相待也没什么,全当自己是给谢小姐当一回丫鬟了。
胡秀实在是太困了,很想速战速决,她三下五除二便帮春琅扒掉了外面的衣服。
待扒到里裤的时候,两个人都呆住了,胡秀因为收到了惊吓,硬是推了春琅一把,春琅连人带椅子,整个翻倒在了地上。
“你你你怎么是个男的!”
“你干什么推我!”
二人俱是惊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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