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城皱眉道：“袁建章这个滑泥鳅，什么都不肯说。对了，何溶月那边怎么样。”
??何溶月此时正好从实验室出来：“来了，”她把尸检报告放在桌子上，眉头皱得很紧，“小孩子根据骨头状态判断，应该是九岁，尸体有很多外伤，手臂骨折，小腿骨折，颅骨前额有一个钝圆型伤口，是主要致死原因，推测是被小锤子击打致死。而且，他的血液里含有很多□□，也就是我们俗称的□□。”
??“另外一个大人的尸体，45岁上下，颈部有勒痕，推测是机械性窒息死亡。而且她的内脏萎缩极为严重，她的血液里不仅含有□□，还有□□，吗啡，□□、γ-羟基丁酸和□□等等这些会让人昏迷、丧失理智的药物成分。简直是个毒品集合体。”
??众人都倒吸了口凉气。
??杜城开口：“当时搜查他家里有搜到锤子之类的东西吗。”
??蒋峰回忆了一下：“没有，连类似的工具也没有。”
??“再审，我就不信审不出来。”
??
??袁建章烦躁道：“你们什么时候能把我送交法院啊，快点儿给我定罪得了，在这儿浪费时间。”
??老闫嘴角抽搐：“你对流程还真是熟悉。”
??“两个受害人体内的毒品，是你给他们注射进去的吗。”
??“呦，检测出来了，那你们刑侦技术还不赖，这么多年都能查出来。”
??他端正了下身子：“对啊，是我给他们打的，怎么样。”
??“一个是你的亲儿子，一个是无辜的女人，你和他们什么仇什么怨要这么对他们。”
??“没什么啊，”袁建章撇撇嘴，“我要制毒，当然要试试威力怎么样了，正好有两个现成的小白鼠，不用白不用。”
??“你对你儿子下手，是为了报复你妻子吗。”
??“emmm…是，也不全是吧。我确实生气，我进监狱了她跟我离婚了，摆明了看不起我，小爷我出来不照样是条好汉。主要原因其实是我也不认识别人，就知道他，就直接找他学校带走了他，多方便。”
??“哎，我还是第一次给人注射毒品，还是给一个孩子，你们真该看看那个时候他的表情，太好笑了哈哈哈哈，还揪着我的衣服叫我爸爸呢，哈哈哈哈。”
??袁建章自己把自己给说笑了，笑得前仰后合的。
??老闫咬紧了后槽牙，看着他这个态度心里烦躁的很。
??“所以他最后因为被你注射了过量毒品去世了。”
??“那不是，”袁建章慢慢止住了笑，“那天，我给他打□□不小心打多了，他失去理智了，直接抄起旁边一个锤子朝自己头上砸过去了，我也不想拦，我觉得这一幕真的太美妙了，所以不敢错过一分一秒。”
??袁建章头抬起，双手举过头顶，好像在向上帝朝圣一般虔诚。
??“那那个女人呢，他和你又有什么恩怨。”
??“她？”袁建章掏了掏耳朵，“她是纯属巧合，那天去云市，碰上她要跟我找个人，我那段时间研制个新药，正愁没有小白鼠呢，就正好喽。”
??老闫深呼吸：“她要跟你找谁。”
??“那我哪记得，早忘了，就记得叫什么什么鱼？没注意。”
??“作案工具呢，你放在哪里了。”
??“那个女人自己用绳子把自己勒死的，绳子我早扔土里了。至于那个锤子…你们把姓黄的那个女的找来了吗。”
??“她现在就在接待室。”老闫压着火气回答袁建章。
??而后袁建章神秘一笑：“那你们应该过段时间就会知道了。”
??路海洲闭闭眼：“袁建章，不要挑战警察的权威，你现在就告诉我们。”
??“急什么嘛，”袁建章靠在椅背上，“我又不是不告诉你们，只不过需要你们耐心点而已。你看我说等尸检结果出来我就告诉你们我杀人过程的，我没食言吧。”
??老闫嘲讽一笑：“那要是让你告诉我们和你联络的K是谁，你又要让我们等多久呢。”
??袁建章笑容凝固了一瞬，而后又恢复如常：“发展的不错啊，我删掉的短信都能查到了。”
??“不过太不好意思了，这个我是真不知道，他和我交易都是带着帽子口罩，况且我也不能确定之前和我交易的人是不是他本人。”
??“你们之间存在什么交易。”
??“就是他给我钱和原材料，我帮他做他想要的药品。”
??“他向你买药的目的是什么。”
??“那我不知道，”袁建章摊开手，几乎是半躺在椅子上，“他从来不跟我说话的，我哪能知道。”
