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一：好结局】
你享受着糜稽的呼吸，他的温度和重量。他的舌头像是腥甜黏腻的糖果，在你嘴里散发出笨拙又热情的气息。半淹没在肉里的双眼无助地看着你，你一如既往地忠诚，做着你该做的事。
你已经不再是只能单方面向他求助的可怜的东西，你明白自己的作用是多么巨大。你不断地肯定他，理解他，给他他从前不曾获得的。你还记得当他第一次向你表现他的脆弱时，你是如何欣喜若狂。他离不开你。而且你要让他越来越离不开你。你闭上眼睛环抱着他，感到自己的躯体在昏暗的房间里无限地扩张，像是章鱼，紧紧扒在墙壁上，让这个空间里充满你们潮湿的气息，把他封锁在这里，从此隔绝一切外物。
你成功了，你获得了幸福。你为自己赢得了金钱，并且如今金钱对你已经不值一提。你曾经赖以延续自己空虚生命的电子游戏，如果不是能和爱人一起游玩，也变得毫无意义。你知道，你拥有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爱情。被爱是幸福的，爱着他的你则更加幸福。在他身边之后，你没有再想过死亡，也再不认为自己的呼吸是一种负担，因为你正生活在他的注视里。是他让你的存在重新有了价值。精神类药物已经离你非常远了，稳定的幸福生活让你认为自己不再需要这种画蛇添足的东西。糜稽分析了药物对你产生的副作用，而停药则是你自己做出的决定。你与糜稽一起吃薯片，看着动画一起发笑，之后他会温柔地看着你把胃里的东西吐干净，你们依偎在一起，像两颗灰色的星星。
几年后，你们和平分手，糜稽把房子留给了你。尽管很困难，但你依然努力打起精神走出了这段感情。钱让你站在了和以前不同的出发点，你的生活突然顺利起来，你感到自己的自由、善良和强大。你有了新的爱好：旅游。通过旅游，你建立了新的社交圈，有了新的朋友和情人。你成为了上等人。这是你以前从来没想过的一条如此契合社会的道路，每次想起糜稽，你都充满了感激。
在新的感情关系中，你从一开始就处于主动的一方，对方对你百依百顺，包容着你的种种怪癖，几乎让你看到了当年的糜稽和自己。你意识到成为主导方的心情是如此舒畅，你脆弱美丽的情人只能流着泪原谅你的不忠，而他的心机只让你觉得十分逗趣。当情人讨好地亲吻你，拥抱着你倒在每年花费高昂费用维护的地毯上时，你回抱着他，一阵痛苦的空虚却忽然袭击了你的心间。
你抬头看向天花板墙角处的监控摄像头，直到摄像头上闪烁起红光，你知道他在看着你，看着交叠的你们，正如看着几年前狭小出租屋里的那场火灾。你与他对视，叫得更大声了一些。
【结局二：坏结局】
最开始你坚持认为，如果没有人爱你，一定是因为你的伤疤还不够多，你还不够可怜。你不停地折磨自己，强迫自己不睡觉，让自己看起来痛苦不堪。但你知道你必须保持安静，你只能克制地说有限的话，表达有限的可怜。你不能嚎啕大哭着，丑态毕露地对糜稽发泄。因为那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不是一个真正的疯女人，而是你，可爱的你。
但当你的血不再让糜稽露出微笑时，你终于忍不住浑身发抖了。你看着浴缸那头的他，惨白的身体软烂地浮在水面上，他的脸像一条生病的金鱼，两腮垂在嘴边，眼睛漆黑。你仿佛初次认识他一般打量着他，抱紧自己的双臂，手指碰到的皮肤已经被全部增生的疤痕取代。糜稽吸着烟，对你的打量有些疑惑，烟灰掉进了浴缸里，你感到它仿佛和浸泡着糜稽的污水一同涌进了你新鲜的伤口。你突然想试试对他说“你真可悲”，但最终你只是一言不发地站起来，离开了浴室。
你反省着。你已经不想要钱了，也不想要糜稽。可你究竟想要什么？难道你现在还不够幸福吗？你还想离开吗？不，糜稽向你炫耀的发明物让你明白，主动离开这里就等于死亡。糜稽的手滑过你的身体，你转过身，靠在他的胸前。糜稽阻止了你的动作，要求你解释自己的心不在焉。你打开手机，向他展示自己的社交媒体主页并且道歉。糜稽表现得吃惊，之后是愤怒，你细细地看着他的全部表情，随后他意识到自己还需要表现出受伤。
你被奖励和惩罚了，如你所愿，他把烟头熄灭在你胸前的刀口里，你眩晕又幸福地颤栗，仿佛后脑勺被扯开，你的灵魂顺着脊椎在空气里不断上升。你终于久违地给糜稽带来了新鲜感，用光了自己手里最后一张底牌。你明白，自己已经没有可以留住他的东西了。作为惩罚，糜稽把你关进别的房间，数天没来见你。
你越来越感到饥饿。你想着：如果那一天，我没有……就好了。但你同样明白，你无法抵抗那笔钱的诱惑，并且也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你不再责怪自己，因为一切的幸福与不幸都是糜稽造成的。你爱他，可他假惺惺的反馈让你觉得无趣，对这个游戏感到厌烦。你对他产生了食欲。你想把他活着吃干净，咀嚼他腰上堆积起来的赘肉，把他的金黄色的脂肪在齿尖咬爆，那时他或许终于能够使你感到满足。
幻想使你充满了力量。当糜稽打开紧闭的门，走到你面前时，你眷恋地对他微笑。你们亲吻，他的动作十分粗暴，你咬在他的颈侧，连皮带肉地撕下一块，再一次咬上去，不愿他掐住了你的脖子，兴奋地笑着，说：“念能力。”你的耳边有虫子不断地嘶叫，睡吧，你想着。睡吧，一觉醒来妈妈已经做好了早餐，吃完就能上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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