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架犯九筒没能看成一出好戏,可惜的摇头,叹气惋惜的紧。
因为舒杭的要求,要同大家一样,前去他们之前被带去的地方,他还要治疗眼睛的药物,绑架犯九筒叫着“麻烦死了”,骂了几句傻子蠢货,就带着人离开了。
盛渊继续坐在客厅,等着另外几人来到这里。
绑架犯走了一个,还有另外一个。话不多,且不爱搭理人。比起同行九筒的吵吵嚷嚷,他的同伙三索算得上是较为认真负责的一个呵。
绑架犯九筒对他的阶下囚人质,许佳妮很有兴趣。除去看守他们,九筒会单独放出许佳妮,给她摘去手铐,之后就是一阵拉扯战,女孩吓得要哭。每次这个时候,就是一阵喧闹。
三索不得不几次提醒玩的开心的九筒,不要闹得太过分了。
不过,九筒并不十分听取这对他来说看似阻挠的建议。有一个合乎他心意的女孩,长的漂亮性格温柔腼腆,看着就是单纯无辜的稚子模样,怎么能不会引起男人的求偶性呢。
因为绑架犯的骚扰,许佳妮不得不时时刻刻保持警惕,不敢和同伴离得太远。
今天九筒不在这里,是绑架犯三索看守他们,许佳妮暂时放松不少。
盛渊一直没离开,就等着其他人也来,他好和他们都聊一聊。
虽说是聊天,但是明显两个女孩杜晓晗和许佳妮没什么兴致,都是沉默的吃重复的食物,对于同伴的打招呼,回应的有些冷淡。
林云钦问绑架犯,联系到他们的家里人了吗,他们打算要多少赎金,什么时候才会放他们走。
绑架犯三索扔给他们一个小本子,林云钦拿起桌上的简谱小本子看了看,脸色微变。
“一人五百万,还是M元,你们就算是强盗也不该如此狮子大开口。”
林云钦语气很不好,可以说是忍着怒气了。
绑架犯三索未给予回应,仍是保持着持枪站立的看守姿势。
许佳妮也拿过林云钦扔下的本子翻看,她都不知道该是如何开口,语气艰涩,“不可能,这太多了……”
盛渊也想要查看他们的赎金数目,或者本上的其他信息,就听的绑架犯三索开口说话了。
“对于你们来说很多,对方少爷来说,这只是他一个学年的花销。昨天他的家人已经汇来一半的金额数目,不久第二笔款就会到账。他很快就可以回去。”
此话一出,客厅里就沉寂了。
盛渊能感受到周围几道视线的扫视,他们是相信了绑架犯的话,也相信他这个身份的家里人能有这个能力让他离开。
“你们不应该只是针对他方越一个人吗?为什么要牵连我们!”
一直保持沉默的杜晓晗此时开口,语气有些尖刻。
“你们把他的脸毁了,方越回去了不会放过你们。”
“他的伯父是军部长官,他的姑姑是大财阀股东,甚至是他的小舅都是在政府工作,你们真的以为,方家会无法找到你们这些犯罪分子?”
盛渊第一次听到比较详细的家里人的讯息,这会杜晓晗满含怒气的话里,不乏对他家世背景的自信,虽然有些刻薄的成分,但是杜晓晗也表明了,方越家里不会是简单的人家。
“这个不需要你们操心,既然我们敢做就有了充分的准备。你们该担心的是你们的家里人会不会尽全力筹集赎金,早日解救你们回家。”
绑架犯三索的语气十分冷酷,没有人情味的淡漠,和他讲出来的客观事实,都是给了在场听众极大的心理压力。
绑架犯说的,和他们的猜测不无重合之处。他们敢绑架囚禁,就做好了准备和应对之法。
他们中间还有一个富家公子,一个身份背景都是惹不得的公子,但是绑架犯还是有恃无恐,把这个少爷公子的脸毁了,就说明他们是不在乎不害怕他们家里人到底是个身份。
一群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
许佳妮放下了那个本子,她的手有些拿不稳,伴随着她压抑不住的细弱哭声,巴掌大小的本子掉落在地上。
盛渊顺着声音探过去,捡起那掉在地上的小本子,只是他刚刚拿起,接触到那个本子,就被夺走了。
“我们可以给家里打电话吗?最起码让他们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
林云钦试图以平静的语气开口,但是盛渊听得出,他现在是有些情绪起伏加大了。
“我没有这个权利,这需要和我们的老大商量。”
“你们的老大,也和你们一样吗?”
