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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理想化小孩洁世一

绘心甚八表示等比赛结束后,会让人送来孩子可以穿的衣物。在那之前,德国队需要自行解决。

于是在音留彻平的提议下,冰织羊取来了洁世一本人的浴巾,动作轻柔地圈在了小团子的身上,只留一颗毛绒绒的脑袋在外面。

“小世,还冷吗?”

洁世一摇了摇头,“不冷啦。”浴巾的边缘抵住孩子饱满的脸颊,随着动作的幅度一鼓一鼓的。

“我们很快就会回来,你和这些大哥哥待在这里,好吗?”犹豫了片刻后,雪宫剑优还是将手覆在了洁世一的头顶,用对待易碎品一般的力度,轻轻抚了抚。

这只手干净、修长,还带着一丝浴液的清香,孩子不自觉地眯起双眼,唇角扬起微小的弧度,“好。”

型男模特动作一顿,藏在眼镜后的眼睑轻颤,心跳漏跳了几拍。

在少年时期,朋友家养了一只小狗,嗅到好闻的气味会吐着舌头、跌跌撞撞地凑过来。先是用温热的身体磨蹭着小腿,然后微微颤抖地支起脑袋,像是索求什么一般地拱着掌心,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我这是怎么了,竟然把那个洁和……

雪宫剑优不动声色地起身,率先走到门口,抬手抵住眼镜。

“我会照看好洁的,你们就安心去拿下比赛吧!”五十岚栗梦露出信心满满的笑容,用拳头锤了锤胸口。

替补们也要在场上亲眼见证风云变化,热闹的更衣室一下子变得空荡冷清。

而事实证明话不能说得太满。未成年的五十岚栗梦,正用堪称笨拙的方式对待同样未成年的洁世一。

“洁,他们去踢足球啦,就是玩一种黑白相间的东西,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

“对了对了,水,有没有小孩子能喝的水……这个温度应该可以吧?”

“他吃早饭了吗?都说小孩子饭量很小,但每天都要吃很多顿,他现在会不会饿啊……?”

洁世一有些茫然地看着黑色身影在眼前晃来晃去,忽然觉得他的光头也没那么怪异了。

“……冷静,栗子头。小孩子是很脆弱没错,但也没那么脆弱。”

“哟,庶民们,姗姗来迟啊。”

通道尽头站着两个人,米歇尔·凯撒和他最忠诚的追随者亚历克西斯·内斯。

恃才傲物的世界级射手,依旧把他那金蓝渐变色头发打理得很好。逼近满分的数值是他狂放的资本,让人无可置喙的强势气场肆意弥漫,犹如帝王凯旋,盛装加冕。

“这次面对的是劲敌。”或者说,能在蓝色监狱存活到现在的人,适应了环境之后会产生惊人的蜕变。

“我可不会犯轻敌这种低级的错误。那个糸师凛所要担任的角色,还是可以稍微期待一下的,毕竟跌宕起伏的剧本才更加有趣啊。”凯撒扬起唇角,露出他一贯张扬的笑容,“而我,会将故事推向**。”

“……”尽管已经习惯了这位德国人的暴言,但队员们还是对此表示很无语。

“嗯?世一不在呢。”凯撒有些讶异,随即嗤笑一声,“真是遗憾,不过舞台不会因为一个配角的离场而谢幕。”

“还会有新的剧本吧?凯撒。”内斯微笑着说。

凯撒甩了甩手,“当然,世一可还要为了配合我的表演而继续努力啊。”

鉴于这位德国前锋先前的怪异表现,队员们十分有默契地没有提及洁世一的现状。

通向赛场的大门开启,战事一触即发。

五十岚栗梦本以为在比较亲近的雪宫剑优和冰织羊离开后,洁世一会因为感到不安而哭闹。

可没想到这个小家伙紧紧裹着浴巾,安静地坐在长椅上,努力仰起脖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哇……好厉害……”屏幕里的场景映在孩子眼中,闪闪发光。

这是洁世一第一次看足球比赛。

用冰冷的铁皮围起来的球场,减少了许多不安定的因素,本该弥漫着压抑的氛围。

可当穿着号码衣服的人们在绿色的草坪上飞奔,踩出杂乱而激烈的鼓点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从心脏中迸发,化成无数道电流经过全身。

他们是独特的个体,尽显长处,高光时刻简直让人应接不暇。就像游走于悬崖峭壁和苍茫草原之间的猛兽,无论是海水澎湃还是天灾袭扰,都不能让他们停下脚步。

洁世一深蓝色的的眼珠追随着镜头不断转动,小口小口地吸着气。

一颗球能飞往那么多的地方吗?

