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错倒知道喊哥哥了。
喻黎垂眼看着他,面上不为所动,把手从狗崽子手里抽出来,“别动手动脚,像什么样子。”
喻鹤抬起头试图蒙混过关,“没有动手动脚啊哥哥,我用脸碰你的。”
喻黎视线落在他脸上的巴掌印上,抬手屈指轻蹭了下,“疼吗?”
喻鹤忍住下意识要蹭的动作,乖乖仰着头让喻黎摸,脸上的痛感甚至没有喻黎此时抚摸自己的痒意来得更有存在感。
他在被喻黎捡回去之后挨过很多次打,这次算得上是最轻的一次。
哥哥太心软了,连打人都不会,甚至自己的手都扇红了,挨打的人却在回味扇来的那股风里裹来的他的气味。
如果可以,他还想让哥哥再打一次。这次他会配合着来,不让哥哥的手打疼。
“疼的,哥哥。”喻鹤嘴角下撇,眼尾低垂着,看着像因为被疼爱自己的哥哥打了而失落。
喻黎的手却拐了个弯,毫不留情地扯着他的脸,“我用了多少力我不清楚?”
摆出这幅样子糊弄谁。
喻鹤吃痛地嘶了声,又笑着望过去,“哥哥疼我,我心疼哥哥。”
见这招不管用,立马把脸上做出来的表情收回去,老老实实低头挨骂,“对不起哥哥,我错了。”
喻黎的手下移,抬起他的下巴,淡漠的眼神跟他对视,“错哪了?”
喻黎的脸早在这几年里完全长开,不像几年前带着幼态惹人怜爱的花苗,攻击性完全在他脸上显现,此刻冷着脸,上挑的眼垂下,有如实感的视线落在身前跪着的人身上,锐利的眼神仿佛能刺穿咽喉,但同时又让人升起征服欲。
当长期寄生黑暗的人看见一个骄傲肆意的人,心里的自卑嫉妒会疯狂生长,恨不得把他从高高在上的姿态里拉下来,跌入泥泞沼泽,乖顺地伏在身下,一贯冷静散漫的面具划开一道裂痕,隐忍着发出闷哼,最后无法忍受地服软,带着示弱地求饶。
但喻鹤不想。
他只想喻黎能一直用这个眼神看着自己,只看着自己。
他不想把喻黎拉下来,喻黎天生就应该待在高位上,由高处垂眸施舍般落下一个眼神,温柔也好、冷漠也好、警告也好,只要能一直看着他就好。
如果想祈求他的触碰,祈求他的温度,就自己往上爬,爬到能够被他碰到的位置。即便只是一朵无用的廉价的野花,也能向他讨要一个拥抱。
因为哥哥就是这么心软。
“唔——!”突然的痛意猛地把喻鹤从发散的思维里抽离出来,他茫然地望着喻黎,显然是没听见喻黎刚刚的问话。
被无视的喻黎不怒反笑,他松开拧喻鹤脸的手,也没再管跪在地上的人,利落转身就走。
“我看你没觉得自己错了,那就继续跪在这吧。”
一直到喻黎把隔了一条巷子昏死过去的喻荣又揍了一顿泄愤,顺便把人重新套回麻袋里,踹到墙角后重新走回来,看见笔直跪在路中间一直维持他离开前的姿势的喻鹤。
“……你在卖惨吗?”喻黎声音发冷,停在他身后。
喻鹤听见声音想回头,又怕惹喻黎更不高兴,“没有卖惨,哥哥让我跪的。”
“让你跪就跪,让你听话怎么又不听?”喻黎被叛逆期的狗崽子烦得抬脚踢了下,“起来,滚去车里跟林贺待着。”
又挨了一脚的喻鹤慢吞吞起身,回过身想试探喻黎的生气程度,被喻黎凉凉看了眼,“滚蛋。”
喻鹤立刻闭上嘴,乖觉离开。
看来是特别生气。
等喻鹤一步三回头离开,喻黎才蹲下身把地上两把刀捡起来,他靠在路灯下垂眼看着手里的刀。
毛球感应到宿主数据紊乱冒出来,飘在喻黎手边。
喻黎看了它一眼,语气有些困惑,“小九,我好像把人养歪了。”
-
喻鹤顶着个巴掌印上了喻黎的车,屁股还没坐下,就被林贺拉了过去一通道歉。
被扔在车里的林贺终于后知后觉自己把兄弟给忘了,不好意思地扯着喻鹤道歉,结果看到他脸上鲜红的巴掌印,声音戛然而止,吓得原地弹跳,脑袋咚一声撞上车顶,痛苦捂住头,还不忘关心兄弟:“你脸怎么回事?”
喻鹤还在看出来的地方,没看见喻黎的身影,听了林贺问,抬手抚上被喻黎打的地方,满不在乎应,“哦,刚刚被打了。”
“啊?被打了?被谁打了?”林贺先是没反应过来,顺着喻鹤的视线望过去,喻黎修长的身形正好出现在巷口,他立马瞪大眼,“你哥打你?为什么?我们干的事被他发现了?”
