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
楼上重物倒地的声响，惊扰了楼下的客人。
正在楼下谈话的三人同时停住，抬起头看向楼上的方向。
棕色眼瞳的高大男人率先转回来，看向坐在沙发上的麦瑟尔长官，开口问道，“麦瑟尔先生，小少爷醒了，您上去看看他吗？”
麦瑟尔先生放下电脑操作盘，告诉他一声，“赛蒙，去热一杯牛奶，上楼给阿里瑟。这里我和艾瑞斯处理。”
赛蒙应了一声，看了一眼身侧的人 ，和他暗蓝色的眼眸对视一眼。
从M洲坐飞机来到E洲，舟车劳顿来到这里，接受麦瑟尔长官的提问，艾瑞斯没有想到，他会直接来到麦瑟尔先生的住所。
而且很明显，他的小队员也在，就在楼上，按照麦瑟尔的意思，他了解到一点情况——阿里瑟病情未好，刚睡醒。
艾瑞斯想要询问赛蒙，阿里瑟情况如何，麦瑟尔先生明显对他很信任的态度，他一定知道更多的。
从接到他来见麦瑟尔先生，赛蒙就听他说了很多次阿里瑟，阿里瑟。
赛蒙只是说不用他管，阿里瑟在E洲很好。但是艾瑞斯不信，因为赛蒙的表情，对他很不耐烦。
他看得出来，赛蒙一点也不想告诉他关于他的小队员的事情。
赛蒙理解了对方眼底的担忧含义，面对询问，他只是淡淡然转开视线，去了厨房。
沁香的奶香由厨房飘散到客厅，又是随着上楼的人移动，顺延到楼上。
客厅里的安静没有持续很长时间，麦瑟尔先生看完资料档案，抬眼看了看对面站力的特训组队员。
他一直保持着挺立的站姿，纹丝不动，也一直保持沉默。除了楼上那一声传来，这名队员抬了抬头，之后就是缄默等待着。
“艾瑞斯，优秀队员，这次考核以第一名的成绩从训练基地毕业，教官一致评价最佳，有什么感想？”
艾瑞斯垂眼，声调沉静的回答道，“我只是尽全力完成长官交代的任务。”
“中规中矩，是个听话的。”麦瑟尔先生点点头，又是微笑着问他，“在训练基地，你对阿里瑟很照顾，并没有因为他的特殊情况而另眼相待，也没有因为他是我的孩子而对他十分殷勤。我能把这些行为，定义成你是一个有原则且好心肠吗？”
艾瑞斯听到他讲阿里瑟，斟酌的回答道，“阿里瑟是我的队员，他的实力不如我，不是我的竞争对手，如果关照他一些对我有利，我何乐而不为。”
“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而且很务实，”麦瑟尔先生站了起来，走到客厅靠墙的一个橱窗面前，从里面拿出来一个牛皮纸。
“我有一个问题，你和珀斯维尔上校，是什么关系？”
一叠照片放在茶几上，微微有些散开，上面是两个拥抱的身影，背景就是在M洲军区驻扎地的高大树木。
“赛蒙告诉我，珀斯维尔上校对你的态度很不一般，”麦瑟尔先生指了指茶几上的照片，声音还是平静，只是脸上的神情微微收敛，眼睛注视着眼前的新毕业队员。
艾瑞斯沉了沉气，抬了抬眼，蓝色眼眸就看向了面前齐高的长官，且直视他的审视眼睛，声音有些冷沉，回答道，“他对我有好感，希望我陪他上床，不然他会直接杀掉束手无措的我们。”
简单，直白，几句话就把两个人的关系，从可能的叛变投靠，变成一种□□交易。
“你确实具有这方面的优势，”麦瑟尔先生还是盯着他，并不十分相信。
“这也是我奇怪的，你聪明有能力，为什么来到Venom Killer Bureau，为什么不是成为一个普通人？如果你的家人知道，不会阻拦你，不会心疼你吗？”
他为什么来到这个杀手训练基地，为什么不是成为一个普通人？
艾瑞斯看着面前的麦瑟尔长官，沉寂了一会。
麦瑟尔先生等了等，听到他接下来的反问。
“阿里瑟也是普通人，为什么他要来训练基地，麦瑟尔长官不心疼吗？”
算是下属的新队员，没有回答长官的问题，反而是问教官类似的问题。胆大妄为。
麦瑟尔先生不冷不热的说一句，“你逾矩了。”