人类的身体能做出那样的姿势吗?

我也可以……追着球奔跑吗?

当黑白相间的球体飞速越过横梁,冲进球网后,更衣室内回荡着叫喊声。

声音很大,震耳欲聋。在这同时他也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有数百万人和他一起在看这场比赛,注视着那个被围在中央的人,大力挥动手臂,呼喊着独一无二的名字。

“想要……”孩子声音软糯,含糊低语道。

“嗯?”五十岚栗梦缓缓靠近,想要听得更清楚。

“我想要足球!”孩子紧闭双眼,将一腔激情转化成音量喊道。

“哦哦——!气势不错嘛,这才有点像你了,洁。”

五十岚栗梦刚想叫音留彻平去拿一个练习用的足球来,只一个回头的时间,眼前的景象就让他手足无措。

“音留……诶,洁你别哭啊,怎么了怎么了!”

“呜唔妈妈……”孩子呜咽着从长椅上跳下来,再次跑到角落里缩成了一团。

洁世一,男,三岁半,因为对陌生的光头大声表达自己的想法,而流下了羞耻的泪水。

没有洁世一参与的比赛,少了许多进球的可能性。

毫无疑问,德国队重新回归凯撒的掌控之中,为了最大限度实现个人主义而诞生的体系,让赛场成了他表演的舞台。

而法国队的糸师凛和士道龙圣,是会随机发生反应的两种类型的物质。他们会单刀突破,也会在狭路相逢。

最终比分定格在3:2,德国队获胜。

“你就老实承认吧,凛凛~无论是作为队友还是对手,你都需要小洁。”士道龙圣丝毫没有落败的失落感,体力恢复得也很快,几分钟前的疲态已经完全消退。

糸师凛的脸色不是很好,抬手蹭掉颊侧的汗珠,语气冰冷:“闭嘴,臭蟑螂,想被我一刀捅死吗?”

“呜啊,我好怕怕~”一阵矫揉造作后,士道龙圣吐出舌头,食指拉下眼眶扮了个鬼脸,“骗——你的,谁会怕啊!下次凛凛还是乖乖听话把球传给我吧,我会比你更加有用的,嗯?”

“……杀了你。”糸师凛阴沉着脸,上前一步就要揪住士道龙圣的衣领。

这时一声惊呼打断了他。

“洁?!”

二人循着声音看去,站在德国队更衣室门前的那个人是……同队的七星虹郎,他眼睛瞪得像铜铃,一副惊讶极了的模样。

“什么什么?小洁发生了什么事~”士道龙圣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跑过去,面上露出兴奋的神情。

五十岚栗梦有些不满地说:“这里是我们队的更衣室,其他人能不能出去啊,这样跨楼不违规的吗?”他在这方面总是出人意料的胆大。

“我说怎么没看到洁上场,原来……”千切豹马欲言又止。他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但当他看到小小一团的、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的、鼻尖微微泛红的前队友时,脑袋里好像“砰”的一声炸开了烟花。不知道怎么形容,总之心脏跳得很快,和在球场上的感觉很相似。

“洁,变得好小一只……”凪诚士郎不喜欢麻烦的事物,洗衣服、吃螃蟹、整理房间等等,流着鼻涕大哭大闹的婴幼儿也包括在其中。可是,变成小孩子的洁看起来很有趣。“感觉很软的样子,想捏一捏……”懒散的天才有些蠢蠢欲动,伟岸的身躯携着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而来。

穿着一身淡蓝色儿童套装的洁世一站在雪宫剑优的身边,左手扶住他结实的大腿,小脚小心翼翼地拨弄着足球。

一旦有人靠近,小团子就会立刻抱紧足球躲到大人的身后,一副要和它共存亡的决然模样。

“哈哈,凪,你现在对于洁来说就是‘进击的巨人’啊!”

