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伸手擦去随凜唇角沾上的桃花酥道“可是我想放呀,陪我一起去吧?”
“好。”随凜点头,“等我把这盘点心吃完。你别光看我吃啊,你也吃点!”他将一块桃花酥掰碎,举到白若唇边,示意对方张嘴。
送到嘴边的东西哪有不吃的道理,白若叼走桃花酥,嘴唇远离片刻又逗弄人一般猛地凑上去,在他手指上轻咬一下,吃掉了另一半桃花酥。
“这下吃完了,走吧?”
河边放花灯的人比比皆是,无论男女老少、贫穷富有的人,都带着期冀热切的目光望向远方。贩卖花灯的摊主脸上笑开花,生意大好。只需要在原地坐着,便有人不断上前,挑走一两盏花灯,留下银钱离开。
随凜在河边抢了个位置蹲着,一边打量河里漂浮的花灯,一边不住朝后看,视线穿过人群寻找白若的身影。
“看什么呢?我在这里。”白若将手中的兔子花灯递给他,自己则拿着一盏圆月花灯,抱在怀里像抱着什么宝物。
“为什么我的兔子你的是月亮?”随凜看看自己的兔子,又瞅瞅白若的月亮,有些不满地撅了嘴。
白若支手在他光滑的脸蛋上掐了一把,指着兔子红宝石般的眼睛问:“看看这双眼睛,像不像你哭红眼睛的时候?”
饶是再迟钝的人,也能看出来白若这是在逗人玩了。随凜气呼呼地扭头,“有什么关系?完全不像!”他很快又把头扭回来,举高兔子灯仔细打量一会,一脸嫌弃,愤怒道:“像?!哪里看出来像的!”他指指自己,又指指兔子。那兔子花灯做工精良,走的却是可爱的风格。小兔子眼睛红红的,黑鼻子圆圆的,嘴巴弯弯,却透露出一种笨拙愚蠢的意味,像顽皮小孩笔下的画作。
“还不像,嗯?眼睛都红了。”白若亲亲他眼角,调侃道。
“才没有!”随凜用袖子使劲擦了擦眼睛。对着河里的倒影低头观察。河里花灯明亮,照得水边恍如白昼,所以他可以清楚地看见自己的脸——眼睛很正常,并不像白若所说那样红起来。
算了,不跟他计较。
随凜叹了口气。
说出去谁信啊,这个家伙明明比自己更像小孩吧?
随凜摇摇头,心中默叹一声。将兔子灯放到水里,呆呆地看着灯远去。
很熟悉的一幕。
但这次花灯上没有字。他别无所求,因为白若已经平安出现在他身边。
扭头一看,白若还抱着那盏月亮灯,背过身去似乎在写字。随凜踮起脚尖从他肩头望出去,无果。白若眼疾手快地遮住花灯,警惕又好笑地看着依旧踮着脚的他。
“小月牙做什么坏事了?”白若微侧身体小心护着月亮灯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
“我想看看你写的什么嘛。”
白若朝他勾勾手,“你凑近点,我告诉你。”随凜依言靠近,偏头把耳朵凑过去。白若似乎没想到小孩这么好骗,笑着咬住他耳垂,拉长声音一字一句道“不——给——”
“你你你你!你这人真是,大骗子!”随凜右耳红透了,捂住耳朵惊慌失措地退后几步。“外面这么多人,你你你你怎么敢…”话未说完,他便在白若的目光里败下阵来。“我不看了,不看了,你写吧写吧。”说完背过身体蹲下,捞了根小树枝戳地上的石子,把它们全部戳到河里,戳一颗说几个字“坏白若,就欺负我,太过分了,坏白若!”
白若勾唇充耳未闻,提笔认认真真写下方才未完的字:
愿生魂安稳,求一世平安。
好巧。他求平安,随凜也求平安。
他们之中无一人求爱,也不求相遇和陪伴,也许是默契,也许这就是他们最大的心愿,只求平安。
兔子灯先顺流而去,月亮灯在后面紧紧追赶。白若把蹲着发牢骚的随凜拉起来,攥紧他的手站在河边,如同世间任何一对普通恋人般,共同度过平凡又美好的这个夜晚。
可是彩云易散琉璃碎,安宁的氛围维持没多久,便被一道声音打断。
“阿凜?你怎么在这里?”大师兄身后跟着一群巡逻弟子。“我记得师父没有给你安排巡逻任务?”
