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黎乐了,“谁绑架你弟了?”
林知远问:“那你让我带钱过来?”
喻黎哦了声,“医药费啊,我只是一个一洗如贫的大学生,林总难道要我给你弟垫付医药费吗?”
林知远无语看了眼前两天才给他发工资的“一洗如贫”大学生,最后还是护弟心切,没跟他掰扯到底谁更贫,温声细语带着还在发懵的林贺进了医院。
喻黎带着下车后没吭过声的狗崽子跟着进去,却没和林知远他们一个方向,低头看着手机地图走,喻鹤也不管他要把自己带去哪里,巴巴地跟上去。
两个俊后生一前一后走在走廊,还引来不少人侧目。
最后停在一间问诊室。
“发什么呆?要我请你吗?”喻黎侧头看跟在自己身后不动的喻鹤。
一路只顾着看哥哥,完全不知道被带到哪里,余光瞥到一间问诊室,只当是哥哥不放心自己,让自己进去做检查,喻鹤心里美滋滋的,面上矜持摇头,“哥哥,我没受伤。”
喻黎点头,“我知道了,进去吧。”
喻鹤愣了下,“哥哥,我没——”
喻黎不耐烦啧了声,抬手揪住他耳朵拉着进去,“让你进就进,哪来那么多废话。”
喻鹤被揪着进去前抬头瞥到头顶科室的名字,一下瞪大眼。
精神科。
喻黎还没按灭的手机屏幕上还显示一条搜索记录。
【青少年心理不正常要挂什么科?】
-
喻鹤稀里糊涂被拉去做检查,又被喻黎押着配合医生你问我答,最后再稀里糊涂被喻黎赶出去在外面等着。
等喻黎跟医生谈完从里面出来,迎面就撞到一只耳朵尾巴都垂下来的小狗,他听小狗低声问他,“我出问题了吗?”
听着像一只笨拙的机器人忐忑询问主人,“我出故障了吗?”一边又紧紧拉住主人的衣角,生怕因为故障问题被主人丢弃。
喻黎不动声色问:“怎么会这么想?”
喻鹤低着头,“我又不瞎。”
顶上那么大个字还写在那呢。
喻黎:“那你觉得自己出问题了吗?”
喻鹤:“……”
他想给出否定的答案,但很快又想到今天在小巷发生的事,他伸出手,很轻地试探性地勾了下喻黎的手指,没被挣开,好像受到了鼓励般,他说,“能不能别丢我,我努力不再出问题。”
喻黎:“……”
“他防备心很强,我没办法从刚刚的对话里得知更多。他很抗拒袒露自己,可能是曾经经历过很多不好的事,让他潜意识封锁住自己,警惕地不让任何人进入他的防线。”
“但他很依赖你,很在意你,可能是太害怕失去了,又不知道该怎么守护自己极少拥有的,所以在很用力地用自己的方式试图留住你,但太用力了,这个过程里稍不注意他就会产生极端的想法,所以这点家长需要特别留意。”
“如果可以,你可以试着让他相信你。”
“相信你不会轻易离开他,即便他没有很用力地握紧,你也不会离开他。”
医生的话响在脑中,喻黎垂眼看着可怜兮兮询问自己能不能别丢下他的狗崽,认输般叹了口气。
真是败给你了。
他反手把这人狗狗祟祟探过来的手握实,另一只手搭上喻鹤的脑袋,似安抚地揉了下,反问:“谁说你有问题了?”
喻鹤微微睁大眼睛。
喻黎又碰了下他被打的半边脸,很耐心地再次重复,“我说过了,把你捡回来就不会扔下你,如果你不确定,可以每天都来问我一遍。”
喻鹤还是呆愣地看着他,像没反应过来。
“傻了?”喻黎笑了下,“想知道医生跟我说什么了吗?”
喻鹤点头。
喻黎微微翘起嘴角,“医生说你除了有点笨,没有其他问题。”
没有其他问题。
喻鹤松了口气,突然又瞪大眼,反应过来,强调,“我不笨!”
喻黎一脸不信,“笨蛋一般都说自己不笨。”
喻鹤不服气,“那你笨吗?”
喻黎又笑了下,“我又不是笨蛋,不需要用言语证明。”
“你们在这啊,我们找了半天!”