艾瑞斯沉默了一会，垂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缩一下，慢慢的开口道，“麦瑟尔先生，如果阿里瑟想要见他的亲生父母，要离开，您会同意吗？”
麦瑟尔先生像是笑了一声，语气莫名，“艾瑞斯，我改变主意了，你不是一个聪明的孩子。”
谈话从一开始的和谐，陷入僵持和冷凝，这不是艾瑞斯的目的和预期。
他应该是按照麦瑟尔长官的意思，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只认命令而没有自我感情的杀手，往上深入内部，完成他的目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长官厌恶他，怀疑他，排斥他。他可能会被遣送回去，他做的努力全部白费。因为他对长官家事的涉足。
他早期设想的发展，和他现在的想法，偏离了。
艾瑞斯缓缓的深吸一口气，改了自己略显尖锐的态度，垂头恭敬的说道，“麦瑟尔长官，是我逾矩了，我自愿领罚。”
麦瑟尔先生冷静而锐利的目光审视着他，并没有立即回应他的认错。
一片僵持冷凝中，一道声音插了进来，打破这死寂的环境。
“父亲——”
“队长……”
扶着楼梯往下走的男孩看到楼下客厅的两人，对于队长的到来，很惊讶，同时也很欣喜，快步走下来。
“队长，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好去接你啊……”
艾瑞斯打量着他，看他脸色苍白带着病容，身形也瘦了很多。睡衣都是垂悬下来，袖口晃荡，露出来的手腕很纤细。
头发长了许多，衬得他的脸小更是显瘦，一双碧绿色眼眸微微下陷，带着点疲累感，没有他之前见到的那般明亮。
而白皙手背上的青紫针眼，还有颈部缠绕的绷带和护垫，也让艾瑞斯心惊了一瞬——他想到了这个脆弱的男孩，被人掐着脖子，濒临死亡威胁的情形，无比可怕。
盛渊注意到队长艾瑞斯有些失神，还抬了抬手，眼神悲伤的看着他。
盛渊马上就是握住了他的手，不让他表现出更多的情绪，轻笑着说道，“队长不认我了吗，你和父亲聊什么呢，也不叫我下来。”
一旁的麦瑟尔先生拿了一件毛毯披在他的肩上，拉着他先坐下，又是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盛渊顺带着也把艾瑞斯拉着坐下来，一边拿了咖啡壶他倒了一杯咖啡，“队长，你的手真冷，暖暖身子吧。”
艾瑞斯看了一眼坐在男孩身旁的麦瑟尔长官，麦瑟尔先生道了一句，“阿里瑟现在在养病，你应该照顾他的情绪顺着他的意思。”
从楼下陪着男孩下来的赛蒙，闻言，也跟着想要坐下来，就听到男孩说一句，“赛蒙，你去准备晚饭，招待队长，他一路疲惫辛苦了。”
赛蒙停了停动作，看向开口的盛渊，他说完这句又是和队长艾瑞斯谈话，使唤他完全没有一点不自然。
麦瑟尔先生看他不动，吩咐他一句，打电话派人去安置一桌接客宴，要清淡点的。
赛蒙面色正常的应下来，转身离开别墅，临走出门，他和坐在客厅的男孩碧绿色眼眸对视一眼，很快就是转开视线出去别墅。
——
楼上。
来到男孩的卧室，赛蒙看到倒在地上的一道身形，身体在微微有些起伏的发抖。
赛蒙走过去扶着他起来，看到他煞白的脸上直愣愣呆滞，眼神凶恶而警惕，眼瞳微微失神涣散。
赛蒙接住他抽动打来的手，又是捏住他的下颌，给他吃了一颗药丸，捏着他的脸，强迫他咽下去不得吐出来。
等到他慢慢的安静下来，眼神也恢复正常，赛蒙扶着他的颈部，轻轻的抱了他一会。
他强健的胸膛贴着他瘦弱的胸口，感受他孱弱的心跳缓慢的跳动起来，身上的泛凉体温也慢慢的有了温热。
