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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伤心事

在两天前布兰登到了巴顿庄园,和朋友叙旧。他的朋友的岳母詹宁斯太太从和他第一次见面起,就一心想给他找位好太太。即使布兰登再三拒绝,那位以说媒拉纤为乐的老太太,还是一副老样子。而约翰爵士的热情和米德尔顿夫人的不作为,又助长了她对此事的兴趣。

要论男女感情,再没有谁比詹宁斯太太更敏锐了。就算她平时再怎么粗俗,等到了这种事上,她就仿佛变成了一座精密的地震仪,千里之外的微小震动也能被她轻易捕捉。

哪怕只是一只沉浸在思念里的蝴蝶,远在伦敦扇扇翅膀,巴顿庄园的詹宁斯太太也会因嗅到了风里扇来的激情,而忍不住要打个喷嚏。

于是当她提起山谷外那条三岔路口上居住的人家时,布兰登表面上听得认真,心里却已早猜到了她要说什么。米德尔顿夫人提了两三次窗外的天气,只为帮他解围,但话说到了后面,她不再这么做了。

或许是她发觉自家母亲的那点儿调侃不足以伤害布兰登(他身上的宽容与耐心将这种伤害抵消了),又或许是詹宁斯太太说的事渐渐符合了她的心意。总之,她不再接话,而是去关照一旁的孩子。

詹宁斯太太谈起乡舍中的德尔佩三姐妹,首先是感慨她们此前的经历。她把自己所搜罗到的、支离破碎的小片段拼凑起来,讲出了段离奇得堪比骑士传奇的故事。

尤其讲起那家的大女儿时,她笑得灿烂,就仿佛话里的人正站在她面前,对着她那不怎么文雅的笑容大肆夸赞似的——米德尔顿夫人暗暗摇头。

她讲那间乡舍在今年夏天被她们修缮得多么好,尤其后院的园地不种菜而种都铎玫瑰和薰衣草,实在富有情趣(只是现在看不见啦)。又讲在所有收藏品之中,那张意大利的胡桃木雕软垫长椅、和鎏金手绘花瓶让人印象深刻。

当詹宁斯太太着重讲起二十八岁的琼·德尔佩的小姐时,布兰登忍不住起身四处踱步。但长椅上那位太太却还能转身扶着椅背,硬是要讲给他听。

米德尔顿夫人就是从这时起开始认同的。她原以为母亲又只是玩笑(就像从前调侃琼那样),但听着听着,她发觉她竟是认真的。詹宁斯太太似乎是经过了认真考虑的,尤其是从德尔佩小姐的角度考虑的。

要知道,那三姐妹与现在的德尔佩伯爵可以算是断了联系的,单以她们靠利息度日的财力状况来看,要是有一位能嫁给这庄园一年有两千镑进项的上校,那可算是十分幸运了。

但或许是因为有位“威廉斯小姐”存在,又或许是詹宁斯太太真的对琼有所偏爱,她丝毫未提年轻的茱丽叶与康斯坦斯(且她对康斯坦斯与镇上的一位军官有所猜测)。

“诶,上校,你就真不想找个妻子帮你料理家事吗?没有这么一个人,家哪里叫做家呢?这位可曾是伯爵家的大小姐,蒙格塔那么大一个庄园都被她……”

詹宁斯太太跟女婿自娱自乐地说着这些时,布兰登注意到,巴顿山谷的天亮了。他终于等到了米德尔顿夫人说话,但她一本正经地开口,却不再是谈论天气:

“她有双金眼睛,纯金的。”

这是有关德尔佩的短暂谈话中,最令布兰登印象深刻的一句。虽然三人都没提琼会做衣裳这事,米德尔顿夫人也没说琼常去夏尔镇的衣帽店,但他还是回忆起了什么。

回忆起橱窗里的琥珀非卖品,还有红木格窗中间的那只眼睛。

布兰登沉默了一会儿,才向约翰爵士问起巴顿庄园的生活。他的朋友很乐意接着他的话往下说,他告诉他山谷的气候宜人,空气比起城里清新不少。他告诉他自己还买下了庄园附近的一间乡舍,并不为别的,只为将那里好好装饰一番,建个芳香的花园。

上校听了,便认定约翰爵士一点儿没变,依旧对生活有着千百种热爱。而实际上,布兰登的心中也有这种愿望。于是在大雪后的第三天,道路都被清理干净的时候,他和朋友便骑着马、背着猎枪到山上去。

