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律，你现在才把委托人的材料给我，后天开庭我根本整理不完！”佳雯拿着手机，跑到程皓的办公桌面前质问。
男人眉梢轻挑，嘴角咧开一个不知名的笑。
“这点工作量就把你吓回去了？我看你根本不适合从事这行。”
他桌面上的文件几乎要铺满桌子，似乎只是分给她百分之一的注意力。
佳雯很恼火，一手按在他正在研究的文件上不让程皓继续低头工作。
“吴par安排我做你的助理已经两个多月了，你每次都是在即将开庭的时间才把委托人的材料丢给我，这非常影响工作效率！不仅如此，你开庭的时候也不用······”
程皓不耐地推开佳雯的手。
手指又白又细，裸色的美甲已经长长了半公分。“你法考，法考没过，指甲也留这么长，我凭什么把重要的工作交给你呢？”
佳雯攥紧拳头，“你这是偏见！长指甲就不能做好工作了吗？！”
程皓没再看她，女孩愤愤地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程皓下班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偌大的办公室灯都亮的没剩几盏。斜上方的电脑屏幕还在亮着，佳雯还在加班。
长长的头发盘起，好看的脖子被衣服遮住，程皓没再多看走出了办公室的大楼。
翻斗市沿海又靠北，出来冷嗖嗖的。风很大，天上的云都被吹散了，只留下一轮明亮的月。
月光公平地洒在每个人的身上，程皓戴上头盔，启动了自己的摩托车。
真冷啊，他想。
第二天一早程皓九点钟准时到了单位，佳雯很早就到了，依然伏在电脑前辛勤工作。
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
她不是一向很臭美吗？怎么今天没换身打扮？
“早啊，佳雯”
“早”
身边同事陆陆续续到了，佳雯和他们礼貌地打招呼。
“佳雯！你不会昨晚没回去吧！”同事张姐捧着一杯中热美问道。
佳雯扬起一个笑容：“没事啦，工作有点忙。”
张姐继续说道：“你都没转正，谁会给你派这种要加班一夜的活啊！”说着，剜了一旁的程皓一眼。
“诶呀，黑眼圈怎么都掉到脸蛋上来了！”张姐心疼的说道。
佳雯不好意思。
“张姐，我先不和您聊了，这个材料急要......”
没等她说完，张姐就意会地和她比了个OK回到自己的工位上了。
没到中午，佳雯就把文件整理好交给了程皓。
口红是新补的，程皓也不太懂为什么看着blingbling的。穿着条黑色高领针织连衣裙，金色的腰带勾勒出腰身。他抬头看看佳雯的脸，略显憔悴。
哪个干这行的没通宵过？程皓嗤之以鼻。
大手摩挲着手里的文件，想夸她，话到嘴边又变成了：“这不是能做完吗？”
佳雯不理会他的嘲讽。
“明天开庭我也要去！”
转天程皓鬼使神差又拿了一个头盔，到了法院门口，看见冻得发抖的佳雯。
他摘下头盔，“你是真的蠢？这种天气你不穿羽绒服穿大衣？”
米白色的围巾下面是她冻得通红的鼻尖，可爱又可气。
他把摩托停到一边，佳雯小跑着跟上他的步伐。
“不知道进去等我吗？”程皓又道。
佳雯也没好气回他：“还不是担心你到了看不见我，开庭又不让我进！！”
程皓的外套非常抗风，脱下来丢到佳雯的手里。
“帮我拿着。”自顾自过了安检。
佳雯预估错了衣服的重量，抱着衣服有点踉跄。
“你自己没长手吗？”嘴上骂骂咧咧，手还是老老实实抱着。
“都是烟味！臭死了！”
手塞到衣服的夹层中，冰凉的手得到了缓解。
程皓转头看她。傻姑娘还在站那发呆。
他没好气地过去把衣服搭在她肩膀上，水灵灵的大眼睛不明所以地望着他，程皓脑子有点卡顿。
“程律，十点开庭。我们该过去了”佳雯提醒道。
他鬼使神差地想到昨晚吴par和他的聊天。
“小程，我知道你现在想当合伙人的心很急切，也很想做出点成绩。但是你卷自己的能力可以，人家小姑娘一分钱工资都没有在这给你当实习生，别太过火。”
*
从法院出来已经将近一点钟。
“走。”程皓把头盔丢到佳雯手中。
“啊？”
“你要走着回律所？”
他戴上手套转头看佳雯，初入职场的女孩佯装大人的模样穿的成熟，头发因为静电翘着根呆毛，程皓没忍住笑了。
他抬手帮她把头盔戴好，直到佳雯坐在他后座的时候才有一丝不真实感。
她的手紧紧扶着把手，无奈速度太快，跟着惯性还是不受控制来回贴着他的后背。
整个人紧绷地像拉满的弓。
他的嘴很臭，脾气也很坏，这个摩托没坐过任何一个人。
佳雯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他找了路口刹车，转头问她“是手冷吗？”
女孩隔着头盔把控不好自己的音量：“你开的太快啦！”
他拉着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坐好！我要启动了！”
