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女郎转悲为喜的当口,元黎亦是大喜。
观里来客人了!
元黎连忙将人请进客堂,让她们坐下休息,又迅速从屋里抄上两个完整的杯子,去盛后院晾干的开水。
她陀螺一样旋转片刻,终于能递上两杯清水给客人饮用。
唉,操作还不是很熟练,可别把客人吓跑了。
受伤的妇人坐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都舒缓过来,打趣道:“向来听闻金斗山上有座神仙道场,最是清净,今日一见可知是真的了。”
“小道观没什么香火,两位还是这几年第一对客人呢。”可不是清净嘛。
得知元黎是道观里唯二的道士(另一个道士还在睡觉),两人向她说明了自己的来由。
这位如柳扶风的女郎自称碧莹,姓林,原是江州人士。
元黎:噢噢,林妹妹!
碧莹:?不太明白道长在高兴什么。
碧莹向她介绍起妇人:“这位是我的师姐,她叫青毛,是个刀客。”
元黎凝滞了。
这年头起名是这样式的吗?
这位颧骨很高长得颇凶的妇人笑道:“道长叫我阿青就行。”
碧莹和阿青来投宿,又怕观里不接待生人,在门外徘徊了好一阵。
况且,她们不是无牵无挂而来,还有被仇敌发现的风险。
碧莹来自江州的大族,他们一家都是绿蜂,阿青则是家中聘请来护卫的青鸟。三年前嫁到周边的仁和县,丈夫也是族中的旁支,居住在此做一个行走多地的小商人。
原本一家人也是夫妻相悦,和乐美满,谁知她家郎君却突然被一恶人杀害。
那恶人是一只乌臼鸟。
生了灵智的精怪,彼此之间假使抢夺资源,偶有争端,多数时间跟人是一样的。有了智慧,便学会走路穿衣,有了亲族,便懂得扶持守序。
在绿蜂的世界里,哪怕相互倾轧,也断不会残忍地把彼此当做猎物,茹毛饮血。
郎君死了,绿蜂哭过几场,打起精神想要讨一个公道。谁曾料到不但投诉无门,那乌臼得知郎君家中还有亲眷,竟追杀她们至此。
要不是在逃命路上忽遇到道观金光,恐怕她俩现在已不知身在何方。
碧莹虽是个妖,路过大庙或是人多的地方习惯了绕着走,可她并非没有见识。
此间道场必有乾坤,道长兴许是怜悯她们,不仅没点明身份,还好心收留,无论为了什么,冲着这份恩情,她须得遵从人家的规则。
想到这里,碧莹便遮掩了几分,只说自家遭遇了厄运。“我们无处可去,只能归乡投奔宗族,这才路过了金斗山。”
“报官竟也不能吗?”元黎大为惊骇。
元黎当初赶了几个月的路,也只遇见过一次强人。听车队有经验的老师傅说,这也就是运气不佳,遇到了刺配的逃犯。
而今有险恶之徒杀人后不仅不逃走,反而大张旗鼓地追杀受害人家属,岂不是没有王法?
碧莹摇摇头。
一旁的阿青解释道,“道长有所不知,那恶人来去无踪,不受官府管制,族中也有些门道,我等主仆二人回家,也想是求个说法。”
元黎默然。
这听起来像是江湖纷争,官府恐怕也管不着。
她看着面前娇弱的女郎,再看看受伤的阿青,当即向二人保证:“你们先在观里养伤,若贼人心怀恶意,举头自有神明,他断然是进不来的。”
举头三尺有没有神明不知道,但一定有系统防御。
元黎小心地劝慰了几句,问起阿青的伤势。
“恶人伤我用的并非刀剑,我自有功法恢复,不过耗费点时间。”
那就是内伤了,元黎点头,问道,“需要什么药材补补吗?”
“道长不必忧心我,”阿青说,“只是那恶人不会行光明磊落之事,还请多留意。”
碧莹听了这话,脸唰得又白了。
元黎快速确认了一下防御机制,确定无疑后拍了拍胸脯,道:“放心,他怎么来都使得。”
安顿好客人后,元黎点开系统提示。得亏他们有提前收拾客堂,不然还没地儿给人家借宿。
虽然系统任务有时候可以卡bug,但刷数据的一回事儿,真实地待客营业又是另一回事了。
毕竟家里是真的有个道观。
真实的,活生生的,不是虚拟数据堆出来的道观。
从她父亲的经历就可以看出来,道观,人气和信仰都很重要。
【您的道观接待了第一位客人!】
【您的道观已累计接待两名客人!】
【道观知名度更新,请收取您的奖励!】
元黎:!
这次的奖励竟然不是积分,是实打实的道具。
【光明灯x2,筊杯x1,牡丹花种子:若干。】
元黎把奖励取出来。
光明灯很大,是两座灯塔,从顶层到底部一共有七层,垒起来很是壮观。这样的东西燃起来不耗灯油吗?