骤然庞大的心悸，差点猝死，又是从临近死亡线上被拽了回来，盛渊缓过劲，身上还是虚弱乏力使不上劲。
赛蒙给他喝了一点牛奶，盛渊喝够了推开杯子，轻声问一句，“队长来了吗……我感应到他了……”
赛蒙沉默了一会，问他一句，“周岭找过我了，关于人体实验的计划，我也知晓。你是怎么想的？”
盛渊叹口气，很疲累的说道，“我现在没办法离开这里，所有的一切，千丝万缕的联系，都是和阿里瑟羁绊。解开这一团乱麻的关键，就是麦瑟尔先生和阿里瑟。”
赛蒙抱着他回到床上坐着，看他苍白的脸上，很累很累的病容，眼睛也没有光亮，赛蒙凑上来轻轻吻了吻他。
一点温热的气流在中间传渡过去，疲累感在缓慢的从他身上离开，受损的精神力也在织网一般慢慢的恢复。
赛蒙看到他半阖着眼微微放松的状态，搂着他的腰，让他靠在肩上休息。
“我怎么还给你？”
赛蒙听到他这句，这人不觉得他是理所应当的，就只想着怎么还他人情，好不亏欠也和他没有牵扯。
赛蒙呵笑一声，漠然道一句，“我要的你不给。”
盛渊抓着他的手臂，使劲要掰他不让他摸，但是他掰不动，“你就不能想点其他的，明明刚见面还是装的挺绅士风度！”
听他这无语外带嫌弃的口气，赛蒙轻笑一声，“我只对你耍流氓，而且看你生气很有意思，比冷着一张脸拒人千里之外好多了。”
盛渊一直不习惯听情话或者夸他的话，他很认真的说道，“你帮了我，但是你之前也坑了我一次。我们一起完成这个任务世界，就不要再有联系，也期待着不要遇见了，行吗？”
“不行，”赛蒙很干脆的拒绝他要求，“我现在只想着你，就算是女人主动坐我腿上我都没有反应，你给我下了蛊，你是不是该对我负责？”
盛渊：……
只是这个世界给他使用了道具，只是不可以对他有反应，没有其他人什么事。这特么是他自己出毛病了，为什么要怪他。
短暂的沉默之后，盛渊听到他问了一句，“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盛渊瘫着脸回他，“你都不给我真名，我凭什么给你。”
“温斯缇，”他认真的回答，“我只用我的真名。我不怕有人找事，我就怕有人不知道我的大名。”
盛渊：……这回答，超级厚脸皮且自大狂傲的语气，他无言以对。
没听到他的回话，赛蒙也不纠结，给他说了楼下的情况。
队长艾瑞斯马上就可以成为正式杀手一员，也会慢慢接触，了解有关组织机密的事件。
但是多年以前的旧事，还是很多人都要去遮掩的事，估计很难有所发现，有也只是零星片段。
而且——赛蒙告诉盛渊，艾瑞斯不会对他的事情坐视不理，一定会想办法帮助他。
如果那样，队长艾瑞斯就会陷入困境中，被麦瑟尔先生当作异我分子清理掉。
队长艾瑞斯不能牵扯进来，不然就是一团怎么也解不开的麻线，只能硬生生撕裂，两败俱伤。
还在沉思中，赛蒙又是告诉他一个消息，“我感觉，麦瑟尔先生怀疑我了。他问过我，在训练基地你有没有受到其他方面的暴力胁迫。你相貌很不错，很俊，他这么想很正常。更何况你有前科，还试图勾引我。”
盛渊真的希望，他能好好的说事情，而不是扯他娘的犊子。那次只是他的计谋，他差点就能让这个满嘴跑火车的赛蒙“正常”了。
“我对你态度不一般，如果我喜欢上了你，我会成为他计划的阻碍。”赛蒙看了一眼面色冷漠的人，亲了他一口。
盛渊擦了擦脸上，一点反应也没有，赛蒙叹口气说道，“你这样下去，我对你的兴趣就要小了，你一点反应都不给，床上估计也没意思。”
盛渊：……
他好想堵上耳朵，他感觉自己遭受了很大的精神污染。
“我要给你说一件事情，爱瑞亚找过我，期望我帮她杀掉麦瑟尔先生，”赛蒙侧了侧他的脸 ，看他碧绿色眼眸，认真的说道，“她说，她是未来人。”
盛渊安静的看他一会，赛蒙也期待的看他，见他没反应忍不住皱了皱眉，“难道你听到这个消息不吃惊吗，我使用道具逼她说出来，费好大力气！你给点反应好不好！”