但他仍记得约翰爵士要举办“家庭舞会”的事情——他拒绝了先同他一起回到庄园,等布兰登随身带着的怀表明确指出了时间将近时,他才回到路上去。

就是在那条太阳照着白雪,白雪照着绿松的路上,布兰登第二次遇见了琼·德尔佩。

其实单从罩着羊毛大衣、头戴阔边帽的背影来看,他是一点也看不出的。直到她抬起戴着黄玉戒指的左手,去调整帽子的系带,橙红色的发丝绕上那只左手。雪还没化,于是布兰登也没忘记这种颜色。

她似乎听见了马蹄声,向一旁让出两步。

两人并不是熟人,所以上校大可以骑马借过,只对德尔佩小姐道声感谢就是了。等到了巴顿庄园再请约翰爵士正式介绍,到那时,他们才非在路上点头问好不可。而现在,即使他们装作谁也不认识谁,也没人说得出其中一方的不礼貌。

但布兰登以为,自己“有错在先”。

他翻身下马,踩着坚实的土地,快步赶上前。他发出第一声时与她对视,又缓缓垂下了目光(他大概错过了一些事情)。对于德尔佩小姐,他有两个感谢和一个抱歉不得不说:感谢她的指路,感谢她的让道,抱歉在夏尔镇的衣帽店,他冒昧地称她“夫人”。

布兰登不记得自己先说的哪一条,还是三条混在一起说了——当他要说出一段较长的话、或是撩动情绪的真心话时,总是显得不善言辞。但总之,他记得德尔佩小姐挥挥那只带着戒指的左手,和在衣帽店时一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此时他才忘掉金眼睛,对琼·德尔佩有了一个整体的印象:“薄”。她个子高挑但身形单薄,眉眼是硬而薄的,脸型是瘦而薄的。唇角挂着的快乐是薄的,身上的情绪是薄的。

他察觉不出她有何伤心事,只是她像是个有伤心事的人一样,是薄的。

两人中间隔了一人距离,走在前往巴顿庄园的路上时,布兰登除了介绍自己、谈起米德尔顿,便都在思考这一事情。同时他发现,琼·德尔佩似乎和第一次见面时完全不同。

他记得那个雪天里,德尔佩小姐站在衣帽店的阴影里说了许多话。她不仅给他指路,还向他推销衣帽来着。可今天,布兰登发觉德尔佩小姐变得和他人眼中的自己一样,是个正经严肃而并不健谈的人。

哪个才是她的真实性格,布兰登摸不清楚。但就此时此地,他当然会选择后者。

因为他们走了一路,一问一答都极为迟缓,像是认真思考又像是谁也没认真思考。脚下的路从窄变宽,他们的对话却似乎只有寥寥几句,且除了气候便是天气。

幸亏英格兰的气候多样,天气也变幻无常,一会儿刮风一会儿晴天,否则真不知道有什么可说的。只是布兰登对于德尔佩的、缄默的印象,在巴顿庄园的这个夜晚,又轻易就被击碎了。

最终,他猜想并察觉她是个外热内冷、能说会道,在世俗生活中游刃有余的人。琼·德尔佩像每个礼貌又理性的贵族淑女一样,并无什么发自内心的、年轻的生命力——他不好给人扣帽子,只是有了这一确定的初印象,不管是对是错,短时间内都难以再更改了。

米德尔顿夫人迎接二人时,面上流露出来本不该属于她的、极富生气的表情,布兰登上校注意到了,德尔佩小姐也注意到了——先是惊讶,而后是一个笑容。

琼悄悄对她挑眉,暗含询问的意思。但后者并未理会,握住她的手向里走。

屋内,康妮正被詹宁斯太太追问得脸红,破天荒地往茱莉身后藏。而沙发上的史密斯太太见琼来了,“手巧的裁缝小姐”脱口而出。念在与上次的情况不同,这次德尔佩小姐对她笑笑,并未理会。

约翰爵士请来了巡演的乐队。这乐队有十五人之多——除了歌手外,还有一个喇叭,一个长喇叭,几支竖笛,低音笛,法国号角,一把低音提琴。每年圣诞节,他们轮流到所有的体面人家演奏,收点捐款。