一直未开口的青年此时插嘴讲了一句,嗓子微微有些好转,不过还是有些低哑,即便如此,还是将其他人的注意力聚集到那里。
盛渊抬头看向一旁的绑架犯,刚才就是他收走那个小本,意思就是他反正也是半盲,不如不看。
“方少爷见过他,你们相处了一晚,就算是瞎了也该知道他和我们不一样。”
绑架犯三索的话还是淡漠如常,只是这话里的含义,有那么一丝不同寻常。一旁青年的同伴,他们的脸上神情各异。
被几道目光注视着,盛渊面不改色,从沙发上起身朝着刚才讲出这话的人走去。
他就这么直直的走过去,中间没有停顿,下脚的地方还有摆放的小型盆栽,栽种的绿植都是半干枯,盛渊抬了抬脚,直接踢中一个小盆栽。
盆栽倾倒,里面的土壤铺撒在地上了,部分沙子泥土也朝着对面站立的绑架犯而去,溅落到他的裤腿鞋面。
“怎么,你们老大还有和手下分享心得体会的好兴致啊,这么会和手下拉近关系啊?”
三索垂眼看了看自己沾泥的鞋面,又是看了看和他相对而立的青年。即使脸上被绷带纱布遮掩,露出来的眼睛还是表现出他冷漠的愤怒。
他朝着那边呆愣坐着的青年同伴看,淡声道一句,“有录像,老大特意嘱咐我带来。”
此话一出,就算是再无知的人也察觉不对了。更何况,还是无比知晓眼盲青年此前种种不合世俗行为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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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栋伫立在荒野山丘一处平地的独立式二楼房子,是绑架犯们特意用来看押关守他们这些大学生,一楼是阶下囚一般的房间。
二楼,他们一行大学生来到这里快要七天,还没有到过二楼。
今天,他们去到了二楼。比起一楼独立一间大房屋的狭窄,二楼不可以称得上是房间,几乎就是一个空旷的大平层。
四周空荡荡的墙壁画纸,是翠绿墨绿的爬山虎图案,一行大学生手脚皆是镣铐,一上去二楼,映入眼帘的就是这空旷的绿色。
没有窗户,只有一扇用作入口的小门,光线十分暗淡。周围的墙壁都是绿色的枝蔓,蜿蜒攀爬,头顶的天花板是悬空的木梁,地面就是平坦的木制地板。
一行人脚踩上面,木质地板有轻微的咯吱响,空荡的昏暗环境里是咯吱响和脚拷手铐的划拉声响。
伶仃金属和厚重木质双重声音的扩散有些令人心颤,让人不禁放轻脚步,呼吸也轻了很多。
“你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问话的是被一同带上来的秦骏晖还有陶嫣。
带着三个女生和三个男生上来二楼,只有绑架犯三索一个人,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大胆且自信的体现。自信他自己就可以看守这些大学生,不会让他们接机逃出去。
绑架犯三索关好房门,举着枪支,扫视了一群站在对面的大学生们,他们都是警惕不安的注视着他接下来的举动。
