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如破竹,风卷残云,那山坳里的杀戮在雨中进行,残酷却不动声色。
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夜,不大,只够肥了梅子、绿了芭蕉,连小凉棚都没压垮。
李莲花在微末风雨中做了个梦,梦见玄夜身负刀伤倒在了血泊中。
而白玉簪子随之破碎,一片一片摔在地上成了粉末。风一吹,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玄夜!”李莲花惊醒,猛然睁眼,发现天光大亮,自己身处一片白茫茫当中。
雨停后湖边起了雾。他如坠云端,不知天地为何物。
“玄夜?”
这儿没有玄夜的身影,就好像他没存在过一样。
有短暂的那么一时三刻,李莲花甚至怀疑玄夜这个人是自己病入膏肓时臆想出来的。
或许是孤身一人太久太寂寞了,便想象出另一个健康的自己来陪伴。
“当真如此吗?”李莲花头昏脑胀,拍了拍后脑勺,试图让自己清醒。
突然之间他想起白玉簪子来,急慌慌抬手一摸,微凉之物触手即温,当真好玉。
玉质极好,玉也是好的、完整的,没有碎裂,甚至一点刮痕都没有,可以说是完美无缺,除了莲花暗纹奇奇怪怪以外。
“还真是对自己的画技没有认识啊!”
李莲花无奈,拇指摩挲着玉身上的连绵起伏觉着好笑。
这发簪上雕刻的莲花和纸条上画的那朵一看就是一脉相承的,都出自一人手笔,歪歪扭扭,丑不拉几。
关键那人画便罢了,还敢找人做成首饰送予他!
“哪里来的自信……”李莲花哭笑不得,重新把丑簪子插入发髻中,高高兴兴。
玉在,人在。那么玄夜也在。可是人呢?
李莲花唤了又唤。
“你醒了?”伴随着熟悉的低磁嗓音,玄夜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纱幔后面,影影绰绰的。
“怎么不进来?”
人都过来了却踌躇不前,为何?
李莲花看着白纱后的人影,嗅到了一丝血腥气。
“你杀人了?”
“是。”
“多少?”
“百来个。”
“杀了一晚上?”
“差不多。”
“那你最好还是洗洗睡吧,洗干净了睡一觉。”
“好…”
玄夜看似答应却没有离去,依旧站在凉棚外纱幔后看着李莲花。
风起,白纱在两人之间飞舞、蹁跹,像一道银河,连绵万里。
四目相对,无言以对,直到衫子上猩红的血迹映入眼帘。
“你受伤了?!”李莲花语气听上去没带丝毫的情绪,但极快的语速暴露了他的担心。
他跳下地,说去莲花楼里取药箱,要替玄夜处理伤口、包扎。
玄夜牵住他的手,淡然一笑说:“乌合之众岂能伤我?这是他们的血。”
他没事人一样地指了指“伤口”。
“看吧,衣裳都完好无缺。那群臭虫哪里近得我身?”
见李莲花仍旧狐疑,他干脆脱了个精光让李莲花验伤。
李莲花:“……”
“看,没骗你吧?”
“还是穿上吧……”
穿不上了,上头都是死人的污血。玄夜一把火点了,烧成了灰烬。
李莲花:……
“好了。”玄夜拍拍手,高兴地说:“我瞧过你放衣裳的木箱子,一大箱子满满的。”
李莲花衣裳多是公认的。
哪怕隐世独居,他也把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的。
“那你自个儿寻一件穿上吧。”李莲花拂袖,甩开玄夜的手,没好气地说:“一晚上就能杀百来号人,看来你的伤都痊愈了,可以离开莲花楼了。”
他说完就走,可还没迈出一步就被玄夜从后搂住了。
“放开我,臭死了!”李莲花一阵挣扎,“一身死人味。”
玄夜无赖,含耳道:“把你弄臭了正好一起沐浴,现在就洗。”
洗就洗吧,他在他颈后舔个什么劲儿啊?
“唔,好香……”他一把扛起他,转身进了凉棚压他在床上。
李莲花:?
“相夷,你也杀过人,也知道杀人之时有多亢奋。”
玄夜言下之意杀伐快意在此刻转变成了难以言说的人欲。
“不瞒你,我欲壑难填了,需要在你身上卸掉。”
他还真是什么理由都找得到。李莲花佩服。
不过,玄夜有一点说得没错,杀人时所有感官都会被调动起来,不但全身毛孔张开,汗毛竖起,有一地儿也会强势拔地而起,并且全程屹立不倒!
“不是昨晚杀人吗?都一晚上了,你还……那样儿?”
“不信你探探。”玄夜抓着李莲花的手伸过去,果然如钢如铁。
“你又诓我。”李莲花才不信他能立一夜!
玄夜笑了,没皮没脸地说:“是啊,是又诓你了。此前是杀人不倒,而此刻是看到你才变化。”
“闭嘴,也不臊得慌!”
“不,我要说!我要告诉你,我一看到你就会……时时刻刻这样……”
还没征得李莲花同意,玄夜便一把擎住李莲花的双腕,压过头顶,扯散腰带,让他身躯无遮无挡。如此,他正好无法无天!
一大清早就双龙戏珠,李莲花无语哽咽。
不过,身子没有因为过度纵欲而难受,反倒极为爽利。
李莲花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上楼有劲儿了,吃饭也倍儿香了。
难不成毒都解了?
“就说了做一做十年少吧,包治百病的。”
“你就吹吧。”
“咱们午后继续,如何?我在清水镇搞了本册子,上面画了好些花样。”
“……”
“一起试试?”
“不要,我饿了。”
“那我这就去做。”
完事后两人都五脏庙空空,闹空城计闹得凶。
于是几个馒头,一点咸菜,再煲一锅粥,两人简单对付了一早上。
饭毕,李莲花又切了坨卤牛肉给玄夜当零嘴。
前两日他用药材炖了好几个时辰,味道鲜美,口感软烂,关键是能补阳增精。
“杀人耗费力气,你多吃点。”李莲花没提什么补阳增精,怕玄夜得意。
“你也吃。”玄夜生怕李莲花吃少了,上手就捏了一片塞他嘴中,“咱们配黄酒吃如何?”
李莲花不同意,玄夜撇撇嘴只得退而求其次。
“那喝药酒吧。”
药酒固然难喝,但好歹是酒。
“行。”李莲花松口,玄夜欢天喜地地倒酒。
“对了相夷。”玄夜举杯问道:“你怎么不问我杀的何人?”
李莲花接过酒,与他碰杯,饮尽后反问道:“那你杀的何人你有数吗?”
看样子李莲花心里明镜似的,难怪对此不闻不问。
“所以……你知道?”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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