也许是风声太大，也许是头盔隔音太好，程皓没有听见任何一声的回应。
-
“给你的。”程皓把早饭丢到佳雯桌子上。
佳雯满腹狐疑地拿起手里的包子。“程律，你怎么想起来给我买早饭了？”
还不是看你昨天又加班到很晚。
“做我的助理，需要有健壮的体魄！”程皓摸摸鼻子回到自己的工位。
“程律，你最近怎么都不骂人了？”佳雯诧异道。
程皓没理她。
佳雯有时候就是给点阳光就灿烂，举着包子对着程皓的背影，“程律，我不爱吃包子！下次能换成鸡蛋吗？”
程皓起身把包子夺回来，龇着牙吓唬了她一下。
“不吃就给我去整理材料！”语气不善。
“对味了！”
-
这次接手的是个公司的案子，其中涉及到将近200人一起的劳动仲裁。本来不是件大事，偏偏这些人都至少在这个公司工作了5年往上，陈芝麻烂谷子的材料如山一样堆在办公桌上。甲方千叮咛万嘱咐，不想给工人赔付。
程皓心里骂着街，但看在律师费的面上还是兢兢业业。
佳雯换工位了，从张姐旁边挪到了他旁边。此时正趴在办公桌上休息一会，海藻般的长发散落在肩，新长出来的头发和原来染得发色已经能看出分界线。
程皓转头，女孩手腕被压出红痕，除了手表什么也没戴，他总觉得光秃秃的。
已经是连续加班的第11天，两个人都有些扛不住了。程皓学着佳雯的样子也趴在办公桌上想要休息一会儿，他看着她白净的脸。
确实憔悴了，得带她吃点好吃的补补。
他想。
困意止不住地来袭，就在他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佳雯忽然睁开了眼睛。
“程律。”她殷红的唇一张一合，一瞬间程皓看痴了。他的手慢慢伸过去，跟随他的意识一起。
摩挲她的唇，他的手指一点点描绘她的唇，直到所有颜色都晕染。
佳雯紧张地吞咽口水。
他在干什么？！
她该拒绝他的啊，为什么心脏在止不住地狂跳，她为什么不挪开！
一万个为什么充斥在脑子里，佳雯一动不敢动。
程皓终于回神，还不等佳雯质问，自己先一步站起来去了茶水间。
他的心也不规律地急速跳动，握着水杯的手也在紧张，他在做什么！？程皓凌乱地扒拉自己不长的头发，大拇指上都是她晕染开的唇脂。
他脑子轰地一下子炸了。
程皓慌乱地不行，恋爱经验为0的他在无师自通吗？这是在耍流氓吧！
这时佳雯拿着泡面进来了。
她已经补了口红，描绘着她的唇形，也彰显着他刚刚的罪责。
“你······”
“你······”
两个人一起开口。
“程律，你不饿吗？”佳雯开口道。
程皓主动接过她手里的泡面接上热水，“饿，还有吗？”
“有，我就是从你柜子里拿的！”
两个人一起回了工位，又拿了一盒。佳雯又陪程皓去茶水间把新的一盒泡好。
两个人靠在玻璃窗的栏杆上，一人抱着一个泡面。
脚下是繁华的街灯，是充满霓虹的车水马龙。
身后是堆叠的文件，是偌大的办公室只亮着他们头上的灯。
也许是街灯太亮了，照明灯也太晃眼了，程皓看不到月亮。
程皓和佳雯靠的很近，两个人的胳膊随着晃动可以不时碰到。
“程律，我前几天那个法律委托的大姐实在太恶心了，但我估计会判他赢。”
“最近xx又出新的运动鞋了，你考虑买吗？”
“我也觉得陈par那事做的不地道，是吧是吧！”
“你也觉得冬阴功不合口味吗！！！真的是同好！”
“南街开了一个俄罗斯料理，下次可以一起尝尝。”
“什么，你们那届就不学了”
“有时间我想去挪威，感觉不错那个地方”
两个人从兴趣爱好聊到过往的趣事，从五湖四海的美食聊到天南地北的风景，距离靠的越来越近。
这天也是程皓送佳雯回的家，她长记性了，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瑟缩在他的后座。手插在他的口袋里。
程皓的背挺得很直，就这么挺了一路。
今夜无风，厚厚的云层挡住了星星也挡住了月亮。
佳雯摘下头盔递给程皓。
忽然就变得很冷，程皓很想和她说几句话再走，两只手一手一个头盔。
真帅啊。
佳雯心想。
程皓站在那，穿着厚厚的冲锋衣也不显得臃肿，挺拔的身姿在黑夜里显得格外英俊。佳雯越看越觉得他剑眉星目，心中冒着粉红色泡泡。
“你叫住我干什么？”
“佳雯，上楼注意安全。”
她俏皮地歪头看他，“那······程律也可以把我送到门口呀！”
程皓一下子脸涨得通红。
“太晚了！我要走了！”
他说罢，转身就要推车。
“哎······等一下！！”佳雯叫住他。
程皓回头。
一个吻轻轻落在他的脸颊上，带着她的芳香。
原来月亮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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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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