“不要想着逃跑,你们刚才喝的水里都是加了蒙汗药,你们一旦剧烈运动,没等你们跑两步,就会一头栽倒在地,而我也会立即开枪。不要以为这几日对你们好一些,你们就忘记了我们是什么人。这枪可不是玩具。”
三索和对面的林云钦和秦骏晖对视一眼,又是看向那侧身的三个女孩,她们脸上犹带迟疑之色。
似是为了证明他所言不虚,绑架犯三索动手,枪膛弹匣就掉出两颗子弹。
子弹落在地上跳了两下停住,实打实的声响,提醒陷入囹圄的人们,不要试图用虚无的运气侥幸来挑战绝对的武力。
秦骏晖握了握拳头,不同于以往的扎实,身体里像是有塞子阻塞血液流通,微微的乏力感袭来。
一行人还处在疑惑困顿的思虑中,面前就降下来一道白色幕布。
机器缓缓运行的声音之后,慢慢的出现了一道别样的声音。
微微的喘息声和呻吟声,在寂静炎热的午后,在坐落于山上二楼的室内,随着众人的屏息敛声,而一点点扩大。
低低的啜泣声在空气中扩散,透着浓烈的**气息。
寂静的二楼,站立在木制地板的众人,皆是目光直直的看着面前的白色幕布。
哪怕上面没有画面,周围不断响起的喘息声和咳嗽声,不谋而合的重叠响应,印证萦绕在他们心头的猜想。
是身边的这个青年,不会是其他人了。
也许不熟悉的陌路人不清楚,但是身为青年的同伴和朋友,却是十分熟悉青年的声音是什么样子的。
而另外一道陌生的男音,则是让众人默然失语的重要原因。
闷热潮湿的午后,二楼蔓延的沉寂和热烈形成鲜明的对比。
—————
音频只是播放了几分钟,大概不会超过十分钟,众人下楼被带回去看守的房间,不约而同的保持沉默,脸色各异。
而青年垂着头,全程始终默不作声。
下楼的时候,半是眼盲的青年没有稳住差点摔倒,一侧的许佳妮扶住了他。青年挣开了她的手,脸色绝对说的上是难看至极。
哐——哐——哐
最后一道关门声响起,站在客厅的青年听到从走廊过来的脚步声。
不等他抬脚往旁边躲,手腕就被抓住,然后缠绕上来一根结实的绳子。
“你带我去哪里……”
细弱的声音,质问的话因为绝对的武力镇压显得极其弱势。
走廊的看守房间,因为门上的一个方形小窗口是打开的状态,里面的人都是听到了外面争执的声响。
青年的问话没有得到回应,只是鞋子摩擦地板的声响倒是清晰可闻——青年挣扎着不肯跟着绑架犯离开的摩擦声响。
客厅里响起一声枪响,骤然的炸裂声撕裂了空气。刺穿人的耳膜,直击大脑,神经被揪了一把之后接着就是缓不上劲的心悸侵袭而来。
走廊看守房间里待着的几人,皆是呆愣愣不知该如何。
直到碰碰碰的拍门声响惊醒了众人。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有枪声?快开门!开门!”
隔壁的剧烈拍门声加剧了紧张不安的气氛,给处在神经紧绷的众人更是拉紧了心中一直提着的弦,增添了更多的焦虑。
秦骏晖猛拍了一下钢板门,暴躁无比的喊着,“能不能闭嘴,喊什么!”
林云钦不管他,继续大喊,“你们想清楚了,方越家里很快就会找来!要是方越出事,你们都不会安然拿钱走人,听到了吗!”
他最后骂了几句混账东西的话,不起作用。
隔壁的秦骏晖已经没有再继续讲话了,而是用脚踹门。
铁板门在连续不断的重力下,被踹的摇摇欲坠的作响。一直踹不开这厚重的铁门,让人忍不住骂脏话。
“我日你大爷的!这些王八蛋!”