“回师兄,久闻河中灯景,千灯顺流,如临白昼。今天恰好赶上放花灯的日子,便出来看看,如此而已。”
他变脸速度之快让白若不由征愣一瞬。上一秒还是闹脾气的小孩,下一秒就变成了规训守礼的聚星阁弟子,态度恭敬挑不出错,也说不上不好,只是让人无端觉得清冷疏离,也让熟悉他的人透过这层面具依稀窥到他过得并不愉快的影子。
“这位是?”大师兄在看到两人交握的手时,目光带了些许敌意,探究的眼神向白若横扫过去,隐隐泄出独属于剑修的威压。
“我说过我有道侣,这位便是。”随凜向前一步挡在白若面前,不忘安抚性地捏捏他的手,似乎害怕大师兄对他不利。
“白若。幸会。”被护在身后的人朝前一步与他并肩而立,从容随和,视威压为无物。
“我是展辞,阿凜的大师兄。听闻道友也是聚星阁中人,却从未于阁内见过,敢问阁下是否有所欺瞒,又为何头戴纱帽遮挡面容,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这人的修为,竟在自己之上!
展辞面上不显,右手背到身后,竟是隐隐沁出汗珠。
修道之人,无论剑修音修符修鬼修血修,修为越高,释放出的威压越强劲,甚至能使普通百姓七窍流血瞬间致命。在修为高深的修士面前,修为低的人如同一张白纸,方方面面都被看得清清楚楚。
而眼前这个叫白若的人,不仅面不改色化解他放出的威压,竟还叫他看不透一星半点,倒是展辞自己,在白若面前如同一个透明玻璃瓶,无处藏身,令他不禁慌乱起来。
“你未听闻,说明你身份低微,不足以接触阁中细务。我不以真面目示人,自是因为我恪守夫道,不愿同旁人勾结,时刻如履薄冰,生怕令我家小月牙心寒呀。”
白若笑眯眯地,面容和蔼。随凜扯扯他的袖子,附耳道“这是师父最疼爱的弟子,行事小心,提防他向师父告状。”
白若漫不经心,对上随凜的眼睛后又换了副神情,认真且温柔,说“扶桑栎我尚且不惧,何况他的大弟子?不用担心,傻月牙,这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随凜重新把他拉到身后,伸手拦住不让他上前。他能感觉到白若修为高深,也知晓对方手段颇多,不可能畏惧小小一个展辞。甚至随凜觉得白若连聚星阁也不放在眼里,虽说他称自己为聚星阁中人,提到聚星阁时,白若却从始至终都没露出过真心的笑容,而是无意识眉头紧皱,用目光把随凜围了个水泄不通,似乎有所忧虑。
随凜不知他为何事忧虑。既然白若不说,他也不打算问。但他害怕白若受到哪怕一丝一毫地伤害,即便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将之扼杀在摇篮中。
“师兄寻我所谓何事?如若无事,我还要同他继续赏灯,就不打扰师兄了。”
展辞唤住他“阿凜!等等!师父他们今日用完膳后昏迷不醒,请巫医查看,并未中毒,也未听闻什么符纸有如此功效。我们今日巡逻不在阁内用膳,方才逃过一劫。我命人回去查看情况,没找到你,怕你出意外,这才一边巡逻一边带人找你。”
随凜朝他行了个礼,“谢师兄挂念,我并无大碍。”
巫医当然查不出来。谁会往蒙汗药的方向想呢?俗话说得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修道之人对世道上研制出来用以对付仙门中人的各种毒自然熟悉,可民间这蒙汗药,他们绝对想不到会有人用如此简单野蛮的法子把人放倒,考虑不周,自然找不出他们昏迷的原因。
看来今天是逃过一劫。
“师兄,我明日回阁,不牢费心,师兄请继续巡逻吧,莫要因我耽误正事。”
“也好,那你注意安全,不要轻信他人。”
“嗯。”
随凜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走远,这才放下呈保护姿势拦在白若身前的手,长舒一口气。手还没放到底,被白若牵住,将二人的距离拉近了。
“我们小月牙很会保护人呢?长大了啊。”白若挑起随凜一缕发丝,放在唇边吻了吻。
“少贫,”随凜无意识勾了勾嘴角,“去,给我买个糖人来!”