【普通光明灯:灯具。照明用,本光明灯使用节能模式,灯油消耗为零。】
元黎看了眼灯座里凝固的蜡烛惊叹,不错,很好,很环保,就差做成太阳能板。
种子是一个小纸包,元黎轻轻掰开它,里面躺了几十颗黑漆漆的种子。
【优质牡丹花种子:花卉。无需培育,直接种下即可。不建议盆栽。】
元天霸洗漱完拿着笤帚出来扫地的时候,就见到元黎蹲坐在门槛上,面前堆了一些有的没的。
还有一对木质筊杯。
【筊杯:法器。掷筊用,色泽优美、品质光滑,能掷出更多的圣杯。】
元黎:。
掷筊,是一种古老的占卜吉凶方式。信众心中犹豫不决时,想求得神明的意见,就可以通过掷杯珓于地来请示。如果连掷三次都是一阴一阳,即为“圣杯”,意味着所求之事可行。
能掷出更多的圣杯……就如同签筒里都是上上签,龟背上都提前画好了吉纹。
她懂了,系统在出老千!元黎指指点点。
元天霸走过来,拿起筊杯一抛,圣杯。
他心里头刚刚想什么来着?好像没有想法。
元天霸唾弃自己,修道之人,怎能如此不虔诚。他想了想今日的午饭,不晓得能不能吃上师姐说的炸鸡。
元天霸把筊杯合在手中摇了摇,很是刻意地掷了出来。
噢,又一个圣杯!
他大声地对元黎发愿:“我要吃炸鸡!”
“……行,好,做。”
“好诶,这筊杯真灵。”元天霸拿着笤帚施施然就要跑走。
元黎眼疾手快地从后面拉住他的领子,告诉他今儿多两个人吃饭,让他去菜畦摘菜。
山里的环境不太一样,加上猪仔加持,连瓜果蔬菜都长得比山下好些,昨日已经有一批瓠瓜成熟了,绿油油的挂在藤蔓间,甚是喜人。
正好再炒几个瓠瓜。
元黎把种子收起来,扛起两座灯塔去布置三清殿。
不知为何,白狐好像很喜欢蒲团。它大半时间都盘在蒲团上,简直把这儿当成自己的第二个窝。元黎进来,它也只是迷蒙着睁了睁眼睛,像抵不过困意,最终还是没有动弹。
桌案上摆着供花,元天霸每天洒扫时会更换。
说是供花,其实就是他从后山找来的野花,捆成花束摆在一个陶土瓶子里。殿里没有神像,他就按位置摆了三个,客人若是想拜,对着花拜也成。
是个机灵又体面的猪仔了。
元黎把灯暂搁在一旁。
一般来说,光明灯是要放在殿里的。她还没见过别地的灯怎么摆放,若是循例放在殿内,总是有这样那样的问题。
且不说点这么多蜡烛灯油会不会把墙壁熏黑,只看这木做的房梁屋顶,再看桌案上的绸布野花,哪一个不能烧起来呢?
可是堆在外边,不仅不好看,下雨还得及时收起来。
系统对此也无建议。
元黎纠结着,碧莹从客堂来寻她。
“道长,”她真诚地发问,“在观中借住,是否需要上早课呢?”
对行走各地的人而言,投宿是一门不大不小的学问。付了银钱,去驿站或是农家投宿,定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来的。
除此之外,寄居在亲戚家,借住在寺庙里,同样是种很常规的选择。
非常规的自然也有,不堪在野外幕天席地躺着的人,想要找个破庙野寺进去,这就是运气问题。运气好能遇见妖魔鬼怪,运气不好,便是直捣黄龙、勇闯贼寇老巢也未可知。
当然,前两种方式也没什么可说的。寄人篱下的,不免更低调些,但就是要飞天遁地,倒没人拦着。道观亦然,一切行为都是随众。
只不过碧莹想着,少不了在这里住上一段时日,还是应该尊重这里的规矩才好。
这一问直接把元黎问懵了,这是什么问题。总不能告诉客人他们没早晚课吧,那多不专业。
她思索片刻,从桌案后头掏出一个盒子,里面码着整整齐齐的线香。这是猪仔去市廬上买回来的,观里最基本的东西还是有的!
正经的烧香应该是在殿外,这是毫无疑问的。
只不过往外一望,道场除了草过后,显露出光秃秃的地面来。
地上什么也没有。
他们没有那种大的香炉。
据元天霸说,之前好像有个铜铸的四方鼎,不知道去哪里了。于是从后院翻来的一个陶瓷缸,摆在案上先用着。
元黎掏出三柱香,对客人道:“要不上个香吧。”
元师傅:您好,客人,我们这里没有早课项目。您是否看看别的?(掏出一个陶瓷烟灰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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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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