骂话不间断的从走廊里穿出来,来到客厅。
此时,客厅的场景并不是众人所想的血腥,只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绑架犯一手拿着枪支,眼神有些古怪的看着摔在地上的青年。
刚才他只是刚要转身,准备拖着哀求他不肯离开的人走,只是一瞬间就被猛然夺走了枪支。
枪一直处于上膛的状态,扣动扳机就是一颗子弹飞射出来。
这个方家小少爷想要弄死他。三索想到了这一点。不自量力,不过很大胆。
一副虚弱乏力的样子,爆发力倒是不错。要不是他警惕心一直很强,倒真要被心机深沉装可怜的青年偷袭成功了。
被他一甩手撩到在地的青年,他捂着作痛的腹部有些起不来,额角都是冷汗沁出,咳嗽着喘不上气,不过眼神却是冷漠无情。
三索检查了一番枪支,把保险上好,确保不会轻易擦枪走火,才是继续拽着青年离开,完成他的任务。
客厅里走动的脚步声朝着房子外去,走廊的众人听到青年的呛咳声,知道青年暂时没有出很大的危险。
躺在颠簸起伏的汽车里,兜头罩住的黑遮蔽视线,反手捆绑住的姿势相当难受。
盛渊左右转动,想要探寻可以摸得到尖锐器物。但是他一番折腾,除了加剧腰腹的疼痛,徒劳无功。
经过这颠簸的山路,再是经过一个拐弯,汽车碾压着地面的石子,缓慢的停下来。
车门打开,外面的曝晒阳光打进来,盛渊晕头转向,胃部犯恶心。
他被摘下头罩,然后有人抱着他出去汽车。
外面的阳光太刺眼,盛渊受激的闭着眼,又是听到了熟悉的苍老粗哑的声音。
这个男人正在同绑架犯三索问话,问青年情况如何。
三索回答了刚才他那一番作死的举动,称呼男人为老大,说话声倒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起伏,像是个死人。
他说完后,就是一声闷重的器物打在皮肉上的声响。
盛渊听得清楚,是绑架犯挨打了。
绑架犯三索说完道歉的话,无波无澜。老大叫他滚,三索没有其他话,干脆利落的应声,驱车离开了。
盛渊再一次来到这栋房子,意识较为清除。
等到抱着他的男人放下他的时候,盛渊撑着手臂坐起来,缓了缓眼前的眩晕,朝着对方望去。
但是对方离得他远,在靠墙的橱柜翻找着什么,背对着他的身影较为健硕,不是佝偻老者的身形。
手腕上的绳子已经解开,脚上的捆绑也松了,头顶有微微的凉气朝下在宽长的客厅四散。
盛渊看到桌上的一杯水,伸手一摸,还是温热的。
那男人找到东西就朝着他过来了,看到他手里微微闪光的针头,盛渊终于还是没忍住镇定的样子,朝一边走开,一边恶狠狠的说着,“不许给我打针,你是见不得人吗,怕我清醒着你下不了手吗?”
男人脚步不停,继续朝着试图逃离躲避的青年走去。
见他一点也没有听他讲话的意思,模糊的身影还是朝他靠近,盛渊咬了咬牙,低不可闻的问一句,“你还要折磨我吗?我都已经成这样了……”
男人走到了他的身边,轻而易举的抓住了他挥来的拳头,然后拉他回去坐着。
“这是退烧针。”
盛渊紧绷的身体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有所缓解,神经处于高度警觉状态。
“你发烧了,为你自己着想,不要挣扎,不然针会断。”
盛渊趴在沙发上,消毒过后的手臂,扎进来细长的针管,冰凉的液体,好一会,肌肉里肿胀的感觉缓缓消失。
男人扔掉针管,又是拿了一张退热贴,俯身贴到了他的额头。
“好好休息,我不会做什么。”
盛渊以为他还会继续折磨自己,没想到对方竟然只是让他休息。
撑不住身心俱疲,退烧针的开始起作用,盛渊陷入昏沉的睡梦中。
————
身上一阵冷的激颤,盛渊就从昏沉中惊醒。
身后有人抱着他,搂的他很紧,盛渊有些呼吸不畅。
“方越……”
身后人靠近他,磨蹭他的身上,盛渊清醒了一些,马上意识到对方如何。
身上都是虚软无力,盛渊抖着手不让他继续,声音有些干涩的说着,“我那里疼……”
听到他颤颤巍巍的喊疼,男人堪堪停下,坐起身抱着他起来去了浴室。
浸泡在浴缸里,温热的水流缓慢的流经周身,舒缓他的隐痛。
浴缸很大,两个人在里面都是绰绰有余,盛渊感觉对方应该又是给他打了肌肉松懈针,这会男人抱着他,他一点劲也使不上来。
洗完澡,男人拿了一个长管药膏,坐在床上的青年目光散焦迷茫,神情警惕而不安,问他还要做什么。
“治伤,你下面疼,不是吗?”