已经提前知道这一消息的盛渊无波无澜，看他像是求夸奖的幼稚小孩一样，还是配合了一下。
他惊讶的张大嘴巴，但是夸张的神情只是维持了一秒，然后又是恢复冷漠脸。
盛渊：……好累，他一个病人还要哄一个老小孩。
赛蒙：……玛德，他好想狠狠地欺负他，怎么就不能给他个佩服的笑脸，称赞他一句！
他的要求很高吗，特么的怎么总是一副令人恼火的敷衍冷漠样子！
“你把她怎么了，不要伤她。”
盛渊觉得赛蒙是一个流氓外加色胚和无耻，但是他的心狠无情的样子也让他印象深刻，“她算是任务世界的特殊情况，不能轻易动她，引起世界运行紊乱就很麻烦。”
赛蒙哼笑一声，“她几次要杀你，你还对她留情，挺怜香惜玉的啊。”
“她因为麦瑟尔牵连阿里瑟，我不同情她也没有痛恨她，我只关心任务不关心其他，我已经十分劳心劳神，不想把珍贵的精力放到其他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盛渊喝了几口杯子里的温凉牛奶，赛蒙碰了碰他的脸，淡漠的视线就看了过去，赛蒙唇角掀了掀，问他一句，“因为我还有用，所以你对我容忍？”
盛渊颔首点头，漠然反问他一句，“不然呢？”
他又打不过，硬碰硬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你可真不怕——”赛蒙低头呵笑一声，又是抬头看他，“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利用我，我还有什么用，可以帮到你？”
盛渊沉静的看他一会，唇角弯了弯，脸上的冷漠锐利就弱化了很多，脸部线条温软下来。
他笑了一下，赛蒙就定定的看着他脸上带着惑人的神采，棕色眼瞳里映满他的影子。
“既然麦瑟尔怀疑，我们就用实际行动告诉他，阿里瑟是多么想逃离这个不正常的家。”
晚饭时间，麦瑟尔先生专门开了一瓶名酒，接待新成员艾瑞斯。
艾瑞斯自认，如果不是身旁的阿里瑟一直陪着他，脸上还带着笑，麦瑟尔先生看在阿里瑟份上，才是没有直接命令他滚出去，或者直接遣送他回去。
还在生病阶段不适宜喝酒，但是盛渊想喝点，他只是央求了麦瑟尔先生一句，他马上成年喝一点没关系。
麦瑟尔先生同意了，给他倒了一些红酒。
陪同一起用餐的，除了艾瑞斯，还有麦瑟尔先生的手下赛蒙。
因为准许喝酒，赛蒙无所顾忌，自己一个人就喝了一整瓶威士忌，虽然脸上的神情还是正常的，但是明显能看出来喝醉了。
在麦瑟尔先生接了一个电话去了客厅，他站起来，扶着餐桌，坐到了麦瑟尔先生的养子身边。
喝醉的赛蒙，拿了红酒瓶往酒杯里倒了很多酒，然后递给傻愣愣的男孩，让他喝。
确切地说，是强硬的给男孩灌下去。
艾瑞斯站起来，要把喝醉的撒酒疯的赛蒙拽到一边去，还未走过去，赛蒙已经抱住了男孩。
碰——从身后飞射而来的子弹，从他的身侧划过，射中桌子旁。
桌上的瓷盘杯子炸裂，霹雳乓啷的残渣碎片散落，有一些酒液就溅到了赛蒙的身上。他正在压着男孩亲吻，一点反应也没有。
艾瑞斯脚步顿了顿，身侧就比他更快一步的走过去两个人，拽着赛蒙和他不肯松手的男孩分开。
一个保镖架着赛蒙让他站稳，麦瑟尔先生走了过来，扬手扇了他一掌。
“清醒了吗？”
艾瑞斯扶着哭泣颤抖的男孩，让他坐在一旁的简易沙发上，给他整理身上撕裂的衣服。
男孩抓着他的手臂，醉晕晕的靠在他的怀里，满是酒气，脸上都是红晕，嘴唇更是糜烂红肿甚至出血。
艾瑞斯觉得男孩喝醉了，搂着他的手臂接触他的体温，都是很高。
艾瑞斯听到麦瑟尔先生正在教训赛蒙，声音冷沉的说他简直是不把他这个长官放在眼里。
而赛蒙则是像和朋友说笑一样，告诉给麦瑟尔先生，他之前不止一次这样做过，不止亲吻拥抱，连□□也有。