“诶,还好吧。”

蜂乐廻鼓起双颊质问道:“老实交代,雪宫,洁他为什么只和你亲近啊?”明明是他先来的,他才是蓝色监狱里和洁认识最久的,关系最好的搭档。

“大概是因为……我笑起来很好看?”话音刚落,型男模特立即收到了数记眼刀,“开个玩笑,我也不知道。”不好不好,稍微有些骄傲了呢。他想。

“我笑起来也很好看啊!”蜂乐廻不服气地说,“洁,你看看我!”

“是因为雏鸟情节吧。”来自超重点高中的御影玲王给出了合理的答案,“父母都不在,第一眼看到的是雪宫。”见过许多大世面的资本家少爷表面看起来平静,实际上目光时不时瞥向那道小身影。确实好小一只,感觉一只手就能拎起来。

“似乎没有这种忍法呢……”乙夜影汰低声道。

“洁世一现在浑身都是弱点啊。”话是这么说,可他乌旅人没有想欺负弱小的意思。不过……那种无助又脆弱的神情,会让他产生一种恶劣的心态。

天才嘛,多少都有一些难以放下的小骄傲。

“我滴个乖乖……”七星虹郎两眼闪闪放光,不自觉地蹦出方言,说出了众人心里的那句话:“洁小时候真的好可爱啊!”

谢谢你,淳朴善良的蓝监嘴替。

“让开。”终于,围观了许久的糸师凛穿过层层人墙来到了雪宫剑优身前,目光凛冽,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那个被称作“洁世一”的小团子。

小团子冒出半个脑袋,上面立着两根呆毛。深蓝色的眼睛眨啊眨,纤长浓密的睫毛像小刷子一样。

一大一小就这样沉默对视。

糸师凛紧抿双唇,大脑里忽然一片空白。

区区洁世一,不就是变成了**的模样,不就是人畜无害到了极致,不就是……

他想说些什么。

他应该是想说些什么的。

“哇哦,是新鲜出炉的小小洁!”用词愈发奇怪的士道龙圣一把挤开糸师凛,紧盯着洁世一,脸上泛起兴奋的红晕。

突然闪现到眼前的巧克力色大脸并没有让洁世一感到害怕,他缓缓眨了眨眼,一本正经地纠正道:“不是小小洁……是小世。”

“好的~小世。”士道龙圣从善如流,顺便又给了糸师凛一肘,“喂,凛凛你站在这里很碍事诶。”

冰织羊注意到了什么,蹲下身来温和地注视着他。“小世,你困了吗?”

“唔……”洁世一有些迷糊地点了点头,张开双臂扑进了冰织羊的怀里。

他抱住蓝发青年的脖子,脑袋埋进肩窝里,口齿不清地说:“Yo酱,足球……还有Yuki……”

雪宫剑优也转过身,为他披上外套。

“我知道的,我们陪着你,好吗?”冰织羊一手稳稳托住洁世一,另一只手轻柔地拍着他的后背。

在得到了如同小兽呜咽一般的应答后,冰织羊转头对更衣室里的众人说:“那我们就先走了。”

“啊啊,真狡猾,这就是当室友的好处吗?以及,‘小世’这个称呼是怎么回事啊,我也要这么叫!”

“洁变成小孩子之后就没办法参加训练了,由谁来照看呢?”

“为什么会感到有些纠结呢,这可是宝贵的提升数值的时间啊……”

更衣室外,凯撒单手撑门,皮笑肉不笑地说:“内斯,你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呢。”内斯难得收敛了笑意,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趣,太有趣了。凯撒单手将外套甩在后背上,面无表情地往回走。

他本来对这种无聊的队友爱戏码不感兴趣,但是现在,他的心底涌现出一张莫名其妙的感觉。

应当由他米歇尔·凯撒支配的角色被抢走了。

真令人感到不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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