“好好好,多大人了小月牙,怎么那么爱吃甜?”
“你买不买?”随凜瞪他。
“买买买,你要什么我都给你。那你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
“嗯。”
其实他现在已经没那么嗜甜了。
只是需要寻个借口将人诓走。
“宣易歌,宣易歌?你在哪里?”
随凜朝四周看了看,没见着小蝴蝶。自白若出现以来,小蝴蝶似乎就失去踪迹。方才在河边照了照,他才注意到自己锁骨处多了个如同纹画一般的蝴蝶,难道系统附在他身上了?
[我在]
[怎么了]
远处白若还未走到买糖人的地方,竟无端转身,大有原路返回的趋势。随凜连忙朝他挥手,示意他继续往前,买到糖人再回来。
“你最近都没出现,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无事]
[你身边人多]
[不方便交流]
[于是我化形附在你锁骨处]
[我没有消失]
[你摸摸就知道了]
“没事就好。扶桑栎已经昏迷,我下的量足够他睡过这个晚上。今夜大概不会再出乱子了,这样算任务成功吗?”
[我不知]
[如果成功]
[明天醒来你会直接被传送到下一个世界]
[可以继续做任务]
[也可以选择留在这个世界休息]
[但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今晚没事不代表以后]
[剧情线并无改动]
[也许只是时间推迟]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知道了。”
“说起来——”他卖了个关子,“白若的声音跟你很像啊?你们是什么关系?”
[暂时不方便告诉你]
[快做任务吧]
[所有任务完成那天你就知道真相了]
随凜不满的“嘁”了一声,继续问“我会不会被原主同化?我感觉自己对白若,好像会心跳加速,我喜欢他?”
[不会被同化]
[这个世界不会]
[下一个世界也不会]
[我可以提前向你透露一些信息]
[你与原主]
[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你不用担心自己被原主的感情困住]
[坦然接受就好]
[我不会害你]
不知是不是随凜的错觉,他总觉得宣易歌说这几句话的声音明显比往日愉悦。
“那我就放心了。行了你赶紧走吧,别打扰我跟我道侣亲热。”
[啧啧]
[真是]
随凜竟听出了宣易歌咬牙切齿的感觉来。
[你…行]
[明早看情况]
宣易歌下线没多久,白若就拿着糖人来到随凜更前。不过他沉着脸,一会勾勾嘴角,一会又放下,像中了什么令人癫狂的毒药。
“你…你没事吧?”随凜咬下糖人的衣角盯着他看。
“我…”白若似乎想说什么。
“我当然没事。我高兴呢。”
真假。
谁家好人高兴是这个样子?反倒像精神失常一样。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白若小声嘟囔,随凜没听清,问了句“你说什么?”他连忙摆手,“没事没事,我问糖人好吃吗?”
“嗯,好吃。”随凜舔舔唇,将糖人举到他面前道“尝尝?”
白若摇头“我没那么爱吃甜食,不跟你抢,吃吧。”
“好吧,那换种吃法。”随凜抓着白若的衣服强行将人扯下来,唇对唇撞在他脸上一触即分,偏偏还不自觉地问甜不甜。
随凜亲完想跑,被白若一把攥住手腕拉回怀里“小月牙长大了,心思野了啊?还想在外面玩就别招我。乖,别挑战我的定力。”他低头与随凜鼻尖相抵,“我忍不了的,你怕吗?”
“我不怕呀!”随凜猛一抬头,把白若脑袋轻轻撞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快来快来!我已经准备好了!”活脱脱一副任君采撷模样。
“你呀你。”白若叹道,“待会害怕就晚了哦?”
“不怕不怕!”随凜抱住他的腰撒娇,“来嘛来嘛!”
白若当然知道他的小心思。明早也许就能完成任务脱离这个世界,临走前跟喜欢的人好好双修一场,岂不美哉?
“你不怕便好。”白若就近寻了家客栈住下,蜡烛也不点,就着月光被随凜扑倒在床上。衣带飞快散开,随凜盯着他线条优美的身体一时看呆了。
“不是着急吗?”白若伸手捏捏他的腰,“来啊,我们小月牙这是怕了?”