??“反正你们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们了，快点给我判刑吧，早点进去还能早点出来。”
??老闫正看他这个态度，正要发作，杜城进来了，他拍了拍老闫的肩膀，示意换他来。
??老闫撇了一眼袁建章，出了审讯室。
??“袁建章，24年前，你还记得你干过什么吗。”
??“24年前…”袁建章皱着眉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杜城：“小子，你第一次见面就要打死我，现在还问我之前的事儿，你到底是谁啊。”
??杜城举起自己父母的照片：“24年前，你撞死了两个人，原本是故意杀人罪，结果有人帮你做伪证，成了意外杀人，你也从死刑变成了七年监狱。”
??杜城放下照片：“这个帮你做伪证的人，也是K吗。”
??袁建章眉头皱的更深了，眼神复杂地打量着杜城，又仔细看了看他的工牌：“杜城…”
??突然，他好像想通了什么，眼神一亮，然后就开始狂笑：“哈哈哈哈哈，我说呢，我说怎么有点眼熟，你是他儿子吧哈哈哈哈，居然当了警察了。哎，也是命运弄人啊，我也是这辈子都没想过咱俩能见面哈哈哈哈哈。”
??杜城气得头上的青筋都暴起了，路海洲这才弄明白为什么杜城一见面就揍袁建章。
??杜城拍了下桌子，咬牙切齿道：“别笑了，帮你做伪证的，到底是不是K。”
??袁建章笑够了，缓了口气：“是又怎么样。放弃吧小子，24年都查不出来，这辈子都不可能了。我也不是骗你，我自己都不知道他叫什么长什么样子，你们怎么可能查得到。”
??杜城拿出袁建章的手机，站起身放到他面前：“约他出来。”
??袁建章嘲讽一笑：“没用的，我这么多年跟他线下见面的次数两只手都数得过来，还都是他主动要求的。而且对方每次都戴着口罩帽子，别妄想了。”
??杜城把手撑在桌子上，盯着袁建章：“24年前让你跑了，是我没本事，现在，你别想跑，我一定会把你背后的人挖出来。”
??袁建章有些心虚地躲开了杜城的眼，但面上还是一幅吊儿郎当的态度：“随你的便。”
??杜城又把手机往他面前推了推：“约他出来。”
??“不是，刚刚的话白说了啊。”
??“为警方提供有效线索算你立功。”
??“然后呢？能减刑？减刑之后呢？我也不怕告诉你，我都过50了，半截黄土埋身子的人了，也不怕死了，你们要么直接把我死刑，要么直接无期，我后半辈子还有人管饭，挺舒服的。”
??“杀你孩子的那个锤子，你不想看他在哪吗。”
??“我说你是不是傻了，我怎么会不知道它在哪。”
??“那你不想看看等我们找到那个锤子时候的表情吗。”
??袁建章收敛了笑容，隐隐露出了些期待的神色：“哎，你不提我还没想起来，还是警察聪明哈。”
??然后他拿起手机，边打字边说：“不过先说好了啊，我只负责把他约出来，至于他答不答应，来的人是不是他，那我不管。”
??“不过我觉得你这小子也挺邪性，怎么样，考不考虑一下跟着我干，钱少不了你的。”
??袁建章把大拇指食指中指合在一起，不断搓揉着。
??杜城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讽刺一笑：“我不跟猪同圈。”
??袁建章没有恼怒，反而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有性格，我喜欢。”
??然后他拿起手机：“喏，他回了。”
??袁建章：不够
??K：多少
??袁建章：照旧
??K：等消息
??杜城皱眉：“要多久。”
??袁建章放下手机：“那我就不清楚了，少则几天，多则，那就很难说了。”
??杜城站起来，指指袁建章：“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
??然后径直出了审讯室。
??“行了，让袁建章约K出来了，等有消息立马布控，实施抓捕。这也不早了，大家先回去休息吧。”
??众人点点头，都起身准备回去。
??“沈翊，我送你回去吧。”
??“好。”
??
