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会失眠！”韩吉的声音穿过冰冷的寒风，落在满心复杂的肯尼耳中。“现在信了吧？”
肯尼掐灭烟头，视线从遥远的一角收回，漫不经心道：“现在你也失眠了。”
韩吉无所谓地摊手，“年轻人觉少。”
肯尼笑了笑“小鬼，你是在说我老了开始多愁善感了吗？”
不待韩吉回应，他破天荒续上之前没说完的话。
“那个小鬼，刚开始很不好相处吧？”
韩吉反应过来他是在说利威尔，“还好，他很重情义，除了太洁癖之外，很靠得住。”
肯尼冷笑道：“那臭小子的脾气居然有人说还好。当年带他的时候，明明被揍得起不来了，还不许我在屋里抽烟。”
他的眼神渐渐软了下来，“跟只小猫一样，在地下街学会单打独斗后，就更像了。”
锋利，尖锐，有仇现报。
利威尔已经能够独自活下去，他也就没必要再留在他身边了。
“像猫嘛？”韩吉的注意力明显被吸引，将记忆里的利威尔和猫对比着，然后点头，“确实很像。”
肯尼视线瞟过韩吉，戏谑道：“养熟了的感觉怎么样？”
韩吉愣了愣，“什么？”
“那天，我是第二次见他那副表情。”肯尼又点燃一根烟，继续说，“第一次是我离开他之后，他现在又找到了可以依赖的东西了。”
他点了下烟灰，“我这样的亡命徒，是当不了什么人的父亲的，所以我也没教过他除了活下去以外的事，就拜托你了。”
韩吉眨了下眼睛。
看她呆愣的神情，肯尼摇头——这个看来也不会，索性说起另一件事。
“尽快找到真正的王和艾伦，别让他们被那几个小鬼找到。”
艾伦是名单上排在第一位的名字。
在肯尼说完这番话的第四天，他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古堡。
正闷头做数据最后调整的韩吉跑出古堡时，人已经走远了。
“是团长他们成功了吗？”莫布里特跟出来说。
肯尼来古堡保护韩吉的意图，他们都看在眼里。现在一声不响离开，应该是那道通缉令撤了。
韩吉将挂在头上的眼镜调回原处，等镜片上的雾气散了，她才看清地上被雪覆盖的脚印，冷不丁说：“快到新年了。”
他们离开调查兵团总部已经半个多月了。
韩吉：“准备收拾东西回去。”
莫布里特：“不等通知吗？”
“肯尼离开就是通知。”韩吉转身回古堡，她还有一样东西要收尾。
时间倒回去一点点。
凯恩特公爵府自利威尔来后，安静了很多，羔羊似的年轻公爵顶着稚嫩而天真的脸，下手却是又狠又快。
不过五天时间，公爵府被清洗了三遍，旁系的爪牙被拔得干净利落。
紧接着前任公爵的各大老臣被逐一召回公爵府，在见证了公爵与他身边的两个神秘人物的雷霆手段后，他们立刻表了忠心。
将所有权限归还给公爵的那天，莫尔·凯恩特办了一场鸿门宴。
以莫尔·凯恩特的三位叔叔为首的夺爵派早已不满年轻又无能的人继承爵位，公爵府的多次暗杀也多是他们授意。
这场鸿门宴，主菜便是那三位叔叔。
年轻的公爵激活了前任公爵的处事手段，威逼利诱下，主菜很快被撤。
“看起来，公爵大人很熟练这一套。”埃尔文在一切结束后，举杯看向最终的胜利者公爵。
“赢得很漂亮。”埃尔文向他祝贺。
莫尔·凯恩特成长得很快，现在也沉稳了很多，只是收服至亲后，他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喜悦。
他开始明白父亲曾经的心情了。
“托你们的帮助。”他淡淡回应说，眼神却漫不经心地看向还未完全散场的宴会大厅。
大厅里，黑色西装的年轻男人斜靠在一角，目光却警惕地扫向四周，似乎感应到对方的视线，灰蓝色的眸子在公爵身上微微停留后，点了下头，示意放心，又撤开注意力，继续警戒。
“我早就说过，利威尔是个很厉害的人，公爵大人不会不舍得将他还给调查兵团了吧？”埃尔文目不斜视道。
被看破心思的公爵僵硬地笑了下，“以他的身手，留在兵团当然更好。”
公爵府虽然也需要一把如利威尔般的利刃，但他不会强夺。
毕竟这段时间，利威尔教会了他不少东西，调查兵团也助他在贵族中夺回了更多的利益，他没必要不识好歹。
更何况，日后与调查兵团的联系会更密切，墙壁内的世界太小，墙壁之外，他也想去看看。
“调查兵团的任务一向危险，有他在，我们的任务也轻松不少。最近王政对调查兵团有些误会，导致无法继续开展壁外调查，还多亏了您协助，想必之后的调查行动会顺利很多。”
针对撤销韩吉的通缉令前两天已经下达，埃尔文已经派人去古堡通知让他们回来了。
埃尔文很自然地带出话题，“但有这股阻力在，走出墙壁的愿望就很难实现。”
莫尔·凯恩特摇着酒杯会意，“逆流而上不是埃尔文团长的强项吗？更何况我们在同一条船上，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
说到这里，莫尔·凯恩特微微皱了下眉头，“还不知道让你和利威尔这么上心的科研人员，叫什么名字。”
利威尔闲暇时说起过那个被秘密通缉的人，看起来很在意。
埃尔文正要回答，大厅外忽然开始吵闹。
公爵府外的仆从拦住没被邀请的高马尾眼镜女，冷漠地说：“正在通传，请这位……”
他话还没说完，眼前的眼镜女不知道看到了谁，兴高采烈地挥手，喊道：“利威——”
仆从拦住的手顿时僵住。
“是自己人。”
他听见那个雷厉风行的士兵长这么说，他哆嗦着撤回手，莫名觉得刚才那句话比平时有温度。
“怎么脏兮兮的？”利威尔见她风尘仆仆，一边将人引进大厅，一边问：“古堡有变故？”
韩吉半道接到返回总部的通知是在今早，传消息让他们回总部的士兵说埃尔文晚上会出席凯恩特公爵府的宴会，韩吉只好带着写好的报告改道，马不停蹄来到了公爵府。
“我遇到了肯尼。”她长话短说，“名单上的人要尽快找到，他们可能会再次破墙，而且，或许会带走真正的王和艾伦。”
利威尔顿了顿，继续带着韩吉向埃尔文方向走去。
只是还没等埃尔文开口，韩吉便看见他旁边站着的年轻人先叫了她的名字。
“你是……韩吉？”
韩吉：快到新年了（×）
快到利威尔生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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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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