林知远的声音传过来。
两人看过去,林知远身后跟着林贺朝他们走过来。
喻鹤突然说:“林贺上次数学比我还少两分,他更笨。”
喻黎瞥他一眼,“他笨,你也笨。”
半斤八两也不知道瞎较劲什么。
“说什么悄悄话呢?”林知远笑着问,林贺偷偷跟他拉开一点距离站在旁边,不吭声。
见两人这样,喻黎就知道在他不在的时候这两人一点进展都没有,嫌弃地看了眼林知远,“效率真低。”
他就已经把人哄好了。
林知远呵了声,“你也没比我好哪里去。”
喻黎闻言,侧头看了眼还在憋气显得不太聪明的喻鹤,回忆起他们刚刚的话题,顿了下。
喔,好像不小心又逗生气了。
-
四人找了间咖啡厅坐下。
喻黎不顾喻鹤抗拒的表情把旺仔牛奶推到他面前,“多喝牛奶长得高。”
接着才对对方坐着的两人说,“你们说你们的。”
林知远跟林贺生疏尴尬得不得了,在喻黎的引导下磕磕绊绊对上几个亲近的人才知晓的事,最后确认林贺真的就是林知远走丢的弟弟。
“这些年,你受苦了。”林知远心疼地看着林贺身上连个牌子都没有的衣服,想也知道对方在他们享受林家带来的舒适环境的时候都在受着什么样的苦。
“等鉴定报告出来,我就跟爸妈还有姐说,他们这些年都很想你。”医院做血缘鉴定出结果还需要时间,林知远却一刻都等不了,“你今天就跟我回家吧,我先跟爸妈和姐说你是我朋友的弟弟,托我照顾一段时间……”
喻黎听着挑了下眉,看了眼皱着眉一脸纠结还带着几分抗拒的林贺,又看看一无所觉还在安排林贺回林家的林知远。
他好像知道上辈子兄弟俩为什么关系闹这么僵了。
“林知远。”念在是自己迁怒才把认亲剧情提前,喻黎喊了声林知远,让他看林贺,“你不如先听听林贺怎么说?”
林知远啊了声,停住话口,才注意到弟弟眼里的抗拒,无措地缩了下手。
“……我不去你家里,我现在很乱,这件事我需要回家跟爸爸妈妈商量,后面才能跟你说结果。”林贺低着头说着,又抬头认真看着林知远,突兀地强调,“我没有受苦,我在家里爸爸妈妈把我养得很好,吃得起饭穿得起衣服,也上得起学,没有过得不好。”
林知远愣了下,迎着好友的嘲笑,干巴巴向林贺道歉,“对不起,我没有这个意思。”
认亲环节到此结束,喻黎把两人赶回去各找各妈,走前还警告了林知远不准提前去骚扰林贺的家人。
林知远心虚取消明天避开林贺跟林贺养父母谈谈的计划,嘴硬,“我不是那种人。”
-
睡觉前,喻鹤从门口探出头,“今天可以再问一次吗?”
喻黎愣了下,“问什么?”
喻鹤:“今天在医院你说不确定就可以问你的问题。”
喻黎没忍住笑,伸手招他过来,喻鹤立刻跑到床前蹲在地上看他。
明明没人不准他坐床上,非要可怜地一大只缩在床跟桌子的夹角里蹲着,再仰着脸巴巴看着他。
心机得喻黎伸出去的手都默默缩了回来。
喻鹤盯着他缩回的手:“不摸吗?”
喻黎故作不解:“摸什么?”
喻鹤抬起手放在头顶自己摸了摸,“头,我刚刚洗完吹干了,很好摸的。”
他把手放下,继续眼睛亮亮看着他,像问“真的不摸吗?”
“……哪有人求着别人摸头的,你没听过摸了头长不高吗?”喻黎说着,手却诚实伸了过去,毫不客气把他理好的头发揉乱。
喻鹤伸着脖子力图让他摸得更舒服些,“听过,但哥哥又不是别人。”
过完手瘾,喻黎满意把手收回来,“好了,你问吧。”
喻鹤的手搭在床沿,像只真小狗一样向他确认,“真的不会不要我吗?”
喻黎低头跟他对视,问:“真的很没有安全感吗?”
没有得到答案,喻鹤下意识收紧手,张口想说话,喉咙却干涩,只能摇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有,还是没有?”
“……我不知道。”
喻黎叹了口气,跟变戏法一样变出一根红绳,上面缀着一个平安扣,还有一只千纸鹤,他让喻鹤把手拿出来。
喻鹤呆呆伸出手,盯着喻黎给自己戴上去了,才想起来问,“这是什么?”
“给你补的生日礼物。”是上次过年收到喻鹤的生日礼物起,就一直在准备的,没想到现在先用上了。
他看着喻鹤低头稀罕地碰了下手上的红绳,思考了下,还是把另一只款式一样的红绳拿出来,递给他,又把手横在他面前,“你帮我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觉得这样做喻鹤应该会更高兴。
果然,喻鹤十分乐意地应下这份活,眼睛都亮了一个度,低头态度虔诚地给喻黎的手腕戴上红绳,两只手相近,他发现两只千纸鹤大小不一样,喻黎的更小巧一点。
喻黎解释:“尺寸不一样,这样更协调一点。”
喻鹤还在发育期,身高将将跟喻黎齐平,手却已经比喻黎大不少。
喻鹤不知道为什么笑得更开心,他伸手让自己的大千纸鹤跟喻黎的小千纸鹤贴贴,然后自己也挨着喻黎的手贴贴。
两只带着同款红绳不同大小的手贴在一起,却不显突兀,反而和谐相称。
“现在还觉得没有安全感吗?”
“如果我说没有,以后还能继续跟你确认吗?”
喻黎看了眼得寸进尺的狗崽子,懒洋洋应允:“可以。”
喻鹤于是又催他回答最初的问题。
“你真的不会不要我吗?”
屈指碰了下他红绳上的千纸鹤,喻黎说:“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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