“您不知道，阿里瑟在晚上偷偷找过我，主动要，我只是满足——”
啪——
麦瑟尔先生又是扇了他一巴掌，力道很大，赛蒙撞到餐桌上，挣扎着起来，两个保镖又是牵制住他。
桌子上的残破碎片碎了一地，一片狼藉。
艾瑞斯感觉到怀里的男孩抖了一下，抓着他的手臂也力道收紧。
赛蒙被打醒，吐了一口血水，看着麦瑟尔先生冷沉的脸，垂了垂脑袋，低声道了一句抱歉。
麦瑟尔先生把赛蒙的枪收走，冷漠的吩咐保镖把赛蒙拖走，让他吃点苦头长长记性。
赛蒙没有违抗这个命令，只是走的时候告诉麦瑟尔先生，希望他可以不要为难阿里瑟。
麦瑟尔先生巡视了一圈乱糟糟的餐厅，又是去找他的养子，看到艾瑞斯正在抱着他的孩子，抬脚走了过去。
听到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男孩有些害怕的往他身后躲。
艾瑞斯劝了一下，“麦瑟尔先生，阿里瑟是受到胁迫，赛蒙在胡说——”
麦瑟尔先生拿了一把枪对准了他，问他一句，“你打算和赛蒙一起吗？”
艾瑞斯看着他不复温和的冷漠神情，心底发沉。
他拦在面前不肯离开，麦瑟尔先生打开枪的保险，子弹上膛的声响在寂静的空间里响起。
“父亲……”
男孩从拦在他面前的保护者后面出来，伸手按住了他的枪口。
他碧绿色眼眸和麦瑟尔先生的冷沉目光对上，不自觉的声音发抖，“不要为难队长……”
麦瑟尔先生把手枪收起来，拉着他过来，看他害怕的直打颤，摸到他脸上滚烫的温度，问他，“喝了多少？”
男孩摇摇头，“父亲，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些什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能骗得过我吗！”
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喊，男孩身体不可制的打了个哆嗦，因为一向对他温柔可亲的父亲，大声的责骂他，男孩哽咽着哭了。
呜呜咽咽的哭声，夹带着男孩厌恨的说话声，“我没做，我没做那些，你凭什么凶我……你又不是我的亲爸爸，你只是为了我的父亲养我……你不信我，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蠢透顶的傻子，养着玩而已……”
麦瑟尔先生沉默了一会，扶着站不稳的男孩，被他哭着推了一把，又是抱住了他，语气缓和下来道歉。
男孩哭累了，也喝醉了，分不清楚的靠在麦瑟尔先生的怀里，喊他哥哥。
艾瑞斯听着男孩诉委屈，而被他抱着的麦瑟尔先生也只是应了一声，以他哥哥的身份安慰他。
男孩捂着脖子喊疼，麦瑟尔先生安慰他等些换药，抱着他往楼上去休息。
坐在沙发上的艾瑞斯一直在出神，周围陷入安静的昏暗后，艾瑞斯从别墅出来，跟着保镖离开。
在前往他的住所的路上，艾瑞斯的思绪还是在别墅里的那场混乱中。
麦瑟尔先生一点也没有顾忌的意思，当着他一个外人的面——或许是因为他是组织成员，是他的手下——但是这种无所顾忌的态度，才更让他感到心惊。
麦瑟尔先生对他的养子，并不是简单的父子情。他看到赛蒙说出那些混账话的时候，麦瑟尔先生摸到了桌上的刀叉。
看着阿里瑟的眼神，不是一个父亲对他孩子的爱护，而是一种复杂的感情，他看不懂。
但其中有一点可以确定——麦瑟尔先生对他的养子，怀有不一般的心思。
艾瑞斯现在确信，他的小队员阿里瑟不傻，什么都知道，但无法逃离逃脱，如此痛苦，这样的畸形的扭曲的关系，让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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