听到他这么说,盛渊忍不住皱眉。
对方这忽然对他好的举动,一反之前恶劣折磨他的态度,无比的奇怪,也让人感到怪异和警惕。
男人按住要跑的人,粗哑的声音竟也是放缓了安抚他,“你不要害怕,我会动作轻点。”
盛渊不肯让他碰自己,躲避他的手不要他动。
“我自己来。”
因为他的强硬抵抗,男人没有逼迫他,只是道一句,他下去准备午饭,等等下来吃点东西。
等到卧室的门打开又是关上,盛渊才是把视线从离开的身影那里收回,低头查看手上的药膏。
盛渊不确定对方为什么对他这么好了,明明就是一个绑架犯头目,毁了他的脸,还折磨的他一直生病。
可是现在对方一碰他就忍不住要亲近他,对他如此贴心照顾,这样反常的言行举止,让他不能不感到怪异。
本来他以为这个男人就是那个疯子,想要折磨他要他死,不会放过他。但是现在对方却是变了个态度,好像是照顾关心的态度,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真特么是个怪家伙。
午饭很快就做好了,男人上楼回来卧室。
盛渊还是被他抱着,因为他自己走不动路,而且身上没力气。
男人像也是喜欢这样,抱着他的亲密姿势。下楼的时候,盛渊虚虚的搂住他的后颈,他竟也是笑着说了一句,“你好乖。”
为人刀俎的盛渊默不作声,垂着眼眸不给一点回应。
因为几次近距离接触,他已经看清楚男人的面容。
他的右半张脸十分丑陋,狰狞无比。青紫交加,一道又一道的刀痕,像是某种钝器划在上面,愈合的伤痕平坦,但是也可见当时的划伤多么的严重。
另外半张脸却是很英俊,像是西方贵公子的混血面容,眼窝深邃,鼻梁挺直,薄唇凌厉。他的头发也是及肩长,淡淡的棕卷,遮掩他的脸。
不知道他的脸是怎么毁的,几乎是不能示人的程度,下手极其不留情。
盛渊想到,自己这个身份,也是脸毁了。不知道这两者是否有关系。换句话来问,自己这个身份是不是和这个男人有关系。
男人抱着他下楼来到餐厅,拿了软坐垫放在椅子上,然后放他坐下。
餐桌上摆放了热气腾腾的午饭,十分清淡的米粥还有一盅鸡汤。
“尝尝味道怎么样?”
男人盛了一碗米粥,米香清雅馥郁。还有一碗鸡汤,清凉的颜色撇去了浮油,应该还加入了一些药膳,带着一点药香。
坐在对面的盛渊只是坐着,看着男人献殷勤似的举动。
不言不语,称得上是冷漠的态度。男人没忍住说道,“方越,你吃点吧,不然身体受不了。”
盛渊抬了抬眼,正正的看着他脸上关心的模样,问他一句,“绑架犯先生,你认识我吗?”
他的问话平静,疑惑的语气,让男人难得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他这话。
盛渊又是毫不顾虑的说出,“我忘了你是谁,也不记得其他人。我不知道你现在忽冷忽热的态度是怎么回事,我也不在乎你是不是在演戏。我一点也不关心,因为我不记得你。”
说完这些无情淡漠的话,餐桌上的气氛微微有些冷寂。
盛渊仔细看着对面人的反应。
有些奇怪的神情,对面的男人听他说忘了的时候,面色怔愣。
过后,听到他淡漠的话就是难过。这会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盛渊知道了,这个男人是真的认识他这个身份,而且,看样子也不是一般的关系。
“没关系,方越你不记得我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你——我叫姜文。”
姜文笑了起来,完好的左半张脸上,显示出混血的白皮肤上,有点淡淡的泛红。
盛渊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对于他的友好甚至说是热切的目光,选择视而不见。
“你还需要多少赎金?”