??“杜城，关于你父母的事，还有什么其他的线索吗。”
??沈翊吹着风让自己保持清醒。
??杜城摇摇头：“我不混商业圈，商业竞争之类的消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姐也不愿意告诉我，我每次问她她都搪塞过去了，可能怕我钻牛角尖吧。所以我所知道的，其实和你现在知道的差不多。”
??沈翊垂下眼：“也不知道能不能把K约出来。”
??杜城叹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也没有其他线索了。至少比起24年前，已经算是迈了一大步了。而且我觉得就算出来，也只是他手下的一个小喽啰，这种背后操手不太可能直接露面，所以还是要找找其他的突破口。还有，袁建章杀死孩子的作案工具还没有找到，最近还是得多关注一下黄秀秀的状态，我总觉得他还有什么阴谋，得尽快找到那个锤子。沈翊，你觉得…”
??杜城扭头一看，沈翊已经睡着了。
??他无奈一笑，把沈翊那边的玻璃摇了起来。
?
??黄秀秀一夜没睡，在沙发上干坐了一夜，眼泪都快哭干了。
??“咚咚咚”，有人敲门。
??黄秀秀被惊了一下，胡乱擦了擦眼泪，来到门前，透过猫眼看到是快递员。
??“您好，我是顺丰的，有您一个快递。”
??“快递？”黄秀秀用浓重的鼻音回复，“我没买过啊。”
??快递员举起快递单：“黄秀秀，手机尾号5869，瑞芳小区五号楼一单元301，就是你吧。”
??黄秀秀一看信息都对上了，也只能先收下。
??她打开一看，发现是一把小锤子，旁边还有一张纸条。
??
??杜城一早来到局里，习惯性先看了一圈：“沈翊没来吗？”
??其他人均是摇头。
??杜城点点头：“K有消息了吗？”
??又是摇头。
??杜城深吸口气：“行我知道了。蒋峰，咱们俩再去黄秀秀家一趟，锤子没找到，我怕袁建章借锤子再次刺激黄秀秀，最近多注意一下她的状况。”
??“好。”
??等两个人到了黄秀秀家，敲了半天门却没人开，打电话也是无人接听状态。
??两个人对视一眼，杜城把手挡在蒋峰面前示意他后退，然后使劲踢了下大门。
??大门很结实，第一下没能踢动，蒋峰和杜城又一人补了一脚，还是动不了。
??“蒋峰，给开锁公司打电话，我去外面窗户试试。”
??蒋峰便顺着门周围的小广告上写的开锁公司的电话打了过去，杜城则来到单元楼下。
??黄秀秀家在三楼，爬上去也并非不可能。
??他先回车里取了之前安的破窗器，揣在了兜里，然后返回到黄秀秀家楼下，准备爬上去。
??杜城先踩到了最底部的一个空调外机上面，抓着一楼的防盗窗栏杆，爬了上去。
??然后他的左腿跟了上来，踩到了栏杆上。有了支撑点之后，他伸出右手又去够那个高一层的空调外机架。
??就这么一层一层的，杜城爬到了黄秀秀所在楼层。
??可黄秀秀家没有安装防盗窗，只有一个没那么结实的晾衣架做支撑点，杜城咬咬牙，先用右手抓住晾衣杆扽了扽，觉得差不多能支撑自己的重量，这才抓着晾衣杆爬到了黄秀秀家窗户前。
??可他的脚刚蹬到墙上固定好，杜城就听到晾衣杆发出“咔嚓”一声脆响，他整个人也往下掉了掉。
??杜城被吓了一跳，赶忙调整呼吸，尽力减小自己的动作，好让晾衣杆坏的没那么快。
??他探出头，想看看里面的情况，可玻璃反光严重，他又凑近了些，也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他从兜里小心翼翼掏出破窗器，准备把玻璃砸开。
??第一下，玻璃没碎，可晾衣架又抗议似的响了一声，杜城手心都出汗了。
??第二下，玻璃出现了一小片裂缝。
??第三下，玻璃终于应声碎裂，可晾衣架也快撑不住了。