“谁怕了?我才没有!”随凜俯身亲吻白若的唇,毫无章法,只有凭借本能地触碰。
“噗,”白若轻笑一声,“还以为小孩长大了,看来还是小孩。别急,我教你。”说完不给随凜说话的机会,趁他张嘴长驱直入,轻松翻身将人压在身下。
乌发垂落在随凜肩头,月光照在白若的皮肤上似是凝起一层薄纱。随凜看得呆了。
“好看吗?”白若解开他的衣带。
“我好看还是许灼好看?”
滚烫的身体揉搓在一起。
白雪之上开出朵朵红梅。蟒蛇入洞直往洞穴底部攻去,洞穴入口处留下蛇类爬行而过留下的粘液。蛇身与洞穴壁摩擦,将狭小的洞穴撑开,洞穴深处潮湿无比,水汽附到蛇身上,将蛇身变得更加湿滑,出入更加顺畅。那蟒蛇贪得无厌欲要扩张地盘,卯足了劲往里头撞,还想往更深处去,将自己尽数送入,在那潮湿温暖的洞穴里停留片刻,依旧不满,继续用硕大的蛇头撞击洞穴底部的泥土,往里钻,往里钻,没有片刻罢休。
“唔,太深了…”
等到无法进一步深入了,蟒蛇欲要脱皮,在洞穴壁上使劲摩擦,钻进钻出,整条蛇没入,出来,再冲进去,再出来,又冲进去。不顾洞穴摇摇欲坠,石子泥土摩擦发出呜咽声。
“停下,快停下…”
整个过程循环往复,洞穴被那蛇扩得足够大也足够舒适,它才慢慢开始研磨,时间费了许多。
“白若你混蛋…”
等到完全蜕皮时,天色已经大亮了。
白若脸色红润,哼着歌提一篮小笼包回到客房内。随凜还睡着,浑身**,胳膊肘露在外面,白嫩的手臂上满是红痕,还有一圈圈牙印。他眉头紧皱着,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话。凑近一听竟然在骂人:
“白若你个大骗子一点都不舒服…”
“都叫你停下了你听不见吗…”
“我在也不要跟你说话了…”
“不来了真的不来了…”
“求你。好哥哥,放过我…”
“好好好,已经放过你了啊,小月牙。”白若在他额头上亲了亲,又掀开被子,咬破手指,用血在随凜身上画了一道符咒。
寻常符修画符需借助外物,将符咒画在特殊材料制成的黄纸上,用上好的朱砂。修为变高后,黄纸可以舍弃,慢慢的朱砂也可以舍弃。最炉火纯青的境界则是赤手在空中画符,画出来的符咒具有更大的威力。若用自己的血为引掺入符咒,画出来的符要么阴险至极千里之外可取人性命,要么具有强大的守护效应,可于任意攻击中保人性命。一道符咒只能用一次,与其它符咒一样用过即毁。
随凜被香味勾得从梦中醒来时,白若刚为他穿衣服。
“你…”他声音沙哑万分,白若心疼地将他扶起来喂了口水。又将他抱在怀里亲手喂食,把小笼包分成两半,一点一点地喂,像随凜小时候一样。
随凜机械地咀嚼着。
他脑子乱哄哄的,明明打算临走前爽一次,没人告诉他双修这么累人啊?也没人告诉他为什么任务并没有完成。
“我要喝酸梅汤,不要豆浆,你去给我买。”他踢了白若一脚,踢完立刻后悔了。大腿根疼得要命,大约一剑穿心都比这好些。
“好好好,别乱动。休息会,我回来喂你。”白若在客房门口布好禁制,又恋恋不舍地吻在随凜额头上,这才离开。
“宣易歌!!!!!!!”
[我在]
“我的任务!!!!!”
[还没完成]
“果然没有这么简单吗…”
[别灰心]
[我看你昨晚挺爽的]
[还以为某人乐不思蜀了]
“我没有…”随凜钻到被子里将自己埋进去。
[也许我们得改动剧情线才能离开这个世界]
[你今天要回聚星阁]
[扶桑栎会在今天醒来]
[早做打算]
[一定要]
[活下去]
我:嘎嘎嘎嘎嘎嘎尖叫
小月牙(拔剑)(架我脖子上)(咬牙切齿):为什么不是我攻他!
白若(宣易歌):(挑开剑)(揉揉脑袋)(把人抱住)(揉揉腰)(亲额头)下次我争取不让你疼
小月牙(脸红)(扭头哼一身):看你表现
我:也许你们还记得任务没有成功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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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聚星阁 初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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