喻鹤遥遥跟喻黎对视上,嘴角翘起来,“被发现做坏事了,所以被打了。”
林贺不可置信,不能理解,“被打了你还笑这么开心?”
你是抖m吗???
因为哥哥还愿意管他啊,当然开心。
喻鹤知道答了真话肯定又会被林贺问东问西,敷衍瞥他一眼,“我们都做错事了,但是哥哥只打了我一个。”
林贺先是心虚地看了眼站在车外打电话的喻黎,见他没注意车内,才对喻鹤翻了个大白眼,“那是因为我不是你们喻家的,打了我他怎么跟我爸妈交代?”
喻鹤不满林贺反驳自己在喻黎那的唯一性,“那他也没打喻荣!”
语气硬邦邦的,不容反驳。
……喻荣是被咱打的,喻黎哥去打人家受害者干嘛。
林贺无语,但看了眼喻鹤的表情,还是识趣把话咽回去,小声吐槽:“行行行,挨打还整上优越感了。”
“什么优越感?”
喻黎挂了电话进车门,随口应了句,喻鹤立马按住要解释的林贺卖乖,“哥哥在给谁打电话?”
喻黎睨他一眼,不咸不淡应了句,“管不动你们,喊家长了。”
喊家长?!
原本装透明人的林贺立马汗毛都竖起来了,他敢担保喻黎刚刚绝对往他这里看了一眼!
想到他妈的手段,林贺立马哭丧着脸,学着喻鹤把身体探到前排,试图商量,“喻黎哥,能不喊吗?”
“晚了,已经喊了。”见他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喻黎才慢悠悠补了句,“放心,没跟你爸妈说。”
林贺纳闷,没跟我爸妈说,那还能跟谁说?
“喻黎哥你找我八十岁奶说了?”林贺感到惊悚,她老人家可听不得这些。
喻黎无言几秒,“……我没有你奶奶的电话。”
林贺呆呆应:“好像也是哦。”
喻黎没忍住多看了他两眼。
好蠢,这就是他比喻鹤还低两分的区别吗?
那确实看面相喻鹤聪明点。
被林贺挤到后排的喻鹤表情阴郁,死死盯着跟喻黎交谈甚欢的林贺,第一次觉得林贺还是当个哑巴最好。
林贺突然猛缩了下脖子。
喻黎问:“怎么了?”
林贺摇头,神经兮兮左右看了眼,“总感觉脖子凉凉的。”
“估计是你在前排水土不服,坐回来就没事了。”喻鹤趁机把人恶狠狠拽回后排,对上喻黎看过来的视线,又立刻背过手端坐装乖。
“啊?还有这种说法吗?”林贺还在奇怪。
喻黎从装乖狗崽身上移开视线,轻哼了声,没再故意冷落人,回身启动车,“可能我冷气开大了,我调低点。”
林贺感激:“哦哦这样,谢谢喻黎哥。”
好笨,喻鹤跟他待久了会不会变得更笨。
喻黎从倒后镜看见林贺拉着喻鹤嘚瑟他在喻黎这更受宠的地位,轻皱了下眉,再瞥了眼臭着脸不胜其烦的狗崽子,眉间又重新舒展开。
算了,爱待就待吧,说不准能负负得正。
-
喻黎把车停在医院,赶鸭子一样把俩小孩赶下车,刚关上车门,林知远就着急跑过来。
“你给我发的信息是什么意思?什么我弟弟?你知道我弟弟在哪里?”
林知远是一路赶过来的,他本来出完差好不容易从喻黎这个周扒皮手上抢了几天假准备好好休息一下,结果舒服躺在家里突然收到喻黎发过来的信息。
【你弟带着我弟去捅人被人捅了,要人就带着钱来仁心医院等着。】
跟撕票勒索一样的语气,一下把林知远搞蒙了,他一连给喻黎打了五个电话都被挂了,不知道是对方在迁怒的他立马慌张地让人去银行提钱,然后拎着装满钞票的旅行袋一路飞奔过来。
结果在门口等了十几分钟也不见人影,就差报警了终于看到眼熟的喻鹤下车,立刻大步上前堵人。
“你弟弟?”喻黎抬抬下巴,示意他看向一旁状况外偷摸摸看戏的林贺,“喏,你弟弟。”
林知远立刻转过头看过去,然后跟呆滞的林贺对视上,看着对方跟姐姐几分相似的五官,有些迟疑,“弟弟?”
林贺呆了,怎么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了?
喻黎打断他们认亲的话,“认亲等下再认,把伤口包扎了再说。”他说着神情古怪看了眼林知远手上提着的鼓鼓的旅行袋,“这是什么?”
林知远幽怨看他,“我弟弟的赎金。”
鱼:谁的弟弟谁负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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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初世界(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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