??杜城把破窗器从窗户扔进了黄秀秀家里，双手抓住晾衣杆，快速呼吸了几下，脚下用力一蹬，手脚并用地抓住了玻璃框的边缘，然后快速爬进了黄秀秀家里。
??此时晾衣杆终于支撑不住，“哗啦啦”地散了架，零件都掉在了地上。
??杜城低头看看自己刚好一些又被玻璃扎得鲜血淋漓的手，“嘶”了一声，把扎进去的玻璃碎片草草拔出来，去找黄秀秀。
??黄秀秀晕倒在了玄关处，不省人事，额头处鲜血淋漓，旁边还有一把全是血的小锤子和一个快递盒。
??杜城赶忙上去探了探鼻息，人还没死。
??他迅速从里面给蒋峰打开门，说了声“快”，便马不停蹄开始给黄秀秀做心肺复苏。
??蒋峰心领神会，立马拨打了120，然后通知了技术科。
??万幸，人没事。但是颅骨遭受重创，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来。
??蒋峰留在了黄秀秀家勘察现场，这时候也给在医院的杜城来了电话：“城队，锤子上检测到了黄秀秀和袁航两个人的DNA，这个锤子就是袁建章的作案工具，而且关于黄秀秀的事，应该是自杀，我把现场的东西都发给你了。”
??杜城打开微信，蒋峰发来了当时地上那个快递盒，发货地址就是马家村，而且里面还有个纸条，上面写着：你儿子就用这个自杀的，你是他妈，我怎么也得让你过目一下。
??“人渣…”
??他垂下手，把手肘放在膝盖上，低着头不言语，手上有的伤口还在往外冒着血，滴滴答答地流到了地上。
??路过的一个护士看到了，犹豫着上前：“先，先生，你没事吧，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杜城没抬头，闷闷说了声：“不用了，谢谢。”
??“这，先生你受这么重的伤，不处理的话会失血过多的。您家人也会担心啊。”
??“…”
??杜城突然想起沈翊当时给自己包扎时的话语和神情。
??他抬起头：“那麻烦了。”
??
??“小沈啊，叫我出来有什么事啊。对了，上次你托阿城送我的项链我很喜欢，你有心了。”
??“没什么，倾姐，麻烦你了，那么忙还能赏脸。”
??杜倾笑笑：“客气了。”
??“是这样的倾姐，”沈翊直了直上身，“我想知道一些，关于你们父母的事情。”
??杜倾搅拌咖啡的手应声停下，抬起眼看着沈翊，那带笑的眼神和刚刚好似没什么区别，但仔细看就能感觉到里面的探究和敌意。
??过了一会儿，杜倾向后靠在沙发上，双臂抱胸，话里有话道：“你们俩关系发展还真是迅速，他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沈翊依然是那副温和的笑容，底色却是冷的：“您是聪明人，我也不需要拐弯抹角了。我们最近办了个案子，嫌疑人，叫袁建章。”
??杜倾眼里的笑收敛了几分，眉头也皱了皱。
??“我和杜城要查，需要更多的线索。他告诉我当初是无良竞争对手害了你们的父母，但你不愿意告诉杜城是谁，所以他查无可查。”
??沈翊不紧不慢地喝了口咖啡：“所以我想来看看，您能不能告诉我。”
??杜倾若有所思地看了沈翊一会儿，然后轻笑出声：“我一个圈内人查了24年都查不出来，你又怎么可能。”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许换个角度，会有新的发现。”
??“好啊，那沈警官，我是个生意人，最常做的是交易，你想用什么换呢。”
??“你之前不是让我劝杜城不要再继续做警察吗。”
??“我答应你。”
??“呵，沈警官当我傻啊，那么虚无缥缈的事，我怎么可能拿来交换，而且你当时不是也说了，他有自己的执着吗，你又怎么能劝得动。”
??“你之前不是也说他做警察只是为了和父母对着干，获得父母的关注吗。”
