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随身带着的工具收集好陈明远的生物信息，久居高位的男人似乎从来没有被这么“冒犯”过，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陈明远站起身，理了理西装袖口，“如果两位警官没有其他问题，我还有会议要参加。”
江清屿收起笔记本，微微颔首：“感谢您的配合。如果有需要，我们会再联系您。”
走出明远集团大楼，江清屿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高耸的玻璃幕墙，阳光反射下，整栋建筑格外金碧辉煌。
“你觉得他在说谎吗？”顾泽低声问道。
江清屿眯起眼睛，阳光在他的睫毛下投下一片阴影，他已经习惯于和顾泽顾队长分享自己的猜测。
“我觉得他的反应太完美了，有些不真实，当然不排除他本身心理素质过硬的可能性。”
顾泽抬手挡了挡光线，转头看向江清屿：“饿了吧？”
江清屿的肚子适时地“咕”了一声，从工作状态中脱离出来，他略显尴尬地抿了抿唇：“还行。”
“走，带你去吃饭。”他收回手，嗓音里还带着未散的笑意，“顺便给老吴他们打包点吃的。”
江清屿抬眸看他，眼神认真：“中午我请客。”
顾泽挑眉，唇角一勾，眼底促狭，“你那几百块钱的实习工资还是留在自己手里吧。”
江清屿耳根微热，抿了抿唇：“……一顿饭还是请得起的。”
“行啊，”顾泽忽然凑近一步，微微俯身，视线与他平齐，“那等你转正了再请，只请我一个人。”
距离太近，江清屿甚至能看清顾泽睫毛投下的细碎阴影，呼吸一滞，下意识后退半步。
顾泽直起身，眼底笑意更深：“逗你的。”
“走吧，再磨蹭老吴该饿得啃档案了。”
可恶，到底是谁聊起这个话题拖延时间，怎么能如此倒打一耙啊？
市局对面江清屿去过的烧烤店所在的是美食一条街，今天中午他们去的就是那家店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面馆。
“这家打卤面不错，估计张伟他们这会儿也都没吃，你想在店里还是和他们一起？”
“我都行，还是带回去吧，一起吃饭还能顺便讨论一下案情。”
店里人声鼎沸，浓郁的卤香扑面而来。顾泽熟门熟路地点了单：“十份打卤面，卤牛肉切两斤，再来三根香肠。”
老板麻利地记下，笑呵呵道：“顾队今天请客啊？”
“他们都忙着。只能我这个队长干后勤工作了。”
就像五角大楼附近的披萨店，外卖订单暴增意味着里面有大动作要加班，开在市局对面的这些饭店老板也琢磨出一套异曲同工的规律。
一个警察来打包，说明其他人都忙得走不开；零零散散来吃饭，说明这几天风平浪静没什么案子；要是整队人来吃，那准是刚破了大案。
见到顾队亲自来买饭，还加了卤味，面馆老板猜测八成是案子有重大突破，要是小警察来买，那估计还有的熬。
“顾队您的十份打卤面，两斤卤牛肉，还有香肠。”老板把沉甸甸的塑料袋递过来，“辣椒油和香菜我另外装了，我记得你们有人不吃这个。”
“好。”
顾泽接过袋子，塑料绳在掌心勒出几道红印。江清屿伸手要接，被他侧身避开：“我拿着就行，你拎别的。”
顾泽拎着两大袋食物，江清屿抱着几瓶冰镇汽水，两人并肩往市局走。
路上，顾泽开口：“你觉得陈明远的话有几分真？”
江清屿思索片刻：“他在掩饰什么。提到林小雨时，他的眼神不对。”
“我倾向于他确实曾经和林小雨有过一段，至于林小雨的死亡是不是和他有关系，我觉得需要再看看。”
“嗯。”顾泽点头，“回去让张伟再深挖一下他的财务往来，我总觉得这案子没那么简单。”
市局办公室
推门进去时，张伟正瘫在椅子上哀嚎：“饿死了饿死了……顾队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啃键盘了！”
“出息。”顾泽把打包盒往桌上一放，“赶紧的，放饭了，快吃吧。”
办公室里瞬间热闹起来，众人一拥而上，拆盒子的拆盒子，分筷子的分筷子。
吴哥夹了片卤牛肉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香！顾队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李姐一边拌面一边问：“顾队，你们那边问出什么了没？”
顾泽掰开一次性筷子，递给江清屿一双：“陈明远有问题，但暂时没抓到把柄。”
江清屿接过筷子，低头吃面。面条劲道，卤汁浓郁，配上薄切的卤牛肉，咸香适口。他夹了片香肠，发现是广式腊肠，甜中带酒香，意外地合他口味。
顾泽看了他一眼，“喜欢这个？”
江清屿还没来得及回答，张伟就起哄：“哎哟，顾队偏心啊！”
“就是！顾队怎么不问我喜不喜欢？”
顾泽笑骂：“吃你的面，你不喜欢的也能吃两大碗，我犯得着问？”
众人哄笑。
江清屿低头吃面，脸又悄悄红了。
吃过午饭，太阳又向西边悄无声息走了一段距离。顾泽手里捏着刚批下来的搜查令，还有面前整装待发的几人——李姐、刘雨晴，还有刑侦队的另外两名警员。
“搜查重点是电子设备。”顾泽的声音沉稳，“李姐负责问话，雨晴拍照取证，其他人按区域分工。”
“是顾队！”
于婉兮的住处位于城东的云上山庄，这里是整座城市最负盛名的别墅区。车子驶入雕花铁门时，需要经过三道安保检查，连警车也不例外。
“哇！这里的安保比咱们市局还严。”刘雨晴趴在车窗上感叹。道路两侧是整齐的法国梧桐，树影间隐约可见一栋栋灰白色调的独栋别墅，每户都带着近千平的私家庭院。
顾泽把车停在8号楼前。这栋三层别墅采用新中式设计，青瓦白墙，入户处是精心修剪的罗汉松盆景。门铃响起时，庭院里的自动喷灌系统正好开始工作，细密的水雾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
“来了。”对讲机里传来于婉兮温柔的声音。铜门无声滑开，露出里面铺着天然大理石的玄关。一股淡雅的闻上去就十分高级的香味飘出来，江清屿觉得自己鼻子有点痒。
她穿着米色针织开衫，头发松松挽着，脚上是一双软底拖鞋，整个人透着居家的温婉。见到警察，她微微睁大眼睛，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哎呀，几位警官怎么来这么迅速？快请进。”
她侧身让路时，手腕上的翡翠镯子轻轻晃动，发出十分悦耳的声响。
客厅里飘着淡淡的茶香，茶几上摊开一本育儿杂志。于婉兮叫保姆给每人倒了杯花茶，声音轻柔：“不知道几位要来，家里有些乱，真是不好意思。”
李姐环顾四周——这栋别墅整洁得纤尘不染，连茶几上的水果都摆成了精致的造型。
“于女士，我们想了解一下林小雨的事。”李姐开门见山。
于婉兮捧着茶杯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露出歉意的微笑：“那个可怜的女孩……”她轻轻叹了口气，“听你们说她出事了？真是太不幸了。”
江清屿觉得她说“那个可怜的女孩”时，语气像是在谈论一只流浪猫，总归不像说人的口吻。
“你和她熟吗？”顾泽问。
“怎么会熟呢？”于婉兮轻笑，十分漫不经心，“不过是子轩以前的老师罢了。”她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说起来，林老师教书倒是认真，就是……”
“就是什么？”李姐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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