姜文顿了顿,没回应。
他像是忘记了,他们之间的身份还处于绑架犯和囚犯的地位。只是一点施舍的照顾,还有自以为是的和平谈话,就能抹去所做的伤害吗?盛渊感到有些可笑。
“放了他们,让我联系家里人,你要的钱,我会给你。”
盛渊一直不知道这个身份的家里是个什么情况。只是听那个绑架犯三索说,他们一个人的赎金只是他一个学年费用的口气,不是那么难的事。
一共七个人,数目却是庞大。虽然很难,但是也不一定不能做到。
姜文的表现,已经给了他很多的提示,这是因为他而起的事件,因为他牵连到了其他人,需要由他负责。
姜文还是没回应他这个问题,只是说一句,“先吃饭吧。”
盛渊没有再挑事,拿着勺子吃粥。忽略掉对面的人一直注视他的视线,这一顿吃的还算舒心。胃部的难受和隐痛缓解了很多。
———
姜文就要给他处理脸上的伤势。
没有镜子或者其他可视物,脸上的绷带慢慢脱落,盛渊就看着对面的姜文眼睛里自己的模样。
真的是丑陋的脸。血肉模糊,到现在也还是一副不可愈合的模样。
作为换药处理人,面对惨烈不可直视的画面,姜文面不改色,还开口安慰他,闭上眼就不害怕了。
虽然打了局部麻醉,但还是疼。重新缠上绷带结束后,盛渊眼里的泪花就微微湿润了眼周。
除去毁掉的脸,他的眼睛也是半瞎了,称得上是又丑又残。真正意义上的丑八怪。
姜文轻轻的揽着他虚软的身子,淡淡的青柠气息就萦绕着他。
“方越,你说的事情,我不能同意,如果他们的家里人不能送来赎金,我不能放过他们。这是规矩。”
他说的很平缓,但是话里的杀意波动还是让盛渊捕捉到了。
“你恨我们,是吗?”
盛渊推开他,伸手摸了摸脸上磨砂的绷带,“因为是我毁了你的脸,所以你也要毁了我?”
姜文沉默了一会,握住了他的手,粗哑的嗓音低低的说着,“方越,我不嫌弃你,你的脸不会一直这样,我会治好你。”
男人没有回应他的冰冷问话,反而是道出这么一番情话。
盛渊不明白这是什么发展,明明该是对他恶语相向的绑架犯头目,这会却是像一个痴情种,小心翼翼的诉说自己的心意。
明明绑架他囚禁他,把他的脸毁了,还狠狠地折磨他羞辱他。两个人该是势不两立,水火不容的仇家,这会却是说出这种话,让他感到无比的厌恶和抵触。
盛渊甩开他的手,不带一丝感情的话朝着对方而去,像是刀子,“别碰我,我恶心!”
他这忽然就翻脸的冷酷,着实称得上喜怒无常了。
姜文接触到他眼底的冰冷和厌恶,想要抱一抱他的心思就有些冷却,手上也放下来,面上有些发白。
“方越,哪怕忘记了,你对我还是这样……”
盛渊不想要理会他的顾影自怜,冷硬着脸,刀子的话继续吐露出来,“如果真的是我毁了你的脸,那也是你做了什么事。我一点也不同情你,因为我现在受的折磨和痛苦,都是拜你所赐!
“我就是一个自私冷漠的家伙,你应该见识到了。不要对我露出伤心的样子,我特么恶心!”
骂完这些话,心里的郁气还是盘踞不散,盛渊转过身去,捂着胸口呛咳了几口。
绑架犯头目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大概是被他这些话伤到了。
盛渊可不在乎他到底什么心情,把同情心给一个折磨他羞辱他的恶心家伙,光是装一装都让他感到无比的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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