??杜倾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既然你我都没说实话，不如就今天给彼此个准信。你帮我查，我帮你劝，怎么样。”
??杜倾沉默了半天，才吐出一口气，苦笑道：“警察果然还是和那些生意人不一样。”
??她抬起头，眼里已经没有了探究与敌意：“你想知道什么。”
??“一切，你知道什么，我就要听什么。”
??杜倾点点头：“我父母三代从商，家里底蕴丰厚，在各个领域都有建树。19世纪90年代左右吧，互联网行业兴盛，我们父母抓住了行业风口，进行投资，逐渐在互联网行业建立起了属于杜家的一块领地。”
??“之后也有别的企业进入互联网行业，但都是追随者，我们依然是处于半垄断地位的。那些小企业也都对我们有想法，但没有人能成功过，直到那个瑞达科技公司的出现。”
??“瑞达？”
??“对，它刚发家的时候也是个小型企业，但胜就胜在不择手段。那个时期互联网行业还没有这么高的虚拟化程度，主要的支柱业务就是电脑的售卖。那个公司就派人装作客户，和别的企业下了大量订单，然后把相关供应商的芯片材料全部买走，让他们没有足够的原料生产电脑，再从外地调货也赶不上交货日。这些小型企业没办法交出订单，也没有足够的资金链赔付货款，只能宣布破产，它就这样把除了我们外的小型企业一家家挤走，最后互联网只剩下我们两家分庭抗礼。”
??“在对付我们家上，他学聪明了。就跟个那个AI一样，东西学多了，就能升级成更高级的。他没有选择用这种手段对付我们家的产业，而是派卧底来招聘，进了我们家企业，偷偷摸摸做手脚，偷我们的专利，还要在我们的会计账册上做手脚。”
??“过了能有一年吧，公司经营出现破洞，我父母这才意识到公司内部出了问题，就设计把人揪出来，告上了法庭。”
??杜倾握紧了拳头：“没成想他们那么狠，为了报复直接雇人制造事故要了我父母的命。”
??“我刚接手生意之后，也出过几次意外，他们依然不想放过我们。为了自保，再加上当时我也没有足够的能力，我只能放手。”
??杜倾深吸了口气：“所幸他们对别的产业没什么兴趣，我才能活下来。”
??“那个卧底，叫什么名字。”
??“孔森，是瑞达的法人。我查过，没什么蹊跷，揪不出背后的人。”
??“那董事会里其他人呢。”
??杜倾苦笑：“他们摆明了心里有鬼，营业这么多年也不上市，不上市就不用公开经营状况和董事会持股情况。而明面上能查到的，全是他自己确认没问题专门放出来给你看的，查了也是白查。”
??“我也派过不少卧底和私家侦探，都没什么有用的东西，所以我查了这么久，都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瑞达主要的组织架构和成员都有谁。”
??杜倾伸出食指在桌子上画了三个圈：“最主要的就是股东会，董事长和CEO。股东会里比较重要的就是控股股东，持股占了50％以上，可以说是那种说了算的角色，瑞达的控股股东叫马铭。还有实际控股股东，是在背后的操盘手，我没查到。”
??“瑞达的董事长叫葛洪，也没查出什么马脚。”
??“瑞达的CEO叫柯墨。”
??沈翊低下头念叨：“柯墨？孔森？K…”
??“倾姐，有机会能让我见见这个柯墨和孔森吗。”
??“柯墨孔森？”杜倾低头沉思了会儿。
??“我记得后天有个科技峰会，瑞达肯定会派人出席。但有没有他们两个，我不太确定，你如果愿意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碰碰运气。”
??“行，谢谢倾姐。”
??“客气。那我就先走了，有事再联系。”
??“好。”
??等沈翊骑着单车来了局里，却发现氛围不太好。
??他找了一圈，没看到杜城，问蒋峰：“这是怎么了？杜城呢。”