在用餐以前,詹宁斯太太早已放过了康斯坦斯,她与多嘴多舌的史密斯太太同坐,稍微向前探着身子,朝对坐的德尔佩小姐与布兰登上校挤眉弄眼。

“我想你得跟我说谢谢了,是吧,琼?你看我说到做到,给你找来个多么难得的好人。”她笑得开怀,脸颊上的两坨肉红彤彤的。

“哎呀,确实是呢。”史密斯太太感慨,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的。

原来詹宁斯太太并非是只爱做些口头的调侃。自从成为寡妇、继承了一大笔遗产以来,她就守着两个女儿,亲手将她们嫁给了体面人家后,便闲着无事可做,只好给人家说亲。

她撮合这种事情,只要力所能及,总是热情满怀、劲头十足,且只要是她认识的青年人,从不错过一次说媒拉纤的机会。但她在此前从没真正给德尔佩小姐拉拢过什么亲事,这就导致琼以为,那老太太只是爱取笑别人而已。

只是这话一出,她怎样也不能当作玩笑看待了。在乡舍产生的猜想,此时也得到了验证。类似的场面她并非没经历过,在琼十七八岁时,有不少太太都做过说媒的事。

按理来说,她应当是应付惯了的。

琼将几根并不碍事的头发捋到耳后,想说什么,却觉得呼吸有些不顺畅,于是抿了下唇,没说出口。她这么点儿异样引起詹宁斯太太的注意,让后者眼中的戏谑更重了——她就知道这是门好亲事:男的有钱,女的贤惠。

“您对我的帮助可大了,即使您不要求,我也随时都想跟您说。”琼开口,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但在这事上我不仅不说谢谢,还要怪您呢。”

“听听!她还怪我,怎么怪我了?”

“您找的好人要是布兰登上校,那未免有些太好了。您故意找个这么好的人来让我自愧不如,不怪您怪谁呢。”

“诶,那你就怪他啊,怪他去。”詹宁斯太太笑着指指布兰登,“要是早知道我这么偏心你,你却不说我好,我干脆介绍给康斯坦斯——这位也是个军官,你喜不喜欢呢?”

对于由自身牵扯到他人的玩笑,布兰登总是感到愧疚,他想要插话,却没这个机会。

“康妮还小呢。”

“十七岁啦!”史密斯太太说。

“那我就是老大不小的了,您没听人说过吗,二十八岁以后还是独身的女人,大概都不再考虑结婚的事啦。”其实这话是琼自己说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因为她发觉自己对于对坐的那位上校有些喜欢,却也恰好是二十八岁了。

在几分钟前,将头发捋到耳后的那个瞬间,德尔佩小姐回忆起了大概有十年前的事情。那时她真心喜欢一个男孩,坐在花园里听他读书,呼吸也是这般不顺畅的。

但她那时年轻,不像在与布兰登同行的路上似的,刻意不去和对方多说话。德尔佩小姐在十六岁时,毫不吝啬自己的喜欢,热情天真就得差对着那个男孩正式求婚了……

“我可没听谁这么说过!我问你,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喜欢——”

詹宁斯太太的话琼没听清(她有意不去听,也没做回答),因为仆人将菜肴挨个端上来,布兰登上校又终于找到时机,问起坐在主位的约翰爵士话来。席间一切如常,歌莉娅神色淡淡,詹宁斯与史密斯太太热火朝天。

非要说有什么波折,那就是詹宁斯太太无意间问到了布兰登上校的伤心事。她询问上校在法国的妹妹的身体状况,不知怎么地,就聊到了这件事上来。

琼并不知道那件事是什么,也有意不去听,于是她只记住个“威廉斯小姐”的字眼。但她能能轻易察觉出对面的人面上的难堪,她有意去帮他岔开话题,却在面对詹宁斯太太时,产生了几分犹豫。

康斯坦斯凭着对大姐的了解,一下就读懂了她的尴尬,于是她故意将桌上的一根叉子碰掉了。这一小插曲终于停止了一阵伤心的询问与回答,却不小心殃及到了一旁的茱丽叶。

她的餐盘被碰歪了,裙上沾了些污渍,脸色立刻就阴沉下来。德尔佩小姐严肃又无奈地唤了声“康妮”,知道自己的工作要开始了。

乐队奏响交响曲,但舞池中央少了两位年轻小姐。琼在一旁安抚茱丽叶时,詹宁斯太太还在和史密斯太太谈话——她们的话算得上投机,只是詹宁斯太太有些瞧不上后者。

不知两人聊到哪一句时,詹宁斯太太突然对布兰登上校与德尔佩小姐,这一自己原本看好的一对,下了个并无缘分的定义。她本来是为了撮合两人才叫约翰爵士邀请德尔佩三姐妹来的,但细致观察一阵却发现,自己的动机是无法实现的。

“可不是嘛,我早就说——”史密斯太太想也没想就接话道,“女裁缝和上校绝无可能。”

[好运莲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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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伤心事(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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