??“沈老师，今天我和城队去黄秀秀家，发现她自杀了，城队送黄秀秀去医院了，还没回来呢。”
??“自杀？怎么会自杀。”
??“你看。”
??沈翊接过蒋峰递给他的照片，上面是那把小锤子和那张纸条。
??“经过技术科鉴定，这上面有袁航和黄秀秀的DNA，就是袁建章的作案工具，他把锤子寄给黄秀秀致使黄秀秀受到了刺激，用这把小锤子自尽。”
??“城队当时看没人应门，从窗户爬进去，找到黄秀秀，发现她还有气，就叫了120，陪着去了医院。”
??“怎么会这样…”沈翊皱眉看着那满是嘲讽和恶意的纸条，实在不能理解怎么会有这么丧心病狂的人。
??他突然注意到，这张纸的成分不太常见，比平时的白纸要更透一些。
??“蒋峰，这张纸条的实物有吗，我想看看。”
??“有，我去找。”
??没过一会儿蒋峰拿着一个证物袋过来了：“沈老师给。”
??沈翊接过，从里面拿出那张纸，放在灯光下端详。
??蒋峰也跟着看起来：“怎么了沈老师，有什么不对吗。”
??“这不是普通的纸，是称量纸，做实验的时候放在称量盘上方便称量粉末物体的纸。在袁建章家里有发现过这类纸张吗。”
??蒋峰摇了摇头：“没有，普通的纸也没发现过。”
??“那他肯定是刻意销毁过了，证明这纸有蹊跷，看看能不能查查这张纸的来源。”
??“好，我这就去找李晗。”
??蒋峰扭头走了，沈翊坐在凳子上继续看着图片里的那张纸条。
??“你上午去哪了。”
??背后冷不丁传来另外一个人的声音，专注的沈翊被吓得抖了抖，回头看到来人是杜城，松了口气。
??“学校突然给我加了节课，我去上课了。”
??然后沈翊注意到杜城包得严实的手，不禁皱眉：“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又受伤了。”
??杜城坐在沈翊旁边：“没事，早上砸玻璃救人划伤了，已经包扎了。”
??“唉，前两天的伤还没好，这又添新伤了，玻璃都清理干净了吗，别长在肉里。”
??杜城笑笑：“你怎么跟我妈似的，放心吧，护士挑的可仔细了，没事儿的。”
??沈翊眉头还是化不开：“怎么可能没事，碎玻璃扎人很疼人，我记得黄秀秀不是三楼，你爬上去也免不了受伤吧。一不小心掉下来更难办。”
??“您家人也会担心啊。”
??杜城突然想起给他包扎的护士说的话。
??“沈翊，谢谢你。”
??谢谢你关心我。
??沈翊本来是担心地皱眉，现在眉头间却全是困惑：“谢我干嘛。”
??杜城轻笑：“没事。我没事，放心吧，身体好着呢。”
??然后杜城举起右胳膊做了个大力水手的姿势。
??结果手上的伤口被扯到了，他“嘶”了一声，姿势立马塌了。
??沈翊哭笑不得地按下他的胳膊：“行了，别耍宝了，我知道了。”
??“那黄秀秀现在人怎么样。”
??“活是活了，但是脑部受创太严重了，还是昏迷状态。”
??“唉，袁建章真是丧心病狂。”
??“对了，那个纸条我看了，我觉得不简单，让李晗试试看能不能查到来源。”
??“那张纸？”
??“嗯，”沈翊点点头，“那不是普通的纸，是实验用的称量纸。袁建章要制药，免不了要用这种纸张，但他家里没找到一张类似的，说明被他刻意销毁了，一定有蹊跷。”
??杜城也点点头：“本来以为全部销毁了，结果却忘了自己随手拿起来，写上威胁信，放进快递盒里的这一张。”
??“可是别说全国了，光是北江，造纸的卖纸的那么多，买家也不少，个人的团体的都有，查起来更没有头绪了。”
??杜城吐了口气：“看